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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儒生屹立不动,丝毫未有闪避的念头,他等死么?不!他在暗中思索破解双判招式之法。
倏地,青袍儒生身形疾晃闪出,叭叭两声,只声两声惨呼,库丁/库庚“气海”穴各中了一掌,双双倒飞摔出,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面色凄厉怨毒。
卢琬玲星眸一亮,泛出惊喜不胜光芒。
青袍儒生迅快绝伦落在双判摔跌之处,落损如电,各点了要害重穴。
库丁库庚两人分别挣扎坐起,面色惨厉,目光怨毒已极。
只见库丁抬腕拭净了嘴角鲜血,凄然一笑道:“阁下何必欺人太甚,我兄弟俩求死也不行么?”
青袍儒生淡淡一笑道:“蝼蚁尚且贪生,人岂可不惜一命?”
库丁冷笑道:“说得好听,阁下用心难测,只怕未必能如阁下心愿。”
青袍儒生道:“在下点了两位穴道,足能使奇毒不发。”
“什么?”库丁诧道:“阁下怎知我等身罹奇毒隐秘。”
青袍儒生道:“不知道在下也不致点了贤昆仲穴道。”
双判不禁互望了一眼。
青袍儒生也不再理会双判,目注卢琬玲道:“姑娘别来无恙,你我不妨在此谈些紧要之事。”
卢琬玲嫣然笑道:“不赶路么?”笑靥如花。
四剑瞧得几乎呆住,忖道:“姑娘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怎的对青袍儒生一反常态,那青袍儒生是何人物?”八道锐利眼神不约而同落在青袍儒生面上。
青袍儒生似若无睹,朗笑道:“承天寺内不啻鬼门关,最好不去为妙,阴阳路隔,再回头已百年身。”
卢琬玲格格笑道:“危言耸听,贱妾不信。”
青袍儒生微微一笑。
卢琬玲目注四剑一眼。
紫衣少年掠在卢琬玲身前,卢琬玲低语了数句。
只见紫衣少年转身打了一个手式,与三剑奔空腾起,几个起落便已无踪。
青袍儒生道:“姑娘太小心了,这五里方圆内在下已命人逐处搜觅,除双判外并无其他可疑人物。”
卢琬玲妩媚一笑,道:“这个贱妾知道,少侠绝非独自一人而来,尚有甚多武林高手,贱妾是命他们去买一点酒食,午刻已过,想必少侠腹中已饥鸣如雷。”忽面色一变,目注青袍儒生左肩,皱眉惊道:“少侠你负伤了。”
青袍儒生左眉沁出一丝鲜血,闻言笑道:“些许皮破外伤不值介意!”
“不行!”卢琬玲毅然正色道“容贱妾与少侠敷药。”伸手褪下青袍撕开伤处,取出师门伤药涂敷。
青袍儒生不忍坚拒,两人相距既近,只觉姑娘吐气如兰,不禁心旌微摇。
只苦了双判库丁、库庚两人,青袍儒生点穴手法玄奥绝伦,上体可运由自如,下股却不听使唤,不禁激怒得眼中火星直冒。
须臾,卢琬玲敷扎已毕,柔情如水望着青袍儒生一笑,道:“多日来你探出多少武林秘辛。”
青袍儒生摇首答道:“在下似盲人骑瞎马,乱碰乱撞,每每事倍功半,难矣哉!”
卢琬玲这:“贱妾只探出武林各大门派甚多精英及后起之秀竟无故失去下落。”
青袍儒生点点头道:“姑娘有所疑么?”
“有。”卢琬玲道“只恐为白衣邪君杀害。”
青袍儒生道:“这个在下未敢苟同,白衣邪君只残害知晓他本身隐秘武林高人,那也仅仅只限数人,目下他需用人之际,单木不成林,无人不成群,倒未必是他一人所为。”
卢琬玲听出弦外之音,诧道:“还有何人?”
青袍儒生目光缓缓扫视了四外,一眼,道:“如在下所料不差,那些失去下落武林后起之秀均被玄武门主所网罗。”
卢琬玲面色一惊道:“你似对玄武门主知道的甚多?”
青袍儒生摇首微笑道:“与白衣邪君来历似谜一般,所知甚少,但玄武门主似知白衣邪君很多,迩来白衣邪君处处失利,遭受重挫,似吃了玄武门主暗亏,所以他们之间誓不两立,一场杀劫也因之逐渐形成。”
说到此处,库氏双判目中闪泛惊异已极神色。
卢琬玲格格娇笑道:“这话是玄武门主对你亲口说的么?”
