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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前来,一为拜谢纪总督救援表妹的大恩,二来顺便看看表妹!”甄玉霜平静地道:“总督救援收留大恩,加以这几年来,对我曲意照顾,无微不至,一如兄妹,表哥是该多谢谢!”萧涵秋道:“表妹但请放心,这恩情我日后定有所报!”
提起了恩情,甄玉霜想起了父母惨死,家破人亡,勾起她的悲痛伤心事,她很快地垂下了螓首。纪奉先插口说道:“甄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再行悲痛,两位老人家遇难之事,我跟令表兄誓必查明缉得真凶,以慰两位老人家于泉下,今夜亲人团聚,表兄妹重逢,该高兴才是!”萧涵秋轩眉说道:“表妹,纪总督说得是,但请节哀止悲,我但有三寸气在,誓必诛那万恶残凶于掌下,以慰姑父母在天之灵!”甄玉霜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抬起螓首。纪奉先突然一叹说道:“阁下请看,甄姑娘这多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平日难下后楼一步,落得如此憔悴清瘦,倘长此这样下去,我担心”摇摇头,住口不言。
“表妹。”萧涵秋心中刺痛,道:“大恩未报,表妹尚请珍惜2身,不要再为纪总督添麻烦。”
甄玉霜唇边掠过一丝凄惋强笑,道:“多谢表哥,我会记住的!”
萧涵秋道:“这样我不在表妹身边,也可以放心了。”
纪飞霜突然开口说道:“萧大侠,听说萧大侠那冤屈的罪名,已被免除了。”
萧涵秋道:“是的,不然我仍不敢前来拜谒!”
纪飞霜张口未言,纪奉先突然站起说道:“妹妹,他们表兄妹久别重逢,可能有很多话要谈,咱两个先出去一下吧!”
未等萧涵秋与乃妹说话,径自大步出厅而去。纪飞霜自是只好跟了出去。
偌大的一座客厅内,就只剩下两人相对了沉默了一阵之后,甄玉霜抬头说道:“表哥由那儿来?”
萧涵秋再也难掩激动,颤声呼道:“霜妹,你”“表哥!”甄玉霜低低说道:“这儿是总督府。”
萧涵秋道:“霜妹放心,纪总督英豪盖代,他不会介意的!”
甄玉霜点头说道:“不错,他的确是个盖世英雄!”
萧涵秋尚未接话,甄玉霜又道:“表哥还没有告诉我,由那儿来?”
萧涵秋道:“霜妹,我住在一家客栈中!”“不!”甄玉霜摇头说道:“我是指”
萧涵秋连忙截口,把自己所以要来北京的原因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就是这样了,在未找到那婴儿之前,我绝不回去重建我那山中小楼j”
甄玉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表哥一隐多年,如今突然现迹武林,表哥难道至今还一丝线索未获么?”
“不,霜妹!”萧涵秋摇头道:“有线索,我已知道那婴儿是东西两厂总统领的骨肉,却苦于不知那位总统领是谁!”
甄玉霜道:“照这么看,表哥不必自行去找,只须在北京城中等候,一有机会,我料那托付费啸天之人,定会把婴儿再送出来的。”
萧涵秋道:“我也存着这个希望,所以一直未作离去打算!”
话锋微顿,接道:“霜妹,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那万恶残凶都是些什么人么?”甄玉霜道:“他们个个黑衣蒙面,令人难窥面目,当时我也吓坏了,差点没昏过去,不过我隐隐约约听得,其中有一人被称为老魏,有一人被称为七爷”’萧涵秋道:“那该表示一人姓魏,一人姓七!”
甄玉霜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天下姓魏的人多得很”
萧涵秋截口说道:“可是武林之中兄弟七人,或七人以上结盟的并不多见。”甄玉霜呆了一呆,道:“那么莫非表哥”
萧涵秋道:“只要尽力去查,迟早总能查出,霜妹只管放心在北京长住,这报仇索债的事,自有我来承担!”
甄玉霜缓缓说道:“也只有让表哥去奔波劳顿历风险了!”
