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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笑道:“是么?这倒我没想到,好吧,你说个价来听听?”
大头鬼丁高冷哼一声道:“千年龙珠乃是无价之宝,岂是金银可以衡量的,今日你三位若没有一个交代,休想生离集珍轩!”
“如此甚好。”牟汉平淡淡一笑,道:“咱们根本就不想离开,除非阁下将那件物件交出来。”
丁高尖声的说道:“嘿嘿,你好大的口气,且说来听听,那是什么物件?”
“一枚寒玉钗而已!”牟汉平一字一字的说,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丁高,道:“那枚寒玉钗的价值,相信比此店内任何一件物件,也高出其千百倍,阁下大概不会为了那样一件物品,而眼看这些架子上的奇珍异品毁于一旦吧?”
这一次大头鬼丁高的脸色,明显地变了一下,吸了口气,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敝店哪来什么寒玉钗?”
“那只好让你痛苦一下了。”牟汉平坐着的锦凳,像自己会飞一样,忽然从他屁股下“飞”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一个架子上“哗啦啦”声中,那个架子被砸得倒了下来,摆于架子上的古玩、花盆器皿之类的物品,纷纷从架子上摔落地上,跌得粉碎。
幸好,那位店伙飞身抢救,有两件被他接住,才不致全部摔破。
丁高的脸肌刹那抽搐了几下,一张脸变得紫胀,任是再看得开的人,也会痛心,那些架子上的物品,哪一件不是上千两黄金才能买到的珍品,如今一下子全都被砸碎了。
“好,好一个牟汉平!”丁高陡地仰头怒笑起来,其声尖锐刺耳。
一暗器也就在这刹那,从柜台后“夺夺夺”地穿破柜壁,射向牟汉平三人。
那十数枚暗器破壁而出,去势依然那样劲疾,相信一定是用机簧发射的,否则,断不会有如此强劲的势道。
三个人竟然没有闪避,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但他们身前的那张大圆桌,却蓦地翻倒过来“笃笃笃”一阵急密的异响声中,那十数枚暗器,全部射在那张楠木圆桌上,透底突了出来。
那是一种淬了棺材钉,钉尖闪泛出一层暗蓝之色。执起那圆桌脚边,原来是牟汉平与夏仲豪两人。
两人正想将圆桌运转向前送出去,那张桌子已发出霹雳碎响声,四分五裂散开,一颗南瓜般的大脑袋,已从碎裂的桌面上穿了过来,射向三人。
三人同时身形陡地向后飞退,牟汉平右肘猝然向后一撞,一阵肋骨碎裂声中,硬生生将那名年纪最大的店伙胸肋撞折了三根,将那店伙撞得倒飞了出去,惨叫中,飞撞在另一面的货架上,摆放在那架上的古玩珍物,又遭到了灾劫。
夏仲豪飞退中,身形陡地一歪,一缕锐风从他头侧疾掠而过,他的右手有如灵蛇般向后翻攫而出,恰好抓住一条手畹,五指一收,一阵骨碎声中,挟着那偷袭者的痛叫,兵器“呛啷”落地声,五指随之一松,那人痛得软瘫在地上,扭头一瞥,偷袭的人,原来是那名斗鸡眼的店伙。
熊武飞退中,背后风生,惨叫一声,他那把贴身藏在长衫下的斩马刀,又向后挥斩“刷”的一声,半截人影飞旋起来,喷洒出大蓬血雨,他一步横窜出,那半截躯体才旋跌落地。
刹那之间,四名店伙只剩下那名年纪最轻的一个。
撞碎的那张大圆桌的,竟是丁高那颗南瓜般的大头颅,看来他是练了铁头功之类的硬功夫,而他的身手也很快,竟然在发出暗器的一刹那,便从柜台后纵掠出来,若不是牟汉平三人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只怕会着了他的道儿。
丁高眼见另一架古玩珍品被毁,简直气红了眼,尖锐的吼叫一声,竟然一头疾撞向牟汉平。
牟汉平不闪不避,一掌疾拍丁高的大脑袋“啪”一声脆响,牟汉平那一掌,只用了五成劲力,但以他的身手来说,就算是一块顽石,也会被拍碎,但丁高的脑袋比顽石还要坚硬,竟然拍之不碎,而且完好无缺,仅只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牟汉平却差点着了丁高的道儿,惊叫声中,身形倒翻,一道寒光就在他倒翻的刹那闪出,飞斩他的头颈,一蓬暗器几乎是擦着牟汉平的衣服射了个空。
原来丁高这个人很阴毒,他明是一头撞向牟汉平,暗中却在低头撞向对方的刹那,将扣在手中,用机簧发射的棺材钉发射出去。
这一着实是令人防不胜防,任是谁也只注意他那撞过来的大颗大脑袋,根本就不注意他发射暗器,不少身手比他还高的人物,就是这样丧生在他的涫材钉下。
幸好牟汉平耳目聪慧,而用机簧发出的暗器,就有一道缺点,任是如何掩饰,在发射时便会发出机簧发动的声响,牟汉平就是听到那“崩”的一下异响,警觉而及时翻跃起来的。
