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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妇人施展开凌空升落扑击绝艺,薛仇一看就认出那与边文惠所使的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于是,他再不犹豫,他断定这青衣妇人定与边文惠有着很深的渊源。薛仇遂扬声叫道:“前辈可认识一位住在百花岛上的边文惠,边姑娘?”
薛仇此语一出,青衣妇人立即凌空落下,只是,她的双足似于这霎那间不管用般的“吧哒”一声坐倒在地,溅了一身泥泞!
这时,雨水没停,却反而越下越大了。二人这一阵拼斗,浑身早已水淋淋的如落汤鸡般。
那青衣妇人则更糟,青纱罩住了脸,也同样贴住了脸,雨水浸透青纱,连视线也模糊了!
这刻,青衣妇人跌坐地下,立即将脸上青纱揭了起来,双眼中射出一种阴森刻毒的目光,紧紧的注视薛仇脸上。
青衣妇人这一揭起面纱,薛仇方始看清,她原来已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妇人,与她那窈窕的身子完全不相配称。
却听青衣妇人缓缓的一字一句道:“你——认——识——边——文——惠?”
薛仇一听语气,认为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这老妇人一定与边文惠有着关联,打着边文惠的牌子,相信她不会再对自己这么凶了吧!
遂道:“我非止认识她,而且,她已是我的妻子了!”
一语未毕,老妇人蓦地从地上一纵而起,快如电光石火般扑向薛仇,两掌更半弯着,有如两只鸟爪般的朝薛仇颈脖抓来!
老妇人这一招不像是武功,而像是拼命,因为她双掌环抓,胸口空门大露,薛仇只要对胸一掌抓出,就能将老妇人击翻,死于非命。
可是薛仇感念她对薛家有扫墓之恩,他岂能这样做,再者,边文惠也定必与她有关系,他更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只好闪身跃避!
他刚一躲,身后已听得“噗”的一声,敢情老妇人抓人不着,反扑倒在地,双掌全都抓在泥地里!
老妇人适才的扑击,与现在倒地,其间只一瞬之隔,前后竟判若两人,以她适才的武功之高,如今怎会这样轻易摔倒,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薛仇也大感茫然,他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一提到边文惠,老妇人的武功就仿佛于刹那间全都失去了!
薛仇正感茫茫然之际,老妇人已经地下一挣而起,指着薛仇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是谁?”
薛仇一愕道:“我确是薛成勇之独子,名叫薛仇,当年铜堡十七余口血案,唯一逃得性命的人,如今学成归来祭墓,报仇雪恨!”
“你当真是薛成勇之子?”
“一点不错!”
老妇人哈哈一声大笑,形同疯狂的般的道:“然则,你知道这墓中是谁?”
诚然,这座大圆墓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块墓碑,夜来因伤心过度昏了头,居然没注意这一点。
薛仇仍然理直气壮的道:“墓中当然是我的父母与家人!”
老妇人呸了一声,道:“我凭什么葬那贱人?”
“贱人”薛仇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但他却没敢问,老妇人既是口口声声“贱人”“贱人”这其中定有什么仇怨!
却听老妇人又道:“如若你当真是他的儿于,这墓中就是你的父亲!”
薛仇一楞道:“一个人何须这大的墓?”
“我高兴!我喜欢!”
薛仇一凛,敢情这座墓还是老妇人一手修筑,换句话说,这墓边围绕的青柏也是她一手种了,遂又问道:“然则,我先母的遗体呢?”
老妇人双目中炯炯精光,在薛仇脸上一转,道:“你说那贱人?”
薛仇心中大怒,原来她口口声声“贱人”“贱人”骂的是他母亲。
“你想看吗?”
薛仇心中气恼,不愿出声,但却不能不点了点头!
老妇人脸上映过得意之色,道:“随我来吧!”
天色在平时已然大亮,今日却因为下雨的关系,仍然迷迷蒙蒙的!
薛仇随着老归人身后,绕过坟墓,穿过青柏,来到尽头山脚下,看到了一个较前更大的坟墓。
这座坟墓可甚奇特,下圆上方,顶端却是平的,在那顶端,赫然出现一付散碎的人骨。
老婆子指着那副人骨道:“呶!看见了吗?那就是!”薛仇想到早先老婆子所说抛尸露骨的话,心中不由一阵惨痛了,于是恨不得一掌将那老妇劈了,方消心头火恨,若不是为了她还有恩于薛家的话!
终于,薛仇强压住心头怒火道:“先母不知与前辈有何怨仇?致使先母逝世后亦不得安宁!”
老妇人这次没再生气,却哈哈一笑道:“这个吗?你到阴曹去问她比较清楚!”
老妇人说完,似乎一切都已得到解决般的,回身就走!
