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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儒侠瞪视了叶秋白一眼,似乎对他的不能自秘行藏感到愤怒。
但在这一瞬间,叶秋白却失魂落魄地站在树旁,呆若木鸡。
这突然出现的老人不正是自己的恩师——绝命杀神吗?
在玄机地府中,明明看见师父撒手人寰,怎么此时此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绝命杀神?
老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恐怖,但那双眼睛、那微微拱起的嘴角、那尖削的下巴,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自己与这副面孔相处了两年之久,难道还会认错不成?
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叶秋白不禁暗凛:这个老人一定是假冒恩师之名,在罗罗峰顶击毙四十九个掌门人的冒牌货!
但是,另一个想法却又困扰着他。
为什么他长得与绝命杀神一模一样?如说他是绝命杀神的兄弟,为什么杀神从未提起?
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同样是以闪灵掌击毙众人,那闪灵掌法他又是从伺处得来?
既然他有这样高深的武功,又何必冒充绝命杀神之名?他的用意是什么?
这一连串无法解释的问题,困惑着叶秋白。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神秘老人突然说了一句:“秋儿!是你吗?”
叶秋白猛然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除了自己恩师之外,谁能装得出来?
突然,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喊了一声:“师父!”
这种突来的变故,把站在一旁的江南儒侠弄得莫名其妙。
杀神走上一步,把叶秋白扶了起来,神情突然显得十分复杂。
叶秋白抬头端祥面前的老人,不错!他是自己的师父,他不会认错的。
但是,绝命杀神已经死了,难道他又起死复生了不成?
他心头掠过一丝疑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杀神见他神色,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之事,突然微笑说道:“秋ㄦ,你怀疑为师的为何没死,是吗?”
叶秋白闻言,连忙答道:“徒儿不敢怀疑,只是有些不大明白”
杀神淡淡一笑,说道:“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所能猜想得到的”
江南儒侠这时已经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原来老前辈就是绝命杀神,在下素仰大名,今日始蒙一见,实在荣幸!”
绝命杀神闪电般瞥了江南儒侠一眼,突然低声问叶秋白道:“你是与他一道的吗?”
叶秋白闲言,顿感十分为难,踌躇半天才勉强答道:“徒儿与他萍水相逢,相处甚好,不知师父何事约他?”
绝命杀神闻言,面色微沉,道:“这个你不必过问,为师找他自然有事!”
说完,神态傲然向江南儒侠说道:“老夫在中原遇及阁下,好言商借阁下一物,但阁下不但不允,反而逸走无踪,逼得老夫一路追寻,阁下这种行为说得过去吗?”
江南儒侠闻言,剑眉微扬,沉声答道:“前辈相借西域二宝,在下并无答应之必要,况且前辈话语之中,声势逼人,令在下十分难堪,在下武功虽然不济,但士可杀,不可辱,所以愤然遁走。
今日相约,在下躲无可躲,只好前来听候处置,至于西域二宝,则早已赠送他人,不劳前辈相取了。”
绝命杀神闻言,面色微变,半晌之后,突然一阵震天大笑。
叶秋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二人约在此间,正是为了西域二宝。
心想:这西域二宝到底有何珍贵之处,竟使得师父千方百计,非要弄到手不可?
绝命杀神笑罢,突然面色一沉,道:“江南儒侠,你敢对老夫如此说话,老夫若不是念你成名不易,早就猝下毒手了!”
“西域二宝原是金顶和尚之物,被你寻到也是不易,故才好言相借,不想你一口拒绝,令老夫难堪。今日这独柱峰顶,就是老夫给你一个公道的地方!”
江南儒侠闻言,突现戚容,冷笑道:“在下并不畏死,况且有言在先,今日但凭前辈处置,绝不还手,前辈要借西城二宝,却是死也无法应命!”
语意坚毅,叶秋白不禁微微动容,心想:这又是为了什么?他情愿死,也不愿将西域二宝借给别人,但今晨却将西域二宝赠与自己,这又是什么道理?
想到这里,不禁抬头望了江南儒侠一眼,突然发现对方也正望着自己,眼神里似乎闪烁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叶秋白心中一动,突闻老人一声冷笑,道:“江南儒侠真好志气,情愿一死殉宝,其实这些身外之物,人死之后还不是归了别人吗?又何必想不开呢?”
江南儒侠笑道:“在下并非不舍,只因素性刚愎,不愿在人压迫之下,交出西域二宝,这种心理大概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吧!”
绝命杀神闻言,仰天哈哈大笑了一阵,突然走前两步,面色一沉,道:“很好!老夫久已不曾伤人,今天就从你开始,重开杀戒,可怨不得我没早说!”
突然双手微扬,一掌击下
叶秋白此刻不禁心乱如麻,在师父面前,他如何能救得了江南儒侠?现在眼见师父出掌,心中一急,突然一个纵身,拦在江南儒侠面前。
蓦然一惊,急忙收掌,绝命杀神怒喝道:“秋儿!退下!”
这两日来,叶秋白对这不明来历的江南儒侠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原因。
他闻言面色大变,跪地禀道:“师父,西域二宝现在徒儿身上,师父若要,徒儿遵命奉上就是,只是不要伤他”
江南儒侠突然一声怒喝,向叶秋白斥道:“在下将西域二宝赠送给你,就是叫你妥为保存,勿使落于他人之手,你这样一来,岂非有违在下的请托?”
