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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中下十四页参悟其中玄奥十之四五,他所以不敢放手而为者,因惧于四卷府奇书及附录上七页未能到手之故。”
吕松霖诧道:“武林传言骷髅魔君田雨苍,在金天观秘穴石府中取得三卷献商六奇。”
卢燕摇首道:“如为师臆测不错,田雨苍所得未必是真。”接着微微一笑道:“无疑的第三卷紫府奇书及附录上七页为柳凤薇所得,而柳凤薇无故离奇失踪,藏于金天观中另三卷奇书显然另被一人盗去,此人是谁?均是一个不解之秘。”
吕松霖道:“恩师此次再出江湖,可也是为了查明紫府奇书的下落么?”
卢燕摇首朗声道:“此事责成于你,为师无意于此,目前商六奇施展无形奇毒,吓阻武林群雄不能侵入云台之策,已然收效甚宏,为师不能无动于衷让他独獗荼毒武林。”说着在怀中取出两粒龙眼大小深紫药丸,道:“你们分服而下。”
吕松霖秦婉玲接在手中,只觉一股腥臭气味扑鼻,中人欲呕,吕松霖毫不迟疑仰颈咽下腹中。
秦婉玲本面有难色,见其夫咽入口中,不得已屏住呼吸吞下。
卢燕哈哈大笑道:“为师集天下奇毒之物练成丸药,服下不但可万毒不侵,而且可反克制金狮毒爪”
忽见秦婉玲眸中突露出倦容,倏地眼皮一合,人望后倒去。
卢燕右臂迅如电光石火一伸,将秦婉玲捞住,一指点在命门穴上。
秦婉玲只觉一缕阳和气流飞速运行,过紫府透丹田,直透十二重楼,不禁精神一振。
卢燕笑向吕松霖道:“你妻根基稍弱,毒性一入血液,即不能支撑,为师以本命真气相助,经此一来,奇经八脉生死玄关短短时日可予冲破。”
秦婉玲不禁大喜过望。
卢燕微笑道:“姑娘可静坐舱中,调息行功,返神内视,如此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秦婉玲盈盈一福低声道:“多谢恩师成全之德。”如言步向舱内席上,盘膝而坐,屏敛心神吐纳归元。
卢燕道:“咱们师徒可作竟夜之谈,从此一别,相见无期。”说着取出一葫芦美酒及荷叶纸包四色小菜,另外两支海碗,每人面前满满斟了一碗酒。
酒色碧绿,芳香四溢,吕松霖禁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卢燕道:“霖儿,别后经过如何?”
吕松霖神色黯然,慨叹一声,滔滔不绝说出别后经历。
卢燕望了吕松霖一眼,道:“你似对朱玉琪及七星帮主之事不释于怀?唉!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目前武林乱象却是群雄鼎恃之局,正邪难分,当前急务莫过于收拾人心,诚恕恩结,归为你用,然后才能与金狮毒爪及七星帮相抗,倘你不负为师之言,他日必领袖武林,冠冕群伦。”
吕松霖不禁一怔道:“徒儿无此奢望,德薄艺浅,只恐有负”
卢燕大笑道:“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为师现将毕身武学精研心法要诀悉传于你,你仔细凝神倾听。”
吕松霖赶紧收敛心神,只听得卢燕一字一句,悉心讲解他那独门武学无上心决。
要知圣手韩康卢燕虽以医理通神誉重于时,但其武功堪为紫虚居士之后百年来唯一奇才,恃之纵横天下无与匹敌,但其个性孤僻淡泊名利,无此意图,如今年将就木,不愿将一身绝学随之葬入黄土,吕松霖乃他故友之子,根骨奇佳,不禁兴起收徒之愿,悉意将吕松霖造就成武林奇葩。
四更将尽,吕松霖已将口诀熟记在胸,心领神会,四面一望,只见秦婉玲脑门上袅袅升起如烟白气,卢燕道:“此时不可惊动于她,你我师徒且畅怀饮酒,天一亮,为师将远赴南海了。”
月落西山,残星稀疏,夜黑如墨,淮阴城更鼓频催,惊人好梦,卢燕忽地推杯而起,身形一晃穿出舱外而走。
吕松霖不料其师去得迅快,目送舱外,只见卢燕已落在河岸上,穿入苍茫夜色中不见。
