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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为仙韦岭东支,壤接括苍雁荡四明金华诸山,崖壑瑰奇,风影秀丽,为佛教名山胜地,与五台峨嵋相拟,毫无逊色。
因其形势崇伟,绵亘如屏,六朝陶弘有云:“山有八重,四面如一,当牛斗之分,上应台宿,故曰天台。”
天台绝顶华顶峰终年云海茫茫,积絮堆棉,聚散靡定,瞬息万变。
云雾缭绕中隐隐现出数十条人影掠登飞跃,只听塞外人魔蓝景辉语声道:“老朽昔年飘泊江湖,行踪如寄,曾三履生台华顶,天台一派虽习武功,但罕有露面江湖,尤其华顶寺主持普元禅师数十年未曾离寺一步,戒律甚严,却料不到令祖竟潜隐在华顶寺内。”
哈智答道:“先祖栖隐在峰后千丈岩壁之下,本来不由华顶取径,为恐老贼先我等而至,沿途必有伏桩,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霍文翔偕同林凤珠虞凤栖诸女率先施展“平步青云”身法掠登华顶,天风狂劲,倍极艰辛。
华顶寺规模宏伟,铁瓦钢索,飞檐七重,气象巍峨,山门前矗立着两株巨柏,霜茎古干,峭拔入云。
一株柏树前正驻立着霜鬓银发老僧,手持念珠眺望云海,忽发现霍文翔等数十人,鱼贯登山而来,不禁面色微变。
塞外人魔蓝景辉一跃掠前,抱拳含笑道:“普光禅师,还认识我蓝景辉么?”
普光大师和掌合十道:“蓝施主,别来无恙。”
蓝景辉哈哈大笑道:“禅师想必功行精进,蓝某依然故我,数十年来尚是萍踪如寄,今日偕同江湖同道一览天台华顶云海之奇,不欲惊扰禅师。”
在蓝景辉与普光禅师答话时,霍文翔哈智等十数人正转过寺墙绕至峰后。
哈智向霍文翔道:“这茫茫云海,视界不清,哈某本轻车熟路,但少侠不然,如不慎失足,则粉身碎骨,绝壁之下十数丈有两株老藤,可缘身而下,但天风狂劲,藤枝憾晃易于失手,还望少侠及诸位当心一二。”
霍文翔含笑道:“多承指教,但不妨事。”说着取出天蜈珠,红光烛照清澈,将云雾逼开十丈方圆,强劲天风骤然受阻减弱。
哈智神色一喜道:“少侠有此奇珠,哈某可谓杞人之忧了。”
霍文翔哈智相距三丈并列施展壁虎功贴着峭壁揉下十余丈。
哈智忽高声道:“少侠右手移动五寸就可握住老藤了。”
霍文翔如言移动右手,只觉触及一晃摇不定粗径如碗的老藤,忙五指握住身形一个疾转,高声招呼崖上堵女群雄顺序而下。
哈智霍文翔身落绝壑,只见崖角隐现出一角屋檐,檐下背立着一个黑衣老者,不防两人在千仞峭壁上飞泻而下。
只觉身后落足微响有异,迅疾转面后顾,但霍文翔出手极快,一指虚空点出。
那黑衣老者只觉一缕指风如山重压,气脉立断,脏腑尽靡,声却未出便自倒地死去,七孔中渗出殷红血液。
霍文翔低声道:“老贼已先我等而至,哈老师且慢躁进,待在下潜入一察究竟。”说时已自身形疾闪掠至屋角,轻轻推开一扇虚闭的木窗,惊鸿疾闪入去,只听邻室中传来铁少川的语声道:“大嫂还请三思而行。”
语声平和,如话家常,不带半点火气。
霍文翔贴近板隙望去,只见一青衣老妪面对着佛面人屠铁少川而坐。铁少川和颜悦色,一手捋须,口角噙着微笑。
但闻青衣老妪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老身当陪同恩公前往嵩山,犬子不敢不遵,但老身须收拾随身之物后起程如何?”
铁少川微笑道:“大嫂请便。”
青衣老妪缓缓起身一转,向霍文翔藏身房内推门而入。
霍文翔身法迅快如电,与青衣老妪擦身而过,掠在铁少川之前,冷冷发出一声低笑
佛面人屠铁少川几疑置身梦境,不信这是事实,瞠目色变,厉声道:“原来是你!”
