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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得水的主要目标是行刺闯王。
这当然是一件困难重重,几乎是绝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鱼、汤二人以为,行刺闯王是目前挽救明祚危机的主要方法,把贼首杀死,乌合之众且难成大事。
汤尧道:“老鱼,有个办法较有希望,但无法出口。”
“什么办法?”
“如果李悔果是李闯之女”
“这一点你还在怀疑?”
“当然,听了李禁及李双喜的话,她的身分不容置疑。”汤尧道:“李悔若肯帮忙,机会就太多了!”
鱼得水道:“小汤,不管闯王如何危害国家社稷,父母伦理却仍然存在,这话的确是难以出口。”
汤尧道:“我也有这种想法。”
鱼得水道:“昨夜李悔行刺的目标似乎不是李双喜,而是那个怪衣人,只是李双喜临时出现抢先伸手九龙壁的龙口之内而被铐住。”
“对,如果那怪衣人确是白雨亭,李悔八成是要证明给你看看,白氏父女是什么人!”
鱼得水道:“我没有说白雨亭是个坚贤之士,却以为白芝不至于那浪漫,甚至那么下贱。小汤,你的看法呢?”
这工夫都不在家,李悔独自外出,汤尧未说什么。
小熊和小郭初到北京,觉得到处都新奇好玩。
此刻一道寒芒,突然自后窗外泻入“夺”地一声戳在桌上,也就是鱼、汤二人相对而坐的桌面上。
两人坐在座上未离座,可见二人都知道匕首不想伤人而是传信,但这分稳沉是很够瞧的,鱼得水取下刀身上的纸条展开来。
上面这样写:“李闯王今天傍晚会到并海五龙亭钩鱼,可俟机杀之。”下面又画了一朵云。
汤尧道;“看来这机会不错。”
“的确,但也很凶险!”
“五龙亭不在大内,一击不中逃走的机会不多。”
“当然,正因为如此,明的暗的侍卫也必多。”
鱼得水道:“小汤,你看这笔迹是南宫前辈的手笔吗?”
汤尧看了一下道:“匆促而成,太潦草看不大出来。”
鱼得水道:“你看要不要把此事告诉李悔、小熊及小郭?告诉他们,是各有利弊的。”
汤尧道:“我以为,只有我们二人干比较稳妥些。”
未时将尽,鱼、汤二人已来到北海附近。
北京北海(也就是以后的北海公园),建于明朝,是皇帝消闲钩鱼及看焰火的地方。
五龙亭是海的名胜,和琼华岛互相映辉。
五龙亭建于水面,在北海的西北方。
中央之亭名为龙潭,左名澄祥,滋香,右为涌瑞,浮翠,雕梁画栋,碧波荡洋,景色绝佳。
夕阳西下时,水平如静,水天一碧。
四周有垂柳,也只有帝王才有此享受吧?
申时初,已有数拨武士到达。
李自成攻陷北京,有人以为他会立刻坐下龙椅。
其实不然,以前在荆、襄要级时,构筑金殿半途倒塌。铸洪基军线也不成,钱上竟无文字。
闯王似也知道自己没有做皇帝的命,他虽嗜却也有他的烂规矩,他攻任何一城一镇,夺镇列守一天被攻破,他就下令屠杀一天抢掠一天,死守两天,就屠杀两天。
当然,死守半月者,一定任贼兵奸淫杀戮半个月。
