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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痣,显然是易了容安上,此一异徵,姑娘必须谨记。”
姑娘道:“就是那个人么?”
奚子彤又道:“还有所说的瘦长汉子亦曾目睹,左额深陷刀疤一条,断眉横斜,最是好认,武功虽比我稍逊,但练得幽风散花掌力。
十丈以内,对方若中他掌风,百穴立时被制,而且一身鸡零狗碎甚多,阴毒无比,往后如江湖上遇见,得惯防一二。”
说着面现得意微笑,又道:“方才我将他们戏弄落水,冻得直抖,若非尚须利用他们,得知佛门至宝神珍下落,我岂能就此平白放过。”
罗凝碧道:“究竟莲瓣金粟降魔杵来历珍异之处,老前辈昨晚还未道出,可否告知晚辈一二?”
奚子彤含笑道:“到时就知,何必急急求问,降魔杵妙用无方,我是耳闻老一辈人物传言,并不知道得多少。”
话声一顿,又接着道:“韩广耀所居,在黄山东峦凤凰谷内,我在黄山脚下汤口镇西的土地庙内等你。”
说时,身形一晃,穿出院空,倏忽不见。
姑娘幽怨地叹了一口气,走出院外辞别店主,登骑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古人常称“五岳蹄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足见黄山秀奇雄拔,誉称华夏。
黄山以怪山、奇石、温泉、云海四奇称着于世,绵亘五百余里,绝-危崖,磅礴雄奇,怪松丛菌,虬干盘干,云海生腰。
但见-峦凝翠,烟云变幻,景胜至绝。
如今均在一片茫茫白云之下,银光耀眼眩目,寒气逼人,朔风砭骨。
距东麓不远,停午时分。
一片广漠雪野中,忽出现三个黑点,弹丸疾射,身影愈现愈大,突停身在一株龙鳞五鬣,虬柯盘结的奇松之下。
这三人都是一身黑色长衫,肩后各插奇门兵刃,步履轻快,眼中神光炯炯,一望而知均是武功出众之士。
一人头顶长发盘成圆髻,两脸瘦削,面色白中泛青,嘴角时而泛出一丝阴笑。
另一个是浓眉大眼,生得极其魁梧大汉,年在四旬出头。
还有一人鼻准钩锐,法令纹深勒,颔下微髭,眼神异常阴沉冷酷。
他们三人卓立在那株盖满冰雪的奇松之下,六道森锐如电眼神,来回扫视这片雪野了一眼,同时浮起惊讶之色。
突听发盘圆髻之人冷冷说道:“一别三十年,孙老四竟然还未死,居然改名易姓为韩广耀,为人也大回往昔,变得机智深沉了。
他专函邀约我等来此,说是有关武林重大的秘密相商,及借重我等大力扶持,不知他又耍些什么花样?”
鼻准钓锐那人两眼一翻,道:“你也把韩广耀捧得太高了,我三人谁不知当年的孙老四胸无城府,周事较弱,经常被人-着鼻子跑,是个毫无志气谀奉媚承无能之辈。我练秋峰最最瞧不起他,如非看在他当年诚敬无欺的份上,哼!我才不来咧!”
发盘圆髻的人毫不动气,嘴角阴险的笑容似是展开了一些,只是阴寒的语声更见森冷,他说道:“练兄,你认为我关书城的话是无稽之谈么?哼!知人之明,见事之深,小弟倒比练兄稍胜一筹,练兄你如不信,短短时日后,你当即明白韩广耀并非易与之人。”
那浓眉大眼魁梧的大汉,对两人说话竟无见无闻,目光不停地瞧在那株奇松之上,有什么秘密需急于找出似的。
练秋峰闻得开书城之言,怔得一怔,间道:“目前闲暇无事,我倒愿听其详,你为什么对韩广耀独持愚见?”
