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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齐打落海中。
眼前一排大汉,持着峨眉刺护住舱门。
石砥中跨着大步,直往舱里闯去,他漠然无视于那森森发光的尖刃,挺胸往前行走。
那排手持峨眉刺的大汉眼见石砥中大发神威,于刹那之间便连闯两道防卫,齐都大惊失色。
此刻一见石砥中昂首前来,面面相视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石砥中站在舱门,左右顾盼了一下,沉声喝道:“让开!”
那排大汉一愣,刹时被他炯炯的神光所逼,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石砥中大步跨了进去,他一进门,便见舱中一片碧绿,头上悬着七颗明珠,淡淡的珠光照得四壁更加油绿可爱。
在舱中光滑的地板上,铺着淡绿的地毯,古色古香的绿色茶几上,有着墨绿的花瓶,花瓶里有鲜红的花,这是室内唯一的不是绿色。
他略一浏览,却发觉室内空寂无人,同时也发觉这绿色的船舱里,有一股芬芳的气息,沁人肺腑。
他冷哼一声,道:“舱里有人吗?”
身后金风破空,急锐似锥的刺到。
石砥中头也没回,上身平空移开三尺,右掌反臂拍出,疾如电掣。
他一掌拍出,却没有碰到什么,身后疾风陡然隐去,生似那急射而来的东西突然消失一样。
石砥中悚然动容,他回掌附胸,旋身面对仓门而立。
门口立着一个身着绿色绸缎锦衣,披着银灰貂皮披肩的少女。
她眉如新月,秋水清溢,朱唇瑶鼻,手持一支长约五寸的碧玉簪,正愕然地望着剑眉斜轩的石砥中。
石砥中双目凝视着这绿裳美妙的少女,惊讶这个绿裳少女怎地如此年轻。
因为刚才那式自后暗袭的金风破空之声,非有深沉的功力不可,而那应变之速,连他竟也没能擒住,这等技艺的确令他吃惊不已。
那个绿衫少女似是没想到石砥中会长得如此俊逸,她一愕之下,刹时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石砥中双眉轻皱,道:“你就是船上主人?”
绿衫少女点头道:“是啊!干吗?”
石砥中目光一闪,瞥见那些手持峨眉刺的大汉都肃然站立着,没有动弹一下,象木头雕塑而成。
他哼一声,道:“那么派人下毒,沉船,送花示威的都是你了?”
那绿衫少女秀眉一扬,满脸惊容地道:“你就是那姓石的昆仑高手?”
石砥中朗声笑道:“在下石砥中,正是昆仑弟子!”
绿衫少女看见石砥中一身湿淋淋的,以诧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不信地道:“刚才那阵旋风和浓雾,竟没把你吹入海底?而且这附近是虎鲨出没之地,你竟能逃过这分尸的厄运?我真有点不相信,你是真的石砥中?”
石砥中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竟也如此天真,真把他问得有点莫明奇妙了。
他沉声道:“石砥中是我,还有什么假的不成?”
绿衫少女哼了声,一咬下唇,斜睨了石砥中一眼,右手倏然一挥,一点绿光电射而出,朝近在数尺的石砥中咽喉射去。
石砥中目中精光一现,五指回空抓去。
绿衫少女一抖手腕,绿光一缕倏地又折回,拐个大弧,神速幻妙地射向对方小腹“大赫穴”
石砥中低喝一声,上身斜移二尺,—缩腹吸胸,避开那诡异的一簪。
他目光看得真确,已见绿衫少女手中碧玉簪上系着一条细细的银灰色绳线,所以能够远攻近截,伸缩由心。
他身形一闪,双掌伸直如剑,连接不断地攻出两式,掌缘削过空中,发出呼呼的啸声,掌式大开大阖,沉猛宏阔地向前逼去,顿时将绿衫少女逼出五步之外。
绿衫少女被刚劲犀利的掌式,逼得连退五步,她脸孔涨得通红,娇叱一声,左袖一抛,舒卷而出。
她那雪白的玉掌,奇幻莫测地在绿袖之下,时隐时现,诡绝的掌式配合着右手双指捏着玉簪,猛攻而出。
石砥中双足不动,连接对方攻到的六掌三簪,他嘿嘿一笑道:“果然你是千毒郎君一路的。”
他深吸口气,喝道:“现在看我的!”
话声之中,他大步跨前,双掌分化,诡奇幻妙地连攻五掌二指。
绿衫少女惊叫一声道:“你怎么也会大爷的招式?”
石砥中刚才所施的几招,正是当日在昆仑眼见千毒郎君与七绝神君对抗时所施的“阴阳双尺”上的招式。
他聪颖无比,过目不忘,胸中杂艺渊博,包罗广泛,是以将那千毒郎君双尺所施之招式都熟记于心。
这时,他见绿衫少女惊诧的一叫,淡然一笑道:“我会的还多着呢!”
