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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辉大惊失色道:“芍儿如何知道的?”
石红芍道:“不仅女儿知道,就是娘也有所知,但事实不致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爹只要打消图霸武林之念,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否则将后悔莫及!”
石中辉见石红芍说得如此严重,不由愕然怔住。
石红芍叹息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为兽行恶,只在心田方寸一念之意,万石山庄固然杀劫难免,但因爹一念向善,定可化暴戾为详和,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爹要脱身是非之外,恐相当不易。”
石中辉不禁苦笑道:“为父进退两难就是为此!”
石红芍笑道:“心正惟诚无二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石中辉忽哈哈大笑道:“芍儿,为父的真服了你了!”
说着望外走去。
石红芍拿着拘魂学究信函眼中泛出迷惘之色,不知是喜,还是愁,喃喃低吟道:“见来无事去还思,而今花又飞”
口口口
江南道上,无边青光,桃红柳绿,杏花飞白,正是三月柳枝柔似缕,落絮神飞还恋枝,令人目旷尽怡。
中条神龙方奇崖等人离了黄山,心情沉重,征尘不断,归心似箭,天交晌午,饥肠辘辘,就在道旁一处酒帘飘扬小店打尖。
巨槐庄主韩畏三心情显得异常轻松,与同行之人大相迳庭,催唤酒菜。
方奇崖道;“一路行来我等心惊胆战,只觉石中辉之言并非危言耸听,邢无弼定生杀人灭口之意,但不知邢无弼何时动手,为何韩庄主竟无半点惧意!”
韩畏三大笑道:“我等离开万石山庄之前,不是说过我等力能自保么?既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何必心存大祸临头感觉么?”
方奇崖默然无语。
小店之后土山上林荫深处一双矫捷人影疾如淡烟般飞掠入来,其中一人正是无影鬼刀邢无弼,另一为瘦小如猿的黑衣中年汉子。
邢无弼轻叹一声道:“邢某乃不得已而为之!”
取出一小纸包递与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接过塞入怀中,立即穿林而出跃落上山,身犹未落实,忽感有物轻撞了一下,不觉面色微变,旋身四顾,那有什么人影,只道风尘砂石所致也不在意,迅疾溜入厨下,只见小二正在准备酒食。
小二犹未发现黑衣汉子之际,忽感两眼一黑,直立如故,已不知人事。
黑衣汉子微微一笑,取出纸包展开把白色粉末倾洒入壶中后,伸指疾如电闪能解开小二穴道,一溜烟般闪出屋外而去。
这不过是轩瞬间事,店小二倏又清醒如常,喃喃自语道:“怪事,昨晚睡得好好的,怎么会眼中发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
提着酒菜送往前厅。
群雄久涉江湖,大风大浪均经历过,听得韩畏三之言暂舒愁怀,笑谈畅饮。
食用既饱,忽闻店外风送入耳朗朗语声道:“各位别来无恙?”
方奇崖面色一变,唤道:“邢大侠!”
群雄不由心神猛震。
店外飘然走入邢无弼,抱拳微笑道:“邢某庆幸得见诸位安然无恙走出万石山庄,不然邢某忧心如焚,正筹思如何两全其美之策,闻讯诸位已奔向这条道上而来,是以邢某匆匆赶来相见!”
方奇崖道:”邢大侠前往度仙桥是否曾与全无忌晤面?”
邢无弼闻言不禁一怔,面色微变道:“全无忌未去万石山庄么?”
方奇崖叙出详情。
邢无弼面色顿现杀气,道:“方兄相信那妖妇黎丽莉之话么?”
方奇崖道:“黎丽莉身怀书信确是邢大侠笔迹,焉能有假?”
邢无弼道:“邢某之计,虽嫌有欠光明,但因逼非得已,邢某获有确讯,梅九龄及霍公衡父女不明下落,快刀杀手突现江湖莫不是万石山庄所为?”
方奇崖道:“你我相交莫逆,何事不明言相告,为何讳莫如深?”
邢无弼不禁郝然笑道:“兹事体大,并非邢某有意隐瞒,
是以知我罪我,亦在所不惜!”
说时忖道:“药性应该发作了,为何尚不见动静!”