也幸好由于丁高弓身低头时发射暗器,加上他生得短小,这一来发出的暗器,只能射向对方的下盘,这就比较容易闪避了。
大头鬼丁高虽然不怕牟汉平的掌劲,但对他那柄“断剑”却颇为戒惧,尖叫一声,身形抢扑在地上,翻滚之下,又射出数枚暗器。
牟汉平那一剑,差点划破他的肌肤,而斩空了。
这一次丁高射出的暗器,目标不是牟汉平,而转向神刀王熊武。
熊武的斩马刀在身前一封“叮叮叮”数声激响,丁高所射出的暗器,悉数被击落。
熊武竟然来不及闪避,被丁高夺掠飞撞过来,百忙中身形生硬的拧开少许,避开要害“砰”然一声,那颗大脑袋,撞在腰腿上,整个人被撞得飞了起来,跌向另一列古玩架。
熊武被这一撞,顿时身不由已“哗啦”声中,重重的压在那列古玩架上,不但将架子压碎,也将架上古玩撞碎,跌落地上。
熊武被这一撞,撞得他一口真气一泄,不由叫了一声,一时控制不住,身形从架上跌落地下,好一会才能挣扎着站起来,被撞的那边腰腿像折断了似的痛。
“呔!”暴喝声也就在熊武被撞飞的刹那,暴雷一样响了起来,一道剑芒有如飞虹般飞斩丁高。
丁高怪叫一声,身形横里掠出去。
那一剑原来是牟汉平发出的,剑势在半途中却倏地一变,斜削丁高掠出的身形。
丁高掠出的身形,陡地直拔起来,机簧声响中,射出五六枚棺材钉。
牟汉平的断剑剑芒陡地暴涨,连串“叮叮”激响,悉数将射来的暗器击落,剑势一引,人剑合一,射向丁高。
丁高身形自然快不过牟汉平,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凌空一个筋斗,翻了开去,同时再射出数枚棺材钉。
牟汉平叱喝一声,射起的身形,竟然亦随着丁高翻出的身子翻了出去。“嗤嗤”破空声中,那数枚暗器全部射空,而牟汉平的断剑,已直逼丁高的双腿。
在一旁观战戒备的夏仲豪,再一次看至牟汉平高明的身手,打从心眼里钦佩不已。
“呃——”丁高陡地发出一声惨叫,随着一双丢坠下来的断脚及洒下的血雨,整个人像肉球般滚坠下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丁高大概自知活不了,在负伤之下,竟然将身上暗器悉数发射出来,刹那间破空声大作,一大片暗器像飞蝗似的罩向牟汉平。
那一个牟汉平,将坠的身形陡地向上一拔,剑势急转,大半的暗器从他的脚底下射过,小半射在断剑上,纷纷飞坠落地。
“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陡地晌起,丁高的躯体竟然裂开两半,血溅肠流,只有那颗大脑袋仍然完好无缺。
将丁高斩成两半的是熊武。
他那把斩马长刀一挥,将丁高劈成两半,猩红的被斯地毯上,被腥红的鲜血染得更红了。
那名年纪最轻的店伙看到这里,吓得瘫软在地上,一张脸已变色,抖个不停。
附近的店铺,虽然听到打斗惨叫声,也有人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当看到血溅尸横的情景后,吓得赶忙跑回去,再也不敢瞧热闹管闲事了。
熊武揪着那店伙的胸襟,问道:“说,你那位老板在不在里面?”
那店伙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指着店堂里面,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像一位秀才的中年文士,恰好在这时候出现在店堂与内进遮隔的屏风前。
这人骤眼看去,真的像一位饱学之士,但看清楚些,你会发观此人眉目之间,隐含一股煞气,予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一剑西来常公逸!”牟汉平一眼看到中年文士,脱口叫出。
牟汉平身为青龙帮少帮主,对黑白两道人物知之甚稔,帮中有专门搜集武林名人资料的记载,对某人的武功、特征、相貌都详为记录,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夏仲豪一听,神色一动,一双眼锐的目光,盯落在中年文上的身上。
熊武亦不由扭转身望过去,也就在这一刹那,那名吓得连站也站不起来的店伙,目中棱芒一闪,衫袖一番,手中竟然执着一柄短匕,向前一送“夺”地插入熊武的小腹中。
熊武全身抽搐了一下,霍然拧转头来,怒视着店伙。
那店伙一招得手,松手急退,但是却被熊武霍然回身一瞪,吓得窒了一窒。
熊武随即大喝一声,斩马长刀电光乍闪,斩向那店伙。
那店伙料不到熊武在身负重创之下,仍然神威凛然,吓得他人魂落魄地惊叫,但他那一声惊叫,却哽在喉咙中没有叫出来,熊武的斩马长刀,已将他那脑袋吹了下来,且溜溜直滚出店铺外。
这时候牟汉平与夏仲豪被熊武那一声怒吼惊动了,扭头看到熊武拔刀而立,一手捣住小腹上,不由变色,抢掠上前,急声道:“熊兄,你怎样了?”
