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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旋转,轮刃寒光如雪,向右磕出,响起一片令人心悸神摇的锐响。哪知岳洋双臂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如蛇,自动转折,指影如附骨之蛆般贴轮抓去。
大汉猛感双臂巨震,日月双轮已被岳洋夺去,一声惊叫尚未出口,岳样迅捷无比将轮掉转劈下。
月轮刃口锋利,恰好在咽喉切入,大汉一颗元阳魁首离腔冲起五六尺高,喷出一股鲜血来。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接着,岳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汉格毙。四僧见状,不由惊得退了一步,面色大变。
岳洋望着四僧冷冷说道:“你等是何寺僧人?出家人怎不以清修参禅为悟,反助纣为虐,招惹武林是非。”
一僧肃然答道:“施主出手如此毒辣,视人命如草芥,已入魔道,祛魔卫道乃我佛宗旨,出家人理所应为,何谓助纣为虐?”禅杖一抡,四僧似猛虎般攻上,立时杖影漫天,攻势迅劲。
岳洋冷笑一声,晃身穿进漫天杖影中,身形一塌,右手长剑疾出,红光暴现,四僧一惊,只听数声金铁交击之响传出,四柄禅杖开齐断为两截。
四僧陡感手中一轻,不由猛惊,撤身念头犹未升起,胸前各各中了岳洋一指,昏迷倒地不起。
岳洋此时已成了其师苏雨山当年化身,论功力虽不如其师精湛,然出手迅速,绝不容对方有可乘之机,却毫无逊色。
三女心底钦佩至极。岳洋收剑还鞘之际,只见崖间小径五条身形电闪掠来,转眼即至。
一个白眉银须,身量高大之老僧当先而至,身后随着司马丽方红峰浪子夫妇及一对钢拐老僧老妪。
老僧目光一望大汉死尸及昏倒四僧,疾然抬首,面色一寒,沉声道:“好孽障,好狠辣,老袖虽是方外之人,也容你们不得。”
岳洋道:“在下也难容助纣为虐,不知清修之辈。”
老僧闻言,激怒得面目发赤,须眉无风自动,沉声道:“我佛慈悲,恕老衲要开杀戒了。”单掌缓缓抬起。
司马丽方一闪而出,朗声道:“师伯请暂息怒,徒侄还与他有话说。”
说时目注岳洋道:“峨嵋大乘禅师名望,尊驾该有耳闻,尊驾欲与在下师伯为敌,无异以卵击石。依在下相劝,四位不如束手归降,还可全命!”说时打一眼色。
岳洋冷笑道:“这倒未必。贵师伯如若是得道高僧,岂能阻拦在下为父母复仇。看来不过与王声平同为一丘之貉,有何声名威望可言?再说在下又未向峨嵋生事,阁下五人现身相阻,岂非无事生非?”
大乘掸师一怔,道:“你与武当何人有仇啊?”
“现任掌门,俗名王声平!”
大乘立泛一片为难之色,煞费踌躇。半晌才沉声道:“老衲自不能阻你复仇雪恨,但你应向王声平一人清偿血债,为何兴师动众,荼毒武当?”
岳洋听得一怔,道:“在下只是四人,何言兴师动众?”
大乘禅师不禁语塞,心下着实为难。但一眼瞥见地面横着峨嵋四僧躯体,两道霜眉又复一皱道:“老衲今日不问你私怨之事,只问你为何出手伤及峨嵋四僧?”
“拦路相阻,多管闲事,相逼在下不得不出手惩戒。”
岳洋侃侃答道:“在下自认未有不当之举,于心无愧。”
大乘禅师大喝道:“怎说是多管闲事,就凭你心狠手辣,看在武林同道份上,也不能置身事外。”
岳洋冷笑道:“此处又非峨嵋,岂能无多管闲事之机?
大师乃方外高人,何可轻动无名,这等疾言厉色,岂不有失身份?若大师不问在下私怨,就请及早抽身,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心急如焚,不能为大师有所耽误。”
原来,岳洋已听出司马丽方话中用意,暗示大乘禅师系一极棘手人物。当然司马丽方心中了然岳洋是什么人?
