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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颇感无聊,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乱划,划着划着,不自觉地写出三个字“薛伏莲”
写出这三字以后,他自己也感到茫然,火光在面前跳跃,跳跃的火焰上,忽隐忽现的浮出了一个影子,是薛伏莲。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掷掉枯枝,支颐冥想,思潮汹涌如海,然而一片混沌,渐渐一个影子,比较清楚起来,仍是薛伏莲。
那影子越来越大,压抑得他不胜负荷,呼吸艰难,他痛苦得呻吟一声,心痛如绞,猛地回手劈出一掌“咔嚓”一声,背后一株腕口粗细小树,被他一掌震断。
他轻轻一声叹息,站起身来,猛听身旁的枝叶丛中,一声冷嗤,他浑身一震,只听枝叶丛中“刷刷”数响,脚尖点地,拧身扑出。
林中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风吹草动,魔影幢幢,劲风过处,枝叶哗然,使人凭空产生种种幻觉。牟汉平听风辨位,因林中杂音过响,已察不出有何异声,踌躇片刻,正欲转身返回,蓦闻近处又是一声冷嗤,随即叶枝刷响,再无声息。
牟汉平循声赶了一阵,仍是枝叶簌动,杳无丝毫影迹。不禁暗想:“此人引我来此,看来并无恶意,然则他为何不现身相见,似此追追躲躲,如何了局?”
思忖至此,暗下拿定主意,突闻右后树丛中似有一丝异声,他突地旋身跃冲向左,人在虚空拳腿躬身以“俊鹘摩云”之式,陡然翻身,巧似游龙,箭疾平飞向后,电掣般的向发声树扑去。
俯冲将至,暗影中果见黑忽忽的一个人影,蹲伏在丛枝暗荫里,牟汉平右掌一式“拨云见日”拂开树枝,双腿连环,如霹雳雷霆般踢出一招“撼岳摇山”
树下人影亦非弱者,危急中双掌齐出,平举倏分,一招“开门揖客”将牟汉平一腿封出门外,卸肩抽身,两脚一挺,如离弦怒箭“刷”的向后射出一丈以外。
牟汉平正要跟踪追击,突然看见面前人影颇为熟悉,脚下停得一停,那人影一声冷嗤,讥道:“刚买就卖,好不识羞!”
牟汉平闻言大震,心中蓦地卜卜直跳起来,跨前一步,惊喜的道:“姑娘神龙行迹,找得小可好苦。”
原来此人即为化名传连的薛伏莲,当下俏脸微红,冷笑说道:“呸!你找我干什么?”
这句话剥皮见骨,丝毫不予牟汉平余地,牟汉平立时面如火炙,无地自容,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倏地又听薛伏莲冷冷一笑,寒声道:“有如花似玉的女孩陪伴,又有武学前辈从中撮合,我真羡慕你的艳福不浅哩!”
过了一会,牟汉平定定神,干咳一下,嗫嚅道:“是的,不瞒姑娘说”
薛伏莲冷冷的道:“哼!你瞒我也瞒不了。”
牟汉平心中十分难过,突然胸臆中感到一股无比的委屈涌至喉间,使喉头哽塞,鼻头发酸,眼盈热泪,他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激动,他有点暗恨自己,但是他抑制不住。正在感情汹涌,苦脸蹙眉的时候,黑暗中,薛伏莲像清楚的看穿了他的感情似的,讥道:“哼!枉你自命英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牟汉平神情惨败,薛伏莲虽嘴中刻薄冷峭,然他如此难堪,亦大觉不忍,她并非不知牟汉平对她有情,尤其方才牟汉平在火堆旁种种怀念情形,眷恋情殷,她当时确为感动,无奈,至此她自己亦不禁若有所失的叹息一声。
她声调缓和的道:“你我毫无渊源,我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无论如何,你对我有救伤之恩,我仍不愿坐视你的危难。”
牟汉平抬起头来,哑声问道:“姑娘此话怎说?”