薛仇又跟随到前面,他很想再追问她两句,因为在他心中荡漾着的问题,却一个也没得到解决!
老妇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与边文惠是什么关系?
她与母亲又有什么仇怨过节?
眼送老妇人飞上墙走了,薛仇仍没有开口!
蓦地,浙浙沥沥的雨声后,墙头又出现了个人影,薛仇以为老妇人去而复返,哪知细看之下,竟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这真是再巧也没有了!正担心与他错过呢?谁知他却也摸来了,而且冒雨进入铜堡,当然他也是来祭奠的!
独脚神乞发现薛仇,他一落地就叫道:“仇哥儿,适才那婆子可曾对你说什么?”
薛仇还没答话,白珠已从一边抢出,道:“那老婆子半疯半癫,谁知道她说什么来着?”
薛仇却不以为然,问道:“穷爷,你认识她?”
独脚神乞点点头,道:“我非止认识她,她还与铜堡血案有着大关系呢?”
薛仇一楞,后悔将她放走了,忙追问道:“她究竟是谁?”
独脚神乞道:“她乃是你的师姑,云裳仙子边玲丽!”
薛仇哦了一声,轻轻叫道:“边玲丽”
怪道她如此忌恨我母亲,薛仇心中叫着,只是她与边文惠同姓边对了,难道她是边文惠的母亲?
不对!不对!边文惠的母亲已然去世,要不就是她的侄女,甥女,然则,为什么一听说是我的妻子就如此气愤?失常?
这一点,他没法问独脚神乞,他相信独脚神乞也不知!不过,他略感安慰的是,边文惠绝不是她的女儿,假如是她女儿,那仇人飞天鼠包华亭岂不就是她父亲,换句话说,不就是自己的岳丈?
此刻,独脚神乞已于墓前拜过,薛仇又与白珠在墓旁用手挖了个坑,将她母亲的尸骨安葬了,冒着雨水,三人返回城里。
什么地方没有穷家帮的徒子徒孙,食宿一切,全没用他们费心。
薛仇准备在铜堡中再等三天,看那边玲丽还来不来,他很想弄清楚边文惠究竟与她什么关系!
这日的雨,直到傍晚方止。
天开云散,星月也钻出了黑幕!
薛仇如此决定,穷爷与白珠,当然无话可说,岂知,在铜堡中等了三天,却再也没见云裳仙子边玲丽到来。
薛仇本待还要多等两天,忽接陆长老稍来信息,已查明飞天鼠包华亭与乞食乾坤龙贫的去向。
他们去了哪里?原来他们已进入了泰山洞底洞,与鬼婆印婵娟会合,准备倚仗洞底洞的惊险,与薛仇拼个生死存亡。
既得知飞天鼠包华亭去了泰山,薛仇也不想等了,这事情只要回到百花岛,向边文惠一问就知。
这时他倒是急欲奔向泰山,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泰山,他摺唇尖啸,招呼怪鸟,连哨数声,也没见怪鸟落地。
薛仇大奇,这怪鸟飞哪里去了?
却听白珠道:“我在感奇怪呢?自从雨后就没见那鸟儿的影子了!”
薛仇惊愕不已道:“它倒是飞哪里去了,纵然觅食,也从没飞离这远呀?”
终于,薛仇运起浑厚的内家真气,尖声而啸,这啸声既尖又细,破云而飞,十数里远,相信也能听得见。
然而,啸了又啸,等了又等,始终没见怪鸟到来!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难道它遇了险,被人害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怪鸟已然通灵,双翅之力,其大无比,再加上一嘴双爪,就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要想伤它,可也不易!
为此怪鸟,薛仇等又复在铜堡中等了两天。
两天中,薛仇与白珠也曾四出寻找,没有就是没有,再找也是枉然,这怪鸟不是已回百花岛,就是被人带走了!
蓦地薛仇打了寒噤,他忽然想到冒雨而去的云裳仙子边玲丽,难道她当真是边文惠的母亲?除了她还有谁能把这怪鸟引走?
边文惠的事,除了他别人都不知详情,他心中虽如此想,却没敢说出口来,既无鸟儿代步,只好与独脚神乞同奔泰山。
三人行来,途中无事,不一日已进入山东地面。
一进入山东地面,独脚神乞就觉情况不对,遂对薛仇道:“仇哥儿,看样子我们还是分道而行比较好,别打草惊蛇的,被人事先得信逃走,再要找他那就难了!”
薛仇道:“这也好!只是再相逢时,我怎辩真伪?”
独脚神乞微一沉思,道:“我相信再相遇时,那恶贼必先我与你对上面了,如若单我一人时,我就先如此打个手势”
独脚神乞右手握拳,独独伸出中指,指向地面,这代表了他的身份,单单就是一只独脚!
三人商定后,立即分道扬镳!
