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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太阳真解的隐密,制止群豪残杀的事.就由我来办理如何?”
于梵应声笑道:“好,就这么办,事不宜迟,小可先行一步了!”
身形一晃,按照黄西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陈翠绫娇唤一声:“于公子,如果没有意外,三天之后请仍到此地相会如何!”
于梵轻应一声,转眼消失在茫茫月色下。
小黛适时将舌头一伸,扮个鬼脸道:“哟,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不见可不要想死人么!”
陈翠绫白眼一翻,叱道:“鬼丫头,你敢胡说,是不是皮痒了!”
她这里作势欲打,那边小黛早已咯咯娇笑地跑开了。
且说于梵一路疾驰,不消多久已然奔出数里之遥,可惜他非但没有发现李拙夫的踪迹,甚至连银衣公子等人也同样没有看到。
这样盲目地追下去岂是办法!
心中思量,不觉停下脚步来四下张望,突然间,他发现左侧山岗下有一片盛林,皎洁的月色里,依稀看得到林中有几间茅舍。
这些茅舍全都是因陋就简,似乎是新搭不久。
于梵心中一动,立即悄悄地奔了过去。
连日来遭遇到的风险,使得他凡事格外小心。
果然,这一次他小心对了,人在十丈开外,便已发觉到林中人影幢幢,紧接着,左前方的暗处传来的一阵人声道:“嗯,这真是我们武当派空前未有的劫难!”
武当派?原来林中全是武当派的道土!
突然间,于梵想到君山山坳里遇到的那回事!
他对武当派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可是无论如何,他总不希望武当派落人李拙夫的魔掌!
他心里想,怎样把这件事通知他们才好!
可是,通知谁呢?
自己始终没有看到那名武当内奸的面目,武当派的每一个弟子都可能是那名内奸,纵然不是那内奸本人,也可能是他的党羽、爪牙,万一自己要是弄错了对象,那岂不自陷绝境!
转念一想,那内奸一心想要陷害的乃是天一掌教与铜冠道长,假如能把这件事通知他们本人就好了!
然而,他们两人是否来了呢?
就在他心中迟疑之际,暗中突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道:“铜冠师叔的伤势如何?”
由这句话,证明铜冠道长在这里是不会错了!
可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自己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这时,原先那声音答道:“咳,铜冠师叔独自躺在那边茅屋里,据说直到现在都还未曾进过饮食呢!”
于梵一听,不由大喜过望,立即抽身打从侧方绕了过去。
疏林中一共建有四间茅屋,一间在山岗的南面,两间位在山岗之前,另外一间则在疏林的西北角。这四座茅屋全是竹篱为墙,茅草作瓦,除去中间两座紧紧相连外,其余两座都在十多文外。
于梵稍一犹疑,立即朝向正中那两座茅屋欺近,这两座茅屋中全都灯火通明,十丈开外就可看到屋中的情形。
左边屋中约有十多名道人,大部份均已安息,右边的茅屋较大,屋中的人数也较多,约估计总在三十名左右,不过这些人全都身负创伤,大部份仍在辗转呻吟未能入梦。
于梵看到此处,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夜武当派警戒如此疏忽,原来在这场争夺太阳真解的恶战中,他们的损失竞然如此惨重!
刚才暗中人语,铜冠道长独自躺在茅屋里,显然不是这个地方了!
他思念一转,立即改奔山岗南面的那房茅屋。
这间茅屋的四周长满了杂草,暗沉沉,阴森森,于梵一直欺到门边,仍然不间半点声息。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稍一迟疑,立即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柴门!
如水般的月光,顿时照射了进去。虽然光线并不很亮,但是于梵已把屋内的情形看清了。
他骇然一震,当场连退三步!
原来这间茅屋里没有半个活人,只是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两排棺木,若有若无的尸臭,混杂着一股新刷油漆的气味,显见这些棺木收敛未久!
于梵惊凛不已,武当派既然伤亡如此惨重,其他的门派当然也不在少数。恨只恨蒋吟自那小子可恶,假如那日他能允许自己面见铜冠道长,说不定这场劫杀已被制止,最起码武当派可以逃脱这场大难!
想到铜冠道长,于梵更不怠慢,再度改变方向,扑向疏林西北角的那间茅屋。
这是最后一间茅屋了,铜冠道长在那里已经不容置疑!
这间茅屋的范围最小,仅止径丈方圆,不过警戒却显得较别处周密,左右各有一名当值的道士在巡视。
于梵仔细打量了一阵,然后看准了屋后草深林密,于是悄悄地绕了过去。
茅屋里没有点灯,但门窗全都未关,月色照射进去,依然显得很亮。
不错,这间茅屋里只有一个人,这人躺在竹榻上,虽然看不到他的面目,可是榻边放着一顶闪亮生辉的铜冠,就是最好的说明!
于梵悄然欺到窗下,身形向上一长,正想开口然而,还没有等他把口张开,铜冠道长突然冷哼一声,手腕翻处,出指如飞地点了过来。
于梵注意那两名巡视的道人,可没想到铜冠道长竟也会向他出手!