故司马丽方示以眼色,暗示只须击败大乘禅师,即可化险为夷。
岳洋聪慧已极,察言辨色就知用意,此时见大乘禅师并无退去模样,反不如出言相激动手,使他无颜而退。
果然,大乘上被激怒,沉喝道:“你可是要逼老地动手么?谅你也接不了老衲的三招掌法。”
岳洋冷冷一笑道:“莫说三掌,就说三十掌又怎么样呢?”
“那就接老衲一掌试试?”
手执钢拐的一双老臾老岖,突疾射跃出,老者道:“禅师,这一阵且让老朽夫妇一试身手如何?”
大师点点头。
岳洋目光一示赞束兰、梅儿
贺束兰、梅儿身形一动,即落在老臾老姐身前,冷冰冰地不声不语,横剑相传。
这时司马丽方门在红蜂浪子身后,向岳洋作一手式,示意岳洋命二女先发制人,除掉这一双老叟老妪。
岳洋会意,道:“二位兄长,除恶务尽,下手越快越好!”话才落音,贺束兰、梅儿已抢攻而上,短剑一展,点点银星,涌袭对方胸腹大穴,奇诡已极.
老叟老妪猝不及防,立被逼得手忙脚乱,手中钢拐挡拒无章,被逼得招式尚未递出一半,即改式换招。
二女的剑势错综复杂,使对方摸不清攻来部位,尤其二女抢占先机后,剑招更见狠辣,身法快如飘风,剑引身走,身随剑游,将老叟老妪逼得团团乱转。
大乘禅师只着得霜眉频皱,他已瞧出二女划招博杂诡异,并有正邪两家之长。
岳洋双目一扬,道:“大师,你这般挨延时刻,莫非在等待救援么?你若示惧,请即离开武当。”
大乘禅师闻言,激怒得银须飞动,喝道:“好狂妄,老衲要开杀戒了!”
双掌疾拂而出,掌力排山倒海,飞沙走石,威势骇人。
岳洋早已蓄力相待,见对方双掌排出,立展弥勒神功,卸压两诀,并推而出。
掌力一接,轰地一声大震,宛如山崩地裂,回山皆应。
岳洋被震得两臂酸麻斜出两步。
大乘禅师身形摇撼不止,脚下沉陷三寸,不禁大惊,暗道:“如非老衲施展金刚不动身法,定必当场落败不可!”
显然大乘禅师十年修为,功力深厚,岳洋究竟火候不够。
但岳洋身法快得出奇,大乘禅师身形犹未定住,双掌又出,展出弥勒神功“阴极阳生”、“六合化物”两式。
大乘禅师不禁心神大震。
大乘禅师暗道:“不好,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今日若不落败己属万幸。”两掌疾抢而出,如山迎去。
敢情大乘禅师此刻已是全力施为,劲风如啸,袍袖翻飞。
要知这弥勒神功前后两式均系北天山无为上人,穷毕生心血创研所得,蕴含天地造化之机,威力莫测。
这两式一出,潜力生生不已,愈来愈重,加以岳洋“玄天七星步法”飘忽如风,掌力宛如自四面八方向大乘禅师逼压而至,沉若山岳,重逾万钧。
大乘禅师渐渐身形呆滞,满面汗珠如雨,目中泛出惊骇怨毒之色。
忽听两声凄厉惨叫冲上天空,那老叟老妪难挡二女辛辣剑招,先机已失,逼处守势,一着失神,被二女短剑刺入腹内,双双惨倒,气绝而死。
大乘禅师眼见,不禁大震,掌式缓了一缓,岳洋已乘虚而入,右掌奇诡一翻,一把将大乘腕脉穴扣住。
“哎”大乘禅师不禁痛哼出声,只觉全身真力一涣,疼痛麻痒感觉由腕循着右臂行血逆攻内腑。
只见大乘禅师身形颤抖,色如死灰,汗如雨水淌下
岳洋五指疾松,冷冷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大师偌大年纪,不悟佛参禅,妄动贪嗔之念,自讨羞辱无趣,可怨不得在下无礼。”
司马丽方红峰浪子目中泛出一抹惊喜光芒,但一闪即逝,双双掠出剑来。
大乘禅师目光一垂,长叹一声道:“你们随我回峨嵋去,不准动手!”