声色俱厉,叶秋白不禁低下头来,喝嚅答道:“前辈请勿动怒,只因情况不同,此人乃我师父,并非外人,交他一用,又有何妨“”江南儒侠冷哼一声,怒道:“你说你师父已经故世,现在又说眼前之人是你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存心欺骗,就是其中有诈!”
叶秋白闻言一凛,暗想:这事果然有点可疑,以师父的为人,绝不会为了一件宝物如此作为,眼前这个老人倒真使他糊涂起来了。
杀神这时向叶秋白一招手,道:“秋儿,你说西城二宝在你身上,可交为师的一观!”
说完,眼睛望定了叶秋白,嘴角突然浮起一股神秘的笑意。
叶秋白心念一转,在这瞬间突然作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但闻他说:“禀报师父,西域二宝此刻不在身边,如何是好?”
说完这话,他心中如吊桶般忐忑不安,这是紧要关头,对方若真是自己师父,必不致相责,若是假冒之人则必然会怒形于色,甚至暴跳如雷。
绝命杀神闻言面色一沉,说道:“此乃为师的十分急需之物,刚才说在身上,此刻又说不在,到底是何用意?”
说完这话,面色又突转柔和,说道:“既然不在也就罢了,限你一月之后,将西域二宝带到玄机地府交给我,切记切记!”
叶秋白闲言不由一怔,看老人如此态度,他实无法断定是真是假。
突然心中一动,暗想:既然他命自己一月之后前去玄机地府,那时自己可往师父埋骨之处一查真伪,真伪立判。
想到这里,连忙应道:“徒儿遵命!”
突然想起自己对师父如此多疑,是假的倒也罢了,如果是真的,自己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面上一红,但顷刻之间便又消失了。
绝命杀神闻言,望了叶秋白一眼,柔声道:“我知你心中尚存怀疑,这也无妨,一月之后,你来玄机地府,为师的再把这些经历让你知道。此刻为师的尚须料理一些事情,不能陪你同行,望你好自为之,勿使为师的担心。”
叶秋白闻言大受感动,突然跪地说道:“师父,徒儿适才心存怀疑,出言蒙骗,罪该万死,西域二宝此刻实在徒儿身上,请师父带回,徒儿一月之后,再往谒见。”
说完,将怀中西域二宝取出,双手递上。
杀神长眉一扬,目光中突然射出一股极其复杂的光芒,他望了一眼叶秋白手中的西域二宝,喟然叹道:“放在你身上也是一样,别忘了一月之后前来相见!”
说完,向江南儒侠微一拱手,冷笑道:“得罪之处,尚乞原谅!”
江南儒侠一怔之下,连忙还礼道:“前辈说那里的话”
突然杀神身形微动,人已飘在十丈开外,回头向叶秋白道:“秋儿!好好保重,为师的去也!”
风声飒飒,一眨眼睛,绝命杀神已自不见。
叶秋白怔在当地,又悔又惭,待老人去远,这才蓦然惊醒。
适才之事如梦如幻,此时叶秋白内心不禁纷乱万分。
师父之死,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而眼前这老人又该作如何解释?
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无不和死去的师父一模一样。
若说是假,实在匪夷所思;若说是真,那就更不可能了。
叶秋白茫然若失,连江南儒侠走到眼前都不觉得。
江南儒侠见他神情,笑道:“人都已经走远了,还在这里呆想什么?”
叶秋白张目一视,见是江南儒侠,不由苦笑一声,道:“家师早巳故世,这神秘老人竟和家师一模—样,你看我如何是好?”
江南儒侠笑道:“这个我也无法解释、只好由你自己看着办了,不过,你们已约好了一月之后见面,到时留心观察,或许可以得知真伪。”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又说道:“你那两位同伴已经被人救走,那人走前正好遇见我,嘱托我转告你,三日之内前往冰魄峰,过时恐怕两人有生命之忧;”
叶秋白闲言不山大急,忙道:“那人是否有加害在下同伴之意?”
江南儒侠摇头道:“你那两位同伴皆已受伤,那人临走留言之意,仍是希望你不要耽误时间,速往相见,好在冰魄峰离此不远,一日便到!”
说完,突然面露惜别之色,沉默半晌,说道:“今日之事,亏有你在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我二人总算有缘,前途必能再见,此刻却要道别了。”
叶秋白闻言,心中十分不舍,但又无法留他,一时嗫嗫嚅嚅,竟说不出话来。
江南儒侠见状,微微一笑,道:“天涯虽广,地角虽遥,但总有再见之一日,不必作此儿女之态也!”
叶秋白闻言,心中一凛,黯然道:“晚辈承赠西城珍品,无以为报,方思随侍前辈的身侧,不料前辈却欲离去,晚辈一时懊恼,失态之处,祈勿见笑!”
说完,勉强一笑,半晌之后,面上始恢复坚毅之色。
江南儒侠微喟一声,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的孤独。
这一瞬间,叶秋白情感翻腾,思潮汹涌,也未拦他。
待江南儒侠身影已快消失在山脚下,他才突然从沉思中惊醒。
叶秋白到这时为止,才突然想起事情的奇怪。
江南儒侠他为什么要把西域二宝送给自己?自己和他仅有两面之缘。
为什么自己一见了他,便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从他身上,自己随时都感觉得到一种熟悉的气质,这种气质使自己情愿不顾一切跟随他走。
叶秋白由西域二宝,联想到天坛玉印。
而西域二宝与天坛玉印,却都原属于金顶和尚所有。
那么,他与自己的母亲,一定同时发现金顶和尚一行人失踪之处,并得到了这失踪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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