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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和小红连忙举起“落魂喷筒”分别在左右监视着。康浩毫不在意,缓步走到软轿前,拱手道:“多谢老前辈赐衣之情。”

    那丑老人笑道:“别客气,应该老夫先谢谢你才对。”

    康浩诧异道:“老前辈要谢我什么?”

    丑老人道:“老夫要谢谢你那一锅滚烫药汁,没有将老夫活活烫死。”

    康浩疑惑的道:“在下不懂老前辈的话”

    丑老人沉声道:“你在万毒谷中干的好事,莫非真的忘记了吗?”

    康浩骇然大惊,失声叫道:“你是毒神”

    丑老人冷笑道:“总算你还记得,不错,老夫正是苗廷秀。”

    康浩机伶伶打个寒噤,身不由己,踉跄到退了四五步。

    轿侧四名劲装少女同时跨前一步,护住了毒神苗廷秀,小桃和小红便想发射“落魂喷筒”

    苗廷秀却摇手笑道:“你们不和惊慌,更不必浪费老夫苦心制成的落魂香,他已经变成瓮中之鳖,就算让他逃,谅了也逃不出百步之外”

    康浩万万也想不到眼前这丑老人,竟会是万毒谷中大难不死的老毒物,乍闻之下,信疑参半,尚未准备逃走,现在听了这番话,心里飞忖道:无论他是不是毒神苗廷秀,我负伤未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趁早脱身的好。’一念及此,倒提着长剑,便待提气纵身,突转远扬。

    可是,当他一提真气,脑中忽然“轰”的一声响,两眼金星乱闪,一口真气,竟然无法凝取。

    这时,毒神苗廷秀却得意的吃吃笑道:“何必枉费力气呢?你想想看,如果没有缘故,老夫怎会那般慷慨,平白将一件新衣送给你穿?”

    康浩这才明白自己已经中计,被老毒物在外衣上弄了手脚,真气既无法提聚,逃走和反抗都只有自徒自取辱了,无可奈何,只得默然叹一口气,默默垂首不语。

    苗廷秀接着又道:“你一定在奇怪,那一锅沸腾滚烫的药汁,居然没有将老夫烫死?告诉你,这就叫做吉人自人天相,老夫当时虽然受伤很重,却不仅未死,反而因祸得福,那一锅药汁,替老夫洗去了身上腐肉烂皮,竟使老夫医治多年无法治好的毒伤,突然不药而愈,你再仔细看看,老夫除了肤色变黑之外,伤势可不是完全好了吗?”

    康浩抬起头来,淡淡扫了他一眼,不错,轿中坐着的确实是毒神苗廷秀,只不过头脸和双手全变成乌黑色,那也许是因为药汁浸染的关系,可叹自己竟没有认出是他,以致中计上当。

    事已至此,索性装得毫无畏惧样子,昂着说道:“这是你恶贯尚未满盈,报应还没有到头”

    苗廷秀侧着头问道:“你那一锅药汁,没有烫死老夫,心里一定很后悔,是不是?”

    康浩抗声道:“正是,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补你一剑,留上你这老毒物,今后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苗廷秀却不生气,反而吃吃笑道:“老夫这次出山,正是要让你悔恨无及,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娃子,总爱以侠义自命,仿佛天下除了你一个好人,其他都是邪魔外道似的,老夫倒要问问你,当初在万毒谷中,老夫与你河水不犯井水,是你无端闯入老夫的禁地,偷吃珍果,害死我两个徒弟,最后又用无耻诡计,想连老夫也一齐烫死,你这种行为,也算是正人君子吗?”

    康浩道:“我迷涂入谷并非有意,谁叫你阴谋利用我替你试药?徐家兄弟本是可怜人,你残害了他们的亲人,逼迫他们供你奴役,你为了自私,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在下纵然不能算正人君子,你这老毒物却是十足的阴险恶人”

    苗廷秀含笑点头道:“骂得好!骂得好!冲着你这一顿骂,老夫总要好好报答你一番的。”

    康浩做然道:“小爷既然落在你手中,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吧!”