他五指奇快地一抓,左掌疾穿而出,斜劈对方“臂儒穴”直朝肩上“肩井穴”而去,掌劲内蕴,却朝对方右肋劈去。
他一招两式,狠辣诡绝,直吓得那绿衫少女脸色大变。
她身如飞絮,滑旋退后,闪开对方攻到的两式。
石砥中五指如风,斜伸而出,于电光火石的刹那里,将绿衫少女的貂皮银裘抓住。
绿衫少女峨眉倒竖,绿光疾射,穿心而出,射向石砥中“镇心大穴”迅捷似电。
石砥中左掌一勾,平拍而出,一股掌劲逼出,将碧玉簪击得在空中一顿。
他左掌一合,便将碧玉簪抓住。
绿衫少女右手指上套着一个银环,环上细线似丝,银光闪闪,在线头即缚着那碧玉簪。
她一见自己玉簪到了对方手中,赶忙沉身运气,用劲一扯,想要将玉簪枪过来。
石砥中站立如山,他低嘿一声,用劲一拉,心想双方内力一扯,那根细若游丝的银线该会断去。
谁知那根线不知是什么东西织成的,坚韧无比,尽管被拉得笔直,拉得紧紧的,却仍然没有断去。
石砥中心里惊愕万分,他深吸口气,如抱满月,左臂往胸中一回,立即又往前一送。
那绿衫少女只觉对方力道突加,马步顿时一晃,往前倾了两步。
谁知石砥中一紧之后,立即又是一松,那绿衫少女只觉浑身力道都放在空处,不由闷哼一声,仰天跌倒船板上。
她两眼一红,娇叱道:“你们上呀!”
那些手持峨眉刺的大汉,立时交错纵横,游走如丝,将石砥中围了起来。
石砥中朗笑一声,掌如刀刃,格开两支自偏锋刺进的尖刃,双手倏然一伸,已将两个大汉后领擒住,高高举了起来。
他大喝一声,往船板上一摔,只听“叭哒”两声,脑浆四溅,鲜血洒得一船板都是。
他瞪大双眼,神威凛凛,沉声道:“谁敢再上一步,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那些大汉齐都战凛地停住了身子,惊愕地望着他。
石砥中自肩上拿下适才搭上的貂皮衣裘,朝绿衣少女扔去。
他寒声道:“千毒郎君是否在此船上?”
“嘿嘿!”
两声似冰的冷笑,自他身后传来。
石砥中未及思索,便飘然翻身,果然他见到绿色的舱中立着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那正是昆仑所见的千毒郎君。
千毒郎君脸上挂着淡漠的微笑,他见到石砥中凝视着自己,肃容道:“你的命真大!”
石砥中冷峭地道:“没有被你毒死是吧?”
他俊眉一轩,朗声道:“我只道天下以二帝三君为武林之最,岂知尽是沽名钓誉之辈,只会暗中侵害于人!”
千毒郎君冷冷道:“好狂妄的小子,嘿!你的口气真大。”
他在茶几旁的一下长椅子坐下,右手一伸道:“你请坐下。”
石砥中一愕,不知对方这是何意,心中意念急转,却没表露在脸上。
他大步跨进舱里,靠着茶几旁的一张檀木椅坐下。
下毒郎君一摆手道:“来人哪,倒茶。”
石砥中目光自那墨绿的茶几移转到几上的玉瓶上。
刹时,他的目光凝聚了,凝聚在那高约三尺的玉瓶上。
那玉瓶上画着一个身着淡绿轻纱的长发少女,低垂黛眉,斜倚香榻,一副幽怨之情,栩栩如生的活现瓶上。
那细纤的手.如同白玉,衬着薄纱,更显得清莹无比。
循着细极约束的柳腰,轻纱掩盖着小巧的,修长的大腿,露出了纤巧玉润,晶莹有致的腿踝骨和薄薄的脚掌。
这玉瓶上的画,不知怎样烧上去的,精巧细腻,连纱上一个小褶都看得清清楚楚。
石砥中惊叹道:“好细的功夫!”
千毒郎君苦笑道:“这费了我半年功夫。喏,你看这一边。”
他将玉瓶旋了半匝,石砥中一看之下登时脸孔发红,不敢再看。
敢情瓶子那边画的仍是同一个人,那修长的腿,整个地露出轻纱之外,衣襟半掩,露出玉润的酥胸.长发散落榻上,脸孔朝外,露出美丽的笑靥
那微张的朱唇,编贝的玉齿,半睁的眼睛,自长长的睫毛后,发出冶艳撩人的目光
石砥中肃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毒郎君轻咳一声道:“你用茶吧!这是产自福建武夷的。”
石砥中接过一个淡装少女递过来的茶杯,往几上—放道:“我游了半夜的水,并非来此喝茶的。”
千毒郎君浅笑道:“茶中无毒,何况你也不畏毒药。”
他话声一顿,正容道:“你可否告知你为何不怕毒药?难道你本身是个毒人?”
石砥中皱眉道:“什么毒人?”
千毒郎君注视着石砥中脸上,他见到对方神色非是装出来的,方始点点头道:“你既不是毒人,那就好办了!”
他喝了一口茶,道:“象我一生弄毒,天下所有毒物,我都有涉猎,甚而以身试毒,故而百毒不侵,血中自然产生一种克制毒药的力量,因为我所有的血液都是毒,所以我是毒人。”
石砥中只觉毛骨悚然,他听到了从未曾听过的怪论。
千毒郎君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何告诉你这些话吗?”
