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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通观主默然无语

    只听赤城山主接下去:“还有就是在下探出冯翊欲向武林知名人物下手之前,在下先一步将此人请来,因此在下已制止了冯翊荼毒武林之恶念,诸位倘不见信,至今武林各大门派中高手不少已在冯翊心有所顾忌,早在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玄通观主望了群雄一眼,颔首道:“这个,贫道等俱已知情,但余旭葛慕九两人”

    不待玄通观主说完,赤城山主轩眉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愿冯翊荼毒武林,贻师门之羞,只有设法使其自乱,在下敦请余山主相助,展其独步武林易容之术,扮作他的心腹死党”说时面色一沉,如笼冰霜,厉声道:“殊不料武林群雄见事不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致在下之计功亏一篑。”

    丁大江冷笑道:“这话有谁能信!”

    赤城山主目露杀机,沉声道:“请问今日武林中为恶的是谁?”

    丁大江不禁语塞,一脸悻悻不以为然之色。

    赤城山生又道:“谁是谁非,自有水落石出之时,诸位若愿同衷相济,共歼元凶,冯翊必将授首。”

    玄通观主道:“冯翊何在?”

    赤城山主微微一笑道:“在下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才知,冯翊并未急于赶往邛崃山谷及长白以北攫取翠果及火龙珠,潜藏谷外欲趁火打劫。”

    玄通观主不禁一怔,道:“冯翊趁火打劫,志在何物?”

    赤城山主道:“还不是与诸位一样心理,认定在下是杀害川南三煞主凶,志在五行绝命针和大还丹等物,而杀人灭口以除心腹大患。”说著冷冷-笑道:“他藏在何处,谅诸位决无无法能猜得到!”

    天罗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吕梁金凤香主慕容彤陈兵谷外,虎视眈眈,只须生擒慕容彤必可问出冯翊潜迹之处。”

    赤城山主冷笑道:“禅师此举无异痴人说梦,慕容彤宁死也不肯说出冯翊藏身之处,如果此计得逞,在下也不会容慕容彤在各外逞凶了!”

    天罗禅师道:“究竟是何原因?”

    赤城山主道:“殊不知慕容彤就是冯翊,冯翊就是慕容彤!”

    在场群邪一闻此言不由大震,面面相觑,都不信此言是实。

    丁大江冷笑道:“司马山主危言耸听则甚,冯翊为何扮作慕容彤?”

    赤城山主微微一笑道:“鱼目混珠,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他按兵不动之故,是欲借诸位之力坐享其成,何况他亦有所畏忌。”

    丁大江道:“他畏忌什么?”

    赤城山主道:“他畏忌那灰衣老叟及叛徒邓公玄。”说著望了催魂伽蓝丁大江一眼,接道:“想必丁老师此刻已不惧那灰衣老叟了!”

    丁大江不禁面红耳赤,老羞成怒,面色由赤红转为铁青,目中凶光暴射,大喝道:“司马山主,你胆敢羞辱丁某。”

    赤城山主冷冷一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丁老师,在下说话并非希望取信于你,因为你既不可与患难,又不可共富贵,反覆无常,焉能怪得在下。”

    玄通观主道:“两位不必争吵,是非黑白自有水落石出之时,倘赤城山主之言不假,我等应擒捕慕容彤不使漏网,才能得知真象。”

    赤城山主在脸上戴起一幅面巾,道:“在下机随诸位去见慕容彤,到时须用机谋,始可不使慕容彤逃脱。”说著与玄通观主道:“你我头前带路并请道长主持。”

    玄通观主略一沉吟,颔首道:“为了武林正义贫道当然义不容辞,只恐贫道才德不孚众望,有负重托。”

    丁大江道:“道长忒自谦了,我等均听命于道长,务必生擒冯翊。”

    玄通观主微微一笑道:“那么贫道就当仁不让了!”

    一行多人疾奔而去。

    途中玄通观主低声向赤城山主道:“司马施主,你我交情非比泛常,望坦诚相告,洞庭湖主杨镇波父子是否为施主囚禁,今日同行中就有不少为杨镇波父子下落奔波寻觅。”

    赤城山主摇首苦笑道:“此是从何说起,现下实无以取信诸位,不如随在下前往落魂谷查视有无杨镇波父子便知在下之言真假。”

    玄通观主不禁一怔,道:“此乃究竟是谁人所为?”

