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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习性,不论是谁,忤予老夫,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殒命,恕你不知老夫是谁?死罪可免,但一身武功须要废去。
曲兆奎忙唤道:“老前辈”
杜长龄一支鬼掌迅如雷奔疾按着曲兆奎胸前,五指准确地戮中五处重穴。
曲兆奎只觉全身一颤,骨节剥剥一阵乱响,暗道:“完了!”目中不禁流出两行珠泪。
杜长龄微笑道:“好死不如恶活,老夫带你去燕子楼一视究竟,便知老夫之言不虚。”一把挟住曲兆奎如飞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燕子楼头阴阳双绝孔繁、元泰正与鬼手金刚夏世平拚搏猛烈,强风怒啸如雷,急漩如潮手捧飞龙令蒙面人突出声道:“三位与其壁上观战,何不出手制夏世乎死命。”
三煞不禁一怔,朱同道:“双方均无恩怨,我等两不相助。”
蒙面人冷冷一笑。也不再说。
忽地夏世平全身暴起,身化“飞鹰攫兔”双手十指箕张,疾攫扑下。
这一式是夏世平轻不外露绝技“星斗连横”威力绝伦,十指锐啸带起排山倒海罡力压下。
只听阴阳双绝同声惨叫出口,身形委顿倒下,脑门上现出五个窟窿,鲜血喷射,惨不忍睹。
夏世平十指戮入双绝脑门,身形一落又起,却不料蒙面汉子身形疾射扑来,龙旗挥卷而至。
旗势迅如奔电,夏世平闪避不及,挥臂一拦,龙旗倏地一沉,迎腰扫了一个正着。
夏世平惨声出,身形被扫出丈余,恰巧坠在三煞身前,轰地大震。
只见夏世平腰已断裂,内腑糜烂,瞪眼张嘴,一股箭似地黑血从口中喷出。
三煞见状不禁面色大变。
蒙面人已飞身而至,沉声道:“三位如若出手,孔、元二位老师也不致于丧命,请问三位是奉了滕当家之命与上官令主为敌么?”
朱同道:“上官令主与滕当家早是貌合神离,各行其事,乃武从人皆知之事,阁下何必多此一问!”
蒙面人发出阴冷的长笑,道:“我就是要三位说此话,不然我也师出无名,三位请纳命来吧!”
旗旗一挥,斜卷朱同而去,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向宁泰肩头点下。
朱同、宁泰二人只觉蒙面人攻式奇幻无比,似从每个方位攻来,避向何方均不能让开,不禁大骇,四掌交错攻出。
蓝景德身躯已转至蒙面人之后,双掌猛向蒙面人后胸印去。
蒙面人生似背后长了眼珠一般,猛然身形一塌,蓝景德双掌掌力不但打空,竟向朱、宁二人击去。
朱、宁二人迎击蒙面人之力又急又沉,更不防蒙面人却是虚招,三煞不禁撞在一起,同声冷哼出口。
蒙面人冷笑一声,旗光飞点在蓝景德后脑命门穴上。
蓝景德只觉后胸一麻,心脉巳断,声却未出,横尸倒地。
朱同、宁泰身形甫向后跃,只见蓝景德已遭毒手,不禁大骇,令人窒息,忙举臂横格而出。
那知强风如山,重逾万钧,咯喳两声,双臂齐肘折断,鲜血如注涌出,只觉如山强风迎面压下,真气回逆,双双仰面倒地气绝。
双煞七孔中慢慢溢出黑紫血丝,瞪眼狞牙,恐怖阴森。
蒙面人冷笑一声,望望六具尸体一眼,龙旗回收捧在怀中,身形奔空而起。
去势如电,瞬眼杳失于风沙迷漫中。
月影朗空,徐州城坦在沉沉夜色中更显得龙蟠虎踞,燕子仍是风沙弥漫腾空。
天色已是四更,一具庞大身影挟着一人穿上燕子楼,目光一瞥楼内情景,喃喃自语道:“他走得这么快!”
来从正是铁面钟馗杜长,放下曲兆奎,沉声道:“你认得这几具尸体么?”