两人同时看到熊武小腹上露出来的一截匕首。
“那那家伙乘我不备,暗算我”熊武的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夏仲豪连忙一手扶住熊武,关切地道:“熊兄,你不会有事的,先坐下来让小弟看看。”说着,将倒在地上的一张椅凳扶起来,扶熊武坐下去。
熊武发出一声呻吟,涌滚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夏仲豪当机立断,一连几指,先点了熊武的“昏睡穴”再点他小腹四周的穴道,先止住血,然后才咬着牙,猛地执着那露出来的匕柄,手腕暗劲一凝,一下将它拔了出来。
而他另一只手早已拿着一瓶从怀中掏出来的金创药,紧接着倾倒在熊武的伤口上。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青龙帮少帮主牟汉平,怎么了,几时变得像无赖一样,走来撒野?”一剑西来常公逸阴沉地盯着牟汉平。
牟汉平则横身护在夏仲豪与熊武面前,冷冷地道:“阁下又几时摇身一变,成为这家店铺的老板?”
“老夫隐退十年,不问江湖是非,这间店铺在驻马镇也经营了十年,远近皆知,倒是你毁坏了我这样多的珍宝,怎么个赔偿法,论偿,你这三条命加起来也赔不起。”常公逸缓缓的说着。
“哈哈,只怕你这些古玩珍宝都是赃物。”牟汉平冷笑连声道:“若是在下没有记错,那两件被毁去的彩玉双凤与千年龙珠,就是那十年前全家被劫杀的那位退休京官的失物之一,你因为怕官家追缉,才不得不退隐。”
常公逸一听,脸色变了,眼角肌肉连续的跳动几下,但随即恢复正常,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但是我却记不起来了。”
语声一顿,接道:“你怎会查到我这里来的,是否你父亲告诉了你些什么?”
牟汉平听得一愕,暗忖:“常公逸怎么把我此行扯到父亲头上来呢?莫非他们是旧识?”接着摇摇头,冷然道:“只要肯花钱,天下事又有什么不可以查到的?阁下以为改变了身分,就没有人知道了么?”
“那你到底来此干嘛?”常公逸厉声喝问。
“在下这次来,是想要你交出一枚窃自一位姑娘手上的寒玉钗。”牟汉平直截了当的说。他只想尽快取到那枚寒玉钗,越快越好,这样会对熊武有好处。
常公逸听了,似乎怔了一下,诧异道:“你说什么?说我窃了一位姑娘的寒玉钗?”
牟汉平肯定地道:“不错。”
“哈哈哈”常公逸陡地大笑起来,几乎连眼泪也笑了出来,最后几乎近似哭笑的道:“牟承宗啊!牟承宗!想不到你心地竟是如此狠毒,连一个死去的人仍不放过,竟然教唆儿子前来,真是天下第一狠人!”
牟汉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说,又是一愕,怒喝道:“常公逸,你胡说什么?”
常公逸迷惘的道:“牟汉平,难道不是你父亲教你来的?”
牟汉平顿时勾起帮毁父死的惨景,哽咽着说:“家父已经作古,请你不要侮辱他老人家!”
常公逸一蹦老高,惊叫道:“什么?牟承宗死了?他怎么死的?”
这一连几个问号,牟汉平却浇了满头雾水,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常公逸停止下来,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道:“牟少帮主,令尊是怎么死的?”
牟汉平悠悠的道:“被人杀害,帮毁人亡!”
常公逸感喟的一叹,道:“可知道凶手是谁?”
牟汉平道:“迄今尚无头绪。”
常公逸道:“父仇不思报复,却跑来此地作甚?”
牟汉平被常公逸数说得恼怒起来,道:“那你说,你是否有一枚寒玉钗?”
“玉钗倒是有一枚,不过不是偷窃来的,乃是我恩师的遗物,临终前交我收藏起来。”常公逸咳了一声,接道:“至于你说什么偷自一位姑娘,真是无稽之谈!我常公逸会去作宵小?自降身分去偷一枚寒玉钗?只怕说出去有人相信才怪,想不到你如今身为一帮继承人,竟然皂白不分,含血喷人,乱说一通!”
牟汉平听了常公逸这一番话,一时间呆住了,虽然他早就想到少妇说的未必真确,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既然这样,他若是强索寒玉钗,岂不是形同无赖强盗,叫他如何出得了口,下得了手?更何况他们各执一词。但若就这样罢手,他又怎样向少妇交代?一时间他真是进退两难了。
“念在你是牟承宗的儿子,我概不追究,你与你的朋友走吧,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与你的朋友不能将我的身分向外泄漏。”常公逸挥挥手。
但牟汉平却是骑虎难下,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也要强索到那枚寒玉钗了,否则他不敢想下去。
“我才不领你这个情,你若不交出那枚寒玉钗,说不得只好动手强取了!”牟汉平的语声有点不大自然的说。
“哈哈哈”常公逸干笑一声,道:“真是怪事天天有,今日竟发生在我常公逸的身上,从来只有我常公逸劫夺强抢别人的东西,料不到今日竟有人向我强取,岂不是一件怪事么?”
“废话少说,到底你交不交出来。”牟汉平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