忽闻一个蚁语传入耳中道:“邢无弼,你那诡谋毒计已无法得逞了,他等已察觉酒中有毒,你如不先下手为强.恐葬生无地了!”
他心神猛凛,听不出那传声之人是谁,但他发觉方奇崖语气不善,已不复如当日的恭顺诚敬,不禁猛萌杀机,倏地拔刀出鞘,一抹寒芒如电劈向中条神龙方奇崖,端的快极。
方奇崖猝不及防,眼见刀光闪劈而来,不禁心胆俱寒,暗道:“我命休矣!”
那知韩畏三目睹邢无弼现身便巳警惕,又得蚁语传声示警更自小心翼翼无时不刻提防邢无弼猝施奇袭,一见邢无弼出刀,迅疾伸手扣着方奇崖左臂往左猛带。
虽及时拉避得快,方奇崖左手指仍然被犀利寒芒削落,刀势奇快迅厉,余势未遏,立在方奇崖身后三人不幸遭殃,凄厉惨呼过处,三人已身首异处,红光暴晓,倒在血泊中。
穆元亮颜金鹏两人大喝出口,挥刃出手攻向邢无弼而去,寒飚山涌,辣毒已极。
方奇崖张目皆裂,厉喝道:“邢无弼!你果然是一丧心病狂,万恶不赦的凶徒,方某有目无珠,错交了你这个朋友!”
显然邢无弼已横下心肠,哈哈狂笑道:“可惜你此时明白,不嫌太晚了么?”
横劈一刀逼退了颜金鹏穆元亮两人。
韩畏三伸手一拦,止住了颜金鹏穆元亮两人再攻,冷笑一声道:“韩某也可惜你英得意太早,须知你处处均落入他人算计中,尚且不知悔悟,韩某拭目以待,瞧瞧你是如何下场!”
邢无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一变喝道:“邢某落在何人算计中?”
韩畏三微笑道:“落在何人算中韩某不知,但你却心中有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等虽力有不敌,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邢无弼纵能将我等杀害,恐须付出相当代价不可?”
邢无弼乃聪明绝顶之人,不禁暗中打了两个寒禁,他悟出方才传声之人是敌非友,韩畏三说得一点不错,自己处处却落在他人算计中。
此人是谁,不言而知系全无忌!
韩畏三面色一寒,沉声道:“鹄巢鸠占之计不幸败露,石中辉即言慎防邢无弼杀人灭口,我等犹不深信,而今果然,但你聪明却被聪明误,认为杀了我等后再潜入黄山将妖姬师徒诛戮,使事无佐证。
殊不知你神智昏蔽,刀杀三名亲信,断除方老师三指,铁证铿然,无可掩饰,如再不能幡然悔悟,恐人神共弃,再说万石山庄即使事实,绥靖武林之责自另有英杰挺身而出,莫谓非你邢无弼不可!”
义正词严,直骂得邢无弼遍体冷汗直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目中凶光逼闪,突扬声大笑道:“今天不是你,就是我,邢某生平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手腕轻振,一抹寒芒涛奔而出。
蓦地,叮的一声,不知何处一颗弹九疾射而来,撞及邢无弼刀锋。
邢无弼猛感一撞之力不啻千斤,虎口发麻,几乎把持不住,刀势竟然荡开了去,不禁大惊失色,振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斜飞而起,穿空如电,啸声尚自袅袅不绝,身影巳杳。
此刻中条神龙方奇崖已将伤处里札止住血溢,面现愧恨之色,冷笑道:“方某若不将邢无弼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韩畏三则彷面回望,双眉皱了皱眉道:“方才如无高人暗助我等将伏尸在地,方大侠吉人天祥,仅断去三指,恐日后我等处境艰险犹胜于此刻百倍!”
穆元亮道:“韩庄主谅巳知道是何高人相助,可否见告?”
韩畏三黯然一笑道:“韩某仅知一二,暗助我等之人并不在少数,目的为遍使邢无弼自露恶行,欲盖不能,殊不料韩某身手不济,出手太慢,反累及方大侠平白断去三指,终生将负疚难安。”
方奇崖哈哈大笑道:“说什么终生负疚难安.方某幸免刀下丧身之祸,返回草庐后必供奉长生禄位,没齿不忘!”