李闯王进北京的第二天,才有人报告崇祯(即怀宗)的死体所在,披发覆面,身着蓝袍,跣左足,右朱履,衣内有遗治。
大概是用指血写成,十分模糊:“朕死无面见祖宗于地下,致逆贼直逼京师,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毋伤百姓一人。”
崇祯吊死煤山寿皇亭(真是讽刺,也是天意)。
死时只有三十五岁,太监王承恩吊死在怀商尸旁。
时为崇祯十七年甲申三月十九日。
最惨的是,贼兵入城之初,崇祯得王承恩飞报,说曹化淳已找开彰义门迎敌兵入都了。祯叫一些后妃自绝全节,往城成国公朱纯臣府,司阍入居然不开大门。
回到御前殿,呜钟召百官,没有一人前来。
当然忠臣死节的也不是没有,而且感人肺腑,一些大臣有的投井,有的投环,有的自刎。
襄城伯李国祯到崇祯尸处吊祭而被贼兵捉住,李自成叫他投降,国祯要求答应三个条件才肯降。
一是皇祖陵初不准挖掘。二是须有帝礼改葬崇祯,第三是不能害太子及永、定二王。
李自成都答应了,且一一照办,事后李国祯却自绝了。
当然,闯贼陷了北京,面子颜无耻的成国公朱纯臣、大学士魏藻德等居然带百官入贺,且上书劝进(也就是请他做皇帝。)
但这些无耻的降臣绝对未想到,李自成悄领情,反把他们拘禁起来,用刑拷打,追问藏金,要他们开出名单,多为过去贪灭的脏官。
这虽是闲言,却因闯王断送了大明江山,有些重要情节,不能不稍为交代,且说鱼、汤二人在北海附近窥伺。
他们眼见一拨拨的护卫贼将高手到达布署。
这任务太艰巨了,只不过二人决心大干一下。
申时末,李自成骑乌骏马由李双喜等人陪来。
李双喜叫侍从放下一把大交椅,拿出钩具。
李白成坐在交椅上,随来的还有军师李禁。
鱼、汤二人不是光凭血气之勇的人,今天似乎有点类似。
他们知道,一击不中,他们二人牺牲事小,必定连累不少的人,所以早已计议,想出了一个施袭之法。
这北海之中,各种鱼类甚多,年久有的鱼长得很大,由于是皇上垂钩之处,无人敢贸然前来偷钩。
湖中之鱼越来越多,(此处称海,其实是湖)。
要是换了稍有钩经验的人,必然大有收获。
不知有好几次,吃了他的鱼饵,拉出水面就脱逃了。
李自成那有这份耐心,居然一把抓起交椅,砸入湖中。
但也就在这时,他另一手中的鱼线大力一扯。
人在暴虐发脾气时,自然没有戒心。
李自成向前一栽,要不是亭边有栏杆,八成一头载入湖中。但就在这时,湖中控出一头一手,飞出一绳索。
这飞索极准,立刻套在李自成的脖子上。
岸上的人大哗,大叫“有刺客”
在一边的李双喜眼明手快,眼见李自成被拉扯身子向亭外倾仆,李双喜突然抱住了他的下身。
湖底施袭套的人是汤尧,人在水中拉扯,不易着力,没有在岸上套稳了步较易使力一些。
另一卫士挥刀切断了套索的绳子。
到此,行刺的行动已告失败。
如果李闯落水,在水底他是绝对难逃一死的。
行刺闯王这还得了,李禁立刻下令包围北海。
北海公园不是个小地方,要包围起来,要调动大批贼兵,所以只能一边下令调来贼兵,一边随来的一些高手顺着湖边包抄,使刺客不能上岸。
人的水性不管怎么好,可不能一在两天不出不吧?