石砥中摇了摇头,揭开了茶杯盖子,他只觉一般馥郁的香味扑上鼻来,沁心入胸,杯中绿色的茶水,更是碧绿可爱。
他盖上茶盖,伸手自怀中掏出那枚“红火宝戒”来,生恐千毒郎君会趁他不防之际,放毒暗算。
千毒郎君沉声道:“天下的毒物,广散宇宙各处,大凡草根树皮,花朵绿叶,以及虫兽皮甲,各种矿物,都有巨毒之类蕴藏其中,只要略加提炼,便可制成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他微微一顿道:“例如那些鹤顶红,孔雀胆,或毒蛇口液,具是寻常之物,弄毒之人所要研究的,乃是那无色无臭,施之无形,受之立毙的毒物”
石砥中圆睁双眼诧道:“有这种毒?”
千毒郎君傲然道:“这种无形无影之毒,普天之下,唯有我丁一平会用!”
石砥中剑眉一轩,刹时立了起来。
千毒郎君丁一平道:“你不用太过紧张,我若是施出此‘无影之毒’的话,你已不能与我在此说话了。”
他微微一笑道:“请坐。”
石砥中犹疑一下,依然坐了下来,他沉声道:“你说这些话是何意?”
千毒郎君道:“我生平对什么人都不服气,尽管天龙大帝三剑司命绝技震憾武林,幽灵大帝绝艺高明,而他们却没似你这样,过目不忘,身怀宝物,运气好极,不畏巨毒”
他点了下头,严肃地道:“老实说我很佩服你。”
石砥中没有作声,他在寻思着千毒郎君言中之意,实在他弄不清千毒郎君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千毒郎君丁一平道:“我在昆仑曾劫获一金戈,那时与你会面时,我曾将你击伤,而你却没中毒,至今仅二个月左右,你目前功力已突飞猛进,大可与我硬拼百招之外,所以在武林中,你是每一个成名高手之最大的敌人。”
他双眼发出骇人的阴寒目光,寒声道:“若是假以二年时光,你必能成为一代宗师,为昆仑发扬光大,所以在目前,我有除去你的欲望”
石砥中剑眉斜轩,朗声笑道:“你说了半天,原来就是说的这个意思?我在那沉船上,面对着一群虎鲨,狂风恶浪,也没能死去,现在还怕你杀了我?不管你怎样,我领教了就是”
千毒郎君瞥见石砥中手指上载的红火宝戒,面露诡笑道;“这是红火宝戒?”
石砥中点头道:“正是!”千毒郎君道:“你请坐下,我们慢慢再谈!”
他点头忖道:“怪不得我那产自七仙岛阴魂谷的‘七魔花’会失效果。”
他略一沉思道:“你可想到与我合作?”
“合作?”石砥中愕然道:“什么合作?”
千毒郎君指着桌上玉瓶道:“你再仔细看看这瓶怎样?”
石砥中看了下那墨绿玉瓶,顿时他为瓶上所画的半裸体美女所迷,他只觉心神撩乱,不可自已。
他捧起玉瓶,缓缓旋转着,赞叹地道:“真是好瓶,尤其这人像,精致无比”
千毒郎君微微一笑道:“这画像是我请天下第一画师依据真人所画”
石砥中闻声惊道:“什么?真有这人?”
千毒郎君轻拍一下,只见舱壁一移,一缕阳光射了过来。
石砥中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身着淡绿轻纱的少女,缓缓地自前舱的一座榻上抬起腿来。
她优美地伸出手来,掠了下茸茸垂下额际的秀发,然后立了起来,朝这边走来。
石砥中一见,果然就是瓶上所绘的那美人,只不过那迷人的风韵,更有甚之。
他只觉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千毒郎君丁一平道:“这是韵珠,七仙岛上七仙之首。”
石砥中两眼凝视着那浓密的睫毛,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叫韵珠的美女浅笑轻盈,露出编贝的牙齿,朝石砥中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石砥中只觉脑海之中紊乱无比,他几乎停止不了要扑上的欲望。
空气中散发的芬芳香味,使他血液奔腾,不可自己。
千毒郞君阴阴地一笑道:“你若与我合作,我将韵珠赠你!”
石砥中脑门一震,顿时清醒过来。
他深吸口气,舌抵上颚,凝神静气,意存丹田,收回纷扰不安的意志。
望着千毒郎君,他开声道:“你为什么杀我不成,又要与我合作?”
千毒郎君道:“我自觉昆仑所得之金戈是假的,而我必须涉身于大漠鹏城之秘,目前面对强敌,我已感到弧单,我必须寻一助手,唯有你,才是我最理想的人选。”
石砥中朗笑一声道:“过去数十年,你为何没想到这事?现在倒找到我身上来了?”
千毒郎君道:“过去天龙大帝东方刚和海心山之幽灵大帝西门熊曾以帖牌公谕武林中人,不得图谋那金戈玉戟”
石砥中避开那身侧射来的两道火热诱人的目光,讽刺道:“所以你一直不敢与他们作对,而不敢动到金戈玉戟?”