霍文翔微笑道:“不错,正是在下。”
青衣老妪入得里间,只见人影疾闪而过,穿向厅堂,不禁一怔,心疑老贼随来爪牙,闻声才觉非是,偷觑望外,但见霍文翔风采翩翩,宛若玉树临风,暗赞道:“好人品!”
突然罗银姬、秦丽琪闪身而出,罗银姬低声道:“这是小婿。”
秦丽琪如花娇靥上泛起红霞,星眸中露出惊喜莫名之色,悬心霍文翔不敌铁少川。
只见铁少川面色稍霁,颔首笑道:“老朽钦佩阁下胆量,但你来此于事无补,老朽率来人手如云,暗桩密布,何必逞一时之勇,贻百年之恨,自误误人。”
霍文翔道:“人算不如天算,令主率来人手虽多,但如在我眼中无异土鸡瓦犬,不堪一击,令主倘弃置玉勾斜不用,各凭真实所学一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铁少川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呵气。”
霍文翔正色道:“铁令主威震武林,一身武学震灿古今,在下江湖末学,无名小卒,令主因何不敢以真实武学争一高下。”他尽量拖延时刻,容同来助手将老贼党羽一一歼除。
铁少川双肩微微一耸,道:“你若妄想老朽受你所激,弃置玉勾斜不用,无异是梦想天开。”
霍文翔朗笑道:“看来铁令主是个浪得虚名之辈,无怪在五台诈死,以图蒙蔽天下,殊不知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到头来你还是难免一死。”
铁少川厉喝道:“小辈,你道老夫剑锋不利么?”肩头玉勾斜应腕挥出,万朵金星罩袭而去,带出-片破空悸耳啸风。
霍文翔早已有备,面色凝肃如霜,脚下迷踪步踏出,呛啷啷龙吟过处,一招“过云见日”迎出,剑身平指,似缓突速,芒尖振出一圈日晕,耀眼生眩。
双方均是施展的旷绝奇招,只听响起一串金铁交鸣之声,两人各退了一步,面色由红转白,显然真力耗损过巨。
铁少川淡淡一笑道:“阁下是老朽毕生所遇的唯一强敌,剑招之奇已超越武学范畴之外,请问源出何宗。”
霍文翔知老贼趁着问话时,以便调匀真气,自己何尝未有此意,落得见机就机,缓缓答道:“武学一道,源宗于一,渊博精深,浩瀚若海,人生不过百年,未能穷究其万一,但就各人智慧秉赋参悟其中神奇变化所得成就不难立判。”
铁少川道:“阁下说得不错,但功力火候犹若铸铁成器,水涨船高,一丝均勉强不得,阁下年岁轻轻,武学已臻化境,倘非获遇奇缘,老朽却不能深信阁下凭藉智慧秉赋而有此成就。”
藏身房内的秦丽琪柳眉微皱,面现薄嗔道:“娘,你瞧翔弟竟与老贼如话家常,惺惺相惜,您说气人不?”
