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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趋人。
易焕堂一见胡姥姥怒容末饮,黎丽珠双眸红肿,便知有异,惊询其故。
徐三泰笑道:“坐下再说吧?”延请入席。
胡姥姥向易焕堂禀知详情。
易焕堂又惊又怒,冷笑这:“端木长春胆大妄为,端木雷委实该死,”又诧道:“黎丽珠知道为何人所救?”
黎丽珠一副楚楚可怜神情,摇首答道:“不知!”
徐三泰微笑道:“易大人请勿动怒,端木长春老悖昏庸,恩将仇报,若非易大人从中斡旋,其四子焉可获释!”
易焕堂转怒为霁,笑道:“徐老说得极是,丐中双恶最后熬刑不过,终于说出乃奉危肃指示
诬攀,因此易某命端木风缉捕危肃到案!”
“危肃?”小达摩江上云面色一变,道:“莫非就是昔年大闸北狱天行观的七手杀气危肃!”
“不错!”徐三泰道:“就是他,危肃一身武学怪异奇诡,堪称武林顶尖高手,难道危肃也来到赣鄱匡庐么?”
易焕堂道:“危肃不在附近,沧浪山庄也不会赶来了,别瞧端木长春作威作福,俨然一方-主,但绝不伸手招惹江湖是非!”接着冷笑一声道:“端木雷惨死想必是危肃所为。”
黎丽珠本欲说出绝非危肃所救,倏又忍住不言。
擒龙手陆慧乾道:“此刻沧浪山庄中人已惊惶失措,明晚有得好戏瞧了!”
一字慧剑丁源道:“陆兄说的一点不错,但不要等到明晚,若危肃现身,随时随地便可引发一场凶搏!”
易焕堂忽道:“天到这般时分,怎么程副总镖头尚未见返转,莫非他又出了什么事?”
忽闻门外响起程乃恭语声道:“易大人,关注之情,不胜感激,程某这不是回来了么?”语声中程乃恭已迈入屋内。
黎丽珠却先一步避入偏厢。
程乃恭前一步进来,简松逸却后一步迈入。
陆慧娥眼尖,不禁娇呼道:“展姐姐,你看简少侠也来了!”
简松逸丰神飘逸,翩翩不群,面含微笑,瞧在展飞虹眼中,不由芳心一震,霞飞玉靥。
黎丽珠藏在偏屋更是芳心若绞,不敢偷觑外望,忐忑不宁。
简松逸忽地面色微变,身形倏转,拾指疾拂而出。
合哼声起,只听两声重物倒地响音。
群雄不禁面色猛变。
简松逸转面含笑道:“两贼并非追踪程副总镖头及在下而来,却是图谋刺杀易大人嫁祸我等!”
易焕堂大惊道:“有这等事,易某到要瞧瞧是何人物?”
简松逸道:“诸位暂请勿出,容在下与易大人出外瞧瞧。”
易焕堂知简松逸还有话与自己单独商谈,点点头与简松逸双双掠出。
银样月华之下,入眼清晰,只见两具躯体彼此相距丈外倒在花圃内。
简松逸轻笑一声道:“这两人末死,只是被制住穴道,易大人不妨先瞧瞧他们身旁信物,便可知其身份,若需逼问口供,须防自绝而死,先卸开下颚,取中齿内毒丸,再施以分筋错骨手法,不难取得供词。”
易焕堂闻言大惊失色,暗道:“二人难道也是供职大内么?”大内鹰犬爪牙若失手被擒,恐泄露隐秘不惜将预藏齿内毒丸噬破自绝,当即掠前探手二人腰际,解下两面腰牌。
这不是大内腰牌是什么?易焕堂不禁面色大变,急依简松逸所言施为。
二人醒来,分筋错骨手法滋味委实不好受,只求速死,从实供出。
原来这二人奉命所为,不惜牺牲易焕堂嫁祸群雄引发非常剧变。
易焕堂不禁面色苍白,冷汗遍体,发觉简松逸口角含笑,湛朗目光凝望着自己,暗道:“只有他才可以相救自己。”遂躬身一揖,道:“少侠”
外厢简松逸飘然走了入来。
徐三泰诧道:“易大人咧?”
“易大人有要事去办,不至明晨无法赶回,匆忙之际未及告辞,命在下代致歉意!”
陆慧乾道:“两名刺客是何来历?”