千毒郎君怒叱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立即又忍住了满腔怒火,答道:“当时我并非不敢,而是不需要。”
“嘿!”石砥中低嘿一声道:“那么现在又需要到大漠去寻找金鹏秘城?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
千毒郎君一挑双眉道:“这个原因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石抵中一摊双手道:“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合作可言?”
千毒郎君目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寒声道:“那么你是选定死亡一途了?”
石砥中肃然道:“死亡倒成了你威胁的理由,告诉你,我并不在乎死!”
丁一平怪笑道:“你若不答应,我会让你痛苦地死去,”
他狠狠地道:“我要叫你哀号三日,辗转翻滚,浑身糜烂而死!”
石砥中昂然一笑道:“这倒死得新鲜,我倒要看看你被七绝神君‘剑罡’所伤之处,是否已经复原。”
他说话之际,将那玉瓶捧起,交给那一直坐着,默然不语的绿衫少女韵珠。
他轻轻一笑道:“姑娘,你把玉瓶拿去,免得被打破了。”
那叫韵珠的姑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声道:“我姓施,名韵珠,你就唤我韵珠得了。别姑娘姑娘的,多难听!”
她那十指尖尖,有如春笋舒出的小手,贴着石砥中的手背,轻轻地摩挲着,竟然不去接那递来的玉瓶。
石砥中微吃一惊,脸上一红道:“姑娘”
施韵珠一嘟小嘴,道:“叫你不要姑娘姑娘的乱叫”
她眨了下双眼,茸茸的睫毛扇动着,惊叹道:“你这个戒指好大,哦!好美的一颗宝石”
石砥中心里一阵迷糊,目光顿时变得慌乱起来,他几乎又有拥抱上去的欲望。
刹那间,他突地想起天真纯洁,巧笑倩兮的东方萍来。
他双手一放,也不管玉瓶是否摔破,右手奇快地将那束红花自瓶中拔出。
他轻哼一声道:“这花香味固然浓郁,但是来得过于邪恶了。”
话声中,他双手一合,内劲进发,片片落英已化细粉自指缝洒下。
千毒郎君阴阴一笑,右手抬了起来。
石砥中在他抬手之际,已经看到施韵珠脸色一变,他心知不妙,未及多加思忖,大喝一声,十指交挥,扑将上去。
丁一严正要发出他新近钻研出来的“无影之毒”突地眼前指影缤纷,尖锐的劲风似万支小剑,迅速地射到。
他匆忙之间,聚劲立掌,后退一步,在这狭窄的空隙里,发掌攻出三式,挡住那射到的指劲。
石砥中旋身回掌,刹那之中,连出“将军十二截”中怪招“将军盘岳”、“将军弯弓”、“将军挥戈”有如狂风暴雨,席卷而去。
丁一平先机一失,被石砥中那连环衔接,有如铁环的紧紧招式,逼得立足不定,一连退出八尺之外。
他骇然变色,没料到仅别了两个月,对方便能以深沉的内力,发出如此神妙的招式。
他连挡对方三招六式,身形一屈,弓身斜行,自侧面攻出四掌六腿。
他这一轮猛攻,四肢齐动,有似八足之蛛,漫空侵袭而去。
石砥中挫掌回身,有若岳立渊峙,拳掌齐施,发出沉猛的劲力,抵住对方奇幻的怪招。
他们略一接触,石砥中便知道千毒郎君是以轻灵诡绝见长,所以他立定身子,以雄浑的掌力与对方相搏,绝不移动脚步。
仅一刹那间,他们已交手三十余招。
室内狂飚翻飞,啸声充塞住每个空间,直使那立在一旁的施韵珠花容失色,被激旋的风劲逼得往壁间退去。
千毒郎君见自己三十招内,仍未将石砥中擒住,他气得怒喝一声,满头长发根根竖起,身旋步移,掌如巨扇陡然变得又粗又黑。
石砥中心中一惊,生恐自己一个疏忽,便会中上所谓无影之毒。
他目光一斜,瞥见移开的壁墙后,一支细长的宝剑挂着。
他身躯一横,双足挺立,肃穆地望着千毒郎君巨扇似的双掌,提起浑身真气戒备着,他想到伺机跃开,拔剑应敌,以剑罡法防止对方暗算。
千毒郎君倏然急闪,掌风带起一股腥臊之气,飞扑而到。
石砥中推肘附掌,深吸口气,立即闭住呼吸,双掌一抖“般若真气”劈出。
宏阔的风劲,似海潮涌出,千毒郎君推掌聚劲,硬生生地接下一掌。
“嘭”一声巨响,舱面碎裂成片,大块掉落,那张长几也被劲风压得碎屑飞溅。
风劲呼啸里,丁一平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退后两步方始站稳身子。
他脸色苍白,目中露出凶光,龇着牙缓缓朝石砥中走来。
石砥中看得真实,他提起真气,压住翻涌的气血,凝神注视丁一平。
他决定只要一有不对便倒跃而出,跳出舱外。
就在这对峙之时,那在旁的施韵珠尖声吼道:“大爷不要”
千毒郎君略一犹疑,石砥中怒吼一声,双掌交拂,竭尽一身之力,发出两记“般若真气”
千毒郎君只觉得气劲弥漫,逼人欲窒,他现在可不敢硬接这千钧劲道。
低嘿一声,他滑步退入室内,右手飞快地朝壁上一按。
刹那之间,只听轧轧之声,整个舱房一阵动摇,两层铁栏栅自地板上升起。
石砥中愕然地望着密密的栏栅,他走了前去,用力握着铁棍,使劲地摇了摇。
施韵珠道:“那是产自七仙岛中阴魂谷的寒铁所铸,你无法摇动的。”
石砥中没有理她,他走到碧绿的墙壁旁,右掌贴在壁上。
“嘿!”地一声,他吐气开声,只见壁上裂开许多隙缝,随着他大袖一拂,块块落下。
他看着那落下的壁后,依然是两层铁栏栅,不由倒呼一口凉气。
施韵珠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抬头看了,顶上也是两层铁条!”
