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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米耳正想着,忽见书房门内伸出一个头来,叫道:“农米耳快到后堂去,四小姐在等你。”
农米耳闻言转身,一路想道:“可能没有什么事了。”
后堂门口站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如画,娇小玲珑,一见农米耳即高声叫道:“小农,你吃过早点吗?”
农米耳摇摇头道:“四小姐,叫我有什么事?”
“暖哟!你怎么啦!老记不住,又叫我四小姐了,当心,爹听到了会发脾气的。”
农米耳皱眉道:“我又不是你家亲人,怎好叫你名字?旁人一定说我不懂身份。”
四小姐噘嘴道:“我家上上下下谁不叫我‘微微’,你的年纪又不比我小!”
农米耳没有办法,又问道:“到底有什么事呢?”
四小姐道:“一定要先叫我,才告诉你!”
农米耳无奈,叫道:“微微,别耽搁时间了,快说呀?”
四小姐高兴的笑了,嘻嘻两声道:“你知道有大批人物要到山海关去吗?”
农米耳道:“只知有大批人物要出动,但不知是到山海关去。”
四小姐道:“爹本来要你跟去见见场面。”
农米耳道:“现在是不是不叫我去了?”
四小姐娇声笑道:“还是要去,但不参加打斗,只伴我在暗中观察。”“小农!”她接着又道:“马已备好了,应带的东西也在马上,我们先走,跟大伙在一块不好玩。”
农米耳知道无拒绝余地,唯有点头应是。
正当二人要走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咳嗽一声。
四小姐闻声道:“爹,他们已经动身了?”
门口出现庄主,只见他摇摇头,面对农米耳道:“小农,你知道作什么了?”
农米耳侧身应道:“四不,微微已经跟我说过啦i”
庄主奸笑道:“你又差点叫错了,好,一路上小心照顾她,这是微儿第一次出门!”
农米耳道:“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
庄主道:“随她高兴吧!不一定要与大伙儿同回。”
四小姐叫道:“爹,我的双剑分给小农一把好吗?”
庄主道:“他可以用,但要当心被别人抢去。”
四小姐高兴的跳起道:“爹真好,还有吩咐吗?”
庄主道:“天下武林的人物特征为爹已经告诉你了,除非不得已,最好不要与人动手!”
四小姐伸手一拉,拉着农米耳就往外跑,一路笑着道:“咱们到路上买点心吃去,多有意思啊!”两个时辰之后,在王屋山的大道上出现了两骑白马。农米耳和四小姐居然驰出有八十余里了,可见他们坐下是两匹不同寻常的良驹!
大道上车马络绎不绝,有南来,有北往,尘灰冲天,喧哗哄然,加上天晴气爽,行人愉快异常。
农米耳一路上毫无心情欣赏,他只在心里想着,他想到如何先向聚珍帮的帮徒下手,他知道,目前是无法对单独富下手的,唯一要先剥削他的爪牙,第二步才杀死他的儿女,等自己武功足可对付老魔时,那时才是杀主凶的时机。
“小农,你看呀!多美的风景!”
农米耳点点头,突然问道:“微微,这次是哪个带队呀?”
四小姐格格笑道:“什么是这次那次,你根本就是第-次才知我家的秘密。”
突然她又叹声道:“爹就是这点不好,见了人家的宝物就要。”
农米耳不加批评,唯对这个少女毫无恶感,也许是从小就有了良好的认识之故。”
四小姐瞟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到我家来?唉!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来,我家里的人个个都讨厌,嗯!除了苟东溪、师古宗、卓忠,尤其是我姐姐,不说了,愈想愈难过。”
她见农米耳仍不插言,紧接道:“小农,咱们这次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农米耳听出她话里有因,这才问道:“做什么?”
四小姐道:“凡是好人我们就放他逃走。但不要让我二哥知道,这次是他带队!”
