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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也就是六月十五日的这一夜。
时值月半,满月高悬,银辉四洒。
晴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夜风轻拂,夜凉如冰。
午夜之际,万籁俱寂。
临潼城内大部分较为洁净,宽大的客栈的屋顶上,陆续地飘起了三五不等的黑影。
这些黑影在屋顶上微一沾足,略一辨明方向,先后均向城西角电射而去,似是事先约好了一般,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去的方向也是一样。
不到片刻,城内大部分客栈内已走一空,城内居民连同客栈店伙,却仍是懵然不觉蒙头酣睡如泥。
就在这些黑影方自走完的须臾之后,城东一间客栈屋上倏又飘起一条淡青人影。
如银月光下,可以看出这条淡青人影是一位身着青色儒服的俊美书生。
这青衫书生美是美极,只是满面轻愁之中隐透一丝煞气,另外就是缺乏须眉男儿气概,却令人觉得有点妩媚之感。
他在屋顶略一沾足,嘴角上掠起一丝令人寒栗的冷笑,蹑适才许多黑影之后,身形一闪,电射而去。
身法之灵妙,身形之快速,较适才请黑影来得高明。
青衫书生身形方渺,同一间客栈内紧接着又自飘起一个雪白人影。
与先前青村书生一样,生得面如冠王,俊美绝伦,但却仍是妩媚之态甚重。
怪哉!这一前一后,一青一白,两名俊美书生到底是何来路?
想必不是各门派人士,不然为何不住在预先为各门派订好的客栈内?
临潼城西角,一座残破古庙前,有一片占地颇大的旷野,这片旷野地处荒郊,平常白天就少人来此,晚上甚至于夤夜,那就更不必说了。
而此时如银的月光下,如水的夜色中,却默然伫立着五僧,二俗老少七人。
不是夜游,也非赏月,不用说,这七人是柬邀武林各门派人士来此举行秘会,共商大计,而先行来此相候的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少林四大护法及仲孙玉父女。
蓦地,一阵紧连一阵的衣袂飘风声传来。
场中,先后陆续地飘落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
武当、峨嵋、雪山、邛崃、终南、昆仑、天山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合十肃立相迎,陆续而来的各门派人士,也自先后地见礼后,分别席地坐下。
不到半盏茶功夫,原来空荡寂静的荒郊旷野之中,已是坐满了来自三山五岳的各门派,黑白二道群豪。
但见黑压压的一片,却未闻有一人讲话,半丝声响。
又是半盏茶功夫,已无人影到来,显然地,各门派人士已是到齐。
谁也料不到就在这一会儿功夫,这块士地上竟齐集了宇内百余名顶尖儿高手,天下英豪集于一隅,武林俊彦会于一夕。
风云集会“破庙”生辉。
“阿弥陀佛!”蓦地一声洪亮佛号划破寂静夜空。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双目神光电射,一扫群豪,合十朗声道:“老油斗胆,先请各派,出一名高手在此百丈以外担任警戒,布下明桩暗卡!”
话声甫落,场中黑压压的群豪中,十余条黑影应声电射而起,又疾若闪电般向四下里电射而去。
身手矫健,分明俱是各派一流高手。
慧觉大师面上掠起一丝颇为欣慰的微笑,目中神光湛湛,一扫群豪,倏地面色一庄,肃然说道:“时间仓促宝贵,老衲不欲多作赘言,柬邀各位来此之目的有二。
“第一,武林血案真凶已经查出,此惨绝人寰、人神共愤之血案,乃系一秘密组织,自称地幽帮者所为”
月光下群豪突然一阵骚动,不住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群豪中倏地站起数人,神情颇为激动地方要发话。
“阿弥陀佛!”又是一声洪亮苍劲的佛号,全场陡地一静。
慧觉大师神目放光肃容急道:“各位有何高论,尚请容老衲报告完毕以后再行发表,老衲毋任欢迎!”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成名多年,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纵是此刻心中有一腔激动,千言万语,也不好再行说出,只得强自按捺着静听下去。
场中顿时又恢复一片寂静。
慧觉大师白眉微微一轩,朗声又道:“老衲想在场的诸位之中,定有不少人见过该帮徒众,只是以前不知道罢了!该帮徒众,一个个俱是黑衣蒙面,行事诡秘,手法毒辣,如今想是气数已到,道既长,魔即消,蒙二位绝世高人费时数日,绞尽脑汁,方始就该帮‘冥府总舵’四字中,推测出该帮总舵所在,是否正确无爽,老衲不敢妄下定论,该帮冥府总舵按二位高八的指示,应该置在鬼城北邙"“啊!”群豪中突然传出一声清脆轻呼,是惊喜?抑或是惊骇,一时难以测知。
慧觉大师一双神目下意识地向发声处轻瞥一眼,看见发声的是一位深低着头的青衣书生,一时也未在意,收回目光,又道:“这两位高人说来各位谅必知道,就是隐居华山之巅多年的赛华伯仲孙玉施主父女!”