曲兆奎武功虽废,却如常人一般可自如行动,前行两步,一眼望去,阴阳双绝惨死之状首先映入眼帘,不禁骇然色变。
继见鬼手金刚夏世平及丰都鬼王座下三恶煞横惨景更是一震,暗道:“他们怎么会同时毙命在此”纳罕不已。
只听杜长龄道:“你自问比阴阳双绝武功多少。”
曲兆奎道:“稍胜一筹。”
“既然如此,你也必不能幸免夏世平的毒手,当知老夫之言不虚。”
“那么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之死,又是何人所为?”
杜长龄略一沉吟道:“老夫知道他的来历姓名,唉!老夫跋涉江湖,就是为了追踪此人。”语声一顿,又道:“就属他不畏老龙神玄阴雷珠,如无此人,上官相必更骄妄跋扈。”
曲兆奎欲言又止。
杜长龄望了他一眼,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老龙神玄阴雷珠失而复得还是一个疑问。”
曲兆奎道:“老前辈睿智无匹,料事如神,晚辈身为上官令主属下,不便直言其非,上官令主一向行事隐秘异常,虽贴身亲信亦难知情,何况晚辈,不过玄阴雷珠威力谅传言过甚,武林群雄为何畏之如虎?”
杜长龄大笑道:“你这是言不由衷,上官相行事你均知八九,你如想改邪归正,恢复武功,理应直言无隐。”
曲兆奎吃惊道:“此人真是个凶邪克星,凡事均如目睹,瞒不过他。”
杜长龄微微一笑道:“上官相赶往武夷,此乃混淆耳目之计,其实他变向追踪陆曼玲、杨春等人,是么?”
曲兆奎暗叹了一声,不禁点了点头。
杜长龄道:“你真看出三胜镖局大有蹊跷么?或是奉了上官相之命,灭除强敌,诱使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与天胜镖局为对,此计不成再诱往燕子楼歼杀。”
曲兆奎道:“老前辈猜中十之六七,天胜镖局实有可疑,晚辈知陆曼玲太过难惹,未能稳操胜算,一面以飞鸽传书禀报令主来接,一面唆动夏世平等人与天胜镖局动手,晚辈可遂趁混水摸鱼之愿,无如陆曼玲棋高一着,均落入所算,至如燕子楼晚辈为人诡计所诱。”
杜长龄炯炯目光闪动,忖道:“看来曲兆奎这言诚挚无欺,陆曼玲貌美多智,才情非常,可与武林凶邪相颉颃,唉!奚凤啸这孩子莫非不忍与陆曼玲为敌,怎么一路赶来未见他留下有何讯息。”
沉吟一阵,目注曲兆奎道:“飞鸽传书禀报令主,上官相可有回书到来么?”
曲兆奎答道:“未曾!”
杜长龄神色一变,立即点昏曲兆奎抓起,腾空而去。
和合客栈内岑寂如水,灯火全无,似全入睡乡。
天胜镖局惊弓之鸟,均和衣枕械,凝神戒备,两目不敢交睫。
客栈外群魅纷纷窥伺,但谁也不敢抢先入内遭受疑嫉,败则徒罹杀身之祸,不胜名望荡然无存,均安下鹬蛙相争,渔翁得利用心,观望不前。
蓦地——
一条黑影倏地冲起夜空,翻身一滑,如风中落叶般入跨院中,低声道:“马老镖头在么?望求开门出见。”
声音不高,但传入房中,字字清晰异常。
乾坤手马铁翎心内矍然一惊,立掌当胸,答道:“阁下何人?”
“老朽上官相。”
马铁翎不觉心神大震,知不出见来人难免破门而入,暗命镖师戒备后启门而出,呵呵大笑道:“原来是上官令主,马某人久已心仪,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但不知上官令主有何赐教。”
上官相道:“天胜镖局享誉迄念不衰,无非是敬仰马老镖头是个豪爽不欺,英雄洒脱的汉子,如今却为了一个杨春小辈,涉入身败名裂之祸,未免不值。”
马铁翎捋须微笑道:“不瞒上官令主说,马某委实见过杨春,却未护着他,马某一生保镖实犯不着涉身是非中。”
“那么杨春何在?”
“杨春昨晨已由陆曼玲护送武夷去了,杨春步履维艰,又须隐秘行踪,此去再远也不出二百里外,马某与此事风马牛不相及,何苦担着偌大干系?”