罗银姬道:“翔儿大智若愚,不愠不躁,双方均有顾忌,你稍安毋躁。”
这时,霍文翔已知佛面人屠的心意,他想套出自己武学是否源出星河秘笈,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武学一来得自恩师,再端凭悟性,意领神会,触类旁通,自信较别人成就略高,尊驾谬奖已臻化境,那就愧不敢当。”
铁少川见套不出霍文翔半丝真言,面色一沉,道:“今日形势,已成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霍文翔朗声大笑道:“说得好,你我放手一拼,强存弱亡,徒费唇舌,无济于事,不过尊驾玉勾斜虽利,却也难要在下性命。”
佛面人屠铁少川忽地心神猛剔,暗道:“老朽在屋周密布伏桩,无一不是武功上乘好手,为何不见一人赶来探望,难道都中了这小贼的暗算么?”愈想愈感不合情理,冷笑道:“狂言无益,手底高下一试便知,老朽不信尊驾孤身一人前来,尚有其他随来高人,何妨容老朽一见。”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在下仅孤身一人,尊驾何见惧之深。”
铁少川面色一变,大喝道:“胡说,老朽纵横江湖,捭阖武林,从未惧过谁来。”语音突转森厉道:“哈母之命已悬在老朽之手,可惜阁下竟来迟-步,依老朽之见不如退出此谷,不要误了哈母性命。”
霍文翔知铁少川之言决非危言耸听,冷笑道:“你乃是武林高人,想不到这等卑鄙毒辣,但你是否料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铁少川闻言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暗道:“看来这小贼心智行事无一不在老朽之上,此人不除,席难安寝。”当下也不多言,玉勾斜疾出三招,寒飚飘飞,幻化无数寒星,涌向霍文翔周身重穴。
霍文翔手中射阳剑虽然犀利,但比起玉勾斜不啻云泥之隔,若硬封硬接,处处受制,决意采取诡道取胜。
剑光疾闪,流芒簇飞,朝玉勾斜隙缝上滑袭快攻,袭取部位,均是铁少川意想不到,而且是必使之防护的要害重穴。
十三招快攻,几乎将铁少川逼得手忙脚乱,如非他武功奇绝,以牙还牙,霍文翔差点伤在玉勾斜剑下,是以霍文翔不敢妄启侥幸取胜之念,沉着应战。
突然,铁少川大喝道:“屋内逼仄,无法施展,你我不如去外面一拼。”
霍文翔道:“好,尊驾先请。”
铁少川剑势回旋,寒飚护体,疾闪出外。
霍文翔接踪掠出,忽感一股阴寒气劲由右侧袭来,来势迅疾如电,无法闪避“噗”的一声,肩上打了一个正着。
但霍文翔身法亦是迅快如飞,更施展护身罡气一御一震,身躯如脱弦之弩,冲出六丈开外,旋身冷笑道:“尊驾为何暗算施袭?”
铁少川呵呵大笑道:“兵不厌诈,阁下中了老朽毒手,仅能活一个时辰。”
霍文翔心中暗笑,冷冷答道:“姑无论尊驾是否言过其实,在下还能活上一个时辰,但尊驾能否苟全一盏茶时分尚未可知。”
铁少川闻言一怔,道:“此话何说?”
霍文翔面露微笑道:“尊驾带来的人手咧?”
铁少川猛的心神巨震,如中雷殛,面色大变,四巡了一眼,只见森森林木中静得似一泓死水,心知有变,厉声喝道:“老朽本动了爱才之念,意欲保全你一条性命,如此你更活不了。”
霍文翔大笑道:“众判亲离,你还有何颜面留在此处,在下决死不了,你我终须在恶鬼堡见面。”射阳剑一挥,流虹惊天,隐带风雷啸声。
佛面人屠大惊失色,身形疾闪开去,但依然闪避不开,袍幅被削断尺许长短,纵身一跃,疾窜入林。
他发觉霍文翔并未追赶入林,锐利眼神扫视林内一瞥,亦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但随来高手却一个未见,不由一怔,暗道:“莫非真个众叛亲离,纷纷他去。”
铁少川心中怒火满腔,越想越忿,不甘就此退去,意欲再潜入哈宅,俟机掳劫哈母而去。
忽闻“择”的一声,一溜寒光插入眼前一株树干中,抬面
突然,铁少川大喝道:“屋内逼仄,无法施展,你我不如去外面一拼。”
霍文翔道:“好,尊驾先请。”
铁少川剑势回旋,寒飚护体,疾闪出外。
霍文翔接踪掠出,忽感一股阴寒气劲由右侧袭来,来势迅疾如电,无法闪避“噗”的一声,肩上打了一个正着。
但霍文翔身法亦是迅快如飞,更施展护身罡气一御一震,身躯如脱弦之弩,冲出六丈开外,旋身冷笑道:“尊驾为何暗算施袭?”
铁少川呵呵大笑道:“兵不厌诈,阁下中了老朽毒手,仅能活一个时辰。”
霍文翔心中暗笑,冷冷答道:“姑无论尊驾是否言过其实,在下还能活上一个时辰,但尊驾能否苟全一盏茶时分尚未可知。”
铁少川闻言一怔,道:“此话何说?”
霍文翔面露微笑道:“尊驾带来的人手咧?”