事实上铜冠道长招出如电,他纵然全神戒备,也一样未必就能闪躲得开!
一击而中,于梵身形一软,顿时向深草中倒了下去。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自忖此来乃是一片好心,等会只要详加一番解释,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这时候,铜冠道长应该起来察看一下了,可是,铜冠道长动也没动,仅仅轻喝一声道:
“什么人?”
于梵一听,不由心中暗骂道:“你这老道怎么这样浑蛋,自己明明点了我的哑穴,现在还来问我,你这叫我如何回答?”
他心中暗骂未已,突闻耳畔有人答道:“启禀师兄,是小弟前来看你了!”
于梵一听这声音,顿时心头猛震,这不正是元始真尊庙前所见的蒙面道人的声音么?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不知是怎么个长相?于梵心想看个明白,偏偏他此时倒卧的位置,竟然一点也看不到。就在他焦急中,猛觉茅屋里光线一暗,他知道,必是那人已经走了进去。这时候,只听铜冠道长的声音道:“师弟,你怎么来了?”
听语气,似乎这喊道的猝然出现,铜冠道长也颇感意外。
他话音一落,那贼道突然微喟一声道:“唉,小弟云游三峡,及至闻讯赶来,想不到却已迟了一步,听说师兄身负重创,小弟惶急不已,是以连夜找到这里,但不知师兄现在伤势如何?”
这喊道一片做作,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铜冠道长不由动容道:“多承师弟关怀,愚儿所负大都全是皮肉之伤,只有胸前所中八指头陀的一掌较为严重,但是现在经过服药调治已经无碍了!”
这时候,他像是已经忘记了倒卧窗外的于梵。
那贼道听后故作一震道:“啊,师兄,听说八指头陀练有一种极为歹毒的掌法,中后初无特殊的感觉,可是时辰一到,立即全身溃烂而死!”
铜冠道长一惊道:“真的么?”
那贼道道:“这种掌法八指头陀一向极少使用,因此江湖中人知者甚少,师兄赶快让我瞧瞧!”
于梵只听一阵悉索的解衣声,紧接着铜冠道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师弟?”
于梵虽说看不到屋里的情形,但可以想见的,铜冠道长的胸头致命之处,此时适已完全落人那贼道的掌握之中。就在他心中暗道不妙之际,那贼道已经开了口道:“嘿嘿,一点不错,师兄,你果然中了八指头陀那极为恶毒的掌法!”
铜冠道长一震道:“我不信,怎么我一点特殊的感觉也没有?”
贼道此时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地,显得得意万分地笑道:“嘿嘿,师兄,刚刚小弟不是对你说过了么?此掌中后最初并无任何特殊的感觉,必须到了时辰之后才会猝然发作!”
铜冠道长像是已经发觉了贼道处心不善,叱道:“发作就让他发作吧,你把手拿开!”
可以想像得到,贼道绝不会听他的!果然,话音一落,就闻贼道狞笑道:“嘿嘿,师兄,发作后全身溃烂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倒不如由小弟现在赏你一掌,死得可能还痛快些!”
铜冠道长骇然道:“师弟,你?”话音未毕,猝然中断,显然他已经遭了毒手。
铜冠道长最后这句话,已把那两名警卫的道人惊动,虽然于梵看不见,但却能够听到沙沙脚步声,分由左右奔了过来。他心中暗忖,贼道该要露出原形了!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两名警卫的道人脚步一停,竟然同声悄悄地问起:“得手了么?”
于梵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喊道如此大胆,原来这两名警卫的道人也全是同党!
思量中就听贼道答道:“好了,现在我还不便出面,告诉你师兄,天明后派人通知掌教真人,就说铜冠师叔突然伤势发作,已于夜半不治身亡,我走了!”
话音一落,黑影穿窗而出,转眼在夜色中消逝。
于梵看到此处,不禁黯然一叹道:“咳,可叹,可叹,想不到名动江湖的铜冠道长,居然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真叫人”话声未毕,心里陡然一怔,暗忖自己哑穴明明已被制住,怎么现在?
一念未已,突闻那两名警卫的道人同声喝道:“什么人?”就在这喝声中,陡闻衣袂飘风,人已扑了过来。
于梵猛然间向上一挺他这个动作,照说只是危急之际,一种本能的反应,但没想到全力一挺之下,身形竟然陡地蹦了起来。刹那间,他心中明白了,铜冠道长刚刚点穴所用的手法极轻,时间一久,已经自行解开了!
两名道人身形欺到,不约而同地双掌一举,朝向于梵攻来。
于梵身在半空,见状猛把真气一提,双掌分向二人的来势迎了过去。
啦啦两声轻响,于梵借势飘退五步。两名道人眼见一击不中,突然高声大叫道:“有刺客!”