“陆曼玲仍是本来面目么?”
“这倒不知,不过陆曼玲党羽甚多,又得丐帮助力,沿途均有妥密防护,依马某之料,尚难逃出上官令主神目之下。”
上官相阴阴一笑,道:“蒙老镖头见告,老朽衷心铭感但老朽有一不情之请,但愿老镖请赐允。”
马铁翎神色微微一变,答道:“马某只要力之能及,无不从命。”
上官相道:“就请老镖头同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说着一伸右手,五指疾如电光石火向马铁翎曲池穴上搭去。
忽地上官相只觉脑后风生,不禁一凛,忙移形换位,挪开七尺,定睛望去,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
刘文杰含笑道:“不敢,老朽只不愿目睹武林惨遭浩劫,与上官老师做对者大有其人,风闻柏树庄主伍维岳已兼程赶来,上官老师可要留神一二。”
上官相不禁哈哈大笑道:“其子命悬我手,伍维岳亲身前来兄弟亦未必怯他。”
刘文杰暗暗忖道:“莫非他真个得回玄阴雷珠,是以有恃无恐。”当下微微一笑道:“柏树庄伍老儿虽未必可惧,但纯阳子被掳,已引起武林公愤,青城少林诸大门派观上官相老师无异血海大仇,为了一颗定风珠,上官老师树此强敌,未免不智。”
上官眼皮微挑道:“刘老师是否意欲为纯阳子、伍梦龙请命么?”语声一顿,微笑道:“放了两人本无不可,只请协助兄弟获有定风珠。”
刘文杰本是大诈若诚之辈,定风珠就是落在上官相手中,也未必就能获有白阳图解,他私心将计就计,与上官相表里为谋,探出他是否得回玄阴雷珠。
从玄阴雷珠身上可知梅六下落,当今武林中就数梅六知悉白阳图解藏处。
此举亦可获致武林群雄谅解,他用心无非是换回纯阳子、伍梦龙性命,不但可提高武林声望,天下归心,而且可遂图霸武林之念。
当下立即笑道:“就此一言为定,老朽并无异图,但愿上官老师言行如一,口能应心。”
上官相似不信,诧道:“这是真的么?”
刘文杰正色道:“老朽如有二心,天诛地灭,这客栈外还有甚多武林群雄观望,老朽誓言当必耳闻。”
忽地,一个青衣汉子挟着衣衫褴褛,百结满身中年化子落下,向刘文杰躬首禀道:“师伯,从丐者口中得知陆曼玲已扮作书生,杨春易容老奴,驱车前往金陵。”
刘文杰目注中年乞丐,道:“所说可是真情。”
中年乞丐一脸傲容,冷笑道:“不错,句句实在,你们追去无异羊入虎口,送死无疑。”
上官相大怒,一掌疾拂而出。
刘文杰伸手一拦,道:“末学之辈,虽诛何益,上官老师我们走吧。”
上官相飞撤右臂,望了中年乞丐一眼,冷笑道:“便宜了你!”
一语双关,连乾坤手马铁翎亦一并骂在内。
三条人影先后腾空掠去,马铁翎意欲出口询问,中年乞丐忙示了一眼色。
马铁翎立即会意,知上官相党羽尚在暗蝇窥伺,佯装怒形于色,切齿顿足骂道:“老龙神,他日马某如不洗雪此辱,誓不甘休。”恨恨转身步入室内。
夜空中疾沉一条飞鸟般黑影,道:“上官相便宜了你,我未必如此便宜。”五指迅疾如电抓起中年乞丐冲霄疾杳。
这人身法奇快,疾逾流星奔电,眨眼翻出城去,在他之后追蹑一条庞大黑影,前后相距愈拉愈近,旷野无人,后者高呼道:“老弟老弟”
怎奈前奔人影充耳不闻,转瞬穿入丛中不见了。
后者正是铁面钟馗杜长龄,身形顿住,不禁长叹一声道:“若是奚凤啸,他为何不答,莫非他有甚为难之处暂时不愿见面。”思忖须臾,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赶往金陵便知真象。”身形疾展如飞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风回五两月逢三,
双桨平拖水蔚蓝,
百分桃花千分柳,
冶红妖翠画江西。
这首诗乃前人忆江南之作
石城虎踞,钟山龙蟠之金陵,正是这般景色,季节正进入促夏,玄武湖桃英褪残,代之以满湖红裳绿盖,绿柳含烟,幽篁蔽日,澄波帆影,风光胜绝。
霞影惊飞,玄武湖畔游人如织,人群中现出一个紫衣少年,玉面朱唇,剑眉飞鬓,星目朗鼻,后随着商贾模样中年人葛黄长衫,手持着一柄细制摺扇。
只听少年朗笑道:“莫愁湖与玄武湖相比,一个是小家碧玉,一个是大家风范,各有胜长,此游甚是不虚。”
中年商贾道:“少东性嗜林泉,论评自然中肯了,半日劳累,少东必然腹中饥饿,在下请少东去城中吟月楼畅饮几杯如何?”
