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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剑平长剑一指道:“当年你们六人围攻掌剑金铃,可曾想到今日?那是由谁主使?”
梧桴子轻哼一声,转身故意一声呼道:“老前辈速来!”
话声未歇,左手一招,一蓬光雨,直向陆剑平射来。
陆剑平正因呼声而一怔,突见劲风袭体,忙运起“金刚不动神功”护住周身。
大喝一声道:“奸徒找死!”
一招“夕阳西落”剑尖疾剌对方胸前。
梧桴子藉仅余真力,作孤注一袭,见对方剑芒一闪,就知不好,哧的一声,剑尖穿胸而过。
陆剑平收剑抽身,忽自梧桴子尸体前滚落一个黄布小包,心知就是西方盲圣所给的雪莲,忙收入怀中,放辔向大理城中驰去。
薄暮时分,他已伫足“悦来客栈”
长途跋涉,一日拚斗,体力亦感疲乏。
晚饭后,熄灯调息,正思入寝,忽听瓦顶衣陕飘风之声,心知有异,急忙翻身下床掀开窗户,脚尖一点,人已穿窗而出,半空里拧腰一挺,又复升高丈余,一个盘旋,轻飘飘的落在瓦面上,耳听数丈外一声冷笑,黑影一闪而没。
来人存身暗处,有意调弄,他不禁怒气上冲,展开轻功,急射追去。
对方功力颇高,地势谙热,尽量利用暗影掩身,自城西绕回,转向南郊。
陆剑平虽将轻功施到极限,终因地形生疏,总是距离十丈之间。
蓦地,黑影隐入一片林中!
他怒气填膺,沉声喝道:“何方高人,且请现身相见,否则休怪在下——”
话声未敛,一阵笑声,自林中传出。
“小子,先看这个!”
一团白影,疾朝面前射来。
他探手一抄,原来是一个纸团,上书:
“三日后月正中天,城西土地庙候教。”下署崆峒三剑。
他心知是为了劈山客找场来的,怎能示弱,当下哈哈笑道:“陆某准时依约赴会,绝不令老朋友失望就是。”
一路飞驰返店,已是晨鸡三唱,天将破晓了。
正在凝神假寝,蓦闻对面窗口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道:“老三醒醒,赶快套车上路,瓢把子交待天黑以前要赶到邓川,你怎么忘了?若被四个老不死的追上,任什么也担当不起!”
话声虽低,但听在陆剑平耳中,仍字字清晰,心中不由一懔,暗忖:“四个老不死?莫非车内”
不多时,一阵摒挡声过后,伙计搬出笨重的行李,脚步沉重的走过门前,他心中微微一笑。
待车声离店,忙结清帐目,上马远远追随。
一辆乌黑的篷车,四周用黑布遮掩得密不通风。
车辕上坐着两个车把式,都是彪形大汉,满面狰狞,一身劲装,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看得甚是刺眼。
车行甚速,大汉顾不得崎岖山路,不断挥鞭,狠命向北疾驰。车后不远,一骑紧紧跟随。
晌午时分,篷车正奔驰在一个山坳处,忽听车后一声喝道:“且慢!车内何人!”
车把式只觉一阵风从车旁闪过,乍见一个俊美少年,如临风玉树的站立车前,急忙放下心事,嘿嘿冷笑:“官塘大道,车内何人,尊驾还管不着。”
说着手中皮鞭连挥,正拟从旁绕过。
陆剑平更加怀疑,双手一扬,一股威猛劲风,应掌而出,宛如在路中布下一道无形的钢墙。
马儿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车轮前冲,碰上马臀,整个车厢掀翻地上,两个车把式也被抛出丈外。
但他们并非泛泛之辈,身子一着地,一个“鲤鱼打挺”跃身站立当场,睁着两眼,呆呆的望着对方。
这时车厢一倒,车内滚出一个长形布袋,不停地蠕蠕而动。
陆剑平双眉一挑,伸手裂开布袋,赫然现出一位清秀的青年,被剪双臂,两眼泛白无神。
他怒气上冲,身形展动,迅捷无比的一闪,右手已五指扣住其中一人的琵琶骨上。
“说,你受何人所使?作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小狗,大爷今日遭你暗算,你尽管下手吧!”