他不由泛起无限惆怅之感,只觉人生聚散无常,原是光阴过客,欣羡其啸傲烟霞无畦无虑,自由自在,比起自己无异天壤之别,倘非自己身负血海大仇,亦愿随卢燕而去,攘名夺利则甚。
吕松霖心绪烦乱,思潮起伏不定,小舟逐波缓缓飘向下游,他只目注河岸离处,默默出神。
突然,吕松霖忽感一支柔荑从后伸来,只听秦婉玲柔声轻笑道:“恩师他走了么?晓风寒冷,招呼着凉。”
吕松霖反身伸臂扶着秦婉玲香肩,走向中舱而去
淮阴城韩家洼是个极著名的地方,东汉开国名将韩信曾建府在此,如今仅有韩王府名称,旧址已湮没无迹可循,不过韩家洼数千户人家几乎半数姓韩,是否韩王后裔,尚待考证。
韩家尘东首有一座宏伟宅第,宅主人是一著名武师飞云金环韩震,出身峨嵋,当年以三节子母金环行道江湖,闯出了极大名号,其人折节下交,疏财仗义,黑白两道均有旧识至友。
那日清晨,阳光煦和,突有一头戴宽檐竹笠矮小老者走向韩宅而去。
街道上走卒负贩,行人来往不绝,那老者不疾不徐地挤在行人丛中,帽檐甚低,遮着眉目瞧不清形象,一身蓝布短装赤足草鞋,神似村稼老农,丝毫瞧不出是一武林人物。
韩宅对首屋檐下正立着一个黑衣长衫中年人,面目阴沉,抱臂凝立,目中闪烁神光游视街上行人,他一发现头戴竹笠老者走向韩宅,仔细打量一眼,不禁面色一变,身形突隐入一条暗巷中不见。
老者步上韩宅门前右阶,见韩宅大门尚紧闭着,不禁眉头一皱,伸掌朝门上兽环猛敲了几下。
半晌,宅门轰轰开启,现出一个精壮汉子,朝老者打量了一眼道:“尊驾找谁?家主人”
老者疾取出一张摺好的大红拜贴,道:“有劳将拜贴送上,接见不接见客韩兄决定。”
精壮汉子发现老者一支秃掌,不禁面色微变,接过拜贴抒开,只见拜贴上墨书。
“艾丹阳”三字,更自骇然,急急转身望内奔去。
韩震正与五个武林人物在大厅上谈论,面上均笼着一层阴雾,似不胜重忧。
其中两人正是苍龙神鹰郝浩云、小叫化稽康,其他三人乃邯郸三杰黄飞龙、鲍方、孙雷。
韩震忽见那汉子急步入厅送上拜贴,目睹贴上姓名不禁面色一变,忙道:“快请!”
汉子急步奔出,领着矮阎罗艾丹阳走入。
韩震倏地立起,哈哈大笑道:“恕韩某未出远迎,请当面恕罪。”
艾丹阳伸手揭下竹笠,目中神光暴射,望了厅内五人一眼,向韩震道:“韩兄宅门紧闭,是否为了”
韩震接道:“金狮毒爪!”
艾丹阳不禁神色微变道:“韩兄亦与金狮毒爪结下怨隙么?”
韩震道:“这倒不是,金狮毒爪三日前命人下书邀请韩某入伙,经韩某严词拒绝,下书人临行之时留下话来以半月为限,若不投效云台,将毒发暴毙,艾兄试想韩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艾丹阳长叹一声道:“近日武林高手惨遭非命甚众,死状不一,无迹可循,均知系商六奇无形奇毒所害,可惊的是事前无可防范。”
韩震手指邯郸三杰,道:“这三位就是应在午刻毒发暴毙。”
艾丹阳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变。
郝浩云与稽康倏的立起,郝浩云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郝某寻觅一位友人相助。”不待韩震答话,双双穿出厅外奔空疾掠而去!
韩震叹息道:“郝兄情谊深重,有友如此,虽死何憾。”
艾丹阳道:“韩兄,卧榻之旁,岂容人鼾睡。”
韩震苦笑道:“韩某江湖小卒,有何能为?”
艾丹阳冷冷一笑,目注邯郸三杰道:“艾某赶上了热闹了,要看看三位如何死法。”
邯郸三杰不由脸色变得异样难看。
韩震暗暗皱眉道:“丹兄光临寒舍,究竟有何指教?”
矮阎罗艾丹阳道:“本来有事相求,怎奈韩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因此小弟未便启齿,只好等些时日再说。”
蓦地——
“叭哒”一声大响,只见一支蛇头钉钉在大厅圆桌上,钉身镇着一纸,墨写淋漓,上书:“字谕艾丹阳速自向云台投到,如敢故违,酉时必死。”
艾丹阳不禁面色大变,额角沁出豆大汗珠。
韩震长叹一声道:“艾兄此来可是形迹暴露,被金狮毒爪手下发现了么?”