石砥中哼一声,道:“你怎么不早出去,要与我关在一起。”
施韵珠没理会石砥中的问话,继续道:“这儿四面都是钢铁,下面是一块寸厚铁板,装有滑轮,可将囚在里面的人推入海中,或者让他饿死!”
石砥中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怕死?”
施韵珠讽刺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勇冠武林,但是你若中了大爷的无影之毒,你将哀号三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时你再充好汉也没用。”
石砥中沉声道:“你少说这些话来吓唬我!”
“哼!”施韵珠微哂道:“刚才若非我阻止大爷施出‘无影之毒’你还有活命!”
石砥中想了下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施韵珠娇羞地一笑道:“我不愿意你变成全身糜烂的样子,所以”
石砥中看到她头上有一根碧绿的玉簪,随着她一掠长发露了出来。
他诧异地问道:“那刚才在舱外的绿衫少女,是你的”
施韵珠一笑道:“那是我妹妹云珠,她好胜心强,对任何人都不服,刚才被你打败,气得睡在床上哭了!”
石砥中哦了声道:“那你的武功也很好啦?”
施韵珠淡淡一笑道:“海外三岛二洲中,各有奇功异技,不过七仙岛最小,象个小沙洲样,所以江湖上不闻其名,其实岛上任何一个人到了中原都可成名的。”
她看到石砥中脸上有不信之色,笑道:“你以为大爷败在你手下?若非他被七绝神君以琴音暗算而伤了心脉,复又被他剑罡所击,而至今带着严重的伤势,经过千里奔波,虽然休养了近两个月光景,却到现在都没复原,否则在三十招内,你就要负伤倒地!”
石砥中哦了声道:“怪不得我怎么觉得他较在昆仑与七绝神君较技时,那种快速的行动与奥秘之技艺,比今日要厉害得多?”
施韵珠回眸一笑道:“不过你这种年纪,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的确震撼江湖的,怪不得云珠上了你的船都没能将你杀死”
石砥中恍然道:“原来那朵红花就是她放的!”
他想到船上被毒死之人不由骂道:“她好狠的心,乱杀无辜!”
施韵珠道:“天下之间,有谁不畏毒的,除了你之外,我想没有其他人了,不然这七魔毒花早就熏死你了,还容你现在发狠!”
石砥中见到桌椅齐都被劲风击毁,无处可坐,他用腿扫开了碎屑,蹲身坐了下来。
施韵珠手捧玉瓶道:“喂!你认为我漂亮吗?”
石砥中一怔,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忽地觉得奇怪起来。
他摸了摸头,说道:“我回答你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句话好吗?”
施韵珠点了点头,石砥中忖思一下道:“刚才,我还没与千毒郎君比拳之际,我觉得只要一看你,便会心神撩乱,而现在不会如此,这是什么原因?”
施韵珠脸孔一红,道:“这个是我刚才施出‘姹女迷阳之术’,而现在我没法施出来!”
石砥中哦了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我碰见那假灭神岛主时,也会有这个感觉!”
他脸色一正道:“据我所见,你和你妹妹都是很漂亮,较之那灭神岛主可漂亮得多!”
施韵珠露出雪白的牙齿,轻盈地一笑道:“我该谢谢你罗!不过”
她诧异地道:“你与那灭神岛主又怎么碰见的?”
石砥中道:“我与灭神岛主有仇”
施韵珠欣然道:“有仇?你与她有什么仇?”
石砥中道:“这个恕不奉告了。”
施韵珠咬了咬红润的朱唇,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似是在忖思些什么。
石砥中盘坐于地,也在忖思着怎样才能脱开这两层铁栏杆。
舱室内恢复了平静,双方的话声一断,便没有接续下来。
好半晌,施韵珠方始开口道:“你知道这次为何要自七仙岛出航海上吗?”
她顿了下道:“因为我们与灭神岛主青媛有仇,而青媛那老妖精最近邀集海外五岛,举行一次剑会,冀图涉足中原”
石砥中双眉一轩道:“那灭神岛主青媛既与你们有仇,你们又为什么要去参加剑会?你这不是太矛盾了?”