由于调来了几尊土炮,居高临下,对准了湖中。
只要刺客一出水就开炮。
那时的土炮威力虽不大,都是些碎铁片、铁砂子等物,也就因为会散开,杀伤力很大,这是指杀人。
如果用这种炮攻击一里外的城墙,效果就不成了。
汤尧也知道,出水上岸越快越好。
他们预先有计划,一旦失败,就在附近尽快上岸。
那知汤尧上岸处有七八个高手巡逻。
鱼得水也在附近隐伏,汤尧一露出头来,鱼得水立刻以手示意此处不成,叫他再往左二三十步之处。
那知汤尧连试四五处,都有人把守。
最后一次被岸上的土炮手发现,同他的附近水中轰了一炮,水花四溅,水底的汤尧被震得耳膜奇痛。
幸亏这一炮的弹着点距小汤有二十步之远。
时间越久,贼兵越多。
汤尧一露面,水中就会被轰一两炮。
鱼得水被六七个高手围住,不易脱身。
虽然他可以且战且走,有时可以摆脱对方围攻,但却无法开出一条路让小汤上岸突围。
他们事先的计划不错,就是没有把土炮估计进去。
这土炮轰出,在弹着点附近呈扇面型,如果水中人不潜入水底,极易受伤,且会送命。
二人此刻都以为这计划不周密,粗心大意,可以说是轻举妄动。
似乎贼兵方面,不惜伤到岸边自己的人,也不使刺客逃走,因为小汤在岸边出水,土炮就必须轰击湖岸。
湖岸有高手及贼兵,他们也在所不惜。
渐渐地,鱼得水看出三门炮的位置。
既然只有三门,一定有它的死角,也就是轰不到之处,于是鱼得水指示小汤自死角处上岸。
但对方也不傻,立刻把大批高手调往死角处。
此刻小汤已在死角处上了岸,足有二三十人缠上了他们。
二人都用刀,两刀联手,凌厉无匹。
只可惜对方人手太多,倒下两个会再增加三四个。
而且李双喜野性大发,竟然把上衣脱了一半,也就是把另一半上衣系在腰上,半衣半裸,指导擒凶,道:“伤刺客的赏黄金百两,杀贼或擒贼的赏五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个个死缠硬上,行同野兽。不论二人联手能造成多大的威力,人多总是麻烦。这工夫另有贼兵在死角处弄来巨炮,装上火药,对准了鱼、汤和众贼人交手之处。
在开炮之前,忽然在个蒙面人杀了来,这是个女人,挥动大匕首,所向披靡,这些贼兵那是敌手?
杀光两具土炮的炮手,只留一人,威胁他向那几尊土炮开炮,贼兵不敢不从“轰”的一声,把另一边死角上的土炮毁了。
再开另一炮,又毁了一尊。
其实毁了两尊土炮一事一段,而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成了震撼,形成了混乱,因为死角上那两尊土炮附近聚焦了三四十人之多,自然伤亡惨重。
甚至李双喜和几个高手都被碎片所伤。
鱼、汤两人就在这次混乱之中溜出了北海。
这么一来,整个北京城中大加搜索,只不过北京内城城地太辽阔,搜不胜搜,找不胜找。
二人返回住所时,熊、郭及李悔已在家。
李悔道:“鱼大哥,发生了何事?”
汤尧一边换衣,一边在内间就了一切。
小熊道:“不知是谁开炮轰他们自己的土炮?”
鱼得水道:“我也想不出来是谁?”
李悔道:“会不会是‘南天一朵云’南宫前辈?”
鱼、汤二人以为也许可能。
李悔道:“如果搜索的人到此搜查,咱们这些人的行迹就十分可疑,况且两位大哥曾在北海露过面。”
“我们都蒙了面易了容了。”鱼得水道:“小汤在水中不能易容,他蒙了面,我在岸上易了容。”
李悔道:“这样也不成,如盘问我们的身分,到北京来地寻亲还是访友?亲友的名字是什么?”
汤尧道:“李姑娘说得不错,我们要尽快离此。”
鱼得水道:“何处是安全的地方?”
李悔道:“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我却有个地方。”
汤尧道:“李姑娘说说!”
鱼得水道:“这话也对,是不是贼方的人住处?”
李悔点点头,道:“这人虽是匪徒一伙,却是家母生前最信任的人,他叫马五,为人很忠”
汤尧道:“他在贼匪中是什么角色?”
“他会武功,也算是闯王的心腹卫士。”
“心腹卫士会收容刺客?”鱼得水道:“这未免太危险了吧?”李悔已对他们表白了身分。
小郭道:“是啊!这简直是往虎口里送。”
李悔道:“二位大哥如信得过我,我们就去,如果都和小郭的想法一样,就不必去了。”
汤尧道:“你是说马五是你娘的心腹还是李闯的心腹?”
“他是李闯的卫士,也是家母的心腹和同乡。”
“是不是冒了一份危险?”