    苗廷秀笑道:“好,有骨气,就凭你这一副傲骨老夫决不能让你受到委屈。”’康浩深知毒神苗廷秀素有“笑里藏刀,心比手毒”之名,而且天性最喜强辞夺理,脸上越笑,出手越毒,他表面上对你越客气,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快到了。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便大声问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苗廷秀道:“老夫平生行事最讲道理,对于晚生后辈一向。总是循循善诱,希望年轻人知过能改,尤其对那些桀做不驯的人,老夫总要使他口服心服才罢”语声微顿,忽然斜脱康,浩笑道:“老夫知道你自恃武功高强,虽然两度被老夫擒获,心里一定很不服气,这话可对么?”

    康浩脱口道:“不错,你几次用阴谋诡计暗算,并非凭真才实学取胜在下,叫人怎能不服气?”

    苗廷秀含笑道:“如果老夫凭真才实学胜了你,那时你怎么说?”

    康浩道:“在下若是落败,任凭你宰害处置,决无怨言。”

    苗廷秀道:“你别说得好听,到时候却又后悔。”

    康浩道:“大丈夫一言千金,岂会反悔,但所谓较量胜负,必须要公平合理才行。”

    苗廷秀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老夫若大年纪,难不成还能占你一个后生晚辈的便宜?”

    接着,便向随侍众女挥挥手,道:“你们退开些,围成个一丈方圆的圈子,仔细瞧着人家康少侠的高明剑术,无论本座败得多惨,你们都不许出手帮助,听清楚了吗?”

    他口里自称要落败,脸上却得意的嘻嘻而笑,其实,话中含意地是吩咐众女以一丈方圆为界,观看自己如何挫败康浩,无论康浩败得多惨,都别让他离开一丈圈子。

    康浩迷惘地说道:“咱们就这样动手么?”

    苗廷秀道:“正是,你用手中长剑,老夫只以这支竹竿应战,因为你是晚辈,在兵刃上老夫让你占些便宜,这总公平了吧?”

    康浩道:“可是我体内中毒,真气难聚,怎么能够动手”

    苗廷秀抢着道:“那不要紧,咱们只是较量招式,又不是拼什么你死我活,能否提聚真气,根本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你肢体健全,一样可以施展剑招,老夫却是个残废人,行动尚且不便,彼此各有所短,互相扯平,谁也没有吃亏。”

    康浩曾在万毒谷中和苗廷秀动过手,知道这毒物一身武功相当不弱,如果自己的真气能够提聚,倒不惧他,现在体内中毒,外伤又未痊愈,只怕不是他的敌手,看来必须再跟他说说条件。

    主意一定,便摇摇头道:“这样太不公平了,你虽然行动不便,但内力深厚,安如泰山,在下却无力可施,即使行动方便,那也是有败无胜之局。”

    苗廷秀道:“依你便如何?”

    康浩想了一下,道:‘我若要求你先给,你一定不肯,所以我只提出两个条件,能答应,咱们就动手较量,否则,杀剁听便,要我服气却办不到。”

    苗廷秀道:“是什么条件?你且说说看。”

    康浩道:“第一,咱们必须限定招数;如在限定招数之内你无法胜我,便算我赢了。”

    苗廷秀未置可否,又问道:“第二个呢?”’康浩道:“第二,你只能坐在轿中发招,不能离开轿中一步。”

    这是康浩的如意算盘,皆因限定苗廷秀不能离开软轿,使他的竹竿无法及远,而自己则可从容趋避,攻守自如,纵或胜不了,只要拖延到限定的招数,岂不就算自己赢了么?