施韵珠怒道:“青媛并不知道我们有仇,她”
她歉然一笑道:“对不起,一提起此事,我就会很冲动。”
石砥中不明白施韵珠要说些什么,他默然地点点头轻声道:“没有关系!你继续说吧!”
施韵珠道:“我爹为青媛所迷,而不归家,以致我妈独自寻上灭神岛去”
她惨然一笑道:“结果是我和妹妹成了孤儿”
她轻轻地摸挲着玉瓶,说道:“而大爷知道了,也曾到灭神岛去,结果却因通不过那奇怪的各种阵式以及青媛的迷阳之法,险些不能生离岛上”
石砥中双眉一扬道:“那岛上有许多的阵式?嘿!我倒要见识一下”
他话声一顿,侧脸问道:“且慢,千毒郎君那时为何不施出他那无影之毒?”
施韵珠摇摇头道:“那时他还没找出制这毒药的药方。”
石砥中道:“你为何要与我关在一起?难道不怕我挟持着你来威胁千毒郎君?哦!我到没问你,他是你的什么人?”
施珠珠道:“他是我妈的大哥,不过我们一直叫大爷。”
她低下头来望着手中的玉瓶,轻声道:“至于我没先走,这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是挟持一个女子来保护自己生命的人,你为人光明磊落必然不会这样做的。”
石砥中并没被这一下迷汤灌得晕晕的,他微哂道:“这些话都是你那大舅教你说的!”
施韵珠闻声一震,愕然地抬起头来.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幽幽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话?”
石砥中见她两眼泛红,泪水充盈眼眶之中,他默然地侧首望着铁栅,好一会方始道:“我相信你就是啦!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大舅为何要得到什么金戈玉戟?他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施韵珠道:“这个我可以回答你的,因为我大爷一生弄毒,已经成为一个毒人,血液之中俱是毒,尤其最近发明了无影之毒后,引发深潜之毒素,以致每月有一次发作之欺,到了那时,神志昏迷不醒,全身发冷,若在一年之内没将‘还魂草’找到配药服下,则一年之后必会变为疯狂无知之人。当然,他有欲望取得鹏城之秘,而成为天下第一人”
石砥中想了下道:“这‘还魂草’是产自灭神岛吧?”
施韵珠点了点头道:“我大爷认为你既为七绝神君之徒,一定通晓阵法之道,所以”
石砥中颔首道:“嗯!所以就要以你交换我合作?”
他提声笑道:“我认为你编的故事很好,只不过我不相信两点,第一,我就不相信什么无影之毒;第二,我若不到海上来,他又有何法找我?则无人替他上灭神岛取那‘还魂草’了!”
施韵珠冷笑道:“既然你说我们并非事先约好碰面,我们怎能预先编好故事?至于那无影之毒,等下可让你看看厉害!”
石砥中被驳得无话好说,他点了点头道:“只要我亲眼看见无影之毒的威力,我便答应替你大舅取得‘还魂草’,但是我绝不答应与他合作。”
施韵珠伸出手来,道:“我们勾勾手指,就这样决定吧!”
石砥中笑了笑,伸出手指,与她勾了勾。
施韵珠道:“那么我现在该叫大爷把铁栅拿开,好让你见见无影之毒。”
石砥中朗笑一声道:“这个倒没关系,在下有办法出去!”
他走到两层栏栅边,身形一顿,挫掌抚着丹田。深吸口气,只听“格格”数声,身形倏然平空伸长,胸腹一缩,自那仅七寸余宽的两支栏栅中间穿了过去。
他一出栅外,便见到千毒郎君和适才以碧玉簪与自己对敌的施云珠站在船舷边,指点着往海里望去。
他回首一望,只见施韵珠已经不在室内。
他微吃一惊,却见施韵珠自舱后走了过来。
她笑道:“你缩骨之术都会,真的令人摸不清你的来历。”
石砥中淡淡一笑,呼了口气,运功散了缩骨之术。
千毒郎君丁一平回过头来,道:“你们谈好了吧?前面就是灭神岛了。”
施韵珠淡然一笑道:“他答应将那还魂草取来,但是并不答应与你合作,而且,大爷,他要看看你的无影之毒。”
千毒郎君眼光自石砥中脸上掠到他的手上的红火宝戒,哼了声道:“你现在可以见识一下。”
他走到船边,将石砥中骑上船来的虎鲨托了起来,道:“现在我将这鲨鱼扔下”
石砥中走到船舷,往海中一看,只见海中密密丛丛的众头踊跃,一个个头伸了起来,往上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尖锐牙齿。
他心中一寒,想到刚才海上碰到的那群虎鲨,这时竟然会到了这里,而且这么凶狠地想要跳上船吃人。
千毒郎君嘿嘿冷笑,右手托着的虎鲨高高举起,左手轻轻一挥,只见他自指甲缝中,一层淡淡的轻雾落入那虎鲨嘴里。
他大喝一声,将手中虎鲨一掷,扔入海中。
刹时之间,只见海中万头攒动,有如海水突然煮沸似的,那些虎鲨翻腾跳跃,立时将落下的鲨鱼分尸吞噬。
石砥中眼睛还没眨动几下,已见到一个个鲨鱼都翻转肚皮,立时又被其他鲨鱼吞噬。
还没有一盏茶的时候,海面上白白的一层浮着,海水的碧绿颜色都看不见了。
石砥中毛骨悚然,几乎不相信这成千上万的鲨鱼会在这么一个短暂的时间里死个干净,但这又都是他眼睛所亲见,不由他不相信的。
千毒郎君阴阴一笑道:“天下巨毒尽萃于斯,这无影之毒发于无形。而又无色无味,几乎透明的,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石砥中点了点头道:“我会依照诺言将还魂草与你取来,但你先要告诉我这种草的所产之处及形状!”