退后两步,垂手侍立。
大乘禅师目光一抬,黯然道:“青山不改,但愿后会有期!”
转身蹒跚离去。
岳洋回面向二女道:“峨嵋一派,武功委实不可小视,这次取胜得艰难之极。大乘禅师如此,金顶上人、栖云禅师两人更为棘手。小弟正为此不胜担忧。”
贺束兰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事岂可以常理度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有常老师绝世才华相辅,何愁事不成,功不竟?尽快赶往紫霄岩去吧,免得沈大叔等时久无功。”
岳洋也不再说,率着三女取道险径峭壁,借着场内古木参天大树,数抱松杉,竟绕过十数次埋伏。
岳洋低声道:“这树叶遮挡视线,对面就是紫霄岩,我们不如纵身树顶,踏叶飞行,四下形势亦可一目了然。”
三女颌首赞同,一鹤冲大拔上树顶,借着横枝掠身飞渡而去。
须臾,视界广阔,远远望去,只见紫霄岩凌云参天,形势险峻。
紫霄岩亦名南岩,为武当三十六岩之最,南门之后,是紫霄宫正殿。
岳洋低声道:“武当三老就囚在那嵌空崇崖山腹地穴内,先救人要紧。三位姐姐如遇强敌,应合力施为,不可稍存仁心。”
梅儿低笑道:“你那兰姐是有名的玉面罗刹,还用得着你叮嘱!”
贺束兰低嗔道:“梅儿,你又胡说什么?快走!”
一扑入紫霄宫内,四人五剑执在手中,宫内自伏有不少武当能手,怎能经得住他们雷霆万钧之来势,一招未出,立即尸分两截,气绝毙命。
立时,紫霄宫内积尸如丘,血染廊柱,惨不忍睹。
众道虽负隅顽抗,可是破竹之势难挡,转眼之间,仅余留七八道者。岳洋瞥见那日冒充武当掌门的静普道人在内,大喝一声,猿臂疾伸疾抓而去。
他那“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奇诡无比,竟荡开静普迫人的剑势,一把扣在对方曲池穴上。
静普道人右臂一麻,长剑“呛啷”坠地,面色苍白如纸。
其余道众见大势已去,纷纷慌不择路地窜进而去。
陡然,殿外传来一声冷笑道:“牛鼻子,天网地罗之下,还逃得了么?”
声未落,十数条短捷如电身形由殿外扑人,在三女前后夹击之下,悉数就歼,顿时血流遍地。
来人正是矮伽蓝曹玄、丧门剑客灵飞、独臂风云丐毛西寿,率丐帮高手十余人赶至武当助战。
岳洋惊喜无名,道:“两位师伯,小侄在此呢。”
矮伽蓝曹玄肩上那只神鹫忽地“卟卟”展翅飞落岳洋肩上,似见故人,挑羽剔翎,继又飞回曹玄肩上。
灵飞道:“非说话之时,贤侄速去解救武当三老等人,事了之后再说。我等且去殿外布桩,恐山外康老英雄等人骚扰无功,武当僧众返回,那时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岳洋应了一声:“小侄尊命。”
五指一紧,右手并指飞点了静普道人胸腹要穴,冷笑道:“我这搜魂蚀骨手法阴毒无比,若要全命,乖乖领我去至地穴救出被囚蓝星掌门,若妄生异心,你须挨得七日七夜阴火焚身,酸筋锁骨之苦。”
静普道人此刻只觉遍身虫行蚁走,比死还要难受万倍。
到这时,任凭你铜打铁铸的汉子,也挺不住如此阴毒的手法。静普道人终于颤声叹息道:“贫道领大侠前去就是。”转身领着岳洋往后殿行去,贺束兰紧随身后。
曹玄等人纷纷掠至殿外布哨。
岳洋等人随着静普道人进入山腹,走下石级,静普道人强忍着奇酸飞麻袭体之苦,步履踉跄,好不容易走完石级,只见他手扶着石壁,转面凄然一笑。
“贫道有一事不明,大侠,可能见告在下否?”