农米耳道:“我没有意见。”
四小姐道:“当然不要出面咯!一切由我作主。”
农米耳道:“只怕庄主不同意你的作法。”
四小姐忽然笑了,道:“你说我爹?放心好了,爹从来就不骂我半句,昨夜,我听说他要杀死苟东溪,却被我大闹一阵阻止了,否则,你们昨夜还想睡觉吗?唉!只可惜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她显得非常难过“于是沉默不语了。
农米耳陡然一愕,问道:“有什么事不知道?”
四小姐道:“凡杀人抢宝的的事,全家上下都瞒着我,苟东溪这件事还是我偶然偷听到的,除此以外,我都被瞒得干干净净!”
农米耳不信道:“你家中人人都喜欢你,难道没有一人在暗中告诉你?”
四小姐道:“哪个敢说,爹会杀他,可惜我连妈都没有。”
农米耳一怔诧异道:“对了,我从小和你在一块儿,确未看过你妈是什么样子,喂!你们兄弟姐妹难道都没有妈吗?”
四小姐道:“我大哥、二哥、三姐等可能见过我妈,只有我不知妈是死是活,就以这件事来说,人人只说妈已死了,到底如何?我连一点都不知道。”
农米耳知道她是从不说一句谎话的,叹口气道:“可能你只知道你爹在外抢宝,恐怕连抢的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
四小姐道:“一点不错,加之我在家的日子也不太多。”
农米耳道:“你今后少到你干妈家去,就能知道多一点。”
他们在大道上奔驰如箭,讵料在右侧的山岗上居然还有两个老人隐隐盯着,他们一直盯到中午,眼看农米耳和四小姐落了客店才停住未动。
“庄主,那小子可能已经知道你是他的大仇人?”
两个之一说话了。
原来另一个竟是甘庄主,听他怪笑一声道:“先生,这还有什么怀疑的,老夫与小子的心中都有数,仅仅是心照不宣而已!”
那被称为先生的老人郑重道:“那可要提防他对你父子不利!”
庄主摇头道:“犬子们都有提防,仅微儿不可告诉她!”
先生道:“那就怪了,庄主还让他跟四小姐做伴作什么?”
庄主大笑道:“微儿是他心中的仙子啊!老夫还要仗微儿钓他肚里的秘密呢!”
那先生大不以为然,但见他自信太强,于是再不进言。
中午过后、只见农米耳跟着四小姐由一条街上驰去,放缰朝北,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冲去。
黄昏将临,前面已现出一座城池,四小姐扬鞭指道:“那是什么城?”
农米耳想想道:“是晋城,我们今夜就在城中落店吧!”
四小姐忽然将坐骑停住,回头轻声道:“我们住一个房间好吗?”
农米耳摇头道:“我们都不小了,让别人看到不雅!”
四小姐道:“不,我们要两张床就是了,我又不在房里洗澡!”
两个似懂未懂的人儿,争了不少时间,结果还是农米耳让步,于是即朝城中奔去。
到了城门口,他们不敢驰快了,随即缓缓而行,进了城,农米耳举目四顾,准备找一家小一点的客店。
偶然间,他发现有个眼光如贼,身着华服的老家伙跟在马后,不断的朝四小姐看个不停!
他留心观察一会,暗忖道:“这家伙的年纪恐怕有五十多了,干嘛还要看女孩子?”
心知有异,谨慎提神,将马一催,接近上去,在四小姐耳边道:“微微,后面那个老东西有点不对劲。”
四小姐亦甚精灵,闻言并不马上回头,借故东张西望,用眼角瞟了一下。
突然,她面色一变,轻轻向农米耳道:“小农,我们快落店,这人来头不小!”
农米耳闻言大震,回道:“你识出他有什么记号?”
四小姐道:“你看他锦袍上的花团吗?胸口下有一团不一样!”
农米耳又偷偷看了一下,惊讶道:“真的,那一团中间绣了一个小小蝴蝶!”
四小姐道:“老辈的成名人物,只有我爹最清楚,但他都教给我了,这人竟是‘西鬼’阴常隆!”农米耳也曾在他母亲的梦语中听到“西鬼”两字,心想:“难道这人也与我有仇?”