薛伏莲道:“‘凌云崖’高手由韩梅蕊率领,几倾巢而出,因你泄泼她门中重大机密,黑狐冯禹非常愤怒,严令必欲得你而甘心,今日你又重伤她的儿子冯吉,知你远走不了,在方圆百里,已遍布眼线搜捕于你,你虽得南拳北腿神技,但火候不足,绝难敌过围攻,所以我特来向你警告!”
牟汉平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
薛伏莲怒道:“哼!你以为我吓唬你么?听不听随你。”说完,转身欲走,牟汉平移形换位,跃前拦住,薛伏莲大怒,迎面劈出一掌,叱道:“你干什么?”
牟汉平惶恐道:“姑娘不要生气,在下并非妄自尊大,不知好歹,只是”
薛伏莲恶声道:“只是什么?”
牟汉平呐呐了好一会,兀自说不出所以然来,薛伏莲一声冷哼,飞身跃起,正欲纵身树丛离去,突闻清叱,接着喝声:“打!”一团乌光向薛伏莲电疾飞射而至。
薛伏莲挫身拧腰,右掌并立如刀“玄乌划沙”欲将暗器劈落,不想暗器甚为特异,落地一撞又复射至,劲力强猛,比人手发出尤为劲急。薛伏莲心神不乱“呛啷”一声拔剑在手,举剑斜劈“铮”的一声,将暗器削为两半,抬头看时,但见丈外站定一人,却是荆娘。
原来邱伯起带荆娘至僻处传完武功,回到原地,却不见了牟汉平,只见火堆旁,牟汉平坐处地上,划满了薛伏莲三字,荆娘心中十分难过,暗想:“自己对他一往情深,原来他却对那神秘诡异的薛伏莲钟了情。”伤心之余,醋心大起,料知牟汉平不会走远,如非有甚特殊变故,即为薛女现身将其引走,于是拖着邱伯起四下寻找。邱伯起内外修为已入化境,有甚难为,当下以“千里听风”之术,屏息凝神,伏地一听,虽林中杂音山响,仍听出牟汉平和薛女皆在左近林中,两人相携赶至,适逢薛女要走。荆娘怨恨交集,心火大发,再也忍耐不住,抖手发镖打去。
她家传金镖绝技,果然不同凡响,薛伏莲武功深不可测,忙里拨打,仍然禁不住大吃一惊。
荆娘怒目望着薛伏莲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向我嫁祸,让‘凌云崖’那些东西缠我?别人忌惮你,我却不怕!”
她这个“别人”无疑是向牟汉平所发,牟汉平心里大为焦急,正欲出言解释,却听薛伏莲还剑入鞘,嘻嘻笑道:“哟,原来是你呀,以前我不知你是少帮主的朋友呀!要知道当然不敢了!”
荆娘因她大喘气的说出“朋友”二字,羞得满脸臊红,怒叱一声,绣鸾刀“力劈华山”“刷”的向她肩胛砍去。
薛伏莲滑肩旋身,避过刀锋,却不还手,只嘻嘻哈哈的冷嘲热讽,荆娘怒气蔽心,刀如泼风,猛扎疾砍,招式狠辣,几近拼命,然兀自将刀法使至十分,仍然丝毫占不到上风。
牟汉平唉声叹气,在旁发急,却是无法可使,只得转过身闭目不见,尚还落得清静。
两人兔起鹘落,如星掷丸泻般飞扑激斗,荆娘刀风霍霍,横砍直劈,将三十六手绣鸾泼风刀,使得凌厉至极。薛伏莲却闪展腾挪,尽以巧妙精灵的身法闪避,口嘴以尖酸刻薄的话向她撩拨,激斗中抓住机会也会还一个招半式,然存心只是戏弄,并不攻击要害。
瞬息之间,两人已拼斗了五十余招,荆娘鼻端已隐隐渗出香汗,而薛伏莲也收起轻薄嬉戏的神情,原来荆娘使出了一套极为怪异的步法来。
只见,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如醉汉夜归,如盲者扑奔,一点也没有章法,丝毫不能预知其趋向,望之在左,忽焉在右,望之在前,忽焉在后。薛伏莲因不明这怪异脚步之来龙去脉,几次险险躲闪不开,伤在绣鸾刀下,至此始芳心大急,脸色也凝重起来。
又十余招过去,薛伏莲为荆娘怪异步法所迫,已不能再凭轻灵小巧功夫闪避,而不还手,然她心高气傲,仍不屑亮剑拼搏。再过片刻,荆娘仗着刚学得的“迷踪七巧步”倏然窜至薛伏莲背后,绣鸾刀一式“击浪扇风”横刀向她肩头平拍,左手骈指如戟,拆解薛伏莲甩手一招“斗换星移”后,径进攻其后背要穴“凤尾”薛伏莲闪避开刀势,乘机旋身,脚下连环五踢,电疾一腿踢出,直奔荆娘右胯,邱伯起突地“咦”了一声,荆娘闪身后跃,顺刀一挂削其踝足,薛伏莲左掌“呼”地劈出。
荆娘脚踏“迷踪七巧步”旋踵右进,再欲递招,薛伏莲蓦地飞身跃起,劲疾如箭“刷”地投入浓黑苍愁的林荫之中。
荆娘一见,追之不及,只得跺脚恨恨不已,牟汉平见薛伏莲逸去,心下大为轻松,忙上前道:“她此来并无恶意”
荆娘怒道:“你管我!”