    以苗廷秀奸诈阴险,对如此苛刻条件,必定不会同意,故而康浩又大方的加上一句:“至于招数限制,由你决定,在下没意见。”

    依他猜想,苗廷秀绝对不会答应,谁知话才说完,苗廷秀巳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道:“好!咱们就以五十招为限,小桃,小红,你们两人负责记数,要高声报出招数,不许私自增减。”

    康浩大感意外,心念疾转,便知道自己上当了,果然,苗廷秀话声甫毕,伸出乌黑的双手在软轿轩上一阵拨弄,前后四截轿杆立即自动脱落,接着,又掀去两侧轿帘,露出座位下方四只车轮

    敢情那乘软轿,竟是由一辆轮椅改装而成的。

    那轮椅下四个车轮,前面两只甚大,固定在椅座下,显得十分稳固,后面两只车轮却很小,斜斜伸出座椅之外,可以四面回施旋转,极为灵巧。

    苗廷秀腰部略一用力,轮椅便脱离软轿支架直驶了出来。只见他上身左右旋转扭动,不须使用双手,座下轮椅即能随意进退回旋,除了无法纵高跳低,简直比两只脚还方便灵活。

    康浩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懊悔不已,无奈话是自己说的,巳经投有办法再收回来,只好暗暗宽慰自己道:不用慌,千万要镇静,如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设法先毁了他的轮椅,老毒物就容易对付了。

    苗廷秀一手提着竹杖,一手轻拍轮椅,笑容可掬的问道:“现在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康浩抱剑当胸,说道:“你是残废人,让你先出手。”

    苗廷秀丝毫不以为件,仍然含笑道:“假如你想观察老夫这辆万能车的妙用,还是由你先动手的好,若等老夫先出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康浩心里道:“你要我先动手,我就先射人射马,毁了你的轮椅再说。”心念转动,猛地大声喝道:“那就有僭了。,,他不敢轻敌,一出手便是师门绝学魔剑十三式中“鬼焰焚心”一缕寒芒,直向苗廷秀当胸射去。

    苗廷秀含笑颔首,道:“唔!还不错,火候虽嫌稍差,招式倒还凌厉。”口里说着,轮椅向左一转,举起竹杖迎着来势往下一拨。

    康浩原是用的虚招,表面故作凌厉之势,目的却是要引诱他出手封架,以便乘虚毁他的轮椅。

    说时迟,那时快,苗廷秀竹杖方举,康浩突然一顿手腕,剑招陡变,由“魔焰焚心”化作“满地金莲迎风开”身形向侧半倾朵朵剑花已闪电般卷袭车轮中心。

    苗廷秀似乎未料到康浩出此险招,闪退略迟,只听“铮铮铮”连串脆响,左边主轮上的钢条被剑锋扫个正着。

    可惜的是康浩真力无法疑聚,所用长剑,也不是斩钉截铁的神兵利器,剑锋扫中主轮钢条,只不过激起一串火星,却未能将钢条砍断。

    就在这霎眼之间,苗廷秀用力一扭身子,轮椅疾转半圈,手中竹杖趁势砸落“涮”的一声,抽在康浩右臂上。

    这一下只抽得康浩衣衫破裂,皮开肉绽,闷哼了一声,险些仆跪在地。

    康浩咬牙强忍痛楚,倒退踉跄五六步,整条右臂直如脱臼-般,几乎连长剑也举不起来了。

    苗廷秀阴恻侧冷笑道:“好小子,真有两手,老夫竟是小觑你了,来啊,再接老夫一杖试试。”

    挺身推动轮椅,旋风似的追了过来。

    康浩一击无功,已知不妙,连忙改采守势,企图必败的情形下拖满五十招,长剑一收护住前胸,脚下倒踩七星,使了个“旋风舞絮”身法,急向旁边闪避。

    孰料苗廷秀那辆四轮车竟然行止自如,眼看已从身旁掠过,突然一个旋转,便停了下来,竹杖又挟着劲风,迎面卷到。

    康浩措手不及,迫得举剑封架,剑杖相交,只听“当”的一声,苗廷秀的细小竹杖分毫无损,康浩却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半丈以外,一跤跌翻在地上,手中长剑也断了,臂上创口也震裂了,鲜血直流,湿透衣衫。