青袍儒生哈哈朗笑道:“在下无此宠幸识荆玄武门主,那是据常理判断出来的。”说着面色一正道“江湖中甚多隐名怪杰高手均为白衣邪君所卵翼,就拿眼前铁臂双判库丁、库庚来说吧,他两兄弟就是不折不扣听命于白衣邪君。”
这时,库氏双判面现痛苦之色,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颈以上青筋根根突爆。
远处四剑身影已现,如飞而来,买了甚多美酒佳肴。
卢琬玲谢了一声,笑道:“四位分一半去别处饮用吧!”
紫衣少年道:“启禀姑娘,前途尚有甚多武林人物,似是这位大侠同伴。”
青袍儒生道:“正是,他们在等候一人,多谢四位了。”
四剑亦不多言,分了一些酒食而去。
两人席地而坐,姑娘敬了青袍儒生一口酒后,低声道:“黄河渡口所发生之事,公子谅已解开个中之谜?”
青袍儒生摇首道:“还是不解之秘,但云开见月,水落石出为时不远了。”
浅饮慢酌,娓娓倾谈,却苦了一双库氏兄弟,体内宛如蛇噬蚁咬,涕泪横流,库丁突大叫道:“阁下何不杀了我等?”
青袍儒生目注双判,淡淡一笑道:“使你等受此活罪的是白衣邪君,并非在下。”
库丁惊服道:“阁下怎么知道愚兄弟二人身罹奇毒禁制。”
青袍儒生道:“自然知道,你们三十年前突销声匿迹,乃受武林高人降服,不得露面江湖,从此韬光隐晦,不得再行为恶,那知竟上了白衣邪君恶当”说着虚空拂开双判穴道,并取出两粒丹药,喝道“此药可暂解你等奇毒发作之苦,接着!”
双判接过掷来丹药咽下,痛苦立失,但下半身仍然瘫痪无法起立,库丁长叹一声,道:
“不错,库某兄弟上了那魔头恶当了,但除了终身听命于他,别无善策。”
卢琬玲诧道:“那为什么?”
库丁苦笑一声道:“奇毒无人可解!”
卢琬玲道:“此刻不是解开了么?”
库丁摇首道:“这是暂时苦痛消失,不久便失效了,库某兄弟数年来无时不在寻求解药,但依然无法配制成永久性解药。”
卢琬玲道:“邪君本人无有独门解药么?”
“当然有!”库庚答道“他形迹飘忽隐秘,迄至目前为止,我兄弟只辨其声未见本来面目。”
青袍儒生颔首道:“这话在下相信是实,那魔头似网罗甚多久已归隐江湖高手。”
库庚道:“不错,库某兄弟只是摇旗呐喊的小卒而已。”
青袍儒生道:“如此说来,这次魔头是背水一战了。”
库丁道:“正是!”青袍儒生正要询问库氏双判真正来意,忽闻天际遥处随风飘来一声长啸,忙道:“姑娘,咱们走。”伸手一带卢琬玲,倏地穿空飞起,落向茅屋之后。
四剑在茅屋后饮酌,闻得啸声惊起,见青袍儒生偕同卢琬玲飞掠而至,紫衣少年张口欲问,但经青袍儒生示意住口。
但见青袍儒生拾起一截青竹,在地面划了一大圆圈,将卢琬玲及四剑均圈在其内。
青袍儒生倏地横七竖八在地乱画一通,才抛下竹枝,低声道:“五位不妨进入茅屋,可窥见一些不为人知之秘。”
卢琬玲自然不愿失去目睹良机,忙率四剑走入。
青袍儒生又道:“若情势危殆时,五位速退至屋后禁制内。”
卢琬玲与四剑并立在窗内,只见铁臂双判仍跌坐在土坪上满脸惊疑之色。
紫衣少年惊噫一声道:“姑娘,那位大侠往何处去了?”
卢琬玲不禁一怔,明明自己与他先后进入茅屋内,此刻已失去他踪影,芳心不胜幽怨,道:“此人神出鬼没,行事莫测高深,不要管他。”
忽闻白衣少年口中发出一声惊呼,道:“姑娘,你瞧!”
卢琬玲循着白衣少年手指指向窗外远处,柳眉不禁深皱,骇然变色。
原来远处飞掠而来三条身影,一前二后,前行者是一白衣妇人,体态轻盈,轮廓甚美,却长发披肩,面孔白得似一层蜡般。
后随两人亦是散乱长发,披拂面首,黑色长袍,身形飘浮不定。
这三人不类生人,似若鬼物,一至土坪上顿时寒风飕飕,宛若置身雪地冰天中,砭体若割。
屋内卢琬玲及四剑亦觉侵肤如割,血行阻滞,手足渐生冻僵之感。
黑衣少年诧道:“这是何怪物!”