微微一顿,目光一扫群豪,又道:“第二,老衲乘此机会,欲向诸位澄清一桩误会,震撼武林的临潼两件血案,并非柳含烟小施主所为,实在是有人嫁祸,欲逞其借刀杀人之计,假各门派群豪之力以快其私仇,老衲言尽于此,各位有何高见,请站起发表!”
慧觉大师此言一出,场中静坐群豪中,立时先后站起四人,齐向慧觉大师一抱拳,说道:“晚辈等欲向掌门人说明一事,不知可否见允?”
慧觉大师一见四人白眉微微一蹙,轻“哦”地一声说道:“原来是武当四剑,有何高见,但请发表。”
一点不错,这四人正是武当四剑。
仲孙玉父女一睹四人站起,声言欲说明一事,不由心中各自微感一紧,心知四剑此刻要说的话,对柳含烟必不会有利。
果然,四剑老大无影剑沐义方目光狡黠地一扫场中群豪,朗声说道:“晚辈欲先向掌门人请教,何以见得柳含烟并非血案真凶,而是另有其人欲逞其借刀杀人之计?”
话声刚落,场中群豪已是纷起呼喊:“对!对!咱们要听听,何以见得那小子不是真凶!”
慧觉大师喧一声佛号,目中神光湛湛,一扫群豪淡淡说道:“沐施主问得好!柳含烟眉宇之间正气充沛,侠肝义胆,为武林公仇而忘却私恨,为各门派安危而忘却自身安危,舍身忘己,不分昼夜,栉风沐雨,万里奔波,为侦查血案真凶竭尽所能,生死搏斗,加以案发之日,他本人不在临潼而在四川,同时作下此人神共愤之血案灭迹潜踪恐犹未及,怎会再自留姓名?综此数点,老衲敢断言柳施主并非为恶之人!”
无影剑沐义方目光冷冷一扫群豪,微微一笑,说道:“掌门人以上数点,晚辈不敢苟同,人不可貌相,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掌门人试看,古今以来几作奸犯科之巨孽枭雄,有几个是容貌丑恶不堪的?为武林血案奔波,只不过是惑人耳目的一种手法,案发之日柳含烟身在四川又是从何得知的?”
武当四剑果然阴狠卑鄙得可以,一番话不但歪曲事实而且极具挑拨能事。
话声一落,群豪果然大为激动,异口同声地挥臂叫道:“对,对!武当四剑之言有理,这一点不能令咱们满意!”
仲孙双成人耳这几句颠倒是非,恣意诬人的话儿后更是气得花窖变色,柳眉倒竖莲足一跺,就要飞身抢出相斥。
仲孙玉眼明手快,倏探右掌一把将爱女拉住,对她附耳低声说道:“成儿,此时不可妄动,老和尚自有道理。”
仲孙双成被其父紧紧抓住,娇躯动弹不得,只得强忍心中怒火,如言静立,但是她一双秋水此时却是满含杀机地狠狠盯在无影剑身上。
慧觉大师不愧一代高僧,涵养到底深于常人,闻言毫不在意地说道:“沐施主言之有理,‘以貌取人失人子羽’,但是老衲偌大年纪,阅人多矣,在年轻一辈俊彦中,如柳施主这般气定神清,姿质绝佳之不世奇才,尚属首见,至于柳含切身在四川之语,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他自己说的!”
微微一顿,面色一庄,双目神光暴射地凝往无影剑沉声又道:“不过,老衲以为我辈武林中人应是恩怨分明,滴水必报,柳含烟不属任何门派,他能舍身忘己,不避生死艰难为一‘义’字奔波数月,搏斗多次侦查武林血案,对我们有恩无怨,似这等诬良为盗,以怨报德的行径,老衲深以为,不是我辈武林大丈夫所应有!”