恰好前面右侧有家客店,随即领先行去!
店家一见有客上门,立即大声欢迎,接缰绳,道谀词,忙个不停。
农米耳装出老练道:“伙计,马要上等饲料。”
伙汁连应几个“是”字,立即牵马入后槽,同时,另一个伙计恭声问道:“贵客,敝店有一等上房!”
农米耳道:“只一间就够了,饮食送到房里来。”
他说完,让四小姐走在中间,随着伙计朝里面走,同时还向后面看看!
门外已没有那个老家伙,他暗暗吁口气,轻轻向四小姐道:“那家伙走了!”
四小姐伸手将房门关上,摇头道:“你错了,你没听说过吗?‘西方有个鬼,见了女人流口水’,那是个老淫贼呀!”
农米耳出世即家贫如洗,他在穷困中长大的,世上什么都懂得一点,对“淫贼”两字,那是很清楚的江湖名词,闻言点头道:“这个我听说过,还有说他是大采花贼呢!”
四小组面泛桃红,羞答答的道:“你也是个坏蛋!”
农米耳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怕什么羞,你从前比我讲得更出口。”
四小姐噘嘴道:“每次都是你有理,现在我长大了!”
农米耳不让她说下去,捡着道:“得了、你不要出去,我到店前看看,恐怕老贼进来了。”
身还未动,忽听店伙计在外叫门。
农米耳知道已送来吃的,仲手将门推开。
店伙计面色不好,放下饭菜时急急道:“贵客,刚才有位老客站在这门外偷听二位谈话!”
农米耳问道:“是个穿团花锦袍的老家伙?”
店家摇摇头道:“不,是个老教书先生!”
农米耳闻言大喜,急问道:“他也落在宝店?”
店家道:“没有,他看了一会又走了!”
农米耳挥手道:“那不要紧,你去吧!”
四小姐问道:“是什么人?”
农米耳笑道:“是我的老朋友!”
他关上房门,立即同四小姐入座进餐,心里暗想:“有那位怪冬烘在此出现,也许今晚无事了,我看他一定是位武林奇人。”
一顿饭罢,农米耳趁伙计来收东西的时候即吩咐道:“伙计,这里面还要增加一份睡具。”
那伙计不敢问原因,应声而去,四小姐轻笑道:“其实这张床已够大,多增一套被褥也就行了。”
农米耳笑道:“你已长大了!”
“啐!”四小姐啐声骂道:“你就是会堵人家的嘴!”
农米耳笑着走出门外,他还不放心那个老色鬼,走到前面,忽然瞥见街上有人向他招手!
触目之下,看出是位三十多岁壮年人,心想:“这人我一点不面熟,他是谁?”
他身旁佩着四小姐给他的一把短剑,无意中摸了一下,大胆走出!
那壮年用眼示意,叫他跟着走。
及至一条僻巷,壮年站住回身道:“兄弟,尊驾可是姓农?”
农米耳见他面无恶意,上前道:“大哥是谁?小弟正是姓农。”
那壮年道:“那就没认错,兄弟,我是终南派的,有位前辈叫我来通知你,今晚不要出门!”
农米耳心中有数,拱手道:“多谢大哥,小弟知道啦!”
他别了那人即回店随即与四小姐分床睡。
时到三更,他即偷偷的起来,推开后窗,一跃而出。
明月当空,全城寂然,他立在一处天井里,听了一会,忽又跃身上房。
房屋仍是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动静,举目四望,看到的全是瓦面,但也有高楼处处,不对还有些灯光掩映。
他心想:“也许那个老贼并不打算来了,不然就是被那冬烘先生引走,快过三更啦!”
当他目光转到西面之际,突然发现两个黑影,竟如飞鸟一样朝城外奔去,一见大异,他于是纵身追出。
城西是山,他拼命追出,直到山下。
黑影没有追上,他知道是自己的功力不足之故,但耳中却听到山上传下一声阴沉的冷笑之声。
“在上面!”他竟不由喊了出口,身子却猛向上冲!