    赤城山主喟然叹息一声道:“千头万绪,迄至今日为止,尚无法找出端倪!”

    蓦地。

    远处忽腾起一声清澈长啸,随风指送开来,高亢云霄,震人耳鼓。

    赤城山主道:“我等行迹被慕容彤发现了。”

    只听一个宏量的大喝道:“来人止步!”

    但见一身材雄伟,花白长须的黑衫老者由树后闪出,抱拳问道:“在下徐仲英,奉吕梁香主慕容彤之命在此设椿守护,请问诸位来意。”

    玄通观主向徐仲英打一稽首道:“贫道南阳玄通观茅金兴,特与同道赶来共歼赤城山主救出被囚群雄,烦劳通禀,贫道求见慕容香主。”

    徐仲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茅观主,敢请稍候,待在下通禀。”疾转身躯奔去。

    赤城山主与玄通观主低声商议如何应付,催魂伽蓝丁大江在旁留神倾听。

    片刻。

    只见徐仲英领著慕容彤及兰州金天观主快步走来。

    金天观主与玄通观主本是相识,彼此寒喧了数句,金天观主笑道:“茅道长,这位就是吕梁金凤香主慕容彤。”

    玄通观主茅金兴定睛打量了慕容彤一眼,躬身稽首,含笑道:“落魂谷外慕容香主逼使赤城山主龟缩不出,威名远震,贫道有幸得能拜见。”

    慕容彤淡淡一笑道:“不敢,观主到此有何赐教。”说著目光巡视了相随玄通观主武林群雄一眼,发现竟有催魂伽蓝丁大江等知名群邪,却未发现赤城山主。

    因为司马玄坤已揭下蒙面乌巾,换易了一张人皮面具,这面具显然为无相天君余旭所制作,乍睹之下,无法发觉其假。

    此刻,玄通观主答道:“贫道有数位知友无故失踪,心疑陷身在落魂谷内”

    话未说完,慕容彤已自沉声道:“那么道长何不迳向赤城山主当面索人!”

    玄通观主茅金兴不禁一呆,道:“贫道只说有此心疑,却未能证实。”

    慕容彤淡淡一笑,冷冷答道:“非是在下绝情,奈奉有严命不能因人成事,亦不愿有人掣肘,道长等来此在下虽不胜欢迎,但须听命于在下。”

    只听玄通观主身后飞出一声阴冷笑声道:“好大的口气!”

    慕容彤目中暴射杀机,鼻中沉哼一声道:“是谁?”

    突然,不远处忽起了一声凄厉惨嗥,令人闻声战栗恐怖。

    慕容彤循声望去,只见一枝白色长箭射入一瘦长面目森冷汉子右肩,箭沉力劲,透骨而穿,利簇钉在一株巨干上,深入三寸,将身躯虚悬离地尺许。

    那面目森冷汉子乃江湖中无恶不作的无尾蝎荀繁,奸淫掳掠,视人命如草芥,心辣手黑,恶行如山,擢发难数,这也是他作恶多端之报,身躯虚欲,手足无处用力,箭身上似淬有药物,灼痛如焚中终有冰寒酷冷感觉,循著行血攻向内腑,这滋味非人所能想像,禁不住出声惨嗥,手舞足蹈,面色惨厉。

    慕容彤目光频频变异,忽向玄通观主茅金兴道:“道长,分明是你心怀叵测,与赤城山主沆瀣一气,意图向在下等不利,道长你纳命来吧!”说著一掌呼的劈出。

    玄通观主面色一变,拂尘倏地横截拂出,身形如风飘了开去,大喝道:“且慢!”

    慕容彤冷笑道:“道长还有何话说?”

    玄通观主道:“慕容香主为何含血喷人,须知捉贼捉赃,你断言贫道等人所为未免令人不服。”

    只听随风飘送入耳阴森冷笑道:“说得对,敬告诸位并无慕容彤其人,你等面对者即是吕梁令主冯翊!”