五人忙施展独门内功驱进行血急行周天,手足渐恢复暖和。
忽闻一低声传来道:“此乃北极寒魈,后随者乃寒魑之奴冰谷双怪!”
卢琬玲五人精神不觉一振,知青袍儒生未离去,但不知他藏身之处。
只见北极寒魈莲步姗姗走在库丁之前,右手缓抬一拂遮面青丝,哟了一声格格娇笑道:
“这儿不是铁臂双判么?临行之际夸下海口,擒住卢琬玲及丐帮高手易如反掌,怎么矮了半截啦!”语声宛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
库丁冷笑道:“你别幸灾乐祸,库某兄弟不慎误中宵小暗算,你等三人倘大意轻敌,哼,照样栽在此处不误!”
寒魈笑容倏敛,道:“恐怕不是宵小吧,暗算贤昆仲之人定大有来历,泛常之辈怎动得了贤昆仲。”
库丁苦笑一声道:“谷主说得不错,暗算我兄弟的乃一青袍穷酸,但不知是何来历?”
“穷酸!”
“正是!”“库老大请说说看,穷酸是何貌像。”
库丁将青袍儒生形像描绘了一番。
北极寒魈穷思苦索,始终想不出武林中著名人物谁神似青袍儒生。
卢琬玲暗笑道:“你就想破了脑袋,也不知是谁?”
只听库庚阴恻恻一笑道:“老大,我俩已算栽到了家啦,还说什么?再说她也救不了你我。”
北极寒魈娇笑道:“库老二好大的火气,我自问并无冒犯之处,贤昆仲此刻感觉如何,我试试是否可以解救?”
库丁凄然叹息道:“此人点穴手法诡异,恐谷主你无法解开。”
寒魈冷笑道:“我不信!”
但用尽手法,就是无法解开铁臂双判穴道。
寒魈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如罩阴霾,道:“这穷酸竟任贤昆仲不死不活一走了之么?”
库丁道:“片刻之前他与卢琬玲等人仍在此,但闻听啸声知谷主赶来才匆忙离去,倘库老大猜得不错,他们尚未去远,也许仍藏在近侧。”
北极寒魈望了冰谷双怪一眼,示意搜觅茅屋。
冰谷双怪慢慢逼向茅屋而去。
卢琬玲等五人只听一声低喝道:“速退往屋后奇门中。”
四剑平时自负甚高,不战而退乃大失颜面之事,倏起拔出长剑,布伏四角。
卢琬玲两道柳眉微微一皱知四人习性,再劝也无用,低声道:“四位小心了。”她不愿阻碍四剑手脚,迅退至邻室。
冰谷双怪并肩站在檐前门外,却不急于入内,鼓腮悠悠吹出一口冷风。
茅屋内温度骤降,冰寒彻骨。
四剑只觉手指乏力,长剑几乎脱手坠下,不禁大惊失色暗道:“厉害!”
蓦地——
屋内忽送出一股阳和之气,与二怪寒风相御。
冰谷二怪不禁骇然失色,吹出寒风消散无形。
那阳和之气也同时止住,屋内四剑也恢复了功力。
忽闻北极寒魈道:“你们二人是怎么啦!”
冰谷二怪不敢说出自己两人所遇,互望了一眼,突鱼贯掠入屋内。
二怪搜遍了茅屋及探视屋后,并无人影亦无留下蛛丝马迹,不禁一怔,但只觉情形不对,重又搜觅一次。
北极寒魈目睹冰谷二怪退出,道:“有人在内么?”
二怪同声答道:“屋内无人。”
寒魈两道阴寒眼神逼视冰谷双怪良久,察觉二怪之言并无虚假后,缓缓转向库丁库庚道:“那穷酸委实心狠意毒,竟任令二位不死不活,弃置在此出乖露丑,贻笑武林。”
铁臂双判听出北极寒魈有出手制他们两人于死地之意,内心极为震惧,库丁苦声笑道:
“谷主快走吧,速赶上卢琬玲贱婢,我等生死无足珍视,快走,快走。”
寒魈不禁一呆,道:“这却是为何?”
库丁道:“倘库老大猜测不差,那穷酸之意显然是由我俩人为饵,此刻穷酸无疑为啸声召唤,片刻之后必又重来。”
寒魈道:“卢琬玲贱婢五人未和穷酸在一处么?”