薛仇待其走后,也从革囊中摸出人皮面具及灰色披风穿戴上,白珠一看,哈哈大笑叫道:“这不反像那包华亭啦?”
薛仇道:“穷家帮中及一些与我作对的人,识得我本来面目的多,识得这装束的还少,而且我再”
话没说完,薛仇身子暴缩,变成了个矮子,竟与白珠差不多大小,因为面具不像童子,所以倒像个矮子!
这日午时来到泰安县城,已进入泰山边境!
一进城,薛仇与白珠同时感觉有人跟踪,白珠看了薛仇一眼,薛仇却朝他点点头,白珠一笑,抬眼看,正来至一酒楼前,二人立即转身进店!
一个是童子,一个是死人脸的矮子,这一对人就够使人注目的了,而且居然大摇大摆地上馆子,难免不使人留心!
薛仇如此打扮后,他更是故作傻呆,一切都反由白珠作主,这更使人疑惑,揣测不出他俩究是什么身份!
当白珠点过酒菜后,店门口已坐下两个乞丐,看这二乞身手都十分敏捷,想是穷家帮中稍有地位的人。
薛白二人一见,果然不错,确被穷家帮中给盯上了,他两人何至怕人盯梢,竟视如不见的大吃大喝起来。
少时,一个年约五旬身材瘦长的乞丐,手执穷家帮的镂花古藤,脚迈方步,一摇一摆地走进店来!
薛仇没见过这瘦长的乞丐,当然不识,但却认得这根镂花古藤,这是穷家帮老帮主的信物。
瘦长乞丐进入店中,双眼不时在薛白二人脸上瞄来瞄去,白珠也难免打量两眼,不想,这两眼竟惹出了是非。
那瘦长乞丐大踏步冲前,骂道:“小杂种,你看什么?”
白珠一听,开口就骂,好不火大,但他心知对方存心找过节,遂故作不理的仍然大口喝酒吃菜。
瘦长乞丐一见对方不理会,这个台可下不了,立时大怒骂道:“小杂种,原来你还是哑巴!要你好看!”
语音未落,单臂举起镂花古藤,立往薛白二人桌上砸去,这要被他砸中,满桌磁盘就别想有完整的了,甚至连桌子也给毁了,弄不好薛白二人身上,就得洒上许多汤水油渍!
薛白二人虽说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个亏可不愿吃!
眼看镂花古藤已离桌面不及一尺,不知打从何处来了一阵怪风,将那镂花古藤托住,竟凌空停住了,任由瘦长乞丐迸尽气力,也压不下去!
瘦长乞丐正准备合双手之力一拼,忽觉那股力量竟反顶而上,似有人从身后能把他拉起般,又仿佛是他自己收回般。
瘦长乞丐心知遇上高人,但他却不信身前二人有这本领,既知无法压下,却故作自行收回般的道:“这满桌酒菜磁盘,碎了可惜”
店中本有其他酒客,一见出事,立即纷纷走避,这一见瘦长乞丐收回镂花古藤,还只道他是当真舍不得下手呢?遂又拥挤在门口观看。
店中掌柜及店伙,大概也知道这瘦长乞丐的来历,知其有所因而发,竟没人敢上前劝阻。
白珠见这情景,不由微微一笑道:“你这老花子嚷嚷什么?要讨些残羹剩菜,也等我们吃完了才行呀!”
瘦长乞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的道:“小杂种,我讨厌你看我!”
白珠故作惊愕地道:“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
瘦长乞丐两眼左瞄右转,客人走得空空的,看不到一个可疑的人,但他仍然不信地道:“我就不准你看我!”
白珠哈哈一笑道:“老花子,你像有点来路?”
瘦长乞丐一挺胸膛,神气活现的道:“本人新任穷家帮帮主黑狼荣生!”
白珠一皱眉道:“黑狼怎么变成龙生,这怕不是狗养的?”
这自称黑狼荣生的新任穷家帮帮主这个气可大了,猛然一声暴喝,双手紧握古藤,照准白珠头顶砸下。
别说被其砸中,就被古藤碰上一下,脑袋也得开花,白珠一个倒裁葱,翻到椅子背后去,顺脚一勾,反将椅子踢了起来!
这一着乃“醉八仙”中的绝招,错非识得“醉八仙”掌招中的人,谁也看他不出这是有意地闪避袭敌,还只道是他惊骇倒地呢?
黑狼荣生一棒不中,险险被椅子砸破了额角,他不识“醉八仙”掌法,自也不认他的真假,还只道他这是巧合而已,心头不由大怒,镂花古藤倒抽横扫,卷起一阵狂飚,朝白珠刚刚立起的腰间扫去。
白珠身子刚稳,古藤又至,急切里他一个踉跄,口中却“哎呀!哎呀!”的惊声呼叫,看似立足不稳,却已巧妙地闪过了古藤横扫威胁,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偏偏点向对方的“气海穴”
“气海穴”乃是人身三十六大死穴之一,点得稍重,必死无疑,黑狼荣生不识白珠的“醉八仙”掌法,但对这“气海穴”却识得牢而又牢!