    此言一出,慕容形心神大震,武林群雄骇然变色,大感意外者却是邓公玄。

    邓公玄扮作闵俊,日夕相随慕容彤,费尽心机球从慕容彤口中套出冯翊下落及密谋,但苦于无法找得良机,如今乍闻此言,不由心神猛凛,几不相信此是事实,目光一睁不瞬逼视在慕容彤面上,瞧他是否作贼心虚。

    慕容彤冷笑道:“尊驾以莫须有之词加诸在下之身,为何藏头露尾不敢现面。”

    那人始终未露面,只传来语声道:“兄弟绝非含血喷人,无的放矢,真者自真,假者自假,阁下何必以慕容彤之名避仇远祸。”语声中一支白箭疾射而来,破空悸啸。

    慕容彤眼看白箭射来,深知箭上淬有毒物,自己虽然谙习毒性,却不敢空手去接,身子一闪,横掌虚砍出去。

    一股暗劲走出,正巧击实在箭杆上,啪的声响齐中折断坠地,地面上冒出一缕黑烟,腥气扑鼻。

    这时荀繁已遭惨报,惨嗥得声嘶力竭而毙,群雄触目惊心,均不知此箭主者是何来历。

    玄通观主深知要打蛇打在七寸上,紧接著问道:“慕容香主请表明身份,不然请详告师承来历,俾使证实无讹,贫道料测阁下武功极高,无疑师承亦非常人,定是武林中卓著盛名的前辈高人。”

    慕容彤冷笑道:“在下师承与道长何干?”

    玄通观主面色一变,大喝道:“拿下!”

    丁大江等人率先出手,接著赤城山主司马玄坤亦展开抢攻。

    慕容彤冷冷发笑,霍地挥出一柄剑展开了极为辣毒的奇招,剑锋所指处均是致命要害。

    但联臂围攻慕容彤等人均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好手,各有一身绝艺,凶搏猛烈。

    此刻虽然双方展开一场混战,但闵俊及金天观主等却各怀有私心,疑云满腹,不知慕容彤是否为冯翊所扮。

    当然邓公玄心中明白慕容彤七分是冯翊扮装,冯翊一则是惧怕那灰衣老者,再则,却是恐惧自己邓公玄暗箭伤人,更此举易于混淆他人耳目,一举三得,暗暗钦佩冯翊比自己更富心机。

    一株凌霄巨干之上,翳叶密蔽处藏著南宫鹏飞及丐帮高手马安骥。

    马安骥长叹一声道:“冯翊与司马玄坤本是一丘之貉,少侠施用此计是欲他们两败俱伤么?”

    南宫鹏飞答道:“不错!”继而叹息一声道:“在下实在不知江湖中有如此云诡波谲,人心更险恶已极,就拿冯翊与司马玄坤相比,也难到明谁是伪善,谁是真恶。”

    马安骥含有深意地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真恶伪善两者相较,何者为重。”

    南宫鹏飞轩眉一笑道:“依在下之见,伪善较真恶更为可怕,因为真恶由于其恶根天生,冥顽不灵,有其内而形诸外,人见人怕,或远离规避,警剔于怀,或防患可及时制止,但伪善却不然,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使受害者致死不悟,为害之烈更甚于洪水猛兽。”

    马安骥闻言大感钦服。

    南宫鹏飞目注地面激烈战况,又道:“苍天有好生之德,何能连累无辜,减免伤亡,亦是一善。”说著施展传声之术进入双方群雄耳中。

    渐渐双方拚搏的群雄停止扑杀四散开去,立在近处的只有金天观主、催魂伽蓝丁大江、玄通观主茅金兴及闵俊等人停立旁观冯翊与司马玄坤猛烈激搏。

    双方展开的武学均精博玄奥,一式之微蕴含著万千变化,司马玄坤愈打愈相信对方就是冯翊。

    他暗暗心惊冯翊武功突飞猛进,似未尽全力,暗藏煞手,冯翊若知对方是司马玄坤,必然施展杀手无疑。

    司马玄坤有几次施展独门煞手武功,又一击不中,反带来无穷后患,更欲从冯翊身上找出几项隐秘,是以欲发又止。

    突然。

    慕容彤长剑攻出一招极奇奥凌厉的招式,势如雷奔电掣,裂帛锐啸悸人。

    绕是司马玄坤闪身得快,长衫下幅被割开尺许口子。

    司马玄坤心中一颤,疾飘身开去,落在玄通观主茅金兴面前,道:“道长,我们走!”