矮阎罗艾丹阳装着村稼老汉模样,就是防避商六奇爪牙察觉是他,不料还是逃不了此时他一句话也没有,面色渐转森厉,哈哈狂笑道:“艾某要瞧自己如何死法!”
大厅中默然无声,似一泓死水般,沉寂得骇人。
良久,韩震才出声道:“韩某有一事不明,传闻艾兄与田雨苍结盟共事,如今田雨苍身在云台,莫非艾兄与田雨苍失和么?”
艾丹阳冷笑道:“此是江湖谣诼,小弟与田雨苍虽气味相投,但各行其是,然小弟年前曾去找商六奇潜迹之处,杀了他五名得力助手,艾某也几乎丧命在毒爪下,为此商六奇将小弟恨如切齿”
韩震忙道:“依韩某之见,艾兄不如急速离开寒舍,或能幸免一死。”
艾丹阳道:“韩兄把小弟看作何等人?”随即大笑道:“自古艰难唯一死,韩兄有否美酒佳肴,供小弟大嚼痛饮。”
韩震面有难色,沉吟不答。
艾丹阳冷笑道:“韩兄是怕金狮毒爪在酒菜中下毒么?邯郸三位老师与小弟死期不同,他何能在酒菜中衡量下毒,又何从推断小弟与三位食量多寡。”
韩震觉艾丹阳之话极有道理,随即走出厅外传命厨下治一席丰盛酒筵,走回大厅。
看看午刻将近,邯郸三杰面色愈来愈异样难看了。
艾丹阳大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辈江湖人物,生死二字何足惧,韩兄,怎么酒食还未送上。”
忽闻一声冷寒刺骨的笑随风送入厅内,艾丹阳不禁脸色一变,倏如电射穿出厅外,拔上屋面。
纵目一望,那有半个人影。
艾丹阳口中虽说无惧,其实心内何赏不忧心若煎,暗自盘算如何脱去金狮毒爪之策,他本江湖枭雄,心机阴狡,但此时也无主意。
他知韩宅周近俱在金狮毒爪党羽严密监视之下,不禁暗叹一声,跃下屋面。
韩震目注艾丹阳道:“艾兄多此一举,商六奇手下狡如鬼狐,从不与人正面为敌。”
艾丹阳大笑道:“这合了一句话,束手待毙。”
笑声凄厉,充满了无比怨愤。
这时,韩宅家丁送上酒筵,主人延请艾丹阳邯郸三杰就座,举杯欢饮。
艾丹阳仰面一饮而尽,伸箸挟着一块肥鸡就望嘴中塞去,赞不绝声酒好菜好。
邯郸三杰此时亦横了心,一扫面上愁容,宽怀畅饮,谈笑风生。
宴已及半,忽地一个彪形大汉快步趋入,禀道:“午时已至!”
韩震不禁面色一变。
艾丹阳立时放声大笑道:“金狮毒爪之名也不过尔尔。”
话声未落,只见邯郸三杰手中酒杯“当啷”坠落地面,四分五裂,三杰目光发直,僵在席上一言不发。
韩震心中一动,伸手一摸邯郸三杰,发觉鼻息俱无,触手如冰,已然死去。
矮阎罗艾丹阳亦发觉有异,不由机伶伶打个寒噤,神色大变道:“他们是怎么致死的,艾某非要查明死因。”
蓦听一声阴寒语声飘来道:“金狮毒爪手段比你这阎王贴子如何?姓艾的,你如执迷不悟,仅三个时辰好活。”
韩震疾伸五指一把抓住艾丹阳,道:“艾兄休要逞血气之勇,于事无补,如果有功,韩某岂甘束手待毙。”
艾丹阳道:“看来,韩兄在此等死不成?”
韩震道:“死一韩震何足称道,总比祸延友人为好。”
艾丹阳默然无语
且说小叫化稽康兴苍龙神鹰郝浩云,不甘坐视韩震等人居死于金狮毒爪魔掌之下,穿出韩宅。
两人一奔出郊外,即发觉身后有人跟踪,稽康与郝浩云使了一眼色,高声笑道:“小化子腹中饥如雷鸣,郝老师,我们去找个地方安顿五脏庙吧!”
郝浩云会意,笑骂了一声,与小叫化奔往运河岸边一家小酒店。
小叫化甫一落坐,即大声嚷叫要酒要菜。
须臾,掀帘走入一个锦衣华服商买模样的中年人,望也不望郝稽两人一眼,迳自在相邻一付座头坐下,与店伙要了酒菜,自酌自饮。
这瞒不了机灵刁钻的小叫化稽康,那人准是金狮毒爪手下,虽然他举动宛如常人,可是他那嘴角阴森的勾勒欲却隐藏不了。
稽康举杯一饮而尽,道:“郝老师真个要去岭南么?”