于梵闻言大骇。他知道这几个字不打紧,但无形中已把杀害铜冠道长的罪名推到了自己头上。他惶然警悟,现在若被武当弟子拿住,自己可真要百日莫辩了!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他两足刚一着地.立即二次腾身而起,照准西北方没人的地方,放足狂奔而去。可是,那两名道人刚才的叫声,早已惊动了所有的人,只见月色之下,人影乱晃,转眼间四面的去路已全被人堵住。
武当派在武林中能够享有如许盛誉,委实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虽然目前是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之后,但遇事仍能条理分明,秩序井然,毫无半点慌张。
这些人猝闻警讯,立即各就其位,显然,他们事前已经早有应变之策。
于梵知道自己已人重围之中,今天要想闯出去只怕颇不容易!
就在他心中暗思对策之际,突见一名身材瘦长的中年道人,快如飘风般一掠而至。
于梵虽然不认识这道人,但就凭此人来时身法,也能看出他武功远在蒋吟白之上。
这道人身形一定,立即朝向于梵喝道:“夜静更深,施主私人本派禁地,有什么企图?”
于梵一面衡量四周的形势,一面答道:“在下因为要事在身,午夜独行,一时迷失方向,到此全属误会,并非有意擅人贵派禁地!”
话刚至此,突见两条人影奔来道:“六师兄可别听他胡言,此人潜人铜冠师叔养伤之处,猝然施击”
不用说,他们就是刚刚那两名担任警卫的道人。
这两人话音未落,那被称做七师兄的瘦长中年道人,陡地神色一变道:“什么?铜冠师叔他现在?
后来的两名道人齐声说道:“铜冠师叔重伤不防,恐怕已经遭他毒手!”
瘦长的中年道人一听,反手拔出了背上长剑,目注于梵寒光四射道:“施主,你准备偿命吧!”
于梵虽然有一肚子的理由,可是他知道,在此情形之下,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
他略一迟疑,也反手抽出腰中的软剑道:“阁下凭你的武功,我知道你可能杀了我,不过你杀了我之后,终有一天会懊悔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嫌太迟了!”
瘦长的中年道人厉笑一声:“嘿嘿,施主,我纵然杀了你要懊悔一辈子,今天我也非杀你不可,其他任何话全是多余的了,你接招吧!”左足一探,宝剑陡然闪起了一道寒光,照准于梵的心窝刺来。
于梵哪里学过剑术,除去跟随龚江学的那几套普通拳脚外,就只有血影人魔教的那三招。可是,武当派乃是方今五大剑派之一,他已由蒋吟自那里得到过教训,知道凭自己的武功,若是空手的话,根本连一招也接不下来,无可奈何之下,这才抽出腰间的软剑。眼看那瘦氏道人一剑已到胸前,他竟还没有想出破解的招式。
这可是武林绝少听到的事!那瘦长的中年道人一怔,陡然间宝剑一撤,向后疾退三步。
他双目凝视着于梵,满是惊愕之色道:“施主,你为什么不出剑?”
于梵不期然地脱口答道:“因为在下还未想妥该用什么招式!”
这回答显然又出那中年道人的意料之外,他先是一怔,继而发出一声冷笑道:“嘿嘿,铜冠师叔,名动江湖,虽在重伤之后,仍然不是普通武林高手所能伤得了他的,施主既能一袭得手,相见剑术上定有惊人的造诣!”
于梵正悔失言,听后不禁心念一动,索性故布疑阵道:“阁下怎样想法我管不着,不过实对你说,在下根本就不会剑术!”
他说时暗中打量四周情形,准备随时伺机突围。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些武当道士,居然仍在四周严阵以待,对于他和那瘦长中年道人的对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话音一落,那瘦长的中年道人果然又是一愣,半晌才道:“阁下手持那样名贵的软剑,竟然口口声声地谦称不会剑术,贫道虽然不智,但也难以相信!”无怪他会这么说,事实上软剑在宝剑之中,的确是最难使用的一种,若无深厚的内功做基础,根本就不如一块废铁。
于梵闻言,又是一笑道:“在下说的全是实话,至于阁下相信与否,在下是无权过问的了!”
那瘦长的中年道人迟疑了半晌,终于沉声说道:“若在平时论武,贫道今天就该弃剑认输,可是今日乃是为敝师叔报仇雪恨,不管施主剑术上的造诣如何,贫道也非一拼不可!”
话毕陡然横移三尺,高呼一声:“看剑!”一抖手,宝剑卷起三朵剑花,带着飒飒冷风,直向于梵上中下三路一齐攻到。
于梵真没想到自己弄巧反拙,竟惹得对方一开始就展出了拿手绝学。在此情下,自己上回对付方强的办法可行不通了!可是,对方剑招凌厉绝伦,再不还手马上就将溅血伏尸,心中一急,陡然想起李地夫昨日传授那一僧一道的三招剑法,当即大喝一声:“来得好!”手臂一抬,软剑由下向上划个半圆,紧接着打从胸前霍然推了出去他这是临危拼命,胡乱搪塞一下而已。
想不到剑势攻出,陡闻一声轻啸,顿时平地涌起一片青蒙蒙的歪风,呼呼霍霍,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朝向瘦长中年道人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