    慕容彤也不追赶,只眼中显出迷惘困惑之色,目送消失远逝的司马玄坤的身影,似一片沉思中

    赤城山主疾行如风,奔出七八里外才停住,目光一瞥玄通观主茅金兴、催魂伽蓝丁大江等群那,面泛怒容道:“诸位如何坐观成败?”

    玄通观主道:“无量寿佛,慕容彤始终未承认他乃冯翊,何况贫道等亦无法相助山主。”

    赤城山主道:“是否诸位不信在下之言,此刻慕容彤不论如何镇静,心内必然发慌,行动举止间情不自禁自露马脚,诸位前往窥探,当可证实在下所言不虚。”说著身形疾闪远去。

    丁大江不禁面色一变,欲待追出,玄通观主茅金兴伸手一拦,道:“不要追赶,贫道只觉赤城山主之言甚是,我等不如速去窥探慕容彤如何举动。”

    群邪也感赤城山主之言极有见地,与玄通观主及丁大江聚商一刻,纷纷疾掠而去

    慕容彤目送赤城山主身影消失后,心中如压一块大石,向闵俊道:“此人委实可疑,其武功路子虽僻异奇诡,但万变不离其宗,神似令主强敌司马玄坤。”

    闵俊不禁一怔,道:“他怎会与丁大江老贼在一处,属下认为此人绝非司马玄坤,但他为何坚指香主为冯令主?”

    慕容彤冷冷一笑道:“大概他们欲激起群雄仇视令主之心,图获渔翁之利。”

    闵俊道:“如属下推测不差,玄通观主等今晚还要卷土重来!”

    金天观主等亦纷纷趋集,闻言答道:“闵舵主之言不差,贫道也有同感,不如及早攻入落魂谷,以免夜长梦多。”

    慕容彤道:“在下无制胜地握,不敢恃强涉险,观主倘胸有成竹,在下愿听驱策。”

    忽见一黑衣汉子疾奔掠去,禀知落魂谷另有通道,首戴骷髅面巾老者率众屡次潜由秘径闯入谷中,搅得天翻地覆,风闻龙驹寨主余旭及天池逸叟葛慕九已被救出。

    慕容彤闻言不禁骇然变色。

    金天观主道:“既然另有秘径,谅茅金兴道友必然知情,贫道前去找他商议。”

    那黑衣汉子道:“通往落魂谷内秘径入口已由属下探出,但能否安然可进入落魂谷则属下无法断定。”

    慕容彤双眉冷然一皱,道:“那么你带路吧!”

    黑衣汉子面色沉肃,躬身答道:“属下遵命!”

    慕容彤闵俊金天观主等群邪随著黑衣汉子疾奔向漫天芦荻而去。

    玄通观主茅金兴催魂伽蓝丁大江在芦苇中注视著慕容彤群邪举动。

    这时,赤城山主已返回落魂谷外,竹林内卫长城率著三白衣高手满身浴血疾闪而出,显然经过一场激烈拚搏,见了赤城山主苦笑道:“山主回来,自山主只身前往落魂谷外,蒙面老贼又再度侵袭并救出甚多被困群雄,依老朽之见,山主不如暂时放弃这片落魂谷,徐图卷土重来之计。”

    “甚么!”司马玄坤厉声道:“在下岂能如此甘心!”

    卫长城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山主如再坚持,恐中了冯翊借刀杀人之计。”

    赤城山主默默须臾,叹息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想不到一着错满盘皆输,竟有卧底奸细,吃里扒外,在下如不报此仇难消此恨。”

    卫长城劝慰道:“蒙面老贼救走多人,也无能为力解开禁制,何况冯翊尚有人视他宛如眼中钉,使他寝食难安。”

    赤城山主道:“谁?”

    卫长城道:“邓公玄!山主,我等速速撤走,令妹已在复元中,由小女陪侍,老朽发觉情势不利,已作毁除金鲤潭所居的打算!”

    赤城山主略一沉吟,断然答道:“好!”两人如飞奔往金鲤潭而去。

    就在十数丈外丛中,一条身影惊鸿疾闪现出,正是那首戴蒙面骷髅布巾的老者,目中射出炯炯寒芒,似傲然得意自己的杰作。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道:“朋友别太得意了!”