萧涵秋道:“霜妹,这是应该的,二位老人家还不等于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甄玉霜道:“可是如今我”娇躯倏颤,住口不言。
萧涵秋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但他未让它流露出来,淡然说道:“表妹,这都是命,也是我的福薄缘悭”
“不。”甄玉霜摇头说道:“那是我福命两薄。”
萧涵秋强笑说道:“霜妹,事到如今,何须再争论这些?总-而言之,我当初不该退出武林,退隐山中,以至使得霜妹家破人亡,流落异乡,所幸霜妹是遇上了纪总督,要是遇上个奸徒-而有个一长二短,我将负疚终生,罪孽深重,我生平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霜妹有这么个归宿,我认为霜妹做得很对!”
甄玉霜唇边闪过一丝凄凉笑意,道:“是纪总督告诉了你?”
“不!”萧涵秋道:“是纪府边师爷,前此我见过他一面!”
甄玉霜道:“你该知道,葬我父母,救我孤弱,这是大恩,蒙他多年收留待如亲妹,这也是大恩,我一个女儿家,除了委身图报外,别的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霜妹!”萧涵秋道:“我说过,我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霜妹能有这么一个安定而美满的归宿,得夫人中英杰,霜妹该无憾了”
甄玉霜道:“可是我觉得对你负疚”
“你错了,”萧涵秋道:“你为环境所迫,不得不如此,何况我求的是霜妹能够幸福美满,我绝不能让霜妹跟着我今东明西,过那萍飘四海,刀口舐血,不离恩怨纠纷,厮杀血腥的生涯!”
甄玉霜道:“今生已矣,但卜来生,来生我愿待你一生,甚至生生世世,而今生,我只希望你能把过去视为过眼烟云,南柯一梦,很快地忘了我”
萧涵秋道:“霜妹不必以我为念,我会的!”
甄玉霜道:“天下不乏好女儿,我愿为你”“多谢霜妹。”萧涵秋截口说道:“好意心领,我自己会有打算的,其实,霜妹该知道,像我这么一个武林人,是不宜成家的!”
甄玉霜道:“那不一定,倘若对方是个身怀武学的巾帼英雄,她能伴着你放辔江湖,携手联剑,一起行侠仗义!”
萧涵秋道:“我知道,霜妹,我自己会有打算的!”他闪烁其词,一意躲避。但是甄玉霜步步进逼,绝不放松,道:“可否让我代为物色,以减我心中歉疚?”萧涵秋道:“霜妹本无歉疚可言,我不敢偏劳霜妹!”
甄玉霜道:“那么秋哥是要让我一辈子不安了?”
萧涵秋为之语塞,最后只得坦白说道:“我不妨实告霜妹,我暂时无意成家!”甄玉霜道:“我无意让秋哥即时成家,彼此先行交往又何妨?”
萧涵秋摇头说道:“多谢霜妹好意,在伯父母血仇未报,那婴儿未寻获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心情谈别的,以后再说吧!”
甄玉霜道:“这么说来,秋哥是不能忘情于我了?”
“不!”萧涵秋忙道:“我隐住多年,本就淡忘了不少!”
甄玉霜悲笑说道:“秋哥,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么?”
萧涵秋身形一震,微颤道:“假如霜妹了解我,就不该对我谈这些!”
甄玉霜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听说,索飞有个妹妹叫冷面素心艳罗刹索霜!”
萧涵秋心中一跳,道:“是的,霜妹怎么知道?”
甄玉霜道:“秋哥忘了,纪总督与纪姑娘都称得上半个武林人!”
萧涵秋道:“这么说来,是他二位说的?”
甄玉霜摇头说道:“也不是,我是听下人们说的。”
萧涵秋一时没有说话。
甄玉霜却又说道:“名号既称‘冷面素心艳罗刹’,那么,这位索姑娘必然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了,对么?”萧涵秋不得不点头,他硬着头皮说道:“是的,霜妹,事实如此!”
甄玉霜美目深注道:“就是因为她么?”
萧涵秋淡淡说道:“霜妹,她是个订了亲的人!”
甄玉霜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她对你一见倾心,深情万斛,不克自持!”萧涵秋扬眉说道:“霜妹这又是听谁说的?”
甄玉霜道:“别问我听谁说的,只问是也不是。”
萧涵秋道:“霜妹,我只有-句话,你该知道!”
甄玉霜道:“面对多情美艳女而不动心,秋哥诚然天下第一忍人!”
萧涵秋道:“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任他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霜妹,我此心已如古井!”