快到山顶了,突又闻到一个哈哈大笑道:“数十年难得见面,我说老色鬼,你总不能一见就要动手吧?”
农米耳闻声欣然道:“这确是那老年烘,可能遇上‘西鬼’了。”
他以迅建的动作掩向发声处,及至一堆石后,突见正面两处高高的石笋上,坐着两个老人,东面是老冬烘,西面就是那穿团花锦袍的老贼。
这时恰闻那“西鬼”阴常隆大怒道:“八十三,你今晚怎的要替人保起镖来了?”
老冬烘哈哈笑道:“你可知该少女是谁家娃娃吗?其实你要下手与我何干,将来自有其父单独富前来找你算帐。”
阴常隆闻言一怔,嘿嘿笑道:“原来那娃儿是老单的后人。”
老冬烘哈哈笑道:“你虽不怕他本人,但你对他全帮的爪牙不能不顾忌!”
阴常隆道:“你即不是替那扭儿保留,那么引我来此为何?”
老冬烘仍旧坐着未动,哈哈笑道:“来头有无,你将来
自然知道,怎么样?老夫子我仅管这一件事。”
“西鬼”阴常隆似不愿因为这一点小事与他纠缠,挥袖拔起道:“除此之外,你就休想再捣蛋!”
老冬烘这才笑道:“承情,承情,哈哈”笑声愈去愈远,农米耳暗暗吁口气,心想:“我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回到店中,他看到四小姐睡得甜甜的,忖道:“她的武功比我高,可惜毫无一点警觉心。”
翌日,二人吃过点心,上马启程,一路上风平浪静,毫无事情发生。
一连五天,都太太平平的过去了,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第六日中午,他们已横过北大名府,直向山东堂邑飞驰,他们计划在堂邑休息半天,洗澡换衣,好好的吃一顿,再睡个早觉。
到堂邑时天色尚早,至多也不过是刚刚黄昏,落店吃饭后,四小姐独自去找女店东去了,农米耳则由伙计领着去洗澡。
当他来到后面一处院子时,伙计指着一个门内道:“贵客,那房小已准备了桶热水,如果不够请招呼一声。”
农米耳手中拿着一套衣服,两眼向院子四周看看,点头道:“你去吧!”
伙汁去后,他仍旧立着未动,原因是他看出那院子房间不少,但却没有住着一个人,心想:“前面客人拥挤不堪似乎听到伙计说没有房间了?”
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这才走进洗澡间去。
那房子有个没有窗扇的后窗,他伸头一看,窗外竟是一个非常荒芜的大花园,黑漆漆的,全被杂林浓荫遮得地面不见月影。
洗澡之际,忽听伙计在门前叫道:“贵客,水够用吗?”
农米耳答道:“够了!”
他感觉伙计不错,心想“走时多给他一点小费。”
过丁不-会,伙计又来了:
“贵客,洗完没有?”
这都使农米耳起了反感,忖道:“原来他是催我快洗呀!”
随沉声道:“伙计,我可不是在洗脸啊!”门外伙计连声道:“贵客,你老千万别误会,只要你老仍在洗,再久一点时间都没关系。”
农米耳听出他话中有因,问道:“那么你来-嗦什么?”
伙计移近门口道:“贵客,小的是好意,你老知道这后院不让客人住的原因吗?”
农米耳闻言一震,急问道:“什么原因?”
伙计道:“因为这后院不安定!”
农米耳闻言悚然,连忙穿上衣服,追问道:“有什么不对?”
伙计指着浴室的后窗道:“现在未到三更还好,一到三更,那荒园就有怪物出现,三年前,这后院在一夜之中死了十四位远客,死得不明不白!”
农米耳道:“那荒园是谁的?荒了多少年了?”
伙计道:“三十年前是一个告老京官之家,园那面还有一栋荒废的鬼院,目前仍旧灰尘如故,无人敢买,也无人敢住。”
农米耳奇怪道:“那大官一家人呢?”