简松逸微笑道:“刺客志在易焕堂,与我等无干,意图嫁祸无法得售,此刻易大人已去大兴问罪之师,”接着又道:“在下尚有些微小未办,去去就来,从早到晚,在下点水滴口尚未入口。”伸手抓过一个包子,一闪而出
程乃恭心中有事,亦告辞离去
口口口
夏夜
一轮月魄,悬挂苍穹,四野苍茫,如披上一重雾般。
今晚,九江甘业湖似梦幻一般的美,莲荷飘香,堤柳翠拂,湖上画舫往来不绝,笙歌凌云,风光旖旎,不逊于秦淮玄武。
一艘巨大画舫,深惟幕遮,隐隐可见人影纷摇,悦耳铮璇弦乐之音不时在惟内传出。
忽见一条小舟疾驶如箭靠近画舫,只听一宏亮语声道:“禀老爷,京中八百里飞骑机密谕旨到来,请老爷回衙!”
艇中这时惟幕一掀,九江知县当先钻出,后随着却是大内铁侍卫宋远谋,跨出小舟疾向湖畔驶去。
宋远谋暗暗诧道:“莫非是萨督使八百里飞谕么?小小知县实用不着直接统御,为何方才又
说谕旨咧!”
他委实狐疑不解。
桧舟登岸后,驱策快马迳向县衙。
知县一踏入县衙,问道:“谕命现在何处?”
值班堂役禀道:“京中差官现在内衙相候,差官说听宋大人也在此,可否亦请相见!”
两人三步变做两步,趋入内衙。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内使装束中年人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目睹知县与宋远谋趋入,缓缓离座站起。
宋远谋认出此人是京中最具权势的泰亲王贴身内使孔廷芳,忙抱拳道:“原来是孔内使。”
孔廷芳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道:“二位拿去一阅,照书行事,误者论斩!”
知县也不知孔廷芳是何来历,大感惊愕惶惑,显得慌乱无措,目光却望着宋远谋。
宋远谋立即笑道:“许大人,宋某为你引见,这位就是泰亲王随侍内史孔廷芳孔大人。”
知县悚然一震,原来泰亲王与明珠大学士均是康熙顾命大臣,明珠在朝炙手可热,独对泰亲王畏忌有加,泰亲王表面上不问朝政,声色犬马,纵情欢乐,却是康熙嫡亲皇叔,与太后走得最亲近,位尊权重,不要说是小小七品县令,就是督抚将军照样夺去顶戴,先斩后奏,忙道:“卑职拜见孔大人!”
孔廷芳道:“许大人是朝廷七品命官,下官乃京中散秩,不相统属,怎敢当此大礼。”
宋远谋已自接过孔廷芳手中绒函,具见上书:“许xx大人亲启”忙道:“宋某不敢预闻,还是许大人亲自拆阅吧!”
小南门外孔廷芳与易焕堂晤面,易焕堂道:“孔大人几时出京的?”
孔廷芳道:“五天前接获小千岁飞讯,王爷即赐谕旨命孔某飞骑兼程赶来,这一路途程委实辛苦,驿站换了九匹健骑,三天三夜未睡,累时只在骑上打个盹,幸不辱命,今晨方抵达县城!”
易焕堂摇首啧服道:“小千岁深谋远虑,才智高绝,凡事谋定后动,易某望尘不及。”
孔廷芳正色道:“易大人,如非小千岁及文老从中斡旋,你早就调京下狱治罪了,记住,你多巴结点了,准有你的好处,放着铁打的靠山望何处找?”
易焕堂道:“是,是,易某谨死不忘。”
“说得也是,宋远谋委实死得不-,别以为小千岁帮着你,小千岁早有除他之心,内情恕难奉告,想必你心中也明白,”语声略略一轻,又道:“小千岁也来了么?”
“到了,”易焕堂答道:“只是现不知在何处?”
不远处一楹八角凉亭内传来简松逸清朗语声道:“两位办妥了么?”
易孔两人忙趋入凉亭,同声道:“奴才拜见小千岁!”
简松逸道:“免此俗礼,易大人请先回佛手岩,在下随后就到。”
易焕堂一声奴才告辞出口,立即转身飞掠而去。
口口口
这时,九江县东门一家招商客寓几乎闹翻了天。
沧浪山庄把整个客栈包下来了。
端木雷陈尸榻上本不待天亮不会发现,沧浪山庄手下均在饮酒作乐,以为端木雷玉人在抱,
好梦正浓,不料一个醉意甚浓汉子正巧内急,路经窗外,发现窗格残破洞开,转生好奇之念探首入内,不禁吓得一声:“妈呀”惊叫出口,酒也醒了,高声嚷呼三少庄主惨遭杀害。
端木长春目睹三子端木雷死状厌惨,不忿老泪纵横。
大少庄主端木云四少庄主端木风均随侍在侧,劝慰其父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自珍,
一面吩咐庄众买棺装殓。
端木云厉声道:“我不杀易焕堂誓不为人?”