铁少川猛的心神巨震,如中雷殛,面色大变,四巡了一眼,只见森森林木中静得似一泓死水,心知有变,厉声喝道:“老朽本动了爱才之念,意欲保全你一条性命,如此你更活不了。”
霍文翔大笑道:“众判亲离,你还有何颜面留在此处,在下决死不了,你我终须在恶鬼堡见面。”射阳剑一挥,流虹惊天,隐带风雷啸声。
佛面人屠大惊失色,身形疾闪开去,但依然闪避不开,袍幅被削断尺许长短,纵身一跃,疾窜入林。
他发觉霍文翔并未追赶入林,锐利眼神扫视林内一瞥,亦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但随来高手却一个未见,不由一怔,暗道:“莫非真个众叛亲离,纷纷他去。”
铁少川心中怒火满腔,越想越忿,不甘就此退去,意欲再潜入哈宅,俟机掳劫哈母而去。
忽闻“择”的一声,一溜寒光插入眼前一株树干中,抬面忽闻“择”的一声,一溜寒光插入眼前一株树干中,抬面一望,正是令他寝梦难安的北斗令,不由心神巨震,厉声喝道:“阎老儿,咱们生冤家,活对头,不死不休,这点劳什子吓唬不了铁某,何必用此破铜烂铁,丢人现眼?”
阴暗处送来阎鹏展阴冷语声道:“阎某令出必行,铁老师既夸下海,何不拔下北斗令?”
说真的,时至如今,铁少川孤身无援,虽武功绝奇,胆大包天却也不敢伸手妄拔那支追魂令,冷冷笑了一笑,道:“阎鹏展,北斗令威震江湖,却不再铁某眼下。”左手运集功力,五指箕张,缓缓向北斗令抓去。
这无疑是故作姿态,诡弄阎鹏展现身。
五指堪欲触及北斗令,猛感身后一股排山罡力涌袭而至,心中冷笑一声,右腕玉勾斜“回凤舞柳”返身挥出。长虹如电,耀目欲眩,那排山罡力疾然消敛,只听咋嚓数声微响,周近数株合抱参天古木为犀利寒芒削断,如摧枯拉朽般迎刃而过。
但见断干缓缓倒下,竟向铁少川存身之处倾倒,势如山岳,越来越快。
铁少川见状大惊,知有人使坏,用内力使断树往自身倒下,血肉之躯,怎堪禁受,双足一垫劲,疾逾离弦之弩激射出去。
仅毫发之差,铁少川身形甫一沾实,只听身后哗啦啦巨响,尘土飞涌,断枝废叶冲起半空纷纷落下,声势骇人,震耳欲聋,夹杂着阎鹏展阴冷长笑声,令人心悸魂飞。
佛面人屠知事不可为,但尚不死心,腾身往哈智居屋疾掠而去,扑入屋内,只见室空人杳,不禁猛一跺足,心知处处均落入仇家强敌所算中。
蓦地——,啪的一声,四颗卵大乌黑如墨圆珠同时击中四壁,爆射出一点烈焰,立时将铁少川埋入火势熊熊中。
铁少川振吭发出一声厉啸,剑光迥卷,如笼着一层寒雾,冲空奔起,突破屋瓦,飞身掠去。
他逃出数里外,四面一望,只见远处犹升起一片红光,不禁咬牙痛恨。
最令铁少川震骇的是,无法瞥见敌人影踪,知不重作筹划,将会陷入绝境,身形腾起,穿空如电遁去。
天台绝顶,国清寺外松坪上,一个清癯老僧正与塞外人魔蓝景辉踞座对弈,凝目沉思,落子丁丁。
忽听蓝景辉笑道:“老和尚,蓝某虽属魔道,却从不打诳语,你瞧那不是哈老夫人来了么?”
老僧放下捏在指中棋子,四面望去,只见霍文翔等人簇拥着哈母走来,欠身立起,双掌合十道:“哈夫人化险为夷,老衲不胜欣慰。”
哈母凄然一笑道:“为了老身之故,几乎为天台引来一场横祸,劫后余生,歉疚良深。”
老僧微笑道:“哈夫人说哪里话来,天台一派,枝枯微薄,无力保全,幸得吉人天祥,否则老衲愧惶无地自容了。”
霍文翔走上前来,抱拳说道:“方丈可否辟一静室,哈老夫人身罹奇毒,以便在下施治如何?”