韩畏三郝然笑道:“方大侠取笑了!”
说着望了穆元亮一眼,接道:“穆老师请去酒店后土山自然明白?”
五雷判穆元亮立即向土山扑去。
方奇崖道:“我等也去瞧瞧!”
右手抓起一具尸体随着穆元亮之后腾起,群雄亦纷纷随去,另两具尸体由韩畏三颜金鹏两人带着掠上土山掩埋。
密林深处倒着一个短装面丑恶汉子,额上沁出汗珠黄豆般大,眼中黯淡无神,面如死灰,却在黯淡无神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那短装汉子目睹穆元亮等人纷纷掠来,不禁泛现一抹惊愕之色。
穆元亮掠在短装汉子之前,瞧出此人已被废除了武功,及点了数处穴道,是以不能离去。
诧道:“尊驾为何人废了武功?”
短装汉子苦笑一声道:“邢无弼!”
方奇崖目露疑容道:“邢无弼杀人灭口,为何竟留下尊驾一条活命?”
短装汉子黯然答道:“一点不错,邢无弼确然有杀人灭口之意”
穆元亮突出指如风解开短装汉子穴道,扶着使其立起。
短装汉子谢了一声,说出奉了邢无弼之命施放剧毒于酒肉后,回转此处覆命,那知邢无弼突出指制住自己,卸开下颧喂服一粒毒丹,并言必须灭口,不然误了大事,怨不得他心辣手黑,言毕掠下土山而去。
他知毒丹剧烈,药性散开立即七窍溢血毙命,自分必死,怎知救星天降,一蒙面老叟突然现身,倾服解药灌入腹中,并在胸腹命门穴上两指紧按,吸出身罹剧毒,言说剧毒吸出后必武功全失,终生不能习武!”
蒙面老者又替他点了穴道,一则出诸善意,使血行缓慢,残余奇毒缓缓化去,再自有人前来解开穴道,不妨吐露邢无弼恶行,但未曾料到方奇崖等人竟然未曾服下毒酒。
方奇崖望了韩畏三一眼,诧道:“我等杯到酒尽,点滴无存,怎的毒性并未发作?”
韩畏三道:“毒药被人调了包!”
短装汉子恍然大悟道:“在下带着毒药潜入厨下之前,只觉被轻撞了一下,不言而知已调了包!”
韩畏三望了短装汉子一眼道:“尊驾可以走了,千万莫为邢无弼党羽发现,那时尊驾武功全失无能自保必罹惨死之祸。”
颜金鹏道:“救人要救彻,送佛要送上西天,日后邢无弼
恶贯满盈时,此人与之对质大有用处,我等须妥为安排避身处所!”
韩畏三叹息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知邢无弼乃斩尽杀绝之人,不达目的的誓不甘休,韩某若回大槐庄,强敌必接踵来袭,诸位谅也不例外!”
群雄不禁相顾失色。
短装汉子道:“在下相随邢无弼多年,深知他必不放过诸位,散播谣言诬诸位已为万石山庄网罗,密谋不轨,欲欣起武林杀劫,莫须有之罪何患无词,以便师出有名。”
方奇崖仰面忖思有顷,冷笑道:“巳成敌对,势若水火,何须慈悲为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等将邢无弼恶行亦散播江湖,诸位不必返回自己居处,中条有一秘不为人知幽谷,不妨暂随方某前往作客,共商大计如何?”
群雄欣然应诺。
五雷判穆元亮忽道:“穆某有事不明,韩兄何否请道其详!”