    蒙面老者不禁心神一震,转而右掌疾吐而出,一股暗劲送去。

    他只觉为一种巧妙的卸力将自己所吐的暗劲卸了开来,心中大骇,但见丛莽中分,一面目森冷背剑中年蓝衫书生飘然走出,嘴角噙著一丝冷笑道:“司马玄坤与阁下何怨何仇,经阁下如此一搅,基业尽毁,阁下于心何忍?”

    蓝衫书生身如行云流水,精华内蕴,似功力高不可测,蒙面老者目露惊容道:“尊驾是否司马玄坤之友?”

    两臂暗蓄罡力,俟机一击出手。

    蓝衫书生摇首答道:“非是!”蒙面老者道:“司马玄坤廿八洞中囚禁群雄,蓄意为恶武林,尊驾为何反同情于他?”

    蓝衫书生微笑道:“在下之见,元凶巨恶还在冯翊,司马玄坤此举志在对付冯翊行恶。”接著又道:“在下与司马玄坤陌不相识,用不著偏袒与他,但事有轻重缓急之别,留下司马玄坤性命,可以制衡冯翊,否则局势转一发不可收拾矣!”

    蒙面老者道:“这话老朽不信。”

    蓝衫书生冷冷一笑道:“相信与否端凭阁下,在下决非危言耸听,稍时冯翊必率众由十九洞后侵入落魂谷内。”

    “什么?”蒙面老者诧道:“尊驾是说冯翊么?”

    蓝衫书生道:“正是,慕容彤就是冯翊,冯翊就是慕容彤。”

    此言一出,那蒙面老者不禁楞住。

    蓝衫书生轻笑一声,飘忽走去。

    蒙面老者道:“尊驾且慢!”

    蓝衫书生回面笑道:“阁下还有何赐教?”

    蒙面老叟道:“请问尊驾,冯翊为何扮作慕容彤?”

    蓝衫书生微微一笑道:“冯翊心有所惧,司马玄坤就是其中之一,阁下目的既达,又何必多事追究。”说著疾闪而杳。

    蒙面老者呆得一呆,向十九洞奔去。十九个内并无一人,囚牢中空空如也,阴暗凄凉。

    蓦地,只听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传来,蒙巾老者心中-动,身形闪避在隐处,但见江湖群邪纷纷由后洞秘径疾掠而来,他认出其中有催魂伽蓝丁大江等人。

    群邪陆陆续续奔入,一拨、两拨五拨、六拨突发现慕容彤目光阴冷率著闵俊走来。

    闵俊眼神骛狠阴毒,蒙面老者发觉闵俊似对慕容彤异常怨毒,非欲拔之而后快,不禁暗暗诧异,忖道:“慕容彤真是冯翊么?闵俊是吕梁死党,为何他似与慕容彤有深仇大恨,莫非蓝衫书生之言是实么?”

    他待群邪走尽,反身追蹑慕容彤而去。

    落魂谷内尽撤一空,武林群邪知赤城山主已迁地为宜,早一步撤去,金天观主长叹一声道:“司马玄坤真乃枭雄机智,能屈能伸,毅然将大好基业忍心抛弃,他日重作归来。”

    慕容彤闻听金天观主赞许司马玄坤之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鼻中冷停一声道:“他不是穷途日暮,岂肯甘心就肯撤手。”

    金天观主道:“依贫道看来,他尚未到如此地步,风闻为一首戴骷髅面巾老者在此落魂谷内布卧底奸细,将被囚之人悉数营救而出,他内外受敌,无以自明,焉能不趋吉避凶。”

    慕容彤默然无语,自围困在落魂谷外,时时刻刻欲寻觅一条秘径潜入生擒司马玄坤,不料又事与愿违,顿了顿足道:“务须找出他下落再定生擒之计!”

    金天观主道:“那只好如此了!”

    落魂谷内群邪乱舞,却找不出赤城山主去迹一丝端倪。

    突然落魂谷中群邪谣诼鼎沸,说是赤城山主施展瓮中捉鳌之计,诱敌深入落魂谷内四面火攻一网打尽。

    他不知这谣诼所由来,一刹那间人心惶惶,三停中离去了一停。

    笃的一声,一支火箭射实在一株白扬上,烈火熊熊蔓延波及附近树木。

    相继另数方向纷纷射落数支火箭,忽闻一声大呼道:“此乃离火真君火箭,扑灭不得,逃命要紧!”