端木风冷冷一笑道:“是三哥自取其死,怨得了谁?”
端木云两眼一瞪,怒道:“四弟,你怎偏着外人数落老三不是。”
端木风道:“小弟未偏向外人,三哥不该把黎丽珠掳来迫使易焕堂将二哥释放,更不该见色起意,不论如何,易焕堂总是官面上的人,沧浪山庄怎能与之抗衡,三哥这一死还事小,恐引来一场灭门惨祸?”
端木云不禁一呆,喝道:“你为何不早说?”
端木风反唇相稽道:“小弟因事尚未返来,大错已铸,三哥刚愎自用,几曾见过三哥听从小弟之劝来,何况”
“何况什么?”
端木风冷笑一声道:“大哥,你能否断言三哥惨死确是易焕堂所为么?”
端木云闻言不由呆住。
端木风笑笑道:“如是别人所为,易焕堂也丝毫不知情,若登门索放黎丽珠,那将白白断送了二哥一条性命。”
一旁老泪纵横的沧浪山庄庄主端木长春闻言大惊失色,道:“有如此严重么?为父不信易焕堂有这么大的胆量。”
“爹,易焕堂身为五品大内铁侍卫兼领赣省分统领,杀一个江湖人物不费吹灰之力,我等有何恐恃,”端木风道:“不错,大内侍卫统领副使与鲁境大内高手与爹均有深厚的交情,但只是交情而己,却不能一手遮天,又错在三哥,他们非但无法赐以援手,而且噤若寒蝉,唯恐惹祸上身。”
端木长春面色苍白,只觉端木风之言委实有理,急道:“风儿,如今计将安出?”
端不风摇首苦笑道:“孩儿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除非”
“除非什么?”
“宋远谋不是先孩儿等先行来赣么,他临行之际打了包票,凡事有他作主,倘宋大人在此,至少情势可缓和一下。”
宋远谋一直未知身在何处,这岂是痴人说梦,说了也等于白说。
老庄主端木长春不时发出长晖短叹。
忽见一庄丁来报:“金陵九宫堡堡主白绍武来拜。”
端木长春不禁一怔,暗道:“三更半夜,白绍武来此探望是何用意?”目光望了望端木风。
端木风道:“爹不妨出迎,听听他说些什么,请勿将三哥惨遭杀害之事说出!”
端木长春振衣而起,道:“就说老夫相迎,”缓缓迈出门外而去。
大少庄主端木云与四少庄主端木风相对而坐,不发一声,苦苦沉思对策。
半晌端木云道:“四弟,你往常智计最多,怎么今晚竟一筹莫展,难道想不出远祸趋吉之计
么?”
端木风苦笑了笑,摇首答道:“不待天亮,我等俱已变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叫做江湖虽大,却无地容身,小弟无计可施!”言毕长长叹息一声。
端木云双眉一扬,冷笑道:“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星夜撤回沧浪山庄!”
“未必走得了!”庄主端木长春已从外走了入来。
端木云道:“白堡主来此何事?他走了么?”
“走了,”端木长春目汪端木风道:“风儿,你不是遇上了杜秋藻老鬼么?”
端木风诧道:“遇是遇上了,白云弥漫,无法出手,反白白断送了数条性命。”
端木长春道:“白堡主见告,杜秋藻老鬼与危肃沆瀣一气,诬攀沧浪山庄与丐中双恶同谋行刺赣抚就是他之谋,现藏身天池-上,为白堡主探出行踪,如不及时擒获恐逃之夭夭了,”说着叹息一声道:“白堡主已知三儿强掳黎丽珠胁迫易焕堂释放你二哥之事,劝说早点释放黎丽珠,不然易焕堂必迁怒你二哥,为父怎能说出你三哥惨遭杀害,黎丽珠为人救走,唉,为父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
端木风霍地立起,道:“走,眼前只此一策,赶向天池-擒来危肃杜秋藻一双老鬼,洗涤不白之-,咱们站在理上,谁叫易焕堂不明是非,强入人罪,三哥与黎丽珠之事因易焕堂而起,何况三哥衣履未脱即遭惨死,可见黎丽珠并未遭羞辱,至于为何人劫走尚无法查明,一拖再拖,时日一久,虽不能说不了了之,情势定转缓和。”
“好,”端木长春宏声道:“死马权作活马医,就这么办!”传命下去,留下数人守住客栈,悉数赶往天池-
口口口
夏日画长夜短,四更方过,东方已见曙光。
山中霞染碧翠,像水洗了一般,一片清新,令人神爽悦目。
杜秋藻率领手下自遇上端木风后,一直寻觅危肃下落,他与危肃两人经常留足之处无不找到,但危肃形影竟杳失踪如石沉大海般,不由跌足骂道:“他这么胡涂,误了大事怎好!”途中忽遇一砍柴回家的樵夫,望着杜秋藻道:“尊驾可是姓杜么?”