千毒郎君道:“还魂草产于灭神岛中央的镜湖里,色呈赤红,多叶羽状,叶梢有小刺,内蕴巨毒”
他顿了顿道:“凡是在还魂草中,结有碧绿的一颗果子的,最为有用了,我要的就是有果实的。”
石砥中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取来给你,但是”
他凛然道:“以后你若以这种巨毒伤害无辜,我将誓与你周旋到底。”
千毒郎君冷笑道:“那咱们走着瞧吧!韵珠,你就跟着他走吧!”
他掉转头来,跨开大步朝前舱走去。
施云珠拉着施韵珠的手,轻声道:“姐,祝福你了。”
施韵珠默然地点了点头,道:“你好好在岛上,我会很快回来的。”
石砥中在一旁听得清楚,他问道:“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
施韵珠道:“我要代表七仙岛参加五岛剑会,当然要去。”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道:“喏!这给你装还魂草用的。”
石砥中接过瓶子道:“现在就走?”他抖了抖衣裳道:“幸亏这么快就干了,否则”
施云珠哼了声道:“我知道你本事大,在海里没有丧身,哼!有什么了不起?”
施韵珠哼了声道:“云珠。你怎好这样跟他讲话?”
施云珠一撅嘴,气道:“什么他呀他的,好不害臊”
施韵珠没料到自己妹妹突然说出这话来,她愣了一下,却见云珠已经跑走了。
石砥中双眉一皱道:“脾气好坏!”
施韵珠叹了口气道:“不要理她,她本性是如此的。”
她接过一个大汉递过来的包袱和两支长剑,交了一支给石砥中道:“这你拿去吧!我预备了干粮,等下了舢板再用吧。”
这时天色已经渐亮,晨霞满空,清凉的海风自空掠过。
石砥中站在船板上,回头望着大船渐渐向北驶去,愈远愈渺,终至不见。
他暗自为自己这晚所经历的事,感到唏嘘起来,他轻叹口气,暗忖道:“江湖中恩恩怨怨,不能以常理衡断,就象天一样,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便是睛朗的好天,不知道何时又会有暴风雨来临,嘿!谁与谁是生来有仇,谁又与谁生来有恩?恩仇难断呀”
眼前阳光自海上露出,火红的太阳升起,万道霞光四射
眼前群山高耸,绿林偏野,阳光和煦的照耀着,鸟鸣之声在晨风里传来,清亮悦耳。
海滩上一片平阔,怪石峥嵘,交错杂乱地矗立着。
石砥中问道:“这就是灭神岛?”
施韵珠点头道:“这就是了,不过我们要到另一端去,那儿有岛上的人接待。”
石砥中摇头道:“我先不要跟他们见面,就在这儿上岸便行了,等我找到还魂草时,我会去与你会面的,那时我将要看看海外各剑派之绝技了。”
施韵珠道:“那么你要小心点,记住,若有什么大鸟在天上飞时千万要躲开,免得把行踪露了。”
石砥中想到父亲被囚岛中,恨恨地道:“我若见到岛上之人,绝不让他们活着跑走。”
施韵珠见他目中射出骇人的神光,杀气腾于脸上,不由骇然心跳一下。
她柔声道:“总之你一切小心,这包袱里是干粮肉脯,都是我亲手做的,你放心吃吧!”
石砥中接过包袱背在身上,问道:“这剑会进行几天?”
施韵珠道:“从今日起,一连三天,呃!我还没问你阵法之学,你若是”
石砥中朗声笑道:“七绝神君的阵法也都难不倒我,还有什么古阵能使我被困?”
他于笑声中,飞身跃起,掠空跃出六丈之外,落在沙滩之上。
回过头来,他朝施韵珠挥了挥手,便往那怪石矗立的乱石堆里跃去。
一进石堆,他眼前一花,见到面前道路纵横,有数十条之多,巨石堆积,一根根粗若三人合抱的大石条自土中生出,竖立眼前。
他右手摸着石柱,用力一推,竟然没移动分毫。
“嘿!”他深吸口气,双掌内力一提,只听“咯咯”两声,石柱动摇起来。
他放开手,忖道:“这座石林笋立,真是天然生成的,不懂得阵法变幻之人,若妄想以内力推倒,则非要活活累死不可!我用了七成功力,才推动右柱,怪不得灭神岛跟铜墙铁壁一样,无人敢来。”
他缓缓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略一忖思,然后伸出手指,在沙地上划了起来。
纵横错乱,线路杂乱的一副图刹时画了出来,他拍拍手站了起来。
“嘿!”