    群邪大乱,向十九洞逃窜而去,慕容彤目露凶光,一掌拂出暗劲,击开一支飞来的火箭,身形凌空电射投向火箭发出之处。

    身形甫一站实,忽闻身后阴恻恻传来一声冷笑,迅速旋面四顾,只见正是传言甚久的首戴骷髅面巾的老者,暗暗一惊,冷笑道:“阁下是否是离火真君?”

    蒙面老者摇首道:“不是!”慕容彤厉声道:“那么为何你不显露本来面目!”

    蒙面老者冷笑道:“与你一般,不敢显出庐山真面目。”

    慕容彤不禁一惊,怒道:“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蒙面老者冷笑道:“吕梁令主冯翊。”话落手出如风,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望慕容彤面门抓去。

    慕容彤闪身斜步,右腕一刁,一式“金蛟翔空”迳向蒙面老者右臂切下。

    这一式用得奇诡已极,力沉而劲,若被他切实,蒙面老音右臂定然齐肘切下。

    但蒙面老者亦非易与之辈,奇奥地换位移形,双掌展开一套凌厉僻异的掌法。

    慕容彤冷笑一声,震起漫空手影,呼啸雷动,与蒙面老者作殊死恶拚。

    树荫暗中藏著一人,锐利目光注视著两人拚搏情形,正是那邓公玄,他由衷地希望慕容彤落败,再乘隙偷袭出手,将慕容彤一击致命。

    这时落魂谷内愈见混乱,催魂伽蓝丁大江忽闻一稔熟语声传入耳中道:“丁大江,你又要混水摸鱼么?哼,老夫岂能让你称心如愿,你如有改邪归正之念,速退出落魂谷,从冯翊身上探出华修翰的生死下落。”

    他听出话声为灰衣老叟所发,不禁胆寒魂飞,忙向追魂学究苏延芳等人示了一眼色,迈开大步向十九洞走去。

    显然,追魂学究苏廷芳等人并未闻得灰衣老叟语声,诧道:“丁兄,这就离去了么?”

    丁大江沉声道:“不离去定将白白被烈火烧杀,我等不如守在谷外要道上,慕容彤出谷必然经过,尾蹑追踪,或可寻出主凶线索。”说著越走越快。

    蓝衫中年书生飘然走出,神态安详,不言而知是南宫鹏飞,目光一瞥丁大江等远去的后影,一跃飞起,疾逾飞鸟落在金天观主之前,道:“观主最好立即离开落魂谷,免得葬身在此。”

    金天观主正因慕容彤掠向火箭射来之处久未返回,动念寻去之际,忽见南宫鹏飞落下阻在身前,不禁冷笑道:“施主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南官鹏飞微微一笑道:“在下佛手书生,作恶之人自有其报,观主既然皈依三清,何苦涉身江湖是非中?徒贻助纣为虐之讥。”

    金天观主目露诧异之容道:“风闻司马玄坤乃杀害川南三煞主凶,贫道千里迢迢奔来落魂谷,志在伸张武林正义,何况司马玄坤擒囚龙驹寨主余旭及天池钓叟葛慕九,罪证确凿,何得讥为助纣为虐。”

    南宫鹏飞道:“司马玄坤诚有非是之处,但他诱擒余旭葛慕九及落魂谷洞内武林群雄,志在对付冯翊,惜被人误解为恶武林,堪称不幸。”

    金天观主冷笑一声。

    南宫鹏飞不待金天观主出言,已自忙道:“在下知观主有不得已之苦衷,否则亦不会听命于冯翊,司马玄坤廿八洞中就有观生替身。”

    虽然言简意短,但金天观主亦是聪明绝顶之人,那还听不出话中含意,面色微微一变,道:“施主看来有解除贫道身罹禁制之能?”