韩畏三笑道:“穆老师谅须询问韩某何能预知?是否与全无忌相识?全无忌其人只耳闻其名,不过凡事有因,说来话长,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途中定然相告。”
群雄埋了三具尸体后,择僻径施展上乘轻功如飞而去
口口口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景物之胜,四时皆有不同,不论风晴雨雪,均风姿各别,意增盎然。
自唐宋以来,李泌白居易苏轼来守杭州,兴水利,疏湖积坝筑堤,西湖渐有朝烟夕风之盛,后人祟功德怀,将二堤名之为白堤苏堤,堤柳如烟,翠拂行人,芙蓉姣嫣,红簇似云,游人往来不绝如缕,一镜平湖,晶莹空碧,远山黛隐,风送梵贝,诗情画意,令人流连忘返,沉浸其中。
这日,春阳煦和,苏堤柳丝摇金,芙蓉胜锦,游人如炽,只见一身穿蓝衫老叟负手巍立堤岸,凝望荡漾湖光,似不胜神往。
老叟身侧不远一双锦衣士于并肩而立,指指点点,口中争执隔湖南北对峙雷峰塔宝叔塔建造年代不停。
这蓝衫老叟正是拘魂学究房山铭,自离万石山庄就发现有人尾随跟踪,心知必是石红芍所遣,石红芍虽为病魔所缠,却聪明绝顶,文武两道无所不知,精深渊博,却苦于体能所限,无从施为,学以致用而已。
拘魂学究自申茂林口中虽获知石红芍梗概,却从石红芍眸中瞧出她充满了无比智慧,而心生警剔之念,惟恐为石红芍瞧出破绽,不如远离为上。
一双锦衣士子正是石红芍所遣,但这秘密却藏在石红芍心中!
奉命暗中相护,随时将拘魂学究行踪传讯回报,他们两人委实猜不出石红芍用意,以拘魂学究身蕴旷绝奇学,怎用得着他们等闲之辈保护,无如令出如山,违者处死,焉敢以身试法,只得奉命唯谨。
拘魂学究忖道:“多半石红芍瞧出自己些微破绽,但石红芍必不致吐露胸中所疑!”
缓缓转身漫步混入游人群中走去。
一双锦衣士子遥遥暗辍着,只见拘魂学究似望北高峰下灵
隐寺走去,两人亦步亦趋,不容拘魂学究身影走失。
拘魂学究为何前来杭州,其用意在查究雷音谷主实系何人,他不迳往富春访觅举人甘竹山而来西湖实有其深意在。
获讯得知甘竹山在杭城上下天竺间置有甚多产业,是以甘竹山频频来往富春杭城之间,为免打草惊蛇计,不如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行近岳庙,只见殿宇宏伟庄严,朱红圆柱矗立,内祀南宋鄂王岳飞父子神像,拘魂学究不禁信步走去。
大门有联:“天下太平,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乾坤正气,在下为河岳,在上为日星。”
字里行间将国家治之道,岳王精忠节操悉言无遗。
拘魂学究至殿内瞻仰片刻,转至庙后岳坟,系岳飞父子埋骨处,岳王坟居中,有碑镌“宋岳鄂王墓”左侧为“宋继忠侯岳云”之墓。
墓前翁仲成列,有生铁所铸误国权奸,秦桧及秦妻王氏跪像,华表有联: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奸臣。”
稍后华表上更有一联,字体潇洒,宛如龙蛇飞舞,联云:“正邢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辨为真。”墓门一联更正气凛然,道:“宋室忠臣留此处,岳家母教重如山。”
拘魂学究不禁为之击节叹赏。
墓前古木翕翳,气象森严,徘徊其间,忆满江红词:“待纵头收拾旧山河”之句,令人肃然起敬。
拘魂学究徘徊久之,正待离去之际,忽闻庙外传来惨哭嚎嚎及喧沸人声,心中暗暗讶异,不觉快步掠出庙外,只见一群游人怒形于色围聚着一双嚎哭痛苦老翁老妪,问知其爱女为杭
城恶霸之子花花太岁于飞虎率一群家奴强行掳去,由不住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贼子胆敢劫掠妇女,于飞虎何往?”
一游人手指白堤之上。道:“离去不久,喏!就在白堤,你这大年纪,追也是白白送死!”
拘魂学究冷冷一笑,凝目望去,果见白堤上一行十数人正飞驰奔跑,双肩微晃,疾逾离弦之弩追去。
片刻已自追及,突一鹤冲天拔起,掠越那群恶人头顶,翻落悄然沾地。
前行为一廿五六油头粉脸少年,面目冷森隐泛淫之色,衣着华丽,披罩一袭五色绿织大氅,身后一双恶人架着一云鬓不整,痛哭失声的布衣裙钗。
花花太岁于飞虎目睹拘魂学究究飞落身前,情知有异,不禁面色一变.右掌一式“推山立鼎”劈了出去,暴喝道:“老鬼找死!”