岳洋不禁一怔,答道:“只要在下所知,无不相告。”
“这武当三老及前任蓝星掌门等被困山腹地穴中,乃一项武林极大秘密,就是本山也只有贫道三数人知道,但不知大侠如何得知?”
岳洋心知自己戴上人皮面具,难怪静普道人不识,道:“你瞧清在下是谁?就知在下为何知情?”
说着,迅速揭下人皮面具,显出剑眉朗目,丰神如玉的面庞。
静普道人看清岳洋,不禁心神大震,原来就是那日被自己诱因地穴的少年,神色更加败坏,久久说不出话来。
岳洋微微笑道:“在下绝不怪你那日诱骗之事,你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其行固属可恨,但其情确亦可悯,只要你洗心革面,改过从善,待武当三老救出后,在下答应解开搜魂手法,让你离山。”
静普道人闻言,本已绝望之心顿泛起一缕希望,黯然笑道:“少侠如此宽厚,贫道有生之年,当感再造之恩。”说着掀动暗钮,石壁上升,露出地穴通径。
只听静普道人道:“自少侠脱囚后,王声平在地穴中按下三重极厉害的消息,少侠虽武功卓绝,但暗算难避,待贫道毁去地穴中一切消息机关总枢纽,便畅然无阻。”
说时,只觉身上一阵微风吹过,痛苦全失,心知岳洋暗暗解开自己被制穴道,不禁精神一振。
前行十数丈后,甬道复径密如同,作扇形散布。岳洋虽是再次来此地穴,也已不复记忆。
只见静普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把锋利匕首将复壁上铁盒削毁,只听地穴中生出一片轰隆如雷音,片刻,又趋寂然。
静普道人将匕首收回怀内,道:“现在已可以了,四位请随贫道来。”漫步向一条复径中走去。
岳洋亮开火折,紧随而行,七转八折,移时已走近武当三老被囚之室。
耳中忽闻雄浑苍凉吟咏之声传来,又是那一阙“酒泉子”:
芳草长川,抑映危桥堤下路
归鸿飞,行人去,碧山连;
风微烟淡雨萧怨,隔岸马嘶何处?
九回肠,双泪脸,夕阳天。
吟咏之声悲怆凄凉,抑扬顿挫。
岳洋笑道:“杨大侠被囚多年,豪情依然未改,令人钦佩
玉山云叟似是歌兴大发,又是长吟道:
年少登瀛词客,飘逸气拂睛霓,
尽带江南春色过长淮!
一曲艳歌留别,翠蝉摇鬓钗,
此后吴姬如难见且徘徊!
忽听有人大笑道:“玉山云叟缅怀追思未因当年风流蕴藉雅事,可否细叙一番,聊遣囚寂?”
“此等事怎好说与你牛鼻子!万一动了凡心,丢却黄冠,卸掉羽衣,作秦楼楚馆之游,那我的罪孽深重矣,说不得,说不得与你呀!”
岳洋走到门前,石门已然畅开,回面向一旁的静普道人说:“有劳道长在门外等候我等。”
“贫道尊命!”