李悔道:“汤大哥,我也不能说没有危险,但比在此安全,我敢说,马五可以拒绝收留我们,但不会出卖我们。”
待鱼得水点了头,五人离开了这屋子。
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贼兵就来搜查了。
马五果然是条血性汉子,原来他留在李闯身边是为姊弟报仇,他的姊弟当然不是李闯新手所杀的,却是李闯部下所杀。
马五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却以为李闯祸国殃民,就在他身边做卫士,俟机下手,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不想被杀,因为他还要为马家接续香火。
只可惜他还是能贴身的卫士,如果是的话,他早就下手了。马五愿意收留他们,但要他们自己也小心。
贼寇入京,早已禁止抢掠,但嫖、赌则不禁。
这天鱼、汤二人带着小熊和小郭去了赌场。
刺李闯不成,还是以弄钱为南明筹军饷为优先。
在前门不外不远处,就有人开赌场。
当然,开赌场的不会百姓,而匪贼部下。
这赌场自然是北京目前几百个中的一个。
只不过却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这是一幢四进的房子,过去是太常寺少卿的住宅。
如今主人已死去,家属已大多自绝或逃走了。
在北京目前这种空屋还很多。
主持这赌场的是贼寇一个较大的头目,这赌场可热闹哩,赌具榜样大观,赌注也几乎从贩未见。
当然,以金银、银票有手饰为主,但也赌大活人,如美人、小孩和老头及老太婆等。
赌美女也可以说得过去,赌小孩也行。
赌老太婆及老头是啥意思?
这是贼兵找到富家,抢过之后,知道还有很多钱不知藏在何处,就或富的爱子、爱女及父母掳来作人质。
如果是绑票在贼兵来说就更不稀奇了。
而是以前他们当赌注押来押去。
既是赌注,赢到手的人一定要先看看这赌注值不值?比喻说,押的是美女,美是美,但是不是个处女呢?
为了证明是不是处女,有个稳婆和有经验的鸨母在场实地检验,证明是不是原料封未动的处女?
是处女可押多少?也要看看有未念过书?是否大家闺秀?不是处女如果念过书,也是大家闺秀,也能押不力。
小孩和老人的父母及子女一定在场,看到老父老母还要受赌徒检查,看看牙齿掉了几颗,面几根白发等。
至于小男孩和小女孩,也当场验明正身,也就是看看下体会不会是畸型的阴阳人?
试想,那个父女还会不尽一切努力把父母或孩子赎回去?
所以鱼、汤等人看了这些情况,不由发指。
其实此刻在四川的张宪忠(立七杀碑的巨寇,戮杀更甚),重废指挥头景被俘,悲声道:“请杀我,勿杀帝子。”因神宗第五子瑞王常浩也被俘了。
张宪忠偏杀瑞王,而且一片杀声。
这时天上无云却打起了三声巨雷,有的贼兵被殛毙。
张宪忠指天骂道:“我要杀人,与你何干?”
其暴景至如此,杀死妇女,把小脚堆成山,名为“莲峰”后来只差一双不能成为巅峰,把他小妾的小脚也剁了下来,又点火燃烧,名为“点朝天烛”
鱼、汤二人选了一桌骰子停下来。
因为这一桌的遄子赌得大,而且也没有美女及老人作注。鱼得水下注,汤尧站在他的身后。
小熊和小郭在一边巡逻,提防有人认出他们来。
鱼得水的赌技不逊于李悔,和这些贼兵赌,自然是占尽了便宜,不到一个时辰,赢了-千多万两。
庄家就是这开赌场的头目,输了这么多,有点毛躁,突然叫部下带来了两个童男和童女,道:“要不要?”
汤尧正要说话,鱼得水接过,怕他被认出,道:“值多少?”
“一个三百万两。”
“为什么值那么多?”
“因他们两个都是大财主老来得子生下的。”
果然孩子的父母哭哭啼啼来到,跪在地上,虽然他们是有点积蓄,确以被抢光,实在无钱赎票了。
鱼得水恶言恶语的道:“他娘的!没有钱来干什么?”
“大爷,你行行行好,把他们还给我好了,我们的全部首饰都在这里了”两对夫妇丰一缜金饰,泪流满面。
“他娘的,少在这里聒噪!老子要试试你们的运气,要是我赢了,就认倒楣把孩子送还你们。”
两对夫妇千恩万谢,这一把果然鱼得水又赢了。
两对夫妇送上首饰,被鱼得水丢在地上,道:“别触老子的楣头,还不快滚,老子会要这点鸡零狗碎的首饰,滚!”