甄玉霜身形一颤,美目中忽涌泪光,哑声说道:“秋哥毕竟承认还是为了我,也是存心要我一辈子难安了。”萧涵秋神情一震,忙道:“忘却一个人,那需要时间!”
甄玉霜道:“秋哥刚才不是说,隐住多年,已对我谈忘了么?”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但要真正忘却霜妹,那要从今夜我离去后开始!”
甄玉霜凄然道:“秋哥,假如你爱我,要我幸福,安定,那么我希望秋哥能很快地忘掉我,越快越好!”萧涵秋道:“霜妹,我会尽量地快的!”
甄玉霜道;“秋哥你打算让我安心地在这侯门中过一辈子,那我也希望秋哥能答应我让我为秋哥物色”
萧涵秋连忙截口笑道:“霜妹,此时言之尚早,等我把伯父母的血仇报了,以及找到那婴儿之后再说好么?到时候便是霜妹不提,我也会跑来央求霜妹代为作伐的!”
甄玉霜唇边掠过一丝悲凄笑意,道:“真的么,秋哥?”
萧涵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双目光,点头说道:“真的,霜妹,我什么时候骗过霜妹?”
甄玉霜笑了笑,道:“但愿永远没有那一次!”
萧涵秋心头一震,忙道:“不会的,霜妹,永远不会有,霜妹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人比霜妹更了解我么?霜妹只管放心”
甄玉霜突然一笑截口说道:“不谈这些了,秋哥,刚才,纪总督可曾跟你提起过我?”萧涵秋点头说道:“他跟我一直在谈霜妹j”
甄玉霜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萧涵秋道;“他说他不敢引以为恩,他更要我今夜就把霜妹带走!”
甄玉霜唇边又起悲笑,道:“秋哥又是怎么说的?”
萧涵秋道:“委身图报,霜妹做得对,我没有答应。”
甄玉霜道:“多谢秋哥成全了我一番报恩心意,其实,就是秋哥答应,我也不会跟秋哥走的,我不能那么做!”
萧涵秋道:“我今夜来此的目的,也只为向他拜谢,见霜妹一面,另外还有件事问问霜妹!”
甄玉霜道:“这么说来,秋哥根本就没有打算带我走!”
萧涵秋点头道:“在我遇见过边师爷之后,我就有这种决定了,我不能不成全霜妹的报恩心意,更须一本初衷,为霜妹的一生幸福着想!”甄玉霜道:“我再谢谢秋哥,秋哥要问我什么事?”
萧涵秋道:“本来只有一件,如今我却要多问一件了”
甄玉霜道:“便是问个十件八件也不要紧!”
萧涵秋道:“谢谢霜妹,霜妹跟纪姑娘感情如何?”
甄玉霜道:“情同姊妹,知心体己。”
萧涵秋道:“霜妹,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见过我——?”
甄玉霜身形微震,惑然摇头说道:“没有,怎么?”
萧涵秋未答,又问道:“霜妹,昨夜,她可在府中?”
甄玉霜道:“昨夜吃过晚饭,她便伴着我在后楼上谈天下棋,一直到天快亮才回房歇息,我俩经常如此,怎么?”
萧涵秋皱眉沉吟说道:“那不就对了。”
甄玉霜道:“秋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涵秋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有点面善,似曾相识”甄玉霜道:“那恐怕不参可能,自从我到了这儿,她一天到晚陪着我,根本不出门,便有时偶而出门,也是我两个一起出去!”
萧涵秋道:“那也许是我认错了人了!”甄玉霜道:“想必是,秋哥要问的第二件事儿是”
萧涵秋道:“霜妹可还记得当年在襄阳,我送给霜妹那个翡翠扇坠儿?”
甄玉霜神一黯,道:“我忘不了,那是秋哥给我的订情之物!”
萧涵秋道:“如今霜妹可带在身边?”甄玉霜脸色微变,道:“怎么,莫非秋哥要拿回去?”
萧涵秋含笑说道:“霜妹这是什么话,我岂会这般小气?我只是问问!”
甄玉霜神情微松,轻轻地吸了——口气,道:“还好秋哥不是要拿回去,否则我真要羞愧死了。”
萧涵秋忙道:“怎么,霜妹?”
甄玉霜羞愧地道:“秋哥,我把那翡翠扇坠弄丢了!”