岳洋一步跨入室中,室内之人已听见岳洋在室外语音,目光全部凝注在室门,玉山云叟一见岳洋走入,不禁放声大笑道:“老弟果是信人,想必王声平已然授首,恭喜老弟大海血仇得偿”
岳洋摇首道:“仇寇尚未授首,武当道众现被在下朋友牵住,在外激斗。”
武当道长中太玄道长闻有,长长发出一声太息道:“岳少侠后私怨而先救贫道,如此仁德侠风,不愧苏大侠传人!怎奈贫道等要想行动自如,非半月”
岳洋笑道:“这个无妨,在下已想好救治之策,老前辈勿须担忧。”
说时,三女一闪而前,手中各执着豹皮革囊。
只见岳洋施展“轩辕十八解”中最高深的手法,落指如飞在众人身上点了几处穴道,逼使三百二十四穴毒针剧毒凝阻在穴道内,再用“红焰烈火”剑一一断除众道身上之镣子和铐子。
这本是费时之策,掉转笔锋,且说武当山外之事。
智狐常柏呈此次骚扰武当,才华大展,采暗算偷袭之策,回避正面拼搏,形踪飘忽,武当道众虽已死伤多人,对方却不见一个人影。
王声平疲于奔命,四方惊钟频传,激怒异常,死伤之多,心惊肉跳。
月影西斜,松风谷鸣,绚烂夜色,浮空映山。
王声平率着八大首座停身在仙龟石上,面色铁青,阴寒怕人。
他遇着不少蒙面强敌,但一接即退,讪笑怒骂之声,使他追逐不能罢手。
此刻的他已然气得咬牙切齿,怒火填膺,不能抑制。
一首座弟子躬身禀道:“掌门人,对方此等回避正面之举大是可疑,不如掌门人请先返转紫霄殿坐镇,由弟子等
言犹未了,忽闻十丈远处,一株苍松之上随风传来阴沉沉冷笑道:“王声平,你已是未路穷途,死期不远,转眼武当即将沉沦,付之一炬。有胆量的,先与老夫战三百回合,否则,不如逃之夭夭,免得片刻之后,徒作阶下之囚,欲哭无泪。”
王声平面目一变,双胞一扬,打出两串梭形暗器,束束蓝芒,径向苍叶丛中射去,跟着扑向笑声出处。
梭形暗器打在松干针叶上,立时发出一连串爆音,火焰四射,急剧蔓延,整株松树全成一片火海。
王声平扑闪着火树干上,看看逼近,倏闻远处树上扬出宏亮大笑声:“王声平,你耳力失聪,老夫在此,怎盲目向无人树上乱射!”
王声平身形一沉,凌空一个急翻,双足一端,身化“神龙出谷”扑射而去。
身法灵巧,真的快极。
八大首座弟子正待接应掌门人之际,突见眼前一晃,九个蒙面黑衣人凌空泻落,刃光电闪般袭来。
喝叱声中,展开一场牛死拼斗。
王声平身形凌空之际,突觉一片猛烈无比罡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心中一慌,急展千斤坠身法,往下沉去。
身方沾地,林中疾窜出一条迅捷黑影双剑如电劈空。
王声平大喝一声,双掌劈出一股掌风,向对方击去。
哪知如此雄厉的掌风表未荡开来人剑势,反自寒星怒旋疾挥而至,头顶又感罡风压下,不禁大惊,慌忙回窜,疾飘奔奔来之处。只见八大首座弟子,已有三人尸横在地,其余五人形迹杳然。
适才着火的苍松,烈火已蔓延开了十数丈方圆,加以山风劲吹,转眼即成一片火海,想扑灭火势已不能,一跺脚向飞崖虬突的北天门上奔去。
只听崖上有人冷笑道:“主声平,老夫在此守候多时,算准你毙命于老夫掌下。嘿嘿,果然不错。”
王声平此时业已魂不附体,慌忙跃下绝壁身落涧底,疾掠奔去。
他地形极熟.只在危崖突石中奔行如飞,来至一处阴森的滴水岩下,迎面忽见十数道者仓惶迎面而来。
为首一道瞥见掌门人,慌道:“掌门人,紫霄宫业已被匪徒攻占,现本山弟子及峨嵋道友均在天柱金顶,凭险据守,请掌门人去金顶主持。”
王声平一听紫霄宫被占,顿时怔住,面色苍白,长叹一声,右手一挥,率群道转身掠出。
一盏茶时分过去,暮瞑渐合,一片朦胧,山风习习。
滴水岩下忽疾掠而至七八条身形,只听沈逢春语声道:“如非为扑救燎原大火,怎会被王声平逃去。”
接着,乔奂祥语声道:“谅王声平不舍武当基业,逃必不远,我等展开搜索,一面问计常老师如何?”