关书城冷冷说道:“想我等成名南天时,都阳四鸟就属韩广耀最弱,武功相差我们三人何啻一倍,难怪你会瞧不起他。
其后我们四人行事出手共进共退,几乎无役不与,我们三人屡遇惊险,折骨伤背死里逃生,唯独他一人安然无恙,仗着机智得以逃过。
就凭此一点,我们三人无一可及,你却误认他软弱无能,小弟对他暗中察视多时,发现他不但机智过人,而且记忆力甚强。
我等三人的独门手法,被他偷学去不少,只是天赋根骨稍差,纵然偷习,也无法发挥其威力,每在无人时,摇首自惭。
自那次同行燕云访友,深夜无月,途次大别山异区崇峦削崖,我等三人脚程稍快,发现其未随来,搜索了一日并无尸体,你竟坚认为他失足坠崖,尸骨无存,小弟却认为有可疑之处。
果不其然,三十年后,孙老四依然活在人世,居然改名易姓,一变而为凤凰谷谷主。”练秋峰说道:“这些往事我俱深知,为何你说孙老四大异往昔,人尚未晤面,从那点推断而出?”
关书城道:“要知练武之士每每自惭技不如人,自恨才华不足压众,其心情压潜苦痛无与可比,朝思梦寐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孙老四却属于此。
孙老四为何三十年来不会在江湖露面一次,与我等亦鸿雁久失,如非潜研惊人武功,即是有什么重大图谋。
如今,他自忖羽毛已丰,堪与目前宇内群凶,以及正派高人争霸,试想,他还敢出面么
?”
练秋峰露出惊愕之色,望了关书城一眼,道:“所见不差,但指他有意纵横武林,论胜争霸,我却不信!”
关书城鼻中轻哼了声,道:“练兄不也是阅读他的来函么?内有云:‘百年前佛门降魔至宝,外门奇刃为弟知其下落,但以弟一人之力无能得手。
三位恩兄当年爱弟之厚,相护之深,无时或忘,相忆于夜静无人时,屡屡感极而泣不幸至宝藏处风声走漏,劫夺是所难免,弟知三位恩兄,可推心置腹,以函申述,务望相助成全
如今武林已经是多事之秋,天下英豪纷纷闻风而起,此正大展抱负,论霸问鼎之日”
说着,哈哈一笑道:“这封信函,他意向不是阐明了么?”
练秋峰点点头,皱眉咳了一声道:“听你说来,倒不可轻视与他了?”
关书城冷冷说道:“谁说不是?”
突闻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这人说道:“这株松树孤零零生在此片雪野中,大是奇事,难道松子落地,竟不会广衍繁殖吗?”
关书城冷冷说道:“都阳三鸟就数你柳倚天生性多疑,不知偾误了多少事,天地之灵奇所锺,是你我所能臆料的么?”
柳倚天脸色一红,喃喃自语道:“我看其中大有可疑!”
练关二人也不理他,忽闻一声长啸遥起云野之北,随风飘送入耳,不禁同地一怔,目注啸声传来之处。
只见七点黑影如风奔来。划空闪电,眨眼,便已临至亲近。
来人老少不一,但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好手。
其中有一红须老者一停身,目光略注之下,即扬声哈哈大笑道:“老朽只当是谁?原来是都阳三鸟,消息散播真快,三位的耳朵也真尖,竟从南天迢迢奔来凑这个热闹。”
关书城寒着一张脸,冷冷说道:“太极八掌淳于灵独-辽东,也算得是一派之尊,怎么竟是口舌称雄之徒?”
淳于灵哈哈大笑道:“关大侠不必动气,老朽说笑惯了,来来,老朽与三位引见几位知名之士。”
关书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道:“好说,烦为引见!”
但见淳于灵手指在两面貌逼肖之人,说道:“这两位是晋中石楼山麒辚双杰,孪生昆仲,复姓欧阳,长者人称九星飞梭,乃弟人称千芒追魂。”
继又指着另四人道:“太行四剑谅三位也有耳闻。”
都阳三鸟拱手同道:“幸会!”
关书城暗暗皱眉道:“七人都是难惹的人物,麒麟双剑显然暗器功夫独具奇绝,这太行四剑久闻凶名,剑招狠辣无比,与之为敌,除非武功能胜得四剑,否则不死也得残废。”
想着,不禁深深地望了太行四剑一眼。
这太行四剑为凌霄剑客周臣、腾龙剑客朱龙、五行剑叟文-、阴阳剑叟卫凤鼎,剑术各自另辟蹊径,玄妙奥绝。
尤其四人合壁威力其大,出手辛辣已极,在武林威望一时。
此刻,太极八掌淳于灵捋须含笑问道:“三位可也是指着佛门降魔至宝而来的么?”