牟汉平一呆,讪讪地僵立当地,这时,邱伯起也从丛树暗影中走了出来,荆娘撒道:“人家打不过她,干爹也不出来帮我?”
邱伯起说道:“你们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我懒得管。”
荆娘大窘,没想到他一针见血,一下就把自己心情揭破,当下满面飞红,叱道:“好,您也帮着人家欺侮我,看我以后还伺候你!”
邱伯起笑道:“好,好,下次干爹一定帮你把抢女婿的人都打跑。”
荆娘又羞又气,蛮靴一跺,回身就走,邱伯起见牟汉平仍在尴尬的愕立着,说道:“小子,我老家不说假话,以后有你受的。”
当下三人回到火堆旁,尚好火还没熄,于是加些枯枝,火势又旺生起来。
邱伯起和牟汉平相对枯坐,荆娘躲在一旁生着闷气。
邱伯起突然问道:“你说那女孩是天山痴嬷门下?”
牟汉平道:“是的。”
邱伯起道:“她方才使的却是雁门薛家的招式,她是薛桂亭的女儿吗?”
牟汉平道:“这个弟子不知。”
邱伯起蓦地一拍大腿,道:“你刚才可看见她踢出的那两腿?”
牟汉平道:“那是北腿朱恨天前辈的霹雳神腿。”
邱伯起怪眼暴睁,道:“你怎么知道?”
牟汉平道:“弟子月前与那薛姓女子夜宿一破庙,发现庙内置有机关洞穴,入得一探,见一间石室壁上刻有此腿图形,旁边石棺贮藏有朱前辈骸骨,她未及细看,即先出洞离去,弟子习得神腿,并得此宝剑。”
牟汉平说着,将断剑自皮衣内抽出,邱伯起捧剑审视半晌,突地泪下如雨,放声大哭,说道:“兄弟,你竟撇下我先走了吗?”
哭声悲苦,如巫峡猿啼,牟汉平、荆娘相对唏嘘,亦不禁泫然落泪,要知邱伯起、朱恨天当初追随长公主独臂神尼转战南北,沐雨栉风,洒汗流血,相处之情,何异手足。不过两人生性皆耿直好强,致最后为长公主玉块遗命,始不欢分手,今邱伯起骤闻朱恨天骸骨已曝,英雄迟暮,自怜老耄,能不悲从中来?
荆娘上前柔声相劝,兀自遣不开他老怀伤痛,两人默然陪坐,斗换星移,不觉已至午夜,此时夜风劲厉,枝叶哗啸,益增环境之悲凉。牟汉平又去捡些枯柴,将火烧旺,火舌跳跃,照得每个人的面目轮廓格外显明,颈风里红焰闪灿,把他们的面容映得阵红阵青,十分可怖,空气像凝结了似的,只有邱伯起咽哑的嚎哭声,在枝啸叶响的劲风里流动。
突然邱伯起止住哭声,向牟汉平道:“小子,他有什么遗言吗?”