一番话话声铿锵,义正辞严,听得群豪悚然动容,仲孙玉父女暗暗叫好,大呼痛快。
但是均是刹那间之事,慧党大师一番舌所收到的效果,随即又被无影剑一番煽动消除得一干二净。
无影剑沐义方被慧觉大师一对利刃股双目神光,看得心中一栗,但是此时仗着自己掌门在此,面对武林群豪,他心知慧觉大师不能把他怎么样,嘿嘿一笑,狡黠阴很异常地道:“大师教训的极是,晚辈毋任敬服”
一双狡黠目光暗暗一扫群豪,冷笑接道:“可是,听大师之言天下武林中除柳含烟外好似无人,晚辈不但斗胆为自己不平,且为天下群豪深感叫屈,同时我们又不是三岁孩童,柳含烟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儿,尚不足以让我们信得过,最好能找出个证人来!”
仲孙玉切齿暗骂一声,好阴险卑鄙的东西,事情要糟!
群豪已是群情愤慨,更见激动,齐齐挥臂狂喝道:“对,对,大轻视人啦!咱们不是三岁孩童,找个证人来,不然咱们没完!”
话是这么说,却未见一个敢站起冲出来。
武当掌门紫虚老道不知是何用心,一直沉默不言,冷眼旁观,任门下一再尽其挑拨煽动之能事。
狂叫群豪中,突然站起邛崃掌门无为老道,他目光险鸷地一扫激动中群豪,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笑意,朗声发话道:“真凶以其惨绝人寰的手法,杀各门派年轻高手数百人,使得各门派精英毁于一旦,这种血海深仇,贫道不管其他门派如何,本派是誓死必报,派毁人亡,血洗邛崃,在所不惜,柳含烟于案发之后,乔装改扮,化名任负曲,其用心不无启人疑惑,在事情未弄清楚以前,本派誓与柳含烟周旋到底,誓予追杀,不死不休!”
“无量寿佛!”武当掌门紫虚老道突然站起,愤然说道:“无为道兄势力不孤,柳含烟杀我门人,此等血海深仇,贫道愿亲率本派高手,与贵派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此言一出群豪大哗,群情更见激动,紧接着雪山、天山诸派掌门先后站起,誓言要与先前各派共歼强仇。
按兵不动,采取中间立场观望态度的只有终南、峨嵋两派。
一场共商歼仇大计的群英大会竟因为武当四剑无影剑沐义方的几句话儿,弄得群情激愤,先起内江。
慧觉大师纵是有着极为深厚的涵养,此时也不禁暗动无名,陡生悲愤,但他仍自强忍胸中狂涛般激动,寿眉轩处,突然高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慧觉大师暗生盛怒之余,已暗将佛家“狮子吼”渗入一声佛号中,如晴天霹雳般,听得群豪耳中嗡嗡作响,全场纷嚷顿也为之一静,数百道愤怒目光齐齐往慧觉大师望去。
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把握这沉静的一刹那肃容朗声说道:“各位来此无非为共商歼仇大计,如今计尚未出先起内讧,岂不使亲痛仇快,贻人笑柄?各位掌门一派至尊,不思出面镇压,反而助长其势,实令老衲灰心,各位刻下如坚要证人,老衲深感恐慌一时请不到证人,不过老袖愿以项上这颗光头为各位预作担保,如果老衲今夕之话有所差错,随时双手奉上!”
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一代高僧此言一出,群豪顿时哑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仲孙玉父女方自暗吁一口大气。
突然群豪中一个冰冷话声说道:“老和尚一颗大好光头,恐怕难以抵得各门派数百名年轻俊彦的性命”
此言一出,群豪顿又哗然,喧嚷声中并掺杂着几声满含嘲讽意味的刻薄冷笑。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面对这少林一派掌门,口出如此不敬之言?
少林四大护法此时已按捺不住震怒,怒叱一声,齐齐飞身扑出。
“回来!”慧觉大师白眉轩处,突然扬起一声暴喝。
四大护法入耳掌门令谕,不敢违悖,八只大袖齐扬,硬生生地刹住前飞身形,折返慧觉大师身侧,合十垂目,肃然而立。
慧觉大师也自低宣一声佛号,合十闭目,肃然仁立,但是由他那微见抽搐的慈面上,已可看出他心中已愤怒到了极点,却仍然为息事宁人为顾全大局而强自按捺着。
他忍得住,身后仲孙双成却忍不住啦!虽然她仍被其父紧紧抓住,但她却娇靥含煞,秀眉双挑,妙目喷火地嘶声呼道:“爹爹!放开我!我要杀尽这批猪狗不如的东西。师伯,事到如今,你还强忍什么?传谕下去,杀啊!杀呀,师怕”
呼声至后,哪是怒喝?分明已变成声音嘶哑的哀号!声如中箭哀猿,闻之令人寒栗而心酸。
慧觉大师一身僧衣突然无风自动地泛起一阵轻颤,慈面上抽搐更剧。
显然,这佛门一代高僧内心正处于激烈地天人交战中。
全场顿时又陷入沉寂,似已为仲孙双成一声悲愤欲绝的哀号震慑住了。
蓦地,先前那声冰冷话声又起,阴恻恻地道:“小兔崽子,你狂叫什么?老子就不信这老和尚敢把老子怎么样,你有种出来啊!”慧觉大师一双慈目突然暴张,目中神光厉射,方自高宣一声佛号。
突然,群豪中扬起一声苍劲怒喝:“匹夫,你欺人太甚!”