陆剑平更加愤怒,手上一加劲,五指已深深插入肉内,痛得那车把式汗下如雨,惨哼不止。
另一个汉子,突地双掌一错,劲风自侧面扑来。
他杀机陡涌,掌劲一吐,惨嗥声中,整个琵琶骨被击粉碎的尸体,飞落丈外。
接着偷袭的汉子,见势不妙,急忙翻身一滚,顺山岩滚落深涧“砰”的一声,随水逃亡。
陆剑平救人见紧,急忙揭开青年顶上药团,少年悠然醒转,他们解下驾车马儿,双骑反回大理城中。
原来这少年正是司马凌空,自幼因父亲外出未归,决心离家千里寻亲,当他流浪至南昌府时,为宏昌镖局局主铁指金丸徐天寿收容。
他聪明绝顶,每逢局中镖师趟子手等练功之时,他必抽空在旁睇视,久久默念融通,且人缘甚佳,镖师们均愿传授指点,一晃数年,已打下了初步根基。
月前被梧桴子无意间碰上,惊为奇才,暗中点上麻穴,送来云南,准备交与西方盲圣。
陆剑平也将自己经过告知。
自此两人遂以兄弟相称。
转眼三日已到。
酉时未过,月光如水,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蓦然,自城中飞起一条身影,轻蹬巧纵,在月光映照下,如一条匹练般,直向城西疾驰而去。
身法奇快,一沾即起,如常人看到,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人。
转瞬间越过城头,直扑西郊。
约半盏茶工夫,身影跃上一座小坡,登高一视,依稀见到西边林梢,隐现出一座黑巍巍的建筑物,暗忖:“大约就是魔崽子所约的土地庙了!”
一声长啸过处,一条白色身形,如电闪般腾空疾射,半空里右脚一踩左脚面,又复腾射数丈。
仅几个起落,人已伫立庙前。
正在凝神探视,蓦闻林荫间传来阴森森的冷笑道:“小子,果然有信,依约前来,但可惜来时有路,去时却无路可行了!”
话声一落,自庙侧林间,缓缓走出三个服装诡异的老人,面孔狰狞,肩背长剑。
他们走至离陆剑平约一丈远处顿住。
陆剑平一照面,就感恶心,知道全非善类,未便即时发作,仍本江湖礼节,微笑问道:
“尊驾等何人?约在下究为何事?”
“老夫等崆峒三剑,谅你也有耳闻,至于何事邀约,小子,别装胡涂,劈山客郑虹是否伤在你风雷门手下!”
“也可以这么说,在下接着就是!”“他与你有何仇恨,竟敢遽下毒手!”
“动手过招,非死即伤,谁叫他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好个死有余辜,小子你知道江湖上血债应当血偿吗?”
“你们今日是找场来的,但是当年贵派掌围攻掌剑金铃则又当何论!”
陆剑平忆记师门仇恨,心中怒火激冲,双眉一挑隐现杀机!
“小子别尽在嘴上卖乖,手底下见真章!”
“还是省事些,三位一起上吧!”
崆峒三剑,名西北,何曾受人如此当面蔑视,闻言气得眼中冒火。
三人互使眼色,大喝一声道:“小子找死。”
话声未落,铮的一声,三道剑光,疾朝陆剑平刺去。
他闪身退浚三步,右手微抬,烈日剑已掣在手中。
身形电闪一旋,右臂一撩,剑光反刺三人,去势劲疾,凌厉无俦,剑风带起嗤嗤之声。
一时剑气弥漫,光华灿烂,四支剑有如怒海蛟龙,翻腾飞射。
三十招过去,陆剑平剑式一紧,威力陡增,迫得三人顾此失彼!三人见来势威掹,急忙收敛心神,一声暗号,展开“三才剑阵”
“三才剑法”乃崆峒不传之秘,重在攻守互应,招式诡异,使人首尾难顾,端的凌厉之极。
陆剑平突觉如山剑气,从四周压体而来,出招渐感迟滞。
一声长啸,气发丹田,声震四野,纵身一跃腾身而起,一招“日轮初升”当头罩下,一面骤发左掌,一式“龙蛰深渊”疾朝左方一人,迎头劈下。
“呛”的一声,一支长剑,砸飞伞空,老大滚出丈外,右手三指切断,鲜血直流,痛得咬牙微哼。
在同一时间里。
“蓬”的一声巨响,惨嗥声中,老三整个身躯,仆倒地上,显然内腑已受重伤。
老二亡魂皆冒,两眼圆睁,痴呆呆的怔着对方,只见——
陆剑平抱剑当胸,岳峙渊停的兀立当场,一脸威严,看得他不禁浑身一颤。立即一整脸色,朝陆剑平凄厉一笑道:“青山不改,今日一剑一掌之赐,本派定当一并偿报。”
说着即扶起老三,与老大连袂消失于苍茫月光之下。
陆剑平哈哈一笑道:“归云庄随时候数,寄语崆峒怪客,暂留项上人头,如若胆小畏缩,明秋少爷必亲上崆峒,以报昔年围攻之德。”
话声未敛,人已凌空腾起,尾音已自六、七丈外传来。
他顺原路驰回,仍穿窗入房。
略加调息,天已破晓,见司马凌空仍沉睡香酣,心中思潮起伏——
“空弟骨格清奇,浑真璞玉,如加琢磨,将来造诣未可限量。”
“江湖上波谲云诡,步步危机,恩怨纠缠不清,仇杀永无宁日。”
“只有以杀才能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