沈逢春长叹一声道:“若王声平逃走无踪,将何以面见岳少侠?”一顿足,率着众人如飞而去。
天柱金顶山上,玄武金殿外卓立不下百数十人。
金顶天风猛劲,呼啸奔空,寒气袭人。
王声平此时已无主意,只是面色铁青发怔。
突听曼因师太道:“贫尼奉劝武当掌门,凭险顽抗不可久持,不如随贫尼等暂撤峨嵋,从长计议。”
“师太好意,贫道心感,此次本山大变,非贫道势所不敌,怎奈匪徒暗袭,防不胜防,如今我等踞天柱以守,匪徒着来,当无所遁形,就歼无遗。”
忽听一声:“无量寿佛!好孽障,还不跪伏请罪。”
接着又数条身形冲上金顶,现出一个银发老者。
王声平一见这老者,神色社变,突向千丈绝壁之下跃去。
武当群道一个个跪伏在地。
此一转变,峨嵋高手不由得惊呆了。
紫竹大师不禁一怔,忙趋前一步施礼道:“太玄道长,近来可好?”
大玄道人鼻中呼了一声,道:“我这老不死的有什么不好,死了又要还阳。”
曼因师太一眼瞥清所来人中,有武当三老太清、太空两位道长,及蓝星羽士掌门,不禁呓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他们几人不是都死了吗?”
蓝星羽土耳尖,冷冷说道:“世人无不知道贫道等业已死去,这是武林一极大骗局,而且蕴含着颠覆武当的骇人阴谋,想不到师太竟坠其术中,与叛徒勾结。”
曼因师太不禁耳根发热,暗道:“谁知你们被叛徒陷害,叛徒一手遮天,混淆世人视听,非独我一人沉迷如斯,与王声平勾结己是身不由主之事,但也内疚神明,羞赧难已,何以颜面苟存?”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忆起四年前掌门人在峨嵋千佛顶接见这位武当高手,密商三天后,这位武当高手悄然离去,金顶上人绝口不提此事,自己等人也不以为意,日久淡忘,莫非那次就是王声平掌门,密商颠覆武当之毒计么?”
越想越有道理,但此时此地不便明说,否则,易启杀身大祸。
此时,岳洋率着多人疾登上金殿之前,身未站稳,便自大喝道:“王声平何在?”
蓝星羽士叹息一声道:“贫道等无可辞其咎,叛徒畏罪已跃了万丈绝壁,粉身碎骨了,以至少侠未能手刃亲仇,殊感愧疚。”
岳洋如受雷击,脑中嗡然大震,道:“他从何处跃下的?”
太玄道长手指王声平跃下之处,道:“贫道不料叛徒畏罪自杀,竟不及制止”
话犹未了,岳洋神色一变,转身疾掠而去,诸女慌忙追赶。
峨嵋高手无颜再留,紫竹大师合掌道:“贫道不知贵派有此叛逆,所幸道长诸位安然无恙,贵门家事,外人不容置啄,望容贫僧等告退。”
蓝星羽士道:“大师等请便,恕贫道不能远送。”
紫竹大师道:“不敢。道长昭告武林正名复位时,贫僧定会登门拜贺。”
言毕,率着一干峨嵋高手疾跃下峰而去。
天风怒吼,谷啸雷动,武当三老须发飘飞,满面神伤之色。”
太清道长深深叹道:“人生如梦,百岁若寄,不料我等还能重见天日。”
心中感慨万千,转面向蓝星羽士道:“掌门人还不快去找回岳少侠,拜谢武当基业得以不坠之恩,然后再行清理善后不迟。”
“弟子速命!”
片刻,天柱金顶人去殿空,只有天风怒啸,寒气袭骨。
天柱峰下血迹斑斑,只见多条人影在涧谷间来去如电,展开搜索。
但,却遍寻不见王声平尸体,究竟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岳洋呆立在洞中泪如雨下,诸女在旁劝慰不止。
贺束兰柔声道:“洋弟诚孝格天,皇天当不负苦心人,老贼终有落网之日。”
常柏呈由远处疾掠而至。
岳洋望着智狐哽咽道:“老贼失踪这却教我如何是好?