郝浩云点点头,喟然叹息道:“老朽因有急事不能不去,韩震之事老朽爱莫能助,事实上,老朽也不愿卷人这场漩涡中。”
稽康道:“郝老师也真能忍得下心肠,见死不救?”
郝浩云冷笑道:“韩震固执偏拗,老朽提供两策,一是投靠金狮毒爪,一是远走高飞,怎奈他不但不采纳老朽之见,还欲老朽与他陪葬,虽说与朋友义共生死,但,死有泰山鸿毛之分,如此死法岂非不值。”
稽康笑道:“郝老师打算几时动身?”
郝浩云道:“留在淮阴,夜长梦多,老朽打算立即起程。”
稽康道:“好,小叫化也有事入闽,正好同行。”
两人酒醉饭饱,郝浩云会了帐,离店而去。
那锦衣华服中年人疾随出店,只见郝稽两人循着河岸向南疾奔,冷哼一声展开步法尾随。
追了一顿饭光景,突然发现郝稽两人相遇一双少年男女,男的面貌奇丑,女的俏丽美绝,肩上插着一柄鳞剑,正是金狮毒爪急欲寻觅的一双夫妇,不禁又喜又惊。
因地距甚远,无法知道他们说什么?藉着浓柳闪挪身形近前,仅隔丈外,藏在树后偷听。
只闻吕松霖道:“两位有事南行,在下夫妇未能设宴粗饯”说时身形一晃,疾如离弦之弩,五指朝树后攫去。
动作奇快,势如电奔。
锦衣华服中年人猛感耳侧锐风如割时方始警觉,但已是不及,吕松霖五支铁爪已抓在他那人左臂曲池穴上。
吕松霖目中泛出杀机,冷笑道:“尊驾是否金狮毒爪门下!”
锦衣华服中年人只觉行血逆攻脏腑,真力已失,不由脸色惨白如纸,闻言尚自强硬,冷笑道:“我那全身都染有剧毒,阁下已为毒侵,一个对时后必然无幸。”
吕松霖冷冷一笑,右掌疾拂出一片劲风,震断中年人心脉气绝毙命,提腕一送,将尸体丢人河中,沉没无踪。
小叫化稽康忙道:“大哥,午刻已届,恐怕邯郸三杰已遭毒手。”
郝浩云道:“休急着赶去,金狮毒爪言出法随,比阎王贴子还准,邯郸三杰必无命在,到是那厮说全身附有剧毒,贤侄可曾察觉有何不对么?”
吕松霖微笑道:“小侄死不了,救命如救火,赶去相救为是。”
四人翻入淮阴城,窜上屋面,疾如流星扑向韩宅后院而去。
落在韩宅后园外,暗中疾掠出五个持刀大汉横身相阻,秦婉玲娇叱出声,龙鳞剑夺鞘而出,飞虹狂卷鲜血飞溅,五人竟被腰斩。
稽康禁不住赞一声道:“大嫂好剑法!”
四人倏地跃落园内,奔向大厅,只见韩震艾丹阳愁容满面对立无语。邯郸三杰僵坐在席上,双眼黯淡无光。
郝浩云道:“韩兄怎么样了。”
韩震苦笑一声道:“邯郸三杰已遭毒手。”
吕松霖急跃在邯郸三杰身前伸手一摸,果然气息冰冷,但尚未完全死去。
原来邯郸三杰虽预知必死,却先封住心脉穴道,犹作万一逃生之机。
吕松霖察觉三杰心脏仍微微跳动,急取出一只鹿皮小盒,捏出九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在三杰任督二脉及少阳三处“屏翳”、“长强”、“外关”穴道刺入。
这时韩震已从郝浩云口中得知吕松霖秦婉玲是谁,见状忙问道:“邯郸三杰尚有救么?”
吕松霖微笑道:“虽然无救,却可欺骗金狮毒爪一时。”
艾丹阳微微叹息道:“看来艾某酉时准死定了。”
吕松霖微笑道:“艾当家若能改邪归正,在下包你不死。”
艾丹阳不禁一怔,道:“艾某但能不死,愿供驱策。”心内疑信参半这是事实。
吕松霖命稽康将邯郸三杰扶往厢房后再不可移动。
稽康如言分次抱起三杰送往厢房。
吕松霖站立厅中,跌目沉思一阵,想出对策,与韩震艾丹阳郝浩云密语商量后,与秦婉玲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