掌力如山,劲风涛涌。
拘魂学究不闪不避,右掌击实在胸膛上,噗的一声,如中败革。
于飞虎脸色更是一变,已知来人武功高绝,张口欲言,狗魂学究不待他右臂回撤,立掌如刃齐肩砍下。
只听于飞虎裂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右臂离肩坠地,血如泉涌,望后就倒。
一群恶贼见状亡魂胆寒,不由纷纷惊呼出声,抛下被掳少女,转身狼窜犬奔逃去。
拘魂学究戟指如电点了于飞虎穴道一指,止抵伤血外滥,冷笑道:“以你这般横行不法,为非作歹之徒,百死难蔽其辜,老夫念上天好生之德,断臂示敬,下次再犯在老夫眼前,定须
寸磔身死。”
于飞虎目中逼射凶光,狞笑道:“我于飞虎并非乞怜讨饶之辈,只要三寸气在,定报今日之仇!”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有骨气,看来你定要报老夫今日断臂之仇了,好,老夫西湖之游尚未尽兴,三两月不欲离去,要找老夫只找这六桥三竺间当不难找到!”
言毕扶起少女,温语劝慰道:“姑娘有惊无险,请勿啼哭,令尊令堂尚在岳庙前等候!”
说时,那前在岳庙前游客簇拥着老翁老妪已自赶到,无不欣喜于色。
拘魂学究不耐酬酢,亦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如飞鸟掠起,落足湖面上,施展登萍渡水绝乘轻功如飞掠去。
诸位疑为神佛下凡,各各膜拜伏地。
那一双锦衣士于自始至终,均遥遥随踪不离目睹房山铭穿空掠去,不禁大惊失色。
其中一人低语道:“适才耳闻他老人家向于飞虎言说三两日内他不欲离去,只在六桥三竺间找他,我两定可在西湖四近找出下落!”
急急联袂望拘魂学究去向走去。
拘魂学究掠离了白堤后,沿着湖滨走去,忽见一小艇上立着卫凤池招手示意,遂迅疾掠上小艇,穿入蓬舱,只见褚青史、陶广、刘铁痕三人亦在。
褚青史笑道:“少侠何妨稍作半日之游,艇菜不错,泉酿美酒更佳!”
拘魂学究欣然允诺,欠身落坐,艇快变快,穿波驶人湖心,卫凤池亦跨入舱中落坐。
卫凤池道:“那黄山万石山庄一双小辈蹑踪少侠不舍,是否故布疑阵,诱使之离去,以免碍手碍脚!”
拘魂学究摇首笑道:“无妨,原要他们跟踪,如在下猜测无误,定系石红芍所遣,他们两人并不知为了什么?只是将在下一举一动向她传讯禀报便是,是以他们两人对在下而言可说有益无害!”
卫凤池道:“石红芍是何意?”
拘魂学究道:“在下也不知!”
陶广哈哈笑道:“闻得胡姑娘告知,石红芍是一美女胎子,才华卓绝,聪明玲珑,她细心如发,一定在少侠举止神情中瞧出了些微破绽,为解胸中疑虑,故遣此两人暗随察视,其实少侠这又何必,胡姑娘原定之计是要少侠以本来面目前往万石山庄,却不知少侠坚欲以拘魂学究身份前往,舍近就远,也许因此会引起许多周折。”
拘魂学究面上一热,道:“胡说,陶老未免言过其实,在下不信因此节外生枝!”
陶广却微微一笑,也不再言。
刘铁痕道:“少侠若以本来面目前往,有种种碍难不无顾忌。老朽四人深感极是,陶老之言亦不无道理,须知缘由天定,少侠如妄想不欲情孽牵缠,恐难避开得了!”
拘魂学究假怒道:“刘老之言更是胡说八道,在下从无非分之想,怎可说是情孽牵缠!”
褚青史呵呵大笑道:“老朽四人虚长了几岁年纪,男女间事见多识广,谁叫少侠风流英俊,英雄盖世,又让石红芍瞧出了破绽,寂莫芳心,此情何堪,设身处境,老朽怎能任少侠离去呢!”