由于是鱼得水赢了,他要作人情放人,对方头目也没有办法,又赢了几把,汤尧示意要走人。
这工夫头目要部下带来两名美女。
“这两个货色老弟你大概还没见过。”头目道:“这一个是左都御史的女儿,另一个是刑部右侍郎的女儿,都是不折不扣的清水货,可以当场验明。”
“不必!你有相人之术,一看便知是不是处子。”
“噢!你老弟多大了?”
“小弟今年二十四岁。”
“在那么大吗?”
“天生一张娃娃脸,所以很多人都不信我有二十四岁。”
“你怎知她是不是处女?”
“看她们的眉毛、鬃毛、胸部、臀部极知。”
头目道:“我押五百万两。”
鱼得水道:“不值那么多。”
头目道:“老弟,你对玩女人大概不大内行,我可以让你仔细看看,这两个尤物都有什么特长。”
立刻要带鱼得水到内间当场让他过目。
“不必了!好!就赌五百万两。”
庄家掷了个九点,鱼得水掷了个八点。
小熊和小郭大为可惜,这两个妞儿美极,还没动过,自然是为了押个好价钱,不然早就玩过几百次了!
其实他们可惜的是这二女都是忠臣之女,她们的父母都在北京城陷时死节,而她们却被贼所擒。
鱼得水道:“手气不顺了,不能再赌了。”
头目道:“别走,老弟,我对你还挺有胃口的。”
鱼得水道:“老兄还有多少赌资?”
头目道:“你想赌多少?”
鱼得水道:“一亿两如何?”
头目一楞,道:“老弟,你的胃口太大了些吧!你有一亿两吗?”
“小弟没有那么多,却相信老兄进了北京以后,要弄亿两并不能,小弟一看就知道老兄是个腰缠万贯的人。”
这头目被奉承之下,道:“好,我就和你赌一亿两,这真是名无前例的赌局,就是皇亲国威也不敢如此豪赌。”
这头目并不是下级头目,而是等于一民兵阶级的头目,他们的抢掠在分赃时,也是要分等级的。
于是派部下去向其他的头目凑成了一亿两,如果输了拿不出一亿两,留下两条命来。
匪贼们听说这桌骰子要赌一亿两,都来看这空前盛举,门外挤满了人,这工夫有人为庄家代掷。
鱼得水道:“在下与老兄对赌,有人代掷,这未免有点”
庄上道:“只不过是因为爷们的手气不顺,找人代掷一下而已,你如果怕这代掷的人比你高明,那就算了。”
鱼得水艺高人胆大,他逮过太多的老千,自一二流老千口中学不少赌场绝技,有的真是神呼其神。
鱼得水道:“好吧!只怕这位是位高手。”
代掷的人一身的细皮白肉,不象是匪贼中人。
此人拿起骰子,既不呵气,也没有什么其他毛病,如掷骰子时大声吼叫等,只掂了掂骰子就掷入碗中。
鱼得水全神贯注,看不出他弄鬼。
凡是弄鬼的动作,大致都不外乎向骰子呵气(把口中的假骰子吐出,真的纳入),或者搓骰子等。
搓骰子那是引人视线而自袖内换骰子。
反正不管怎么变,正是所谓万变不离其案。
骰子很正常地在碗中滚动,然后停止——“豹子”
喊叫声有如巨雷,这一掷几乎就赢定了一亿两。
汤尧心想:这一次老鱼只怕遇上硬手了,拿不出一亿两就要交出两条人命。
本来就不该答应要别人代他掷嘛!
鱼得水虽然有点惊奇,却仍是不慌不忙。
首先他拿起骰子掂掂,检查一下,发觉没有毛病。
于是他也没有什么花招,掷入碗中。
骰子停止,小熊和小郭先叫了起来,于是又是一阵鼓噪,原来也是“豹子”怎么会这么巧呢?两人都是“豹子”
汤尧手心出了汗,心道:“老鱼真有一套,无怪他不慌不忙,好整以暇了。”
这位细皮白肉的代掷人也不由面有奇色。
因为这种巧合也不多,而且也看不出鱼得水弄鬼。
他拿起骰子,也没有花招立刻掷出。
骰子在碗中打滚,就象在匪头目心中打滚一样。
如果输光,这次北京抢掠的人光还不够,还要欠同僚的数千万两,那才是窝囊的事哩!