老僧答道:“敝寺屋宇甚多,如不嫌委屈,容老衲稍尽地主之谊。”当下老僧身为前导步入国清寺门。
谷下群雄相继登上崖来,诸女共处一室,瑶池玉女秦丽琪周旋其间,一颦一笑,令人心醉,虞凤栖暗愧不如。
半晌,邻室霍文翔走出,与秦丽琪四目交注,秦丽琪娇眉一红,嗔道:“翔弟为何如此瞧我?”
霍文翔叹息一声道:“琪姐真是天下第一忍心人。”
秦丽琪微瞪了霍文翔一眼,道:“倘非如此,老贼岂能认为大害已除,图谋速萌,你不知家父深知老贼隐秘,老贼忌赅殊深,是以遣韩梦云暗中监视家父!”
霍文翔道:“这个小弟巳知,岳父现在何处?”
秦丽琪道:“现混入恶鬼堡中,堡内共有三种恶毒机关,一为花九鹏筑建,另为瞽目神卜丘知易所设,最厉害处即为老贼自己监造,须知老贼悟性极高,亲摩花九鹏样图,研融其中变化,一钉一木皆是老贼自己营建,手下工人每完成一处,即被杀之灭口,家父易容甚巧,深获老贼信任,该处恶毒机关巳明十之六七。”
霍文翔闻言欣喜不胜,额手加庆,道:“老贼授首之期不远矣!”
秦丽琪道:“你且慢高兴,老贼此次赶回总坛,必将阵图倒转,重新布伏,我等不去恶鬼堡还好,若去武林中必先惨遭浩劫!”
霍文翔道:“此话怎说?”
秦丽琪道:“老贼在江湖中潜伏党羽着实不少,若翔弟以铁手令调遣武林群雄赶往恶鬼堡,则各大门派内空虚,反予老贼可趁之机,定严命密布各处党羽趁隙侵犯,如此各大门派危劓”说着取出一本线装薄册,接道:“此乃家父每次来函,我均有详明记录在此册,你如今身为武林盟主,定须谨慎从事。”
这时,只见一灰衣僧人走入,手持一函趋往霍文翔之前,道:“山下贫僧相遇一人,托贫僧转将此函面交盟主。”
霍文翔大感一怔,接过信函拆阅,不禁面色大变,手出如风,一把扣住那灰衣僧人腕脉要穴,沉声道:“大师相遇那人是何形象?”
那僧人面色惨变,耳目口鼻内流出黑色血丝,身形颓然倒下。
霍文翔不由跺了跺足,摇首叹息道:“在下始料不及,是在下误了大师性命。”
秦丽琪忙道:“翔弟,这函中写些什么?”
霍文翔将信递与秦丽琪,字迹显为佛面人屠铁少川手笔,只见上书:“老朽已邀令祖母太夫人恳谈,蒙太夫人面允将铁手令归还老朽,望亲身简从赶往西湖北高峰与令祖母相晤。”下为铁少川花押。
函中仅寥寥数十字,并无恫吓之意,亦未有华丽的词藻,但意在言外,隐含霍文翔祖母生死已悬在铁少川之手,倘不应约前往,恐悔之莫及。
此函却是耐人寻味,片刻之前霍文翔尚与铁少川锋镝搏拼,何以其时不说,而事后又遣人托交,显然其中大有文章。
秦丽琪盈盈一笑道:“翔弟,你不感觉此信是凭空捏造的么?北高峰是一陷阱,望你三思而行。”情在言中,关注备至。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依小弟看来,老贼绝非无故放矢,自小弟出道以来,托前辈高人及武林群雄之助,老贼屡遭挫折,将小弟恨入骨髓,视为眼中之钉,非拔之而后快,命人四出侦访小弟师承来历。”说着泛起一丝黯然神伤笑容道:“从函中潦草笔迹察知老贼必是方才得讯,家祖母巳遭掳擒,但我那两位恩师为何不在”
林凤珠忽接声说道:“翔弟推测得不差,金凤帮前亦奉命查访翔弟师承来历。”
只见霍文翔面色一变,道:“老贼还另有恶毒阴谋,我等赶赴杭坦途中,形迹败露,小弟虽不惧,只怕武林群雄逐个惨遭毒手。”
虞凤栖道:“你是说老贼爪牙已在天台布下伏桩么?”