    到现在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苗廷秀所用竹杖,竟是刀剑难伤的“苗疆铁竹”所制。

    然而,这时明白已嫌太迟,苗廷秀仰面发出一声怪笑,轮车疾驶如风,又追到身前“涮涮涮”一连三杖,势如狂风暴雨,辟头盖脸猛抽下来。

    可怜康浩既无兵刃可用,又无法提聚内力护身闪让,创口破裂,遍体血污,每挨一杖,身上便添一处伤口,只得用双手紧紧抱住头脸,满地翻滚,强忍鞭策。

    以苗廷秀一身功力和坚硬霸道的铁竹杖,若想杀死康浩,实在易如反掌,但他却无意取他性命,虽然竹杖着肉,却只伤他肌肤,不肯伤他骨骼。

    笑声刺耳惊心,杖影飞翻交错,灵活的四轮车,围着满地翻滚的康浩团团乱转,碎衣随竹杖同飞,血肉共炎日一色一一此时的康浩,别说还手乏力,连招架也力不从心了

    这真是二场残酷的游戏,一个挥杖狂笑肆虐,一个咬牙忍受痛楚,四周更有围观的观众,正一声声替肆虐的一方报着数目。

    “五十招”虽然不是很大的数目,对一个被鞭策的人来说,却是十分漫长的,严格说来,那已经不能算是“五十招”而是五十次痛澈心肺的鞭笞。

    皮肉的痛苦,康浩咬着牙关忍受了,没有呻吟半声,更没有哀告求饶,五十次鞭笞纵然难以熬受,总有完毕的时候,但心灵上的凌辱,却使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淡忘他不住的对自己说:康浩啊康浩,为了洗雪师门沉冤,必须忍辱偷生,苟活下去,磨折越大,你要活得越坚强。口口口报满五十招,苗廷秀悻悻的住了手,狞笑说道:“康少伤,伤势不要紧吧?还能不能站起来?”

    可怜康浩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可是,当他听了这句话,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力,竟然带着满身血污,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问道:“五十招满了么?”

    苗廷秀笑道:“不错,究竟还是你们年轻人骨头硬,挺得住,如果换了老夫,只怕嘻!嘻!嘻嘻”他分明在笑,样子却比哭还难看,就像他心里恨不得拿刀将康浩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吃掉,口里却故意称赞康浩年轻骨头硬。

    康浩冷冷接道:“你且慢得意,这五十招中,在下只用了两招。”

    苗廷秀笑道:“莫非你想食言反悔,不承认落败吗?”

    康浩道:“不,在下虽然败了,但总有一天会向你讨还这欠下的四十八招。”

    苗廷秀哈哈大笑道:“好极了,只要有那一天,老夫一定加倍还你的。”

    康浩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希望你记住这笔账就是了。”他伤的虽是皮肉,但因失血过多,体力衰竭,说完这话后,业已气喘吁吁,冷汗洋洋。

    苗廷秀诡橘地笑道:“咱们有约在先,如果康少侠不幸落败了,须由老夫随意处置,这句话想必康少侠不致忘记吧!”

    康浩昂然道:“谁忘记了?你要杀要剐,尽管动手,康某决不皱-皱眉头。”

    苗廷秀拇指一翘,笑道:“果然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夫一生最铀钦佩铁铮铮的硬汉子,说什么也不会过分难为你,这样吧!就由你替老夫做-件事,算是应了誓约,你看可好?”

    康浩道:“你要我在做什么事?”

    苗廷秀道:“这件事容易得很,既不能要你去杀人放火,更不会让你做违背道义良心的坏事;老夫相信,以你见义勇为的英雄性格,一定很乐意的去做,而且,你做了之后,一定会赢得人们的景仰和赞许”

    康浩知道这老毒物惯会蜜腹剑;他嘴上越说得动听,心里一定另有阴谋,但因为自己业已承诺在先,乐得大方些,便点点头道:“只要不是悻于道义良心的事,你尽管说吧!”

    苗廷秀却回头对随行六名少女道:“本座就知道康少侠急公好义,必定会慷慨答应,现在果然不错吧?你们还不快些谢谢康少侠。”

    小桃等六名少女都不懂他指的什么事,却依言一齐检任为礼,说道:“多谢康少侠。”

    康浩茫然道:“姓苗的,你究竟要我做什么事?”