倏听一声惨嗥,一条人影闪电般自群豪中飞出“叭哒”一声,坠地而亡。
在场诸人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数百道惊异目光,齐向坠地死亡那人身上望去。
一望之下,群豪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慧觉大师及少林四大护法,却是慌忙闭目垂脸,连称“善哉”不住低诵佛号。
仲孙双成虽然暗自心惊,但却不住称快。
原来遭人重击,坠地身亡那人,是一个五短身材长像阴鸷的黑衣老者,群豪中有不少人已经认出这名业已死去的黑衣老者,是独霸江南的独行怪盗吸血鬼赵老大。
此时这横行江南一带的吸血鬼赵老大,四肢卷曲,肤色黑紫,七窍中鲜血正自汩汩流出,死状狰狞,令人惨不忍睹。
谁有这等功力?能一击之下使这具有一身歹毒诡异功力的吸血鬼横尸当场?
群豪方自震慑诧异之间,人丛中已自飘然转出一个身着锦袍,身材高大的老者,一头黑发,黑得发亮,一张脸却是白得怕人。
锦袍老者一出人群,便迈着大步向慧觉大师走去。
举止顾盼之间,状至威猛,阴阴有着一股自然慑人威严。
少林四大护法一见这锦衣怪老者向掌门走来,为防不测,忙自飘身迎出,往慧党大师面前五尺处一落,齐宣一声佛号之后,主边一位合十肃然说道:“这位施主是哪派高人?请止步说明来意!”
怪!这锦袍老者对这少林四大护法的话声,竟似恍若未闻般,仍然面色木然地,负手大步前进,对这伫立眼前,拦住去路的四位年老高大的少林僧人,也似恍若未见。
最左一位护法一见对方这锦袍老者毫无反应,浓眉一轩,又自喝道:“贫僧等少林四大护法在此,再请施主止步!”
怪啦!锦袍老者仍是不改前态地大步如前。
此时,群豪数百道满含惊异的目光,均已被这怪异的锦袍老者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投射过来,齐齐沉寂,静观变化。
少林四大护法名震遐迩,为少林一派仅次于掌门的顶尖儿高手,平时沉默寡言,一样地涵养深厚,但今夕不同,先前的诸多刺激,已使这四位高僧暗动无名,真火高炽.若非掌门阻拦,早已大开杀戒,此时虽经亮出佛号,这不明来路的锦袍老者,竟然不顾江湖规矩地毫不理会!在此众目睽睽下,四大护法如何再能咽下这口气去?
卫主心切,盛怒之下,最左的一位护法,突然高宣一声佛号,沉声说道:“施主不听喝止,贫僧只有得罪啦!看掌!”
“住手!”慧觉大师突然一声沉喝。
无奈为时已晚,居左一位护法,原本合十中的双掌已自倏地向外一翻,一片狂飚也似的强劲罡风,径向锦袍老者卷去。
少林般若神掌威震宇内,群豪不禁暗为这锦袍老者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锦袍老者方始倏然驻足,突然一声大笑,两只肥大袍袖,迎着来势,向前微微一拂。
两股罡风甫接“砰”地一声大震过后。
少林四大护法最左的一位,高大身形微微一晃。
锦袍老者衣袂只是一阵狂飘,身形却风纹未动。
甚为明显地,少林这位护法,掌力上已是略逊半筹。
“这老儿是何来路,掌力功力竟高过少林四大护法!”群豪齐齐“啊”了一声,震惊欲绝地暗自一声狂呼。居左那位少林护法,老脸陡感一阵燥热,冷哼一声:“施主好高的掌力,再请试试贫僧这第二掌!”