紫衣少年朗笑道:“好,好,一饮千愁解,三杯万事和,吟月楼三字委实典雅,怎能不光顾一趟。”他说时忽觉衣袂破风之声甚急,不禁剑眉微剔,三个黑衣人擦身而过,旋面狠狠地盯了紫衣少年一眼。
中年商贸低声道:“少东,看来我们形迹已败露”
紫衣少年摇首道:“无妨,武林群雄勾心斗角,各存私心,杨兄身旁又无定风珠,惧他则甚。”
两人一先一后行云流水般往玄武门行去,忽闻道旁一细微的声音道:“这姓陆的丫头,不愧为南海双仙掌珠,居然把姓杨的武功恢复一半。”
紫衣少年不禁目泛怒光,中年商贾面色一变,但均装作未闻。
苍茫四垂,烟云惑眼。
官道前途突闪出前面三黑衣人,同声阴侧侧一笑,入耳毛骨悚然。
紫衣少年知不与这三人动手是不行的了,掌劲暗蓄之际,蓦闻身后冷笑道:“城墙脚下,也敢拦路打劫,真个狂妄之极。”
话音声中,从紫衣少年旁如风越掠一条身影,迳向三黑衣人而去。
紫衣少年也未看出此人是谁,忙低声道:“快走!”
两人加快身法,疾行如箭,进得玄武门已是万家灯火,行人如过江之鲫。
他们竟不去吟月楼,另择一家买卖鼎盛酒馆跨入。
店伙引着两人进入一间雅座,里外隔绝,门帘深垂。
紫衣少年点了数味应时佳肴,店伙躬身笑道:“酒菜立即送上,两位请先用茶。”说着退出,一转身迎面只见一个六旬开外,衣着华丽的老者立在眼前,含笑指着紫衣少年隔邻的一间,道:“这间有人订下么?”
店伙连声答称没有,引着老叟进入,道:“你老只一人?”
老得道:“摆六付杯筷吧,他们逛夫子庙去了,早来晚来尚难预知,有什么现成点心、小菜快快送上。”
店伙喏喏连声而退。
须臾,店伙送上四色点心,六盘下酒好菜,老者一杯在手,目凝窗外飘云淡月,似在沉思出神。
邻室中年商贾压低语声道:“在下委实猜不出少东故意耽搁行程,羁身金陵用意何在?”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真不知道么?我已命属下赶赴江南各地,设立分舵,只待布署完成,那时我才能与中原高手周旋,成为南北对峙局面,进而争霸武林。”说着又是一笑道:“中原高手怎知我总坛远设在大河以北,他们一举一动,都难逃我耳目之下。”
中年商贾道:“少东才华绝世,行事难测,在下万难比拟,但在下总觉少东以身作饵,实为不智。”
紫衣少年星眸中突然泛黠然之色,道:“以我之身,本不愿插身武林,无奈为事所逼,目前白阳图解,已引起滔天风波,甚多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均纷纷露面江湖参与这场纷争,谁要获得白阳图解,便无形成为武林霸主”
中年商贾道:“闻少东之言,莫非也意在白阳图解?”