牟汉平蓦然想起棺壁石上所留的字迹,赶紧道:“有,他在棺壁上刻字留言,然又被毁损,照字义推想,好像是他误收一姓杨的匪徒,传以武艺,不想此匪徒人面兽心,艺成后竟弑师远遁,所以他遗言,见其骸骨者,该行其遗命,追杀此人,以泄其恨。”
邱伯起听得目眦欲裂,嚼齿有声,蓦然射身暴起,一拳疾出,猛向身旁一棵合抱大树击去。
邱伯起何等修为,如今又是怒极暴起,他这一拳之力,真可称雷霆万钧,惊心动魄,但闻“咔嚓”一声暴响,枝扬叶飞,大树齐腰而断“轰”的一声,连几棵小树都压倒在地上。
击倒大树,邱伯起豪气陡发,仰天一声长啸,清越劲厉,如鹤唳九霄,牟汉平只觉耳鼓,嗡然一声,久久不闻声息,原来被他啸声所震,立时失去知觉。
邱伯起长啸过后,心豪气阔,向空厉声道:“哥哥虽老,但一拳仍有几斤蛮力,兄弟,放心,我必寻得这姓杨的小子,碎尸万段,让你称心。”
话刚说完,霜眉急皱,气势又颓了下来,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废然坐在地上,两眼木讷地向虚空平视,眼眶下松的垂着一个肉儿,双颊深隐,鬓须似雪,映得脸色无比的颓败和苍白。
他轻轻的抓起身旁断剑,细细抚摸,就像抚着睽违多年老友的手掌,由剑柄雕镂的龙纹,到剑身流血的凹槽,顺移至剑尖。突地他身躯一震,电疾的将剑身竖起来,牟汉平和荆娘讶异的循着他的目光一看,原来剑尖断处中空,邱伯起伸指一挖,挑出一个纸卷来。
牟汉平暗叫一声“惭愧”此剑自己随身携带已逾一月,竟未发现尚有如此隐秘,枉称机变聪明,处世却如此粗心大音。
只见邱伯起将纸卷打开细看,脸上神色倏忽数变,看完他俯首默思半晌,向牟汉平温和的道:“娃儿,那套拳你练得怎么样了?”
牟汉平恭声道:“招式已经记熟,有些精微变化尚未参透。”
邱伯起说道:“好,你使一遍给我看看!”
牟汉平遵命起身,屏气凝神,调匀真气,将拳力施至十成,一招一式使将出来,要知邱伯起号称神拳无敌,此拳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邱伯起出身少林,为当今少林老方丈无我和尚师兄,他一生奔波江湖,虽与少林渊源极深,然年轻时,因一事颇为师门不谅,故一直相互皆无往来,此拳即脱胎于少林绝艺“百步神拳”邱伯起生具异禀,潜心钻研,将神拳去芜皆菁,再为精练,创成这套一百零八式的“撼天神拳”
拳名既为“撼天”当可想见其威力之猛烈,拳劲皆以阳刚之劲击出,拳出劈风如啸,端的猛恶劲厉之极。
牟汉平运力将拳使完,已额角见汗,邱伯起走近拍拍他的肩膀,神色甚为欣慰,当下又将精微变化及招式卸接时,换气运诀窍,详为解说,牟汉平默思体验,果在威力增强,而却耗力减少。
邱伯起道:“果然我老眼不花,你小子当真聪明,多下点苦功,出人头地不是难事,好,你再将我朱老弟那套霹雳腿使一使。”
荆娘突然插嘴道:“干爹,他累啦!您没看都出汗了吗?”
邱伯起哈哈笑道:“你瞧,呕气归呕气,到底还是媳妇疼你。”
荆娘不依道:“干爹,您”
邱伯起哈哈大笑着,拉着牟汉平坐回原地,乘机又将“撼天拳”之精髓,详为解说。不知不觉之间,已东方发白。
邱伯起催道:“练吧,天亮了我还有事。”
荆娘道:“干爹,您到哪里去?”
邱伯起道:“你看!”