“住手!”慧觉大师惊异万分地一声沉喝。
这回幸亏他发觉甚早,及时出言阻止。
居左那位护法,袍袖方扬,喝声人耳,不敢违悻,倏然住手。
“四大护法退后,让本座会会这位高人!”
四大护法略一迟疑,一齐如谕飘身退后,但未敢松懈地各蓄真力以防万一。
四大护法一退,锦袍老者微微一笑,大步又进,至慧觉大师面前一丈处,再次驻足。
向着慧觉大师微一拱手:“老朽无状,当着掌门人金面出手伤人在先,冒犯贵派护法于后,尚请掌门人海涵!”
慧觉大师一听对方语气平和,词意谦冲,心中不快已是大为消灭,双目神光一注对方,忙合十答礼道:“岂敢,恕老衲眼拙,不知檀挝是哪派高人,尚请明告是幸!”
慧觉大师神目如电,就在这一眼之间已看出对方是位身负绝高功力的内家绝顶高手,心中微震之余,方自暗道一声:怪不得连本座四大护法那等功力,尚逊他半筹!
锦袍老者已自一笑说道:“掌门人夸奖啦!老朽只是一个山野闲人,何敢当掌门人‘高人’二字,掌门人刻下不是急需一名证人么?老朽便是奉召而来!”
群豪闻言,各自心中一震,更是聚精会神地将数百道目光凝注,霎也不霎一下。
慧觉大师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一喜,脱口说道:“施主莫非是”
锦袍老人展颜一笑接口:“老朽齐振天!”
此言一出,群豪心中大震,顿起一阵骚动,并有人脱口惊呼:“千面神君!怪不得功力如此惊人!”
这位一向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今夕竟突然出现此间,而且来得正是时候。
仲孙玉早已心仪此人多年,只是恨未能识荆,闻言忙一拉仲孙双成忘形喜道:“成儿,此人乃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大豪杰!又是你那烟弟拜兄,咱爷儿俩不可不见,走!”
这胸罗万有的盖代奇才,在英雄慕英雄的心情下似是喜极“走”字甫落也不等其女答话,一提气,拉着其女,飘身上前,与慧觉大师站个并肩而立。
仲孙双成骤不及防,被其父扯得一个跄踉方始跟着飘起,但因心中也是喜极,故而也未撒娇发嗔。
慧觉大师何尝不是如此?此时此地这位奇人突然出现,有此证人,柳含烟不白之冤何愁不被洗刷?
千面神君齐振天对这“赛华佗仲孙玉”六字也是闻名已久,加以柳含烟曾为这位奇人拜见,甚为详细地提到过仲孙玉父女与自己的关系,早就想一睹这位盖代奇才的庐山真面目,如今一见这一老一少飘来身法灵妙绝高,再一微瞥两人容貌,齐振天神目如电,便已看出这一老一少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仲孙玉及其爱女,当下心中便喜赞道:“父是盖代奇才,女是瑶池仙品,小老弟眼力不差!”
此地此时不便把臂寒暄,只得向着三人微一拱手,笑道:“三位且请稍候,容齐振天为我拜弟一清不白之冤后,再行拜见!”
三人哪有不知这位奇人急欲先替自己忘年之交洗刷冤枉之理,心中不由暗暗心折这位奇人果然是古道热肠,肝胆照人。慧觉大师与仲孙玉更是敬佩之色溢于眉宇地欣然齐道:“神君不必客套,大家都是自己人,稍时再把臂言欢无妨,尽管先请!”
齐振天微一笑,又一拱手,随即转过身形,面对群豪,目射神光地略一环顾,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齐振天,今夕能在此拜识各门派高人,实感毕生荣幸,今夕之事,非同寻常,在下本不应僭越发言,无奈为洗刷在下拜弟之不白之冤,保全他侠肝义胆的超人英风,在下不得不斗胆而出,事出无奈,尚望各位谅宥!”
几句开场白,交待得干净利落,不亢不卑。
话音微顿,目中神光一扫群豪,面色一庄,沉声又道:“关于在下拜弟柳含烟之为人,适才少林掌门人慧觉大师已经备述,在下不欲多作赘言,刻下在下只欲证明一事,就是临潼血案发生之目,柳含烟确实正在在下飞云庄中作客,在下一生行事,也许诸位知之甚详,信得过在下,此场误会,请看在在下薄面,就在此云消雾散,信不过在下,在下不敢强人所难,只是要求诸位,不必长途跋涉,历尽艰苦地去找在下拜弟。这场事情在下愿独自一身,只手揽在在下身上,请各位认为与柳含烟有血海深仇者,只管冲着在下来好了,如果此时不愿赐教,川中飞云庄随时恭候大驾,言尽于此,是敌是友,全凭各位!”