万一老贼灰心遁世,无处相见,在卜岂不是抱撼终生。”
常柏呈目睹岳洋情状,心中正是难过。只因地穴被囚之人尚有数人未及复元,使岳洋担误了一些时候,又不料武当三老有此失误,沉吟良久,才道:“我料王声平如尚活在人世,必不致遁世隐迹,不甘人之下,一年之内必在武林之中兴风作浪,少侠请放心,他终会毙命于你手下。”
这时武当、丐帮高手陆续奔集,岳洋转涕为笑。
蓝星羽士甚恭,邀请岳洋等去紫霄宫。
返转紫霄宫后,由静普道人在侧殿告知一重大秘密。
王声平窃据武当肇因于四年前,一切毒计安排均为金顶上人授意而行。此外,还有更重大阴谋,王声平曾无意泄露语声,谓金顶上人与各大门派中都有与他秘相勾结之人,俟机而行,倘金顶上人诡计得逞,三五年后武林局面将一改旧观。
常柏呈不禁大惊失色,叹息道:“我早有此虑,怎奈未经证实,不敢妄下断词,是以隐忍不言。如此看来,武林劫数,终将难免了。”
蓝星羽十道:“请问施主,武林局势如何转变?”
“目下妄下断言嫌之过早,武林之内变化万千,在下一人智慧有限,难免失误,如武林精英为在下之词丧命,则罪责难赎”
说着一顿,面色突变庄重,接道:“但是,眼前可言者三,首先贵派应佯作不知峨嵋金顶上人密谋勾结王声平之事,仍是礼相往来,稳住金顶上人,免其动疑,贵派此次元气大伤,欲攘外必先安内,力图整形为务”
“贫道谨受教益!”
常柏呈又道:“金顶上人闻知武当之失,必暗中通知潜伏各大门派中人,暂时稳住不动,我等急须侦出潜伏各门派中之人是谁?此事异常棘手难办,又不能明告各大门派掌门人,因该派掌门人也不知其人是谁,稍一不慎,微泄口风,必遭杀身之祸,也说不定就是该派掌门人,为此须经一番慎重安排,才可望消弥祸患于未然。”
侧殿内仅预闻者二十余人,常柏呈这一番话众人无不动容。
常柏呈目望独臂风云丐和贺束兰两人一眼,道:“尚有一事常某须详作思考,眼下未便早作危言,为此,常某急需择一隐秘之处,静心默审日后武林大局,预为之计,以稍减武林生灵涂炭,怎奈四海之大,几无三尺容身之地。”
康风兵诧道:“常老师何作此言?”
常柏呈微笑不语.
独臂风云丐道:“化子现有一隐秘之处,不知可否作常老师栖身之用,该处只有化子一人知道。”
常柏呈色喜,道:“既有此处,我等立即赶程。”
武当三老、蓝星掌门恳留多住一天。
常柏呈笑道:“青山若不改,后会自有期。在下非不愿多留一日,但眼下离开,却是最好时机,因传闻尚未散布开来,漏网叛徒犹是惊弓之鸟,我等自可安然离去,倘再事延宕,必有人跟踪在后,则在下危矣,无论其他”
武当诸人知是实情,依依不舍,送出山外而去。
玉山云叟与岳洋一见倾心,定要随行,共图武林大计。
岳洋亦喜多一臂助,遂结伴疾行而去。
天门山螺旋谷,世外桃源,人迹不至,四面崇山峻岭,绝壁危蟑。
螺旋谷外曲径小道,繁复纷歧,迷离奇幻,不知其出人者,就是转上一日,不觉又返回原处。独臂风云丐领着岳洋、常柏呈等人穿过林子进入螺旋谷,如行九曲回肠,反复盘旋,行在一处峡口,突然开朗。
峡谷之下是一片广阔谷原,只见拂柳烟云,迎风摇翠。
花阵尽头,隐隐只见一幢小屋,树皮覆顶,青石作墙,背倚千仞危嶂。常柏呈赞叹道:“此山天然形势诡奥,不知你何能找到此处,这小屋可是原有的么?”