荆娘扭头望去,只见牟汉平摆开架势,已将霹雳神腿第一招“春雷乍动”使将出来。
二人静心凝神,注目观看,但见牟汉平双腿连环绞踢,每一招皆从不可思议之部位踢出,气热狠辣,凶猛诡异,邱伯起素知此腿厉害,现在观之,亦不觉击节浩叹,赞佩此绝艺之凌厉。
荆娘在一旁更是瞠目结舌,惊羡万分,暗想:“自己家学虽不能称渊博,然江湖武功也大多都屈指能数,可是此项绝艺却是从所未闻。”只见牟汉平沉喝高叱,身形似风,腿出风雷隐陷,腿扫沙飞石走,看得荆娘惊心动魄,暗喜自己所爱,福缘无双,齐得拳腿两样绝技,芳心鹿撞,真比她自己觉得还要欢喜。
牟汉平瞬息之间将二十四招霹雳腿法使完,邱伯起哈哈狂笑不已,仰天喃喃道:“兄弟,你的绝艺得传了!这倒好,没等你说把你的意思办了。”
原来牟汉平那柄剑,早已被朱恨天震断投掷插入石壁,并非牟汉平无意扭断,剑中空处藏字说:“要得剑之人携剑为凭,去寻邱伯起,请传神拳绝艺,以练就拳腿双艺,诛杀匪徒。”
内中又提及有关玉块之事,邱伯起意谓时机未果,隐忍没说,如今见牟汉平单凭残损图形习得腿法,居然丝毫没错,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随之将腿招威力不足处,详为解说,牟汉平一知十会,闻解更是豁然贯通。
此时已天色大亮,但闻林间鸟鸣戚啾,晨风悉索,天边朝霞映射,正是一个大好天气。
丘伯起道:“我要往那座破庙地洞里去,看看我朱老弟弟的骸骨,你们俩先回中原去,中秋晚上在开封铁塔等我。”
荆娘叫道:“干爹,我跟您去!”
邱伯起满脸慈和的柔声道:“干爹很想带你去,就怕你跟我过惯,中秋只有三个月光景,到那时我老人家还要好好让你给我捶捶腿哩!”
说到这里,邱伯起突然怪眼一翻,侧耳倾听一会说道:“有很多人向这里搜索寻来,你们往北走再绕回向南,北边人少,功夫也比较差,我到南边去逗逗他们。”
荆娘依依不舍,仍要再说,但转眼间已失去邱伯起踪迹,荆娘虽与他相处不及一日,然深知此老至情至性,骤然离去,感到非常难过,忽觉牟汉平扯她一把,两人双双跃起,向北纵去。
此时虽然天亮已久,然树木枝叶过于浓密,故林中光线仍显阴暗,牟汉平不顾多惹是非,奔行甚疾,片刻荆娘已显吃力,跟蹑不上,牟汉平铁掌伸处,抓住她一只手,携带度力,荆娘柔荑被握,心头鹿撞,心摇神驰,两腿绵软,脚下更是使不出力。
两人拖拖拉拉奔行一会,仍未走出林去,牟汉平心中暗暗焦躁,正欲停下步来,略辨方向,蓦地响箭破空,枝叶丛中“刷刷”数响,窜出三人,迎在身前。
牟汉平抬眼一看,认得当中一人,却是“凌云崖”好手“开山掌”狄震,当下冷笑一声,寒声道:“狄震,我上次在破庙前饶你不死,你还有脸来现眼吗?”
狄震咭咭一阵怪笑,道:“小子,你现在已是瓮中之鳖,还敢卖狂,破庙一腿之赐,等会叫你连带利加倍偿还。”
说着,转头向身旁两人道:“点子爪子硬,并肩子齐上!”