拘魂学究知四老存心调侃,道:“四老如再说此事,恐在下无地自容了!”
卫凤池迅转话锋道:“老朽四人多日来商谈,发现有项事实不疑,近来江湖乱象也许与万石山庄有关?”
拘魂学究诧道:“四位从何而知,在下知四老决非虚构,必然有据,可否赐告?”
卫凤池答道:“万石山庄庄主天璇星君石中辉与老朽会有一面之缘,距今当在四十年前,深知此人奇人异禀,胸怀大志,不料竟潜隐黄山,手下网罗无一不是武林身负绝学高手,就拿申茂林端九峰两人而言,可见一斑”
拘魂学究道:“卫老是指石中辉并久蛰之龙,-朝得势自必冲霄凌空?”
“不错,老朽正是此意!”
卫凤池颔首道:“无如石中辉为其女石红芍之疾深感忧烦,其妻又苦苦相劝,不得暂敛异志。”
陶广笑道:“这些已在少侠料中,无须警言,原因就出在鬼偷宋杰及快刀华星隆身上!”
拘魂学究闻言不禁大感震惊,诧道:“此话又有何说,恕在下愚昧不解。”
陶广微微一笑道:“老朽四个臭皮匠,合成诸葛亮,猜测之词虽不中亦不远矣,雷音谷主之师天际神龙钟离春绝学神偷,名噪武林。”
宋杰与钟离春无法比拟,膛乎其后,郁郁难伸,久不见宋杰现踪江湖,恐已暗投在万石山庄,但他是个无拘无束之人,劫富济贫,四海为家,寄人篱下自非所愿,因石红芍之疾难治,石中辉遣人四出访求名医诊药,宋杰亦恐是其中之一。”
拘魂学究点点头道:“天下父母心,若是他人亦想当然尔。”
陶广斟酒浅饮了一口,接道:“宋杰无异如脱囚之鸟,浪迹江湖,潜入雷音谷主所居窃得钟离春所遣图页,更以伪乱真,鸿飞冥冥”
说着哈哈一笑,又道:“少侠最好莫听老朽等胡盲乱语,宋杰此刻已在三潭印月守候,先听宋杰之语,再容老朽四人将片段集缀成锦,以助少侠盱衡全局!”
拘魂学究胸中已是了然,惭叹一声道:“尝聆严老前辈之言,四位当年亦是一世之雄,智慧见识无不高人一筹,才华卓绝,有四老臂助,无异如鱼得水!”
卫凤池哈哈大笑道:“少侠无须在老朽等四人面上贴金,酒菜甚好,清香可口,来,老杯敬少侠一杯酒。”
小艇荡漾湖心,清风徐来。远山拥黛,镜波平线,堤柳笼烟,鱼跃错落,使人不觉沉浸其间,悠然忘我
“三潭印月,在小瀛洲,有三石塔鼎立湖上,月光映潭,塔中显影故名。
塔原为苏东坡所立,明成化年间毁废,万历间重行修建,绕潭作埂,在埂外仍置三塔,堤柳婆姿,湖光荡漾,塔影亭亭,风景至为幽美,每当月明夜静,小艇沿回,濯魄醒心,如置身仙境。
拘魂学究等人座艇拢岸,鱼贯登上小瀛洲。
小瀛洲上林木翕翕,轩树错落不下数十数,卫凤池引向一处幽静花木葱笼小榭,横列三间,一跨入室中,只见鬼偷宋杰凭窗倚坐,一卷在握,目睹拘魂学究进入,不由霍地立起相迎,又急急忙忙趋出张罗酒食。
刘铁痕道:“游客只徘徊三塔附近,此处罕有人迹一游,僻静异常,我等下塌至此清净无扰!”
片刻之间鬼偷宋杰已摆一桌丰盛的酒筵,席间宋杰叙出前事,与陶广所说无异。
拘魂学究道:“如此说来,宋老师确曾将钟离春遣书以伪换真取在手中,雷音谷主在何处可否见告?”
宋杰不禁摇首苦笑道:“雷音谷主所居只在富春江边峭壁之上,并非雷音谷,经年难得半月在峭壁崖上故居,不然宋某何可轻易得手!”
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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