关书城答道:“关某三人闻风而来,只知百年前佛门降魔至宝埋置黄山,但究是何物仍未得悉。”
淳于灵面上浮起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三位名震南天人物,竟是盲人骑马,瞎摸瞎撞,禅门降魔至宝来历名称都不知道,如此孤陋寡闻,还想来此混水摸鱼?”
都阳三鸟不禁勃然变色,但一想到面前都是心狠手辣人物,又强自按耐下去。
练秋峰喉中发出一声冷笑,道:“淳前辈之口舌之能,堪称举世无匹,练某敢断定这件佛门降魔至宝来历,淳老前辈不比我们知道多少。
再说,纵然知道也未必能够到手,江湖之大,武功卓绝之士多如过江之鲫,你我犹是等而下之人物,妄图混水摸鱼,无异自找死路。”
这无异是说淳于灵等人,尚不配称武林高手之列。
淳于灵料不到练秋峰口齿如此尖酸,不由面色顿变,麒麟双杰太行四剑同地面现杀机,大有动手一拼之意。
柳倚天忙打一个哈哈道:“淳老前辈不是找我们都阳三鸟晦气来的,目的是寻求佛门降魔至宝,既然如此,淳老前辈何不前去追寻,莫非都阳三鸟碍了诸位的眼目么?”
淳于灵闻言,怔了一怔。
千芒追魂欧阳麟冷笑道:“那么三位在此何为?”
关书城冶冷答道:“我们在此等候一位朋友,这也碍着诸位之事么?”
淳于灵脸露惊愕之色,大叫道:“奇怪,奇怪!”
都阳三鸟面面相锟了一眼,都不知道淳于灵叫唤奇怪是何而知。
突然,五行剑叟文-“噫”了一声,道:“又有人来了!我看此事大有蹊跷,为什么俱是冲着这株古松而来!”
刹那间,茫茫云野尽头处,忽现出许多黑色小点,蜂涌弹射而来
口口口口口口
同日傍午时分。
汤口镇平安客栈内罗凝碧一闪而出,才跨出数步,迎面只见五个黑衣劲装大汉,一列横身大步走来,将整个街幅几乎占满,不容一人插过。
姑娘柳眉一剔,停步站立街心,心说:“看看你们让也不让。”
忽地——
五个劲装黑衣大汉猛然刹住脚步,齐齐注目在姑娘面上,显然是被姑娘的绝世风华所吸引,目中散射出饥渴的欲焰。
罗凝碧娇靥晕红,杀机涌起。
此时忽闻店内传出清朗的笑声,一个英俊少年行云流水般走了过来,朝五劲装黑衣大汉淡淡说道:“闪开!”
其中一个黑衣大汉狞笑道:“尊驾是何方高人,请报出大名,让咱们豫南五虎听听,尊驾大概是初生犊儿不怕”
语尚未了,那少年一抬腕,五指飞伸而出,贴身逼欺,去势却奇快无比,一把正抓着大汉的肩井穴上。
大汉不虞少年身手有如此奇奥,骤不及防“肩井”穴上顿感一麻,啊的一声,话到中途立时回逆了下去。
大汉面目顿感大变。
同党四人大惊,身形一分,抬腕向肩头摆去。
忽听那少年断喝道:“生有时,死有地,你们五人自有葬身之处,不配污了少爷手掌。”
说罢右臂微抬,大汉身形抖飞出去三丈开外,坠至雪水泥泞中。
那少年有意无意地望了罗凝碧一眼后,竟望镇外行云流水般的走去,衫袖飘飘,潇洒之极。
罗凝碧无法启齿向那少年出声相谢,因这少年面色冷漠,眉目之间略带阴鹫,而且他也不是有意与自己出面。
这时四个大汉目注那少年远去的身形,急愤不出,咬牙切齿。
姑娘从小骄宠惯了,武功又深得七如神尼真传,养成率性而为的性格,方才五个黑衣大汉横身相阻,即欲出手惩治。
此刻气愤犹自未消,娇躯广晃,玉掌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