    南宫鹏飞道:“观主速回金天观,自有观主至友前往相助解除禁制。”

    金天观主闻言向南宫鹏飞打一稽首,道:“他日有缘,当拜谢大德。”转身腾空如飞掠去。

    一旁突掠出丐帮高手马安骥,道:“少侠不愧为佛门高弟,慈悲为怀,金天观主秉性乖僻,是非不明,稍予惩治,亦可敬其为非。”

    南宫鹏飞长叹一声,道:“度化一恶人,胜积千万功德,在下不愿多事杀戮,何况杀不胜杀。”说著左手一拉,带著马安骥玄鹤冲天拔起,向慕容彤与蒙面老者拚搏之处附近落下。

    两人正巧落在邓公玄身后不及一丈开外,邓公玄似有所觉,转面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

    南宫鹏飞马安骥身法奇怪,在邓公玄察觉之前已将身形藏起。

    马安骥右手握著刀把上,瞧出邓公玄神态不善,蓄势待敌。

    果然,邓公玄似已觉两人藏身之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身形缓缓逼前,马安骥只觉紧张无比,刀身随著邓公玄逼前身形,一分一分的拔出鞘外。

    蓦地——

    南宫鹏飞左手轻轻捺在马安骥右臂上,传声道:“邓少侠,休得轻举妄动!”

    邓公玄语声入耳,不禁面色大变,顿时退后了两步。

    南宫鹏飞又道:“此刻少侠切不可轻启杀机,亦不可心存对慕容彤半点不利之妄念,须知蛊王尚未应约赶来,蛊毒未解,少侠无法放手施为。”

    邓公玄到也听话得紧,藏身原处不动。

    只听慕容彤一声大喝,胜败立分,慕容彤一式奇妙的掌式削中了蒙面老叟左胁。

    蒙面老者身法奇幻灵妙,对方堪堪触及袍衫,突然一个陀螺疾旋卸了开去,腾身穿空拔起,只听一声刺耳裂帛声响,一件长衫为慕容彤掌力割开两尺多口子。

    但蒙面老者去势太快,瞬眼落在十馀丈外,只见邓公玄如离弦之弩般向蒙面老者扑去,喝道:“老贼!那里走!”

    慕容彤忙道:“闵俊,穷寇莫追,回来!”

    邓公玄闻声急旋千斤坠身法,沉声沾地,一个倒翻跃回慕容彤身前,道:“香主,为何让他逃走?”

    慕容彤道:“此人武功极高,你不是敌手,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寻司马玄坤的下落,此人也是不容司马玄坤逃遁至半途而废必追踪而去,反不如假司马玄坤之力除他为上。”

    邓公玄道:“就是经此老贼一搅,全盘计划俱成画饼,如非老贼,蛊王一至,那有此失。”

    慕容彤道:“悔亦无用,此为始未及料之事,如本座所料不差,司马玄坤必逃之不远,稍加留意,形迹不难发现,我们走吧!”

    闵俊道:“属下遵命!”扬手放出一道旗花,召集吕梁党徒离开落魂谷而去。

    落魂谷之役后,江湖间觉似风平浪静,丝毫未有纷扰。

    一幢五进宅院内,余旭葛慕九松振泉陈映梅四人在花厅内谈论。

    松振泉长叹一声道:“司马玄坤囚禁群雄中多半均罹受歹毒的禁制,内中良莠不齐,极难决定施救与否,稍有不慎,纵之荼毒武林,又酿大劫,也亏了南宫少侠为他们一一解救。”

    余旭道:“我等四人被救,冯翊与司马玄坤及蒙面老者无不在追觅我等下落,但我等亦在侦查他等,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竟不知何往,宛如石沉大海,一丝线索均无。”说时面现懊恼之色。

    葛慕九冷笑道:“冯翊必然沉不住气,自露形迹,老朽料测华修翰必尚在人间,他必然赶往华修翰居处勒逼传授一项武林绝学。”

    余旭喟然叹息道:“我等劳碌奔波即是为了找出华修翰生死下落,至今尚难得知一些端倪,冯翊此人心计手段未免大辣毒了点,语云师恩深重似海,为了图霸武林,竟欺师灭祖,令人心寒。”

    说著之际,南宫鹏飞翩然走入,含笑道:“武林群雄因受制日久,体能恢复略生困难,须为时半载一年,晚辈不能久羁此处,冯翊司马玄坤久未得悉行踪,卫长城父女亦未见传讯,谅玛翊又生重大阴谋,片刻之前曾得丐帮高手传讯,晚辈须赶往太原省城,此间未了之事有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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