    苗廷秀含笑道:“何必性急,且待老夫准备妥当,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

    说着,招招手,将小红和小桃唤到近前,附耳低声吩咐了一阵。

    二女听了,回头望着康浩露齿一笑,然后走向先前软轿停放的地方,把两截卸下的前轿轩取了回来,默默装在四轮椅的前方。

    康浩看得大惑不解,心道:“轮椅前装两截轿轩,老毒物究竟弄什么玄虚?”

    正在疑惑,忽见苗廷秀笑嘻嘻说道:“老夫身落残废,行动不便,此次二度出山,全仗这六个好心的女娃子,将轮椅改装戒软轿,一路上,轮流抬着老夫登山涉水,备极辛劳,试想他们女孩子儿家,有多大力气?别说老夫心中不忍,就是让路人见了也会摇头叹尽,指责老夫太忍心,竟将如花似玉的美娇娥,充作挥汗负重的苦役夫,康少侠乃是侠义心肝多情种子,相信心里也定有同感”说到这里,笑容渐渐收敛,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方才继续接道:“其实,老夫也不是铁石;心肠,无砂势迫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若说另雇地役,她们又不放心,如果不惜得她们,千山万水,难道叫我这残废老头子用手爬着走么?总算上天起了怜惜之心,才让她们有幸遇上了康少侠”

    康浩恍然顿悟,截口道:“不用再说下去了,你的意思,竟是要康某替你挽杠拖车,藉以折辱康某?”

    苗廷秀连连摇手道:“快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老夫一番好意,难不成康少侠对这些娇弱的女娃子,竟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康浩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我容易,若要折辱我,那”

    苗廷秀喷喷作声晒笑道:“康少侠真不愧满腹才学,刚才还说‘大丈夫言出如山,一诺千金’。霎眼工夫又变成‘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了,看来康少侠是天生的大丈夫,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康浩剑眉连连掀动,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本来,话是自己说的,承诺也是自己许的,堂堂男子汉;岂能食言反悔?

    可是,如依照诺言履行,又怎甘心受这老匹夫的驱策凌辱,替他挽杠拖生,受这种肮脏气?

    忍辱偷生?慷慨一死?师恩、情仇许许多多纷坛,乱的念头,一时间都拥塞在脑海中,使他愁思百转,取舍俱难,这时,却听苗廷秀又阴侧侧笑道:“康少侠莫忘了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夫还等着偿还四十八招”

    这句话,宛如黑暗中一点火星,顿使康浩烦虑洗涤,灵台朗净,暗自下了痛苦的决定一一他长吁一口气,毅然抬起头来,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苗廷秀竹杖一指东南方的崇山峻岭,缓缓说道:“只有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少则二三日,多则五七日,大约可抵达了。”

    康浩不再多说,默默上前,挽起了车杠口口口山道崎岖难行,骄阳灼热如火,碱涩的汗水,浸淫着剑创伤痕,使人感到像刀割一般刺痛这些,康浩都咬牙忍受。

    苗廷秀趾高气扬,时而挥杖抽打,如驱牛马;时而冷嘲热讽,如待玩物这些,康浩也咬牙忍受了。

    人车婉蜒直入乱山,所经之处,人迹都无,渐渐已无路可走,苗廷秀便命小桃和小红在车前开路,斩荆披棘,穿越而过,但是任康浩举步维艰,车歪轮陷,都不许随行众女扶持一靶,只是挥杖吆喝,逼使康浩硬拉过去。