杜秋藻诧道:“你如何知道我姓杜?”
樵夫道:“小的砍柴时遇上一姓危的老丈,命小的倘与尊驾相遇,就说四更天可去天池-上找他!”
杜秋藻问明危肃穿着形貌。
樵夫想了一想,答得颇为明白,果是危肃无疑,又道:“小的说归途并不见得一定可以遇上尊驾,危老丈说不要紧,尊驾如不找他,反正他也要找你。”
杜秋藻谢了一声。
樵夫迳自走去,接着又是一群樵夫采药人结伴而归。
杜秋藻率众下山觅一酒店进食果腹,四更天不到,已自登上天池-
顶那有危肃影踪,不禁满腹狐疑。
蓦地,只听一声大-道:“姓杜的,咱们又在此见面了!”
人影纷纷闪出,也不打话,即扬刃如电杀来。
杜秋藻察觉竟是沧浪山庄庄主端木长春率众围袭,冷笑一声,腾身向端木长春进扑。
端木长春喝道:“杜秋藻你我无怨无仇,为何指使丐中双恶诬攀?危肃老鬼何在?”
杜秋藻哈哈大笑道:“你沧浪山庄作恶多端,枉死在你那狂群狗党手下的不计其数,怎么?丐中双恶明明是受你沧浪山庄所指使,不然你那二子为何千里迢迢远来豫章?”
端木长春听他含血喷人,更怒火高涨,掌势沈厉攻向杜秋藻要害。
一场难得一见的激烈凶搏,杜秋藻同来的却是一身所学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出手迅辣,却众寡悬殊,沧浪山庄有三倍之众。
片刻时分过去,沧浪山庄手下多人负伤,却奋不顾身舍死亡拼,杜秋藻手下两人丧命倒地。
端木长春父子三人联手猛攻杜秋藻,兔起鹊落,出招狠毒。
杜秋藻武功委实了得,以一敌三,招式诡异,端木长春父子三人各挨了两记重的。
突闻杜秋藻哈哈发出一声长笑,身影倏地拔起,凌空疾翻,双掌一式“九转金轮”挟着一片迅猛如涛的劲风当头压下。
端木长春父子三人立感不妙,那掌风沉如山势猛倒,令人窒息,欲待避闪开去,但已不及。
闷哼声起,端木长春父子三人喷出一朵鲜血,身形撞跌倒地。
杜秋藻飘身落地,狞笑道:“端木长春,这是你自找,怨不得老朽心黑手辣,”忽感肩后一麻,不由脸色大变,颤声道:“姜”
只吐字一字,飞麻攻心,眼前一黑,天晕地转倒了下来。
沧浪山庄庄众先见庄主父子三人负伤倒地,不由心惊胆寒,倏见杜秋藻倒地不起,精神为之一振。
可叹杜秋藻带来武林高手见状不禁气馁,经不起沧浪山庄合力围攻,在歹毒暗器云袭下纷纷
倒地被杀身死,悉数毙命。
显然端木长春父子伤得不轻,嘴角淌血,但杜秋藻死得可疑,甚感茫然。
端木风一眼瞧清杜秋藻面肤发黑,与在永福客栈内英元德之死状一般无二,大惊道:“那是蝎尾针致命。”
不言而知,姜翰林必在近处,心内猛泛寒意,低声道:“爹,我们快走!”
端木长春也警觉有异,传命率众撤回客栈。
甫抵客栈门外,即见一名庄丁守候,目睹端木长春等返转,即躬身道:“禀老爷子,易大人现在客厅。”
端木长春不由心神一震,低声道:“他是单独一人么?他是否知三少庄主遇害之事?”
庄丁答道:“易大人什么也没说,仅登门求老爷子,小的答言老爷子去天池-擒捕杜秋藻去了,易大人只嗯了一声坐于客厅守候老爷子返回!”
端木长春望着端木云端木风,道:“要如何应付?”
端木风略一沉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临机应话,见话答话就是。”
日月双环易焕堂寒沉着一张脸,大模大样踞坐在太师椅上,眼见端木长春父子三人人来竟然不动,厉声道:“端木长春,你知罪么?”
端木长春躬身施礼,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