说完,双掌一竖,其余两人左右一分,由旁包抄攻来,牟汉平低声向荆娘道:“速战速决,咱们得赶紧冲出林去。”
荆娘答应一声,抽出绣鸾刀来,迎着左边攻进的一个使链子锤的汉子挺刀扑出。
牟汉平立意脱身,出招再不容情“撼天拳”配合霹雳腿,势如狂风,数招以后即将狄震逼得惊心动魄,兔跳猴窜。
狄震狂吼道:“并肩子游斗,等仇老跟梅姑娘到来擒他。”
谁知话尚未完,但觉“砰”然一声,胸口一疼,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线纸鸢样,平飞开去。
另一人见狄震被伤,更是亡魂皆冒,欲待要退,牟汉平连环腿出,一招“雷响雨落”踢中腰肋,登时肋骨尽折,惨叫一声,跌地身死。
荆娘一见牟汉平举手投足,立伤两人,自己尚兀自缠斗,无法取胜,心中焦急,绣鸾刀泼风疾劈,卖个破绽,诱得敌人趁机进攻,脚踏“迷踪七巧步”倏忽抢至敌人身后,一招“宝刃割风”顺刀劈出,那人一声闷哼,一条左臂连肩给卸了下来,荆娘尚要追杀,牟汉平上前一把扯住,急道:“快走!”
两人披枝拂叶,重向北方奔去。
耳边隐闻响箭连声,想是邱伯起正在戏弄敌人,当下脚步加急,拖着荆娘急急前奔,突然荆娘挥手将他拉着她的那只手甩开,怒叱道:“你怎么这样胆小,逃命你自己逃吧!我倒还要斗他们‘凌云崖’的人。”
荆娘刚得绝艺,正自心痒难搔,急欲再试威力,见牟汉平仓皇走避,如此示怯,心中甚不以为然。
牟汉平却深知“凌云崖”手段诡,个个难惹,如今又是大举来犯,人多势众,非同小可。若是自己一人,虽不敢言胜,脱身保命,尚为不难,荆娘不知天高地厚,却是自己一个偌大累赘,心想:“目下只见暂避锋锐,以后再说。”
当下也不多话,猿臂伸处,重新抓住荆娘手臂,径自飞奔,荆娘用力挣扎,吵吵嚷嚷,因挣不脱牟汉平手臂,也终自无法。
两人又奔行里许,仍未走出树林,只见林中地上枯枝纵横,黄叶埋堆盈尺,脚步踏上,绵软松驰,难以着力,不得已,牟汉平将脚步放慢,心知未能走出树林,反而更入林中腹地,荆娘圆睁杏眼,怒视牟汉平道:“放开我,你尽抓住我干嘛?”
牟汉平冲着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将荆娘怒火消去大半,仍自嘟嘴埋怨道:“把人家的手抓得好疼。”
牟汉平温声道:“现在咱们入林已深,想来他们一时也追不到此地,好,咱们在这歇歇。”
说着,在松软的枯叶上坐下,那只手仍自将荆娘紧紧抓着,荆娘随他坐下,两人并肩擦鬓,彼此气息相闻,荆娘禁不住心中又鹿撞起来。
牟汉平道:“姑娘不知,‘凌云崖’那般强徒,武功确实厉害,非是在下胆怯,他们如今人多势众,我们犯不上跟他们厮缠。”
牟汉平说得婉转,当然他不好当面说荆娘武艺不济,拼斗时要他费心照顾,枉为累赘,然荆娘冰雪聪明,言中之意,自能意会,心中虽不服,然知道确是实情,自己虽学得干爹“迷踪七巧步”然初学乍练,终未熟悉,想起昨日林中遭辱之情,犹有余悸,想到这里,也只有默不作声。
牟汉平又道:“姑娘学得邱老前辈神妙步法,又有锦云兜宝衣,保身自是有余,但他们仰仗人多围攻,总是双拳难敌四手。”
荆娘仍然默不作声,原来此时她与牟汉平身躯相偎,鼻息互闻,正陶醉在他男性温热的气息里,对牟汉平的话,简直听而未闻。
牟汉平见她低垂粉颈,脸上似笑非笑,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轻轻扯她一下,笑道:“你怎么了?”
荆娘蓦地惊觉,顿时羞窘无地,满面通红,一下甩脱他拉着的手掌,嗔道:“你管我!”
牟汉平一愕,摸不透她为何突然发火,还以为自己刚才劝她时,把话说错。忙道:“姑娘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情,丝毫没有别意。”
荆娘道:“你说什么实情?”
牟汉平又是一愕,心道:“她敢情并未听见,既未听见又发得什么火?”牟汉平虽然聪明,才智高人一等,但因一直卵翼在帮中父老之下,江湖险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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