    他好像存心要将康浩活活累死,既不给他食物,也不让他休息,自己感到饥渴的时候,便在车上大饮大嚼,众女也轮流休息进食,也不理会康浩。

    康浩饥不得食,渴不得饮,挥汗如雨,遍体鳞伤但是他连一句话也不说,仅凭着胸中一点忍辱负重的坚强意念,迈着沉重、缓慢而虚弱的步子,默默踏过山岭,跨过溪流。

    走了一天,入夜时来到一座临溪的树林,苗廷秀吩咐停车搭起帐幕准备过夜。

    康浩将车杠一抛,瞒跚走到溪边,俯下身子把自己整个头部深深埋进溪水里。

    洗净汗渍,解了渴意,顺手摘了些野果,填饱了肚皮,然后仰面倒在草地上,瞑目而卧,刹那间,仿佛全身骨骼都,快散开了,心灵所受的屈辱,肉体所受的折磨顿时都涌上心头。

    人在痛苦之际,往往能够凭仗意志去忍耐支撑,一旦静下来,反而感受倍增÷康浩正是如此,他熬受了整日的折磨凌辱,没有叫苦,没有告饶,此时精神和肉体都松驰了,却也忍,不住呻吟出

    苗廷秀舒适的躺在轮椅上,手里执着酒壶,嘴中嚼着肉脯,由小红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康浩身旁,笑问道:“康少侠,觉得哪儿不舒服么?”

    康浩闭目不理,恍若未闻。

    苗廷秀又吃吃而笑,说道:“圣人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康少侠能吃得苦中苦,将来必为人上人,为什么生气,不肯说话呢?”

    康浩仍然不理不睬,状如熟睡。

    苗廷秀自顾又道:“啊!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康少侠一定是太疲倦,所以懒得开口了。”

    回头对小红等六名少女吩咐道:“你们也不懂事,康少侠仗义勇为,替你们拉了一天车,如今疲倦了,你们就该生个火堆,大伙儿唱几支歌,替康少侠解解闷,同时也表示一点慰劳之意才对。”

    六名少女齐声答应,连忙在康浩身旁生起火堆。

    大伙儿围着火堆盘膝而坐,一面鼓掌合节,一面轻启朱唇,漫声唱道:“昨夜泛舟临双溪,月影波光夜迟迟”

    才唱了两句,苗廷秀就摇头道:“不好!不好!这种‘佳人锁眉一身愁’的调调儿,叫人听来越加心烦,康少侠是大丈夫,大英雄该唱个慷慨激昂些的。”

    众女低商议了一阵,重又唱道:“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月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廊,雨雪纷纷连大汉,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这一曲果然声调激昂,高吭入云,字句音韵都充满了蓬勃之气。

    但苗廷秀听到一半,仍旧摇头不满,说道:“调是老调,词也是老词,如今太平盛世,哪儿来的烽火胡骑?再换一首新一些的,要切合当前情景,才能使康少侠消去心中不平的气愤。”

    众女听了这话,都觉得十分为难,商议了好半晌,才由小桃代表回答道:“纵有新词新调,不一定姐妹们都会唱,婢子倒想到一首新歌,不知由婢子一个唱行不行?”

    苗廷秀道:“行!只要唱得得康少侠满意,老夫重重有赏。”

    小桃盈盈一笑,便独自唱道:

    文王食子含泪吞,换来周柞八百春。

    仲达笑纳中帼衣,三分天一始归晋。

    古来帝王尚忍辱,问君何事满不平?

    一曲甫毕,苗廷秀已大声叫起好来,赞道:“好歌词,这才是即情应景,寓意深长,难得,难得。”

    低头一望康浩,却见他木然无动于衷,真挺挺躺在火堆边。连眼皮也没有睁一下。

    苗廷秀皱皱眉头,接着又道:“康少侠一定还没有听出歌中好处,小桃,你再唱一首给康少侠听。”

    小桃清了清嗓子,果然又接着唱道:“太太负贩行井市,皆缘时乖运不济,韩信受辱屈胯下,英雄不沦出身低,古来将阳尚如此,问君何事长叹息”

    苗廷秀刚想赞好,却见康浩鼾声隐隐,居然已经睡熟了。

    他心中一阵恼怒,手一翻,竟将半壶烈酒,全淋在康浩身上。

    伤口被烈酒的烧,宛如刀割火烙,只痛得康浩嘶声大叫,猛地从草地上跳了起来

    但是,他只用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视着苗廷秀,满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声,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说出一个字