萧涵秋心中一震,道:“丢了?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甄玉霜发觉萧涵秋神情有异,未答,反问道:“怎么,秋哥?莫非那翡翠扇坠有了什么”
萧涵秋猛觉失态,忙摇头笑道:“没什么,霜妹,我只是日前偶而从天桥路过,发现古玩摊儿上有一个坠,酷似我送给霜妹的那个”
显然他是不愿让甄玉霜多知道那武林恩怨纠纷厮杀事,免得她多担一分心,多增一分歉疚!
甄玉霜信以为真,呆了一呆,道:“它怎么会流落到天桥古玩摊儿上去了?天下没有那么酷似的东西,那一定是秋哥送给我的那个被人拾去卖了”
话声微顿,道:“说来话长,还是我到了总督府后的第二年,有一次我忽然想起了它,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萧涵秋皱眉说道:“霜妹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丢的么?”
甄玉霜摇头说道:“我记不得了,不过,多半是在开封那年家里遭盗的时候”倏地神情一震,急道:“对了,秋哥,会不会是强盗洗劫了家里的东西,四下变卖,所以那翡翠扇坠才流落到了古玩摊儿上!”
萧涵秋点头说道:“有可能,不过,我记得那翡翠扇坠儿,霜妹是一直贴身藏着,连伯父母也不给看的!”
甄玉霜道:“是的,秋哥,我一直是贴身藏着的!”
萧涵秋道:“那么,霜妹安然无恙,那翡翠扇坠儿又怎会落在盗贼手中?”甄玉霜呆了一呆,道:“那难不成是在我到了总督府之后丢的?”
萧涵秋目中异采一闪,脑中立刻升起一个意念,但这个意念很快地就又被他自己推翻了,他沉吟说道:“那也难说,有可能是霜妹当年避贼的时候,匆忙奔跑,无意中失落了,因而被他们拾了去!”
甄玉霜点头说道:“该是在开封失落的成份居多,要不然这儿下人们每日洒扫,拾着了那翡翠扇坠儿,她们会还给我的!”
萧涵秋道:“那也不一定,谁知道是霜妹的!”
甄玉霜摇头说道:“不,下人们虽不知道,但纪总督与纪姑娘”
神情猛又一震,急道:“秋哥,我想起来了,那翡翠扇坠该是在总督府丢的,因为有一次我拿出来把玩,无意中被纪姑娘看见,问我何处得来此玲珑精巧物,正好纪总督也来了,他鉴赏良久爱不释手,并表示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呢!”
萧涵秋皱眉说道:“这么说来,果然是在总督府丢的了!”
甄玉霜道:“不会错的,秋哥,正是在总督府丢的,隔没多久,我又想起了它,要拿时,已遍寻不见,我一时没想起前些日子还玩过,所以只当是在开封丢的”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有可能被下人们拾了去,拿到天桥贱卖了,没关系,反正已知是怎么丢的了,明天我到天桥去-趟,再把它买回来就行了,失而复得,物归原主,真巧!”甄玉霜道:“秋哥最好明天一大早就去,免得被人抢了去。”
萧涵秋道:“不会的,那扇坠儿在那古玩摊儿上摆了多日了,东西太小,加以没有识货的行家谁会注意到它!”甄玉霜迟疑了一下,道:“秋哥,你把它买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再把它给我!”萧涵秋道:“那是自然,本来就是霜妹的东西。”
甄玉霜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最后她这么说:“秋哥,那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来生我希望秋哥以它来辨认我,别再让它成为-个触目断肠的东西!”萧涵秋身形一阵剧颤,道:“我会的,霜妹,只要她身怀这个扇坠儿,无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会伴着她一辈子!”甄玉霜美目放光,道:“真的,秋哥!”
萧涵秋道:“事关一个情字,我不是个不认真的人。”
甄玉霜道:“那就是说,秋哥只认扇坠儿不认人了?”
萧涵秋毅然点点头说道:“是的,霜妹!”
甄玉霜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那我就放心了!”
萧涵秋心中一动,忙道:“霜妹,那只限于来生。”
甄玉霜道:“自然是来生,我并没有说今生!”
萧涵秋心中一松刚要张口。
蓦地里,梆柝声传,更鼓敲出了四更。
萧涵秋道:“好快,已四更了,霜妹我该走了!”说着,他站了巨来。
甄玉霜神情一黯,道:“怎么,秋哥,不多坐一会儿了?”