霍文翔点点头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此次老贼恼羞成怒,决定背城一战,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之毒辣不言而知。”说着长叹一声,道:“在下意欲采取双管齐下之策,使老贼疲于奔命,只是甚难逃出天台老贼耳目之下。”神色不胜重忧。
这时,天台国清方丈走入,向霍文翔道:“施主不必忧虑,寺侧崖沿有一道秘径,可通往崖下山谷,由小道出山,只老衲一人知之,老衲愿领路。”
霍文翔大喜,与秦丽琪、林凤珠、虞凤栖等低声嘱咐了几句,便自走出寺外而去。
他置身崖沿,天风狂疾,云海幻奇,令人心胸开旷,忽见
足下云海中冒出一胖大魁梧僧人身形,手持禅杖,纵腾如飞,疾登崖上而来。
这僧人黧黑,狮鼻海口,浓须如猥,虎睛中射出逼人精芒,一登上崖来,一眼见到霍文翔意定神闲,负手眺望烟云测幻景色,大感意外,不禁面色微变,忙合手施礼道:“施主可是姓霍么?”
霍文翔微笑道:“正是,大师上下如何称呼?”
僧人道:“贫僧智明,方才贫僧在峰下相遇一老者,嘱转致霍施主谓令祖母太夫人在修河镇不慎隐迹泄露被掳,恐有性命之忧?”
霍文翔只感心神一震,面色镇定如恒,道:“那是无稽之谈,大师可认得此人么?”
智明摇首微笑道:“贫僧不识,方丈之人戒打诳语,但焉能不忠人所事。”
霍文翔知他言不由衷,也不当场揭破,遂抱拳一拱道:“蒙大师转告,在下这就走了,但此人之言绝非事实。”说着即要纵下崖坡。
智明忙道:“施主孤身前往么?”
霍文翔笑道:“在下一向独来独往,此来国清寺面谒方丈未遇,不胜怅然。”
智明大诧道:“掌门人竟不在么?居然有此奇异之事,贫僧要去一察究竟?”
在智明说话时,霍文翔已步下崖去,身形隐入漫漫云海中。
智明目中满是疑惑神光,嘴角噙着一丝诡笑,迳望国清寺奔去,一跨上山门,迎面只见一个年轻灰袍僧人掠出。
两人身法绝快,几乎撞上,年轻僧人身形斜闪,合掌躬身道:“智明师叔来此则甚?”
智明禅师答道:“我有要事须面谒掌门人。”
僧人道:“师叔来得不巧,掌门师尊前往山下他往未归。”
智明禅师神色疾变道:“胡说,掌门人有卅年未离天台,心如止水,绝意江湖已久,再他若外出,必传谕本山各寺示知行踪。”
那少年僧人神色凛然道:“晚辈为何欺骗师叔,若不见倌,师叔可入内察视。”
智明禅师鼻中冷哼一声道:“自然老衲要查明详情了。”说着迈入寺中,少年僧人面色恭谨无比在身后一步一趋。
智明在偌大的国清寺中,屋宇不下千间,当然不能逐屋搜觅,但遍问寺僧与年轻僧人答称一模一样,神色亦无可异,更不见武林群雄人物,心中大感惶惑,急急离寺步下崖去。
智明禅师神色似笼有重忧,履至崖下,横过石梁桥时,突面出一道白影疾闪,现出一面目森冷,煞眉高耸的白衣人。
白衣人冷冷出声道:“禅师可将话带到了么?”
智明神色一凛,答道:“施主所说的姓霍小辈正在绝顶眺望云海,贫僧立即将话带到,那小辈似若无动于衷,神情泰然,只身掠下崖来,施主未见么?”
白衣人目中神光电射,沉声道:“他只身巳下崖来么?”
“正是!”“为何在下不见,居然有此怪事。”白衣人神色愕然道:“如许高手布伏,他竟能逃出我等耳目之下,哼,在下不信。”
说着又厉声问道:“武林群雄现仍留在国清寺内么?”
智明禅师摇首道:“一个都不在,本派掌门人于前晚已离山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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