库丁道:“贱婢赶往承天寺外而去。”
北极寒魈默然思索。
冰谷双怪恨不得即刻离去,他们知道穷酸尚隐在近侧,那股阳和无形真气即是他们克星。
北极寒魈突叹了一口气道:“但我不忍心袖手不管,弃置二位而去。”
库丁暗暗咒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淡淡一笑道:“谷主无须为我等烦虑,我们两个即是活着亦无异行尸走肉,但只要有一口气在此仇必报。”
北极寒魈阴冷面色突泛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并不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反更森寒几分,右手抬起欲一击出手。
库丁、库庚两人不禁面色大变。
土坪外竹林内忽疾若惊鸣般翩然闪出一条黑衣娇俏身影,面蒙纱巾,敢情那是一名少女。
这黑衣蒙面少女眉上搭着一柄斑剥苍烂形式奇古长剑,两道晶莹眼神似欲看透人们心胸。
北极寒魈冷冷问道:“你是谁?”
黑衣蒙面少女停身在四五丈之外,似禁受不住阴寒之气,手足渐感僵硬,暗暗惊忖道:
“这是什么邪法。”
蓦地——
只觉一股悠悠温暖煦风拂体而过,僵寒之感立减,冷笑道:“你管我是谁,偶经路过不行么?向两失去武功之人下手杀害,不怕贻笑武林么?”
忽听一声朗笑道:“骂得好!”茅屋顶上现出一个青袍儒生飘然落地。
库庚道:“谷主,就是他。”
青袍儒生哈哈大笑道:“什么谷主,还不是与你们铁臂双判一般,同是身不由主,为虎作伥,你就杀死了双判,未必你的下场比双判更好。”语声顿了一顿,又道“双判下肢瘫痪系因白衣邪君所施奇毒禁制,驱迫积郁滞阻所致,如双判奇毒解除,你这个谷主与冰谷双怪三人武功相搏,未必胜得了双判!”
北极寒魈冷笑道:“未必见得。”
青袍儒生又朗笑道:“就算你胜得了双判,也逃不过这位姑娘长剑之下,你知道她身后长剑来历么?”
蒙面少女暗中两道秀眉一皱,忖道:“这儒生显然意在借刀杀人。”
北极寒魈闻言呆得一呆道:“此剑莫非就是紫电?”
“紫电现在摩云神爪孙道元手中,世上怎有两柄同样宝剑,不过照样可饮你项上之血。”
蒙面少女忽叱道:“阁下挑衅残杀,意在姑娘肩后长剑么?”
青袍儒生放声大笑道:“在下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何须挑衅残杀,至于姑娘肩后长剑在下尚不屑一顾,但是”
“但是什么?”
“他们五人早晚总得死在他主子之手,与其死得不明不白,反不如死在姑娘子中,成全姑娘扬名之愿。”
冰谷双怪突身形电欺,左右夹攻,四掌猛伸,噗噗声响击实在青袍儒生身上如中败革。
青袍儒生身躯一震,二怪顿时震得踉跄退出数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北极寒魈心头猛凛,见状知青袍儒生并非易与之辈,不敢妄自出手。
青袍儒生目注蒙面姑娘道:“姑娘之意如何?”
蒙面少女道:“我与阁下陌生异常,显然阁下别有用意,他们主子又是谁?”
“他们主子么?”青袍儒生道“即是威震江湖的白衣邪君!这魔头已在他们身上下了禁制,如果姑娘不杀他们,降伏收为臂助,于姑娘复仇大有裨益。”
蒙面少女诧道:“阁下对姑娘知道多少。”
青袍儒生右手捋颔下短须,微笑道:“不算很多,不过在下此刻必须赶赴友人之约,无法奉陪了。”说着双肩一振,拔出五丈来高,身形在半空中疾转如轮,两足直踢弹飞斜出,
迅如流星掠去。
北极寒魈见青袍儒生离去,莫明地胆气一壮,冷冷一笑道:“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忽闻一声阴冷如冰语声传来道:“亏你还是玄冰谷主人,一双门下重伤在那穷酸手中,竟不想伸手向穷酸找回颜面,反被贪婪之念冲昏了头,觊觎这女娃儿肩后长剑,凭你也配么?”
只见一紫袍人飘然现出。
北极寒魈面色微变,道:“尊驾莫非是紫衣毒龙卓天奇?”
紫袍人微笑道:“正是,就算这女娃儿随身之剑是紫电,也轮不到你持有!”
北极寒魈冷森森一哼,道:“为什么?”
卓天奇道:“老朽不信你有此胆量敢违抗你主子之命。”
北极寒魈被激怒得满头青丝猬张飞扬,怪叫了一声,双掌疾攻出五招,寒风厉啸。
卓天奇哈哈大笑,袍袖飘拂退出,快打猛攻,劲风潮涌涡漩,卷起满空枝叶砂尘弥漫落雾,威势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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