紫衣少年道:“不错,白阳图解与我有切身利害,关系至巨,但我不似武林凶邪劫夺那些无用之物,舍本逐末,愚所不为。”
中年商贾闻言不禁疑云满腹,只觉紫衣少年言语太过玄虚难解,正要出声相问。
忽见紫衣少年面色一变,右掌疾向邻室劈出,施展“隔山打牛”功力,一股暗劲透过木板打去。
那知掌力打出,宛如泥牛入海,邻室竟无声无息,紫衣少年眼珠一转,疾丢下一锭纹银,拉着中年商贾穿窗飞出,落入一条阴暗僻巷,向中年商贾道:“我们被跟上了。”目光望着方才自已穿出的窗口,灯光仍然是照耀,并未见有人扑出,冷冷一笑道:“走!”
两人身形疾展,转弯抹角,奔往秦淮河而去。
秦淮可为秦时所开掘,因此得名,西源出溧水,东源出句容,至方山合流,由通济门入城,横贯城中,西出三山水门而入长江,向称金陵胜地,上起桃叶渡,下迄文德桥,夹河南岸,歌楼无馆,水榭栉比,每当华灯初上,画舫来往,笙歌凌云,风光旖旎,有“秦淮花月在天上”之称。
河中往来如织的面舫中,一艘尚无客人的舫艇上船倔忽见岸上站着两人招手,忙挥桨驶去。
这船娘年方花信,风姿绰约,目睹首先登艇的是一紫衣俊美少年,不禁眉目传情,微微巧笑。
紫衣少年面上一热,装做未见,道:“我们要到桃叶渡口潇湘院去,你慢慢的摇就是。”
船娘立时目露幽怨,低应了一声“是”字,荡桨驶离河岸。
这时,忽有一条人影,疾如凌空灰鹤,向这艘画舫篷顶落下,悄无声息伏在蓬顶。
船身只微微一沉,紫衣少年与中年商贾均蒙若无觉。
中年商贾道:“少东,你去潇湘院为了何故。”
紫衣少年微笑道:“走马章台,逐情声色,是人生一大快事,我何能免俗。”
中年商贾闻言不禁皱眉愕然。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便自凭栏眺望秦淮河景色,只见面舫来往如织,灯光钗影,弦琶箫笛扣着轻妙歌声,簧韵飘渺,如在天上,不禁沉浸神往。
片刻,画舫已抵桃叶渡,只听船娘娇声唤道:“公子,到啦!快去相会香玉姑娘。”
中年商贾不禁一怔,踏步跨出舱外,给了船银,正想动问,却见紫衣少年巳自登岸而去,话到口边复又咽回,急急赶向紫衣少年身后。
潇湘院中自有一番旖旎风光,画栏曲院,朱帘深垂,灯如梦幻鬓影隐约,燕语茑声,身入其境,不由意乱神迷。
鸨儿迎着引往一间陈设雅致的客厅,捧上香茗。
紫衣少年微笑道:“风闻潇湘院香玉花魁,在下愿求一见。”说着取出一锭十两纹银赏与鸨儿。
有道是钱可使鬼推磨,鸨儿谢了一声,推下一脸谄笑道:“怎敢当此重赏,小的就去请香玉姑娘来。”转身急急趋出厅外。
须臾,鸨儿领着一个绝色美女走入。
这香玉姑娘瓜子脸庞,眉似春山,瑶鼻樱唇,双瞳剪水,穿着一身淡绿色衣裙,轻颦淡笑,媚而不冶,清丽脱俗,使人一见不由心底生出逗人怜爱之念。
中年商贾识趣立起,笑道:“少东与香玉姑娘谈谈,在下另择一位打发枯寂,不扰二位,在下告辞了。”与鸨儿使了一个眼色退出。
紫衣少年谈风花雪月,畅论琴棋书画,手指壁间的山水墨宝细加品鉴。
香玉是个女中校书,吐属不凡,答应如流,更独具慧眼,但觉紫衣少年潇洒中不脱闺秀气质,不禁暗暗纳闷,但阅人千万,紫衣少年是个绝上人品,芳心已自暗许。
一个时辰过去,紫衣少年忽从怀中取出一把摺扇,面页唐寅花卉,请香玉在底页题字留作把玩。
香玉盈盈一笑道:“涂鸦见笑,不如藏拙。”
紫衣少年坚请再三,香玉推辞不脱,嫣然一笑道:“贱妾只好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