他冷哼一声,忖道:“这乃是‘九九归元’之阵杂以八卦生象,造成八十一明路,六十四条暗路,诱人进入迷城之中,据我推测,可能路中还埋伏有陷阱或其他的机关,现在我得一一予以破去。”
想到这里,他抓了抓头,忖道:“这阵法系以天然石配合人工埋置所造成的,我若以‘般若真气’予以强行摧毁,内力消耗太大,等会遇见人时怎能予以重重之一击。”
他回转身来,走到进入石林的一块大石前,伸手在大石上削下一块石片来。
但见他右指伸直,在石上刻画起来。
他指行之处,石粉簌簌落下,刹时便将行走阵中的路径刻好。
他满意地望了望,吹了吹手指,反身又走入阵中。
左行右绕,回身又退,石砥中在阵中分歧的路行走着,很快地便一连越过二十几根石笋。
太阳升得老高,光辉自石缝透过,射在地上,沙砾已经渐渐减少,地上露出了黄褐色的泥土。
石砥中望了望地上的泥土,忖道:“现在该离开沙滩了,差不多行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了。”
就在他忖想之际,空中“呱呱”两声,两只大鹰飞掠而过。
他抬头一看,见到两只老鹰身上都载着两个大篮子和一个人。
他身形一闪,贴着石柱根部,望上望去。
那两只鹰刹时便飞近,鹰上的人一吹口哨,便将一篮东西掷了下来。然然便远飞而去。
石砥中还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之际,在他伏身的大石后一声大喝,一个身高八尺开外,铁塔似的大汉,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石砥中愕了一下,见到那大汉满头乱发,胡须满面,一身褴褛不堪的衣裳,都补了又补,露出黑亮的肩部和手臂来。
那大汉俯身将篮子拾起,木然地掀起盖子,自里面掏出一大块肉来,往嘴里便塞。
石砥中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大汉为何在阵中居住,但是他见那大汉步复沉稳,心知必有一身好功夫。
他知道除了闯过这大汉的一关,其他便无路可通岛中,于是他站在路中,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去。
那大汉倏地回转身来,睁大两只血丝布满的眼睛,朝石砥中瞪了一眼。
他虎吼一声,双掌一合,便朝石砥中撞来。
石砥中见那铁塔似的大汉有似小山压下,带起一阵风声,扑了过来,他叫道:“喂!你慢一点!我有话问你,”
那大汉理都没理他,双掌倏然一翻,十指箕张,带着万钩之力,劈将过来。
石砥中深吸口气,身形飘然而起,自对方头上掠过。
那大汉虽然木头似的样子,但是一见石砥中自眼前跃起,他蹲身挫腰,便要猛扑。石砥中大吼一声陡然又拔起三尺,落在那大汉身后。
他目光一扫,只见那块大石,被凿了一个大洞,里面铺了些草,另外还有许多白骨在里面。
他骇然地收回目光,道:“那些人骨却是你吃的?”
那大汉一招落空便很快地翻转身来,他擦了下嘴角的血际,吼道:“我要吃你!”
吼声中,他又扑了过来。
石砥中心中大怒,知道这是灭神岛主用来看守归元阵的,心想道:“象这等凶狠残暴泯灭人性的怪人,不该留于人间。”
他在忖想之际,已提聚丹田真气,身形一移,往前跨了两步,急劈而出。
“嘭——”地一声,那大汉前冲之势一顿,他微微一愣,立时又大吼一声,兜掌劈下。
石砥中望了望自己深陷于地的脚印,双眉一皱,深吸口气,双掌缓缓一推“般若真气”发出。
这大汉大吼一声,双掌急速劈出。
“噗!噗!”两声轻响,石砥中潇洒的飞身跃起,朝左边第三条路行去。
那大汉双眼睁得老大,木然地注视着前方,待到石砥中已消失在石后,方始闷哼一声,仰天倒下。
自他的七孔,有鲜血涌出。
且说石砥中绕过三座石柱后,突地见到前面又是一个蓬头乱发的大汉坐着在吃东西。
他还没走近,那大汉已狂吼一声,倏然翻转身来。
石砥中吁了口气,忖道:“又是一个疯子。”
那大汉龇牙咧嘴,露出血红的牙齿,朝着石砥中紧盯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
石砥中略一停步,忖道:“这石阵的路上,有这些疯汉挡着,还有谁能够越过?爹不知道是否经过这条路”
他知道寒心秀士石鸿信武功虽高,但是绝不能冲过这两个疯汉,何况前面一定还会有人把守!
他还没往下想去,那大汉嘿嘿怪笑,已身如车轮疾转,挟着排山倒海之劲扑将上来。
石砥中一咬牙,提气聚劲,双掌一抖,身子急旋,全身衫袍立时隆起。
“嘭——”地一响,那大汉身形一阵摇晃,一连退出三步之外。
石砥中清吟一声,右掌轻推而出,一蓬气劲弥然发出。
“呃——”那大汉惨嗥一声,庞大的身子被“般若真气”击得飞了起来。
“叭哒”一声,重重地摔落地上,就此死去。
石砥中叹了口气,没有回顾,便朝右首的正路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