伙计道:“四十五具尸体还在那鬼屋之内。”
农米耳半信半疑,随着他回到上房,挥手道:“你走罢!”
伙计看到四小姐己回到房中,告辞而去。
四小姐似看到农米耳的面色有异,问道:“你发现什么事情?”
农米耳摇头道:“没有?”
四小姐轻笑道:“我才不信,你一定是听到那荒园的故事啦!”
农米耳惊讶道:“你也知道?”
四小姐道:“我在女店东房里洗澡,她都告诉我啦!”
农米耳道:“你看是不是真的?”
四小姐道:“怎么不是真的?在前一个月里,那荒园中还有一个穿白纱的的幽灵出现,在暗中看到的人可不少哩!据说,有人疑为狐狸精,有人认为是女鬼,但有个武林人说那是魔派中出了顶尖高手!”
农米耳道:“这件事情难道没有武林人去查过?”
四小姐道:“怎么没有,中原武林来了不少正派人物,而且都到这店中住过,可惜的是。凡是住过的人都没有再回来了。八成是一去无踪。”
农米耳道:“我们由山海关回来时,不妨冒险一探!”
四小姐道:“不,明天一早我就要去看,不过,白天绝对危险。”
农米耳道:“白天一无所有,你去查什么?还是回来时多几个人的好。”
四小姐不再争论,笑着往床上去睡。
农米耳的床与她是对角壁下,靠近后窗,他临睡时抬头望望窗外,心想:“今夜可不能睡得太熟啊!”四小姐忽又在床上道:“农,我们走这条路的目的是什么?”
农米耳道:“穿过山东,由‘老黄河口’搭海船直开山海关,要近几天路,如有顺风,那更快,我们要先到。”
四小姐道:“马匹怎办?”
农米耳道:“寄到骡马店中去。”
四小姐想到他的水功奇佳时,点头笑道:“在海中你比我强。”
农米耳道:“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较陆路麻烦少,你想想,我们第一天就遇上‘西鬼’阴常隆那老贼。”
四小姐道:“这事情我要告诉爹找他算帐!”
农米耳忽然问道:“微微,以前我当你真姓甘呢!”
四小姐道:“我本来就有两个姓,我爹爹是一个姓单的孤儿,后来被一个姓甘的富翁收养大的,因之,他老人家就不准我们兄弟姐妹姓单啦!”
农米耳道“原来有这个原因在,我还当你爹改名换姓呢!”
又谈了一会,四小姐催着他快点睡,于是再不开口了。
农米耳哪能睡得了,这时又想起那荒园中去了,忖道:“这鬼怪在此害人不少,我岂可因恐惧而不去查?”
一股正义之念由然而起,他侧耳一听,闻得四小姐已鼾声连连,于是翻身下床,穿衣后,取下床头短剑挂好,轻轻推开后窗,点足一跃而出。
俄倾之间,翻过四进屋脊,仍来到那洗澡间的瓦面,慎重的看一会,自言道:“三更过后,正是鬼怪活动之时啦!”
咬咬牙,长身向荒园小扑去,愈往里走,愈感阴气森森!
在树荫里钻了很久,一步、一步的朝前行,提心吊胆,紧张万分、稍微有音响,他都停住,警注良久才敢再进。
转过一座假山,又绕过了一大荷池,注视前面,只见又是一片树林,间或发觉里面有不少古梅干枝参差其间。
突然,耳听正面发出了一阵如牛的喘声!
声音距离不远,这使他不由毛骨依然,两眼大睁,几乎不敢向前移动。
隐隐的,前面出现一座高楼,自枝叶间看出,正面有块不小的空地、他觉出那怪音是由空地上传出来。
慢慢的,又一步一步的向前移,渐渐走至林边。
突然,他看到空地上坐着一个人,而且在月光下认出就是甘庄主,暗惊道:“难道他就是这园中的怪物?”
甘庄主盘膝打坐,头上竟热气腾腾,鼻内发出如牛的的喘息,农米耳越看越惊,越看越感到十分可疑,心想:“四下里没有什么东西,连只老鼠都没有,他在这里做什么?”