骰子停止,又爆出鼓噪,屋顶几乎都被揭开。
因为又是“豹子”
这细皮白肉之人暖昧地笑笑,似乎在说:“你再掷个‘豹子’看看!”的确,可能有很多人也这么想。
汤尧手心出汗,贼兵太多,其中也许不凡高手。
一旦输了,鱼得水台面上全部赌资不到一亿两,拿不出来那就有麻烦,何况要带走这么多金银财宝又谈何容易?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鱼得水身上。
他一脚踏着座位,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骰子投入碗中。
所有的眼珠都跟着三枚骰子滚动。
骰子一停,连汤尧都跳了起来。
其余的观者如同疯狂,都说有生以来未见过这种赌局。“豹子”二人各掷两次。“豹子”
观者疯狂地叫嚷,说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种怪赌局。
庄家也紧张起来,他毕竟是贼盗出身,虽是较高的头目,毕竟谈不上涵养,道:“我你姊!要是你弄鬼,大爷劈了你。”
鱼得水没有出声,这话一点也不过火。
一旦他弄鬼被对方抓到,劈了是举手之劳。
细皮白肉之人抓起骰子,犹豫了一下。
似乎他也有点紧张了,能两次掷成“豹子”就是高手,只不过不论任何高手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每次都掷“豹子”
人一紧张,那就什么也不对劲了。
就算下棋或者唱戏曲,只要紧张,都不会有正常演出。
事关一亿两白银以及贼头目的威胁,他怎会不紧张?
他抖着手掷出。
骰子在碗中滚动,先是两个停下,是“豹子”的架势,只不过最后一个停止却是二点,不是“豹子”
很多人发出惋惜声,甚至惊叫。
汤尧把手心的汗重庆衣上擦了几下,小熊和小郭也像两根压紧的弹簧松了下来。
鱼得水搓搓手,抓起了骰子。
他很小心,绝对不使任何人抓到借口,说他有花招,弄假等等,因而他就绝不作出怪动作来,轻轻一掷。
骰子停止,全场哗然,是“豹子”
细皮白肉之呆了。
甚至他浑身抖了起来,庄家道:“你是不是太紧张?”
细皮白肉之人道:“是是的”
“你对我没信心?”
“有有,只不过我怕大爷拿不出一亿两而为难,所以所以紧张极了”
庄家目光中好象有磨刀声,未再说什么。
他却把一亿两银票推了过去。
汤尧帮他整理,边整边纳入口袋。这工夫观众纷纷走开,因为赢了这头目这么多钱,几乎所有的人知道会有什么火爆场面。
说不定这头目会当场把这二人切成——百零八块。
对方只知道鱼、汤二人一伙,还未注意小熊和小郭。
那知这头目还不死心,也可以说还不想动粗野蛮横的,道:“老弟,咱们的赌局还没有完。”
鱼得水道:“完了!”
庄家道:“还没有完,最后还有一次。”
鱼得水道:“老兄是说你还有一亿两管用?”
“这虽不是一亿两银子,却比一亿两还管用。”
“这话我就不懂!”
庄家拍拍手,吆喝道:“亮宝!”
“亮宝?亮什么稀世罕见的宝物?”
什么宝物能值一亿两?因为现在对方要赌,没有一亿两是不成的。这时立刻有人轰喏,立刻逐出旁观者,用一块布围了一块约一张八仙桌大小的地方,不知道是玩什么把戏。
在里外围布的人都是女人,这使人相信,这布围这内必然是个女活宝,不然绝不会用女人负责围布。
庄家道:“这个宝作价一亿两,老弟愿赌就赌,在下并不勉强。”
“我总要看看货色。”
“当然!”
“看了之后,赌与不赌其权在我。”
“当然!”
鱼得水道:“那就亮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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