    口口口

    行行复行行,第二天又在乱山中转了一整日,傍晚歇息的时候,苗廷秀破例分给了康浩一份干粮和半壶美酒。

    对那些香喷喷的美酒与干粮,康浩连看也不看,仍然以山泉水解渴,;采野果充饥,肚子塞饱了,髓处-倒,不久便鼻鼾起吠,沉沉入睡。

    谁知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寨寨牵荤的声音惊醒。

    康浩虽然暂时失去了内力,耳目仍甚敏锐,轻轻睁开眼皮,只见一条纤小的人影,正向自己倒卧处匍匐欺近。

    那人行动已算十分谨慎,每行数步,必定停下来左右张顾一遍,然后才继续移动身子,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但显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柄长剑。

    康浩心忖道:“同行只有小杉l等六名少女,这是其中哪一个?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难道她竟会趁深夜时分,偷偷来暗算我不成?

    心念电转,却但然闭上眼睛,假作熟睡,且看她如何下手?

    其实,现在的康浩早已精疲力竭,纵然在白天,也只在束手待毙,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伏行之声渐渐接近,不多一会,那女子已爬到康浩身边,.但闻娇喘吁吁,那女子只蹲在旁边,怔怔注视着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康浩觉得纳闷起来,故作午夜梦回,伸一伸手脚,似要翻身的样子,不料手臂刚一伸展,突然听见一声幽幽的轻叹,紧接着,两腮齿关被重重捏了一下,一颗小小药丸,飞快地投进了他的口中。

    药丸人口即化,顿时一缕清香,顺喉而下

    “啊!虎胆精!”是百禽宫的疗伤圣药“虎胆精”

    康浩心头狂震,狂探手抓向那只投药的纤纤玉手,同时低声道:“月眉”

    谁知那只手闪电般一缩,竟使他抓个空,人影破空飞起,只一霎眼,已没人了数丈外一片乱草丛中。

    康浩翻身欲追,却听见苗廷秀沉声喝道:“什么人?”

    随着喝声,六名少女也纷纷从甜睡中惊醒,各掣兵刃跳了起来”

    康浩情急生智,连忙低叱了两声,喝叫咒骂道:“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爷人还没有断气,你们这些畜牲就急着来舔血吃了?,”

    苗廷秀和六名少女方始释然,在火堆中添了些枯枝,将火燃得旺旺的,然后又各自安歇。

    可是“康浩却再也无法入睡,他静卧在地上,期待着月眉能够再度出现,哪怕只是远远地让他看上一眼也好然而,夜静如死,喉中余香仍在,月眉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他整整盼望了半夜,直到夜静大明,众女起身收拾准备上路,才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抖落满身怅怨,继续踏上艰苦羞辱的旅程

    口口口

    “虎胆精”不愧是疗伤培元的圣药,虽然不能使真气复聚,一日不饮不食,却丝毫不感到饥渴,而且,那衰竭的体力,无形中也旺盛了许多。

    这一整天,康浩无时不在留意着月眉的影踪,结果是失望了,他深信月眉必然就在行列附近,但由晨至暮,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不过,一连三日跋涉,已使康浩警惕到一件事——那就是苗廷秀所走的方向,赫然竟是指向川陕边境的大巴山。

    大巴山是复仇会总堂所在,难道老毒物此番重入江湖,已被复仇会收罗了?

    以眼前情况推测,这事不仅很可能,简直令人可怕,果真猜测变成事实,复仇会有毒神加盟,何异如虎添翼,不知将在武林中掀起多么大的血腥风浪。

    康浩并不担心一己之安危,但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又要落到那假冒师父的复仇会主手中,不禁余悸复现,惊然惊心。

    入夜歇息,苗廷秀又给他一份丰富的干粮,并且和蔼的道:“年纪轻轻,凡事不可太过倔强,老夫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但也犯不着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咱们的行程大约还有一二天,如果你未酬壮志已成饿殍,那就太不合算了。”