话声一落,双手往背后一负,神色威严地注定群豪,静待答复。
一番话儿,万般豪迈,豪气干云,听得在场群豪无不惊然动容,暗暗心折。
慧觉大师与仲孙玉父女对眼前这位奇人,更是敬佩得无以复加。
仲孙玉更是跨前一步与齐振天站个并肩,口吻微显激动地朗声道:“神君不是独自一身,此事仲孙玉父女不能置身事外,也要算上一份!”
齐振天方自微笑颔首。
“阿弥陀佛!”少林掌门一代高僧慧觉大师已自宝相庄严地高呼一声佛号,率领少林四大护法飘身上前,毅然说道:“柳施主武林救星,少林派为武林一派,也要算上一份!”
想不到这佛门一代高僧也会为这仅有一面之缘年轻后生,毅然出头。
仲孙玉父女、齐振天三人一征之后,开齐投过满怀感激的一瞥,仲孙双成则更是神情激动异常,几欲喜极而泣。
“无量寿佛!”群豪中突然又站起了一名中年全真,领着六俗四道越众而出,向着四人微一稽首,肃然花道:“贫道玄风,久仰诸位均是武林中义薄云天,一言九鼎的高人,终南派愿附骥尾,也要算上一份!”
仲孙玉、齐振天齐齐还礼,说道:“在下谨代柳含烟谢过掌门人!”
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又一稽首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武林天职,贫道殊不敢当!”
随即率领门下,大步向前,转过身形与诸人并肩而立。
接着,峨嵋一派也由掌门大智上人率领跟着站起,表示愿倾派支持。
只有武当、邛崃、雪山、天山四派人士,仍是坚持己见,伫立不动。
群豪中,不少侠义之士,纷纷站起,表示信得过这位秉性耿直,做事不苟,肝胆照人,义薄云天的奇人。
群豪中最后一个站起的,是先前倏发惊呼的那名青衫书生,他笑吟吟地,迈着方步,踱了过来。
仲孙双成乍睹此人,神情一震,继而心中狂喜,脱口一声:“雁”
青衫书生似不经意地冲着她露齿一笑,随即又一摇头。
仲孙双成瞿然惊觉,娇躯一扭,迎着青衫书生飞扑而出。
近前一把执住青衫书生双手,神情喜极地乱摇悄声说道:“雁妹妹,你这些日子跑到哪儿去啦!真把姐姐我给想死啦!”
原来这青衫书生,竟是在破庙中与仲孙双成走失了的路雁乔装,只见她微微一笑,悄声说道:“姐姐,小妹何尝不是梦魂萦绕地日夜想念呢?别后之情一言难尽,且容小妹见过几位前辈后,再行细述!”
至此,仲孙双成才瞿然发觉自己喜极失态,赧然一笑,忙自松开路雁双手,陪着她向自己这方诸人立身处走去。
路雁在诸人面前五尺处,停下脚步,向着诸人一揖至地,恭声说道:“后学末进路雁见过诸位前辈!”
诸人中除仲孙双成外,无人知道这青衫书生是何来路,但就适才仲孙双成与此书生亲呢情形看来,与仲孙玉必是故交,也自齐齐还了一礼。
仲孙玉自不必说,千面神君齐振天本就是位乔装能手,甫自一眼,便已看出眼前这位青衫书生是个西贝男子,但人家既是乔装而来,必有其用意,故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破。
路雁向着诸人一揖之后,冠玉般俊面突然一整,语出惊人地朗声说道:“临潼血案,真凶为谁,在下敢说除真凶本人与在下外,绝无第三人知道,为免走漏风声让真凶闻风远逃,目前未到揭露时机,恕在下暂作保留,不过,在下可以担保,柳含烟绝非凶手,因为在下曾目击真凶在此破庙中行凶,也曾窥及他的真面目!”
至此一顿,颇为愧疚地赧然又道:“只是凶手机警过人,又因在下功力浅薄,未能将他当场缉获!”
在场所有群豪,闻言齐齐一震,不自主地将数百道惊疑目光向路雁望去。
当然,这数百道目光表示出,群豪之中,信疑分为两部分,而且有形地,这场共商歼仇大计的群英大会,已经分为两个集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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