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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选得不错,叶浓枝密,由暗视明,看得非常的清楚,正前面四十丈远,树木已不复存,自扬尘中显出隐隐人影,仔细注意一下,那正是‘寒宫三卫’在拼斗一个少女,少女穿一身鹅黄紧身衣裤,依稀中似乎非常美丽。
除打斗的不算,在西面还立定六个人,看表面三老三壮.那是“人寰三尊”和两个护法与还俗的无尘道人,他们似是受了约束而未参加动手。
岳承天心里朗然,忖道:“起先可能是群攻之局,一定是‘红旗教主’见雷母到达才叫他们退下的,这次真危险,如没有这少女出来顶一场,这九个家伙必定会回去困住我,再加上红旗老鬼,嗨!”
他只认为是偶然,却没有想到那少女就是救他生还的蒙面人——秦铮,无疑是有所见而故意出手的!
他看了将近顿饭之久,忽然想到此地不可久留,只见他又悄悄地溜下树去,毫不迟疑似地朝峡谷另一端飞奔而去。
在夕阳衔山,晚风送爽中,岳承天己然奔出星星峡,沿途白链无声,二女不见,料知相信远去,随即顺山侧小道沿新、蒙边界前进。
翌日中午,岳承天到达“遥脱山口”于“双泉子”镇上吃了午餐又走,前途已进入阿尔泰山山脉,其去向显而易见,看势是存心冒闯“武林禁区”了。
岂料刚刚登上一座小峰,突然听到一个沉冷的声音发自前面道:“小辈止步,首先呈验信符!”
岳承天抬头一看,只见与峰相连的是一排横岭,在往横岭的一条崎岖险道上出现一个四十开外的壮年大汉身着回装,背插两把短柄利斧,生相非常勇猛。
看罢双手一摊,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朋友可是‘雷母’手下?信符乃武林骗局,岳某何人?岂能上和合二仙恶当。”
猛汉霍地拔下双斧叱道:“无信符者休想过禁区。”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凭你几手笨把式也想在少爷面前卖弄,姑念你与我无仇无怨,不忍要你性命,若不识相让路,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就是‘雷母’本人在此,爷爷也非过不可。”
那猛汉哪能听他片面之词,双斧一提,昂立道中,嘿嘿笑道:“守禁区者非生即死,小子,你就过来罢。”
岳承天现已只距十丈之地,见他言语坚定,内心真不忍杀他,立定道:“我若杀你,真还不费吹灰之力,如点你穴道,甚至怕你无人来找而遭野狼再啮,这样罢,我让你连劈三斧,如果能迫我移开半步就算你胜了,少爷马上回头,否则你可要想想是否少爷的对手?”
猛汉见他正色而言,似看出并非狂语,摆动一下右手道:“小子如真所言不虚,大爷情愿受‘太名’责罚而放你过境。”
岳承天知他为人心性不坏,朗声答道:“一言为定,你就放手施为罢,我除了防守之外绝不伤你性命。”
那猛汉不让他再往下说,双斧一扬而到“力劈华山”迳劈顶门!
岳承天觉他斧风强劲异常!知他并非无能之辈,立即双手合十,一抬一分!
那猛汉突觉双斧中分,如中滑壁,几乎把持不住,吓得全劲后撤,跄跄跄,连退七尺之远才收脚稳住。
岳承天只觉对方功力不比等闲,却未想到自己使出了多大内力,一见大声道:“再上,还有两招。”
那猛汉闻言一惊,继而双斧一掷,弃之于地道:“兄台神力无双,在下这一斧已尽全力了,再试徒增汗颜,敢问贵姓大名,容待他日再会。”
岳承天见他豪放干脆,拱手道:“阁下如见了雷母,只说遇上屠五奇即可。”
“嘿嘿,不用了,老婆子来了。”突然一声冷笑起处,音落人现!
岳承天心中一震,举目望去,不禁更吓,扬声道:“原来是雷老婆婆亲临,不知星星峡一斗,令徒胜负如何?相信‘红旗教主’也进来了吧?”
来的确是雷母,只见她挥手叱开那猛汉后接道:“小孩子诡计多端,星星峡一役竟在我老婆子眼皮底下逃脱!嘿嘿,确是有两下功夫,比拼结果你不要问,红旗老鬼却非要你小命不可,白家堡七命,加上星星峡四条,这笔债看你如何还法。”
岳承天闻言,知一切都被揭发,冷静地泰然笑道:“大丈夫只求率性而为,举措但问当与不当,其他又于心何惧?”凭本身功,三寸气,胜则扬眉,败则流血,随时随地都等着他来。”
他的豪情如天河奔放!气魄似大海扬涛,三言两语,听得雷母神色凝重,目射奇光,那样子,无人能揣摩其心中的爱恶。
“你真实姓名是什么?”雷母仍是冷冰冰地问。
岳承天知道不能瞒过她的神目,但却不肯透露,扬脸笑道:“晚辈这姓名沿用已久,本名渐渐忘却。”
雷母不加追问,上前两步道:“你可是存心硬闯‘武林禁区’么?”
岳承天知她不会放过自己,暗暗提住丹田之气道:“大概你老又少不了‘嫉世先生’那一套。”
“不错,能接老身三招,今后让你通行无阻!”雷母铁青着脸说。
岳承天知这三下不比“嫉世先生”!然而不挨又不行。既然抱定主意,只好挺身硬接,当下点头道:“武林五大奇人,屠某今遇其四,前辈发招罢,小可有名的不死不休,今后又多一敌,最好别让我活下去,否则够你麻烦的。”
雷母冷笑道:“只要你能够接下不死,随时可找我老婆子算帐,武林禁区永远不许人乱闯。”
她说着又上前数步道:“老身可不似‘嫉世’那般言行不果,说三招就是三招,绝不两招放手。”
岳承天突觉体内“磁精元气”与前大不相同!稍提即达,朗声道:“忌才之心,人皆有之,无大量不能容忍、我有摧毁武林禁区之志,你有保持独行其事之心,双方志决,闲话少说,今我若不死,你必后患无穷,动手罢。”
雷母越听越心寒,立即存了杀害之心,只见她目射煞光,右手臂缓缓抬起,沉声道:“你纵不说,老身也知你已有长久捣乱之志,接下这一招试试看!”