风云丐道:“老化子天性刚愎,与江湖中人极少往还,虽属丐帮,又桀骜不驯,是以与本门貌合神离,独行其是。老化子自知不容于人,又独喜探幽涉险,螺旋谷是我老化子十年前无意偶经,意欲作埋骨之所。”
常柏呈哈哈大笑道:“人杰地灵,毛老师也真独具慧眼。老师欲择螺旋谷作为埋骨之所,但百年之后难保此谷已另换主人。”
毛西寿不禁一怔,但见常柏呈已拂袖疾掠下谷而去。
须臾,前见小屋已临近,大大小小不下七八间,门前疏柳苍松,各异其趣。
踏入门内,眼中为之一亮,粉壁如雪,窗明几净。
壁间尚悬有六幅字画,均苍劲雄浑,唐人山水,来元花鸟.另有一幅北宋墨梅,清气充溢,实为珍本。
常柏呈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毛老师始不料我等来此事现成之福,看来毛老师只好另觅埋骨之所了。”
群雄不禁哄笑。
毛西寿在此早有贮粮,够群雄半月之食用。
入晚,曹玄与岳洋等人晤谈,言及苏雨山已买棹出海,去流沙蟹岛寻觅当年失陷在那几诸人,此去少则一年半载。
岳洋道:“如此说来,两位师伯必与家师晤面了。”
曹玄摇首道:“未曾!”
岳洋不禁一怔,道:“那么两位师伯何以知道?”
曹玄答道:“我等北上,途中曾遇索命八掌”说着,便将索命八掌相遇苏雨山前后洋情叙述一遍。
又道:“三日后,又相晤妙手昆仑秦红,他已将你所托之物交与令师,说来也是凑巧,倘错过一刻,令师已在海天缥渺中了。”
“秦师伯呢?”
“他与索命八掌均另有使命,办理数项重要大事,可见令师尚未忘情于武林正义,无奈两者不可得兼,只好以重任付之于你了。”
岳洋诧道:“师伯为何知道家师以重任托付于小侄?”
曹玄微笑道:“赵林已告知于我。你也无须战战兢兢,有常老师代为筹划,又有秦红几位长辈代你奔走,联络令师当年好友,何愁大事不成?”
常柏呈在旁凝神静听,不发一言,脑中思念电转,道:“前日在武当,在下有可言者三,其三始终未便明言,因不可妄下断词,于今知二位谈论,在下所疑已云开见月,了然无遗了。”
顿时转目注视在贺束兰脸上,徐徐说道;“兰姑娘令尊虽武功绝伦,雄心万丈,怎奈手下诸如鬼影子肖七、东阳大师等均隐有阳奉阴违之心,难说令尊门下无峨嵋潜伏在内”
贺束兰闻言忧形于色道:“我欲速返,转告家父除患”
康风兵目露精芒,怒容满面道:“我与你同行。”
常柏呈摇首微笑道:“兰姑娘不走还好,去则反而激起巨变,肖七等有此用心,自然时时谨防令尊得知,他们阳奉阴违,只是看风骑墙而已,令尊终须与峨嵋一战,若令尊战败,肖七等必投往峨嵋,否则叛心尚不致妄逞。”
说时闭目沉思片刻,又睁开道:“留下兰姑娘有制猿公剑之效,与其任武林祸劫慢慢酝酿,倒不如挑起鹬蚌之争”
贺束兰目中泛出一抹惊喜之色,道;“你是说要激起我爹与峨嵋一战么?”
“正是!”贺束兰道:“万一两败俱伤,我怎忍我爹惨死在毒手之下?”
常柏呈微笑道:“峨嵋金顶固然棘手,令尊也非易与之辈,如兰姑娘信得过常某,常某逐步施计,令尊定可无事。要知令尊泛海东来,雄心万丈,不可一世,如未受重重挫折,他怎能猛省回头。兰姑娘,此时你动以父女之情,劝令尊悬崖勒马,令尊准能接受么?令尊之性情姑娘当所熟知!”
贺束兰默然颌首低垂,暗道:“这倒是真情实话,我爹固执倔强,自以为是。”
岳洋道:“计谋安在?”
常柏呈笑道:“法不传六耳,三十日内常某必可布下几处杀着,目前暂请不必过问,谷内所有人未经常某派遣,均不得离开,岳少侠与盖贤弟两人立即动身,去九疑山访觅那青衫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