想着,想着!他越想越不解,正当他有意后退隐避之际。忽然,他感到肩上有一只手掌紧紧按住了!
这一惊,真使他全身发抖,暗忖:“完了,这是”
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警告!
“吁!”
他听到声音是四小姐,这才松口气,回头责问道:“你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
四小姐急道:“别大声,我爹正在运起全身真气与妖魔斗内功!”
农米耳闻言一震,骇然道:“怪物在哪里?”
四小姐道:“你仔细看看,自那高楼上的窗口,有什么东西射出来,一直射到我爹身前两丈之处!”
农米耳陡然大异道:“啊!一丝金光,那是什么?”
四小姐道:“那是对方的真气,我爹竟不能将对方真气逼退!”
农米耳这才知道甘庄主是在全力挣扎,所以头上蒸气腾腾,心思:“这老贼该不致在这场比斗中死去!否则,我不能亲手取他的脑袋了,岂不是终生遗憾,不,我得设法助他一臂之力!”
心是这样想,但他毫无办法出手,双手只有在头上乱搔个不停!
四小姐似知道他的意思,急急道:“你别傻,我们功力太弱,千万不可冒失!”
农米耳道:“庄主还能支持多久?”
四小姐道:“我爹现已采取守势,可能支持到四更,四更一到,那怪物必定会自动收功。”
她说完伸手一拉,立将农米耳拉退,轻声道:“我们快回去,如再有个怪物出现,那我们就逃不掉了。”
他们退回店中时,时间也刚好是四更,四小姐吁口气道:“我爹一定会来的!”
顿饭之久后,窗口现出一个人影,四小姐抢着开窗,叫道:“爹,快进来。”
甘庄主满险发白,双手扶在窗上,摇摇头,喘息道:“为父支持不住了,等一等!”
农米耳突然灵机一动,暗忖道:“我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伸手一探腰中短剑,胸中热血沸腾
突然,他又很快将手缩回,原因是他看到甘庄主的目光,仍是煜煜逼人,暗道:“这老贼多诈,我可得谨慎小心!”
他精灵得很,随即跃出窗外,大声道:“庄主,让我扶你由前门进去吧!”
甘庄主确是疲倦过度,假设农米耳真是出手,也许能一招成功,唯这种老奸巨猾之人,往往有使人捉摸不出的诡计,他见农米耳伸手扶持,随即摇头笑道:“老朽如果到了要扶的时候,也就不来了!”
言罢,一跃进房,看出房中有两张床铺时,向四小姐道:“你居然懂得分床了。”
四小姐噘嘴道:“你老说这个干嘛:快说刚才那场事情呀!”
甘庄主坐下后道:“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人物吗?”
四小姐道:“是人?”
甘庄主道:“那人没有姓,当年武林人称‘无影豹’!他还有个妹妹叫‘粉红蛇’,为武林最邪的一双人物,后被‘武帝’运出无上神功,才将他们兄妹打入‘寒冰阴井’!讵料他们仍未死,如今又出世了!”
农米耳道:“庄主为何不将他打死?”
甘庄主看了他一眼,奸笑道:“你怎不问老朽为何没受伤?”
四小姐看出她父亲出言不善,急忙接道:“爹,‘武帝’是谁?”
甘庄主似不愿让女儿为难,强笑道:“武帝就是当今武林人人尊敬,人人畏服的人物,也就是‘雷池派’近代掌门人,‘无影豹’和他妹妹的邪功,除了武帝一人,举目江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够打败了,今晚为父是偶遇,但看出他的功力似还未复原,否则,为父只怕难逃这一次大难。”
四小姐道:“这邪人在此害死不少人呀!你老得设法将其除去。”
甘庄主道:“他不害普通人,唯对武林人物却特别忌视,此地所死之人另有原因,为父就是因此而来查究的!”
农米耳冷冷的笑一声,但未开口说话。
甘庄主似怕激出他的隐恨,装作不闻,又对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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