她掌发无声,岳承天顿感不对,料她已动杀机,立即双掌齐发。
没有巨响,也无尘扬,雷母面色沉重,竟然身体微摇!
岳承天倒退丈余,双掌如托重负!
只听雷母冷声道:“内功不坏,原来是‘嫉世’老头曾经说过的异学‘磁精元气’,想必你就是伍天声的徒弟?”
岳承天暗一运气,心知内部尚未震伤,只认为对方未运全劲,闻言知不可瞒,同样答以冷笑,嗨嗨两声道:“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家师为人公正无偏,你只管动手,他老人家不会为了护短找你麻烦的。”
雷母犹豫一会儿,似在考虑什么,继而面色倏寒,右掌又发!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见便已料定八成,忖道:“你存心想杀我后灭迹。”边想边接,硬挡硬敌!
这次与前不同,雷母显然是加了几成内劲。甚至响声大震,隆然一声,竞将岳承天打出五丈之外。
岳承天眼睛一黑,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但他仍旧没有躺下,只见他依然落地昂立,连血都不擦,冷笑道:“老婆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招只有最后一下啦,你可要小心了!”
雷母面色更厉,一言不发,举掌猛劈!
岳承天现已无暇察视伤势,大喝一声,全力猛扑,双方一招“吭”地大叫一声,身体似流星般逆抛而出,蓬地一声摔至三十丈外树林中。
这一下虽然仍旧没有响声,然而雷母却也禁不住一个踉跄倒退不已!她先不看岳承天的生死存亡,足还未定,出人意外地闪身到了那猛汉身前。
猛汉本就看得发呆,此际一见雷母,似知大势不妙,只见他双膝一跪,颤声道:“太君之事,小人绝不外泄,恳请留我一条残生。”
雷母阴阴笑道:“擅与人约,死罪一也,察知老身之心,更不能让你活下去”
“嚓嚓!”她竟言都未尽就举手一掌将那猛汉头颅劈的脑浆四射!那大汉连半声都未叫出,身体往侧一歪!
“嘿嘿!”雷母兀自怪笑两声,扭转身来,一步步朝岳承天落处行去!
岳承天自落地后就没有动过,横身一棵树下,脑袋下俯,地上鲜血沥沥,上身的衣服如遭雷击,破碎得随风飞舞,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脸形尽被遮蔽。若不注意,谁也看不出他胸前还存一丝余气在吸动!
雷母行至五丈之处一停,只见她注意有顷,忽而仰首自言道:“材虽异,惜非我所有,留下焉不为患?”
她言讫之后,那只右手已缓缓抬起又道:“好!‘嫉世’老儿与和合二仙,甚且连‘红旗’老鬼在内,我老婆子权且充作了他们的替手”
音还未落,手已挥出!
“雷母!这是第几招?”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发声!
雷母闻言色变,霍地转身,右掌原势未收,改劈为扫,一招“拨云见日”随身扑上!口中叱道:“什么人?”
轰隆一声,对方适时硬接,继又听道:“伍天声!”
雷母立身不住,遭对方挡得一歪,蹬蹬蹬斜退三步!
这一下确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手,耳闻对方竟是两年前轰动宇内外的白驴奇侠伍天声,她无暇掩饰自己的惊愕,瞪眼注目,只见对方昂然未动,年龄竟还只有二十出头,其貌既俊且威,一身蓝色儒生装,背插一支奇形长剑,目光凌厉地望着她!
“你就是伍天声?”雷母沉重地,一个一个字地问。
伍天声面色不豫,冷冷地道:“在下适才己然说过!”
“此子是何人徒弟?”雷母指着岳承天。
“幸喜在下适时经过,劣徒尚未挨那第四招!”伍天声讥讽地冷声道。
雷母已运足全劲待发,闻言不由老羞成怒,阴阴地笑道:“谁叫他来捣乱。”
伍天声似也大怒,只见他猛地踏前一步道:“朗朗乾坤谁敢擅划禁区?那只是你独断妄为,专行其事,吾徒行为正当,何处不可通行?令你以老压少,且言出无情,伍某不才,愿领教益。”
雷母厉喝一声道:“那就叫你师徒同归罢。”她招随声起,势发如电!一开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伍天声朗声叱道:“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为!”
锵的一声,霎时红光大盛“他竟拔出背后奇剑“赤朱铗”!同样身化轻烟飞舞!
雷母久闻伍天声其名,虽恨不乱,拳、腿、掌、指齐挥,以其位列五大奇人之神功,全力施为!
伍天声似早有“嫉世先生”为鉴,出手即采稳扎稳打之策,全部发挥“磁精元气”“赤朱铗”霎时化为一幢光网!
这种无上功力拼斗,看上去反不似一般高手之烈,劲力虽属空前,然而却一丝都未曾波及他物,竟是草木无损!
渐渐的,地形数易,由横岭之北,逐次滚滚而南,间不下数百余招,雷母是越拼越郑重,她这时才知道青年奇侠竟还胜她半筹有余,伍天声明知胜她不易,只存心压压所谓五奇人的气焰!
双方越打越紧,显然非数千招无法分出强弱,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不是没有人看,但也不多,仅仅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