萧涵秋道:“总是要走的,不坐了,让霜妹一夜没睡,我”
甄玉霜难掩凄惋地摇头说道:“我此身虽已他属,仍希望能时刻见着秋哥”萧涵秋忙截口说道:“霜妹,在我没离北京之前,我会常来看你的!”甄玉霜道:“秋哥离开了北京之后呢?”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我每年也总要来个三两次的”
甄玉霜却又摇头说道:“秋哥,不必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面,以后你我还是不见面的好!”萧涵秋脸色一变,旋即笑道:“是的,霜妹,你我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这样彼此都可以把过去忘得快一点,也免得触情伤神!”甄玉霜道:“秋哥,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最后我告诉秋哥-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到处皆隐恶,美名常掩奸诈人,欺世盗名的衣冠禽兽比比皆是,秋哥为人过于忠厚,今后不可不加意提防”萧涵秋胸中一阵激动,笑道:“多谢霜妹,我谨记下了,霜妹今后也请多多保重,勿以我这江湖流浪人为念,在此敬祝霜妹与纪总督恩爱不渝,相偕白首,纪姑娘处我不辞行了,失礼之处,请霜妹代为致意一二,告辞了。”举手一拱,飞射出厅而去。甄玉霜抬起了手,但是她没出声,娇靥倏转一片煞白,娇躯一晃,她连忙扶住椅子,心颤,手抖,失色香唇翕张,美目一闭,两行珠泪无声挂下适时,在那广大庭院的丈高围墙上,一条淡青人影拦住萧涵秋的去路.是小温侯纪奉先,他一笑说道:“阁下怎好不辞而别,这般对主人?”萧涵秋一惊,停身墙头,赧然笑道:“是总督,吓了我一大跳!”
纪奉先冷冷笑道:“英雄虎胆,这岂能吓住阁下?”萧涵秋道:“总督有何见教?”
纪奉先道:“只问阁下因何不辞而别,莫非我怠慢厂阁下?”
萧涵秋窘迫地道:“总督请勿误会,我怎敢,只因,只因”
只因了半天,他未能说出令道埋来。
纪奉先截口说道:“只因什么,只因阁下怕我让阁下带走令表妹?”
萧涵秋面上猛地一红,只得点头:“正是如此,总督该知道,我不能那么做,舍表妹她自己也不愿意跟我走,我怎好不成全她”纪奉先一叹说道:“好吧,阁下,我颇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办法强迫阁下把令表妹带走,只好留她在此长住了,不过阁下尽请放心,纪奉先不会亏待令表妹的,倘若她有一丝委曲,你阁下唯我纪奉先是问,阁下今后侠踪何处,可否赐告?”这些话,萧涵秋自然懂,他心中一松,忙道:“总督高义,我这里先谢了,得夫如总督,那是舍表妹的福份,我相信她不会受到任何委曲的,至于”顿了顿;接道:“总督问我今后行踪何处,是”
住口不言。纪奉先道:“阁下是她世上唯-的亲人,举行嘉礼之日,我不能不通知阁下一声,至少阁下得来喝一杯水酒!”萧涵秋道:“原来如此,总督还没有决定日子?”
纪奉先郑重地说道:“我不能委曲甄姑娘,我要慎重其事,选个黄道占日,先在皇上面前替她讨个封,然后再”
萧涵秋暗暗感佩,道:“那么请总督放心,届时只要我人在百里之内,我定当赶来致贺,并好好地喝总督几杯!”
纪奉先摇头叹道:“看来我这不义之人是做定了,以后这总督府就是阁下的家,阁下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萧涵秋道:“只要有暇,我定必常来拜望!”
纪奉先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那么阁下请吧,恕我不远送了!”
萧涵秋道:“何敢当总督相送,告辞了!”
一拱手,腾身飞射而去。
望着萧涵秋消逝在那茫茫夜空,纪奉先目中异采闪动,脸上突然浮现-丝难以言喻的神色,转身折回大厅。到了大厅,大厅内灯火犹亮,然而,那位甄玉霜姑娘与他那位妹妹纪飞霜,却已不见。他呆了一呆,手挥处,大厅内灯火倏灭,刹时一片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