    康浩也不说话,默默接了过来,背转身,却统统抛进山涧中,然后选了一处距离火堆较远,视线较隐蔽的草地,倒身睡下。

    他劳累了一天,此进实已疲倦不堪,躺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不片刻,睡意便袭上身来,脑际膝膝陇陇,眼皮重逾千斤,直恨不得放松百骸,早早奔人那甜蜜的梦乡。

    但是,他却极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就这么睡去,他不停的翻身,藉以驱走睡魔,实在困极了,便用指甲重重拧扭自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猜想,等到夜深众人都已入睡的时候,月眉一定会再来,这一次,他不能再让她偷偷溜走了,他要留住她问她为什么负气离开石泉?问她这些日子都去什么地方?问她为什么悄悄喂药给自己吃,却不肯跟自己说一语半句?他更要向他述自己和湘琴的地是真诚的道义之交,也是一种责任和承诺,他不能负心背义,就像自己不能辜负巫九娘的付托,不能背弃婚约是同样的道理

    唉!要说的话真是太多太多,只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听?是不是会相信和体谅这些解释?

    ’荒山寂寂,乱林萧萧,天上彤云掩去了月光,火堆也渐渐微弱了,帐幕中的老毒物早已沉睡,如此难得的时机,她为什么还不来呢?

    康浩静静躺卧着,偶闻风吹草动,便急急昂起身子四处张望,每次得来的,总是一声失望的轻叹,好不容易熬过午夜,旷野寥寂,仍然不见月眉的影子,在沉重,疲倦压迫之下,不知不觉竟朦胧睡去。

    正当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恍惚间觉有人轻轻走到近前,并且将一种微带火辣的液汁,缓缓喂进他的嘴里

    康浩矍然惊醒,急忙紧紧握住那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兴奋而颤抖的叫道:“月眉,月眉”

    “呀!”那人一声轻呼,整个软绵绵的娇躯,仆倒在康浩身上。

    康浩怕她会挣脱离去,双臂一圈,来了个软玉温抱满怀,一面低声道:“月眉,别走,别瞳,我有话要告诉你,求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再”

    话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掩住了他的嘴。

    紧接着,耳傍又响起低哑的话声,说道:“我的少爷,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康浩含糊地说道:“月眉,你你答应我不要走-

    那人嗤的一笑,道:“好,我不走,可是你也得放松一些让人家好喘口气!”

    康浩忽然发觉那人语声有些不对,双臂微松,定睛一看后,忍不住又失声问道:“你是谁”

    怀中那人急忙掩住他的嘴,轻轻说道:“嘘-小声些,我是小红。”

    康浩猛地推开她的身子,这才看清楚那人果然是那名叫小红的少女,不由薄怒道:“你偷偷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语气虽是责问,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小红幽幽地道:“人家好心替你送食物来,何必这么凶巴巴的呢?”

    康浩低头一看,草地上的确放着一包肉脯,小红手中正拿着酒壶,回想适才入口那辣辣的液汁,八成就是她在喂自己酒液了。

    想到这里,不禁大感歉疚,摇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

    小红探头向苗廷秀所住帐篷望了一眼,又低声道:“还说不饿呢,这两三天,你只喝那些山泉,胡乱塞些野果充饥,又要整天不停的拖那辆车子,人又不是铜铸铁打的,怎么能不饿?”

    康浩不想对她多作解释,默然没有作声。

    小红见他不说话,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和苗长老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和你无怨无仇,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这些酒食,都是我偷偷贮下来的,只因见你可怜,才”

    康浩突然截口道:“在下并不需要谁来可怜。”

    小红一怔,苦笑道:“算我说错了,我是钦佩你一身傲骨”

    康浩道:“在也也不值得人钦佩。”

    小红微吁道:“瞧你这人多难说话,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样跟自己赌气,又有什么益处呢?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想报仇雪恨,至少总得让自己活着才有机会,对不对?”

    康浩不耐烦地道:“对是很对,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饿,姑娘没有听见吗?”

    小红也有些气了,问道:“你当真不饿?”

    康浩道:“当真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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