一见脸上倏然变色,赶忙一旋身避了开去!
白珠“哎呀!哎呀!”的叫道:“你这老花子可恶,意想欺侮小爷吗?小爷可不是好惹的?”
店门口看热闹的,谁没看到他那狼狈相,瘦长乞丐不识“醉八仙”掌法神妙,这些俗人更是难识,一些胆大的竟自大笑起来!
然则,瘦长乞丐黑狼荣生心中已然有数,白珠别看他人儿小,却是藏而不露,手底下可是又硬又辣!
薛仇坐在一旁,一响不动静坐壁上观,他看出黑狼荣生除了一股狠劲外,武功较诸乞食乾坤龙贫差之甚远,或可说不及他所遇的任何一位穷家帮中高手,想不到帮主之位竟落到这种人身上。
而且乞食乾坤龙贫又到哪去了?遂故作解围道:“尊驾是新帮主吗?在下与贵帮龙帮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薛仇说话,只嘴唇微动,因为他戴着死人样惨白的人皮面具,所以,脸上神色一层不动。
黑狼荣生嘿嘿一笑道:“那乞食乾坤龙贫吗?因他不忠于本帮,已被老帮主打入冷宫,你们既是龙帮主朋友,那就宽恕你们的无知,饶过你们一遭,下次遇上,若敢再无礼,可没今日这么便宜了。”
白珠已然了得,薛仇不声不响,沉稳之极,武功当也十分了得,黑狠荣生武功虽不济,双眼识人可有一套,这也是他自找台阶,急欲抽身,另想毒计,他这一说完,没等薛仇答话,回身就走!
薛仇不愿意显露身份,也不愿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倒是没出手拦截,然而白珠可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他岂能白白的被人当面骂小畜生?只见他手指轻弹之下,一道白线,已射了出去!
还听他口中叫道:“你就想走吗?慢着!漫着!”
黑狼荣生转身只走得数步,闻声一怔,正准备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先行脱身,这笔帐来日再算。
哪知话没出口左足膝弯处突感一麻,已然着了道几!
黑狼荣生在薛仇眼中虽不及帮中任何高手,究竟也不是薛仇想得那么脓包,但没膝弯酸麻,眼看就要跪了下去,心想门口人群中本帮弟子,这一跪了下去,那可再也无颜见人,这个帮主之位恐怕坐不牢了!
于是,强吸一口真气,右足一点,就待从人群拥塞的门口,头顶上跃了过去,离去后再作打算。
不想,右足尚未使力,膝弯处又是一麻,双膝一软,要想不跪也不行了,只羞得满脸通红。
双膝在地面上一沾,就只微微一点,瘦长的身子却急如怒矢般飞了起来,依然打从那些人头顶穿出店去,落地时只见他用镂花古藤在地面轻轻一点,人又飞了起来,原来仓促间他竟用古藤代足,没真正使他难堪下不了台!
黑狼荣生受辱而去,薛仇白珠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吃喝毕后,立即又出店上路,当然,他们身后难免有人跟踪。
他们打从西城进入,照说应出北门,方是正路,岂知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往右拐,奔了南门。
身后果有两个中年乞丐紧紧跟踪着,哪知一出南城,只相差十数丈之隔,倏忽间竟失去了二人踪影。
这时,绕城有两道黑影,疾迅如电的奔驰着,一会儿工夫已来到北门,载向了矗立入云的泰山。
申牌时分,薛仇二人已进入乱山之中。
薛仇曾来过泰山,虽说路径不熟,方向可没错。
正奔行中,薛仇忽感前面有人语声,薛仇朝白珠一打眼色,将急奔的脚步缓了下来,并左顾右盼,似在游山玩水般。
在薛仇意料之下,一个大汉飘身而出,阻住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奇哉!这山竟像是他的般!
白珠道:“没干什么,游玩游玩!”
刚一停下来,薛仇就发觉情势不很对劲,两旁山上都暗藏着有人,人数还真不少,正将他二人围在当中。
薛仇倒是不惧,这世界上他可说没怕的人,他倒是替白珠担忧,若四处的人都用强弩乱射,白珠定然危险。
于是赶忙拉了白珠一把,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大汉嘿嘿一笑,道:“真人面前何必装傻,不过希望你们识相点,趁早离去,不要自找麻烦,这乃是非之地!”
白珠功力虽已骤增,要与薛仇相比,还差得很远,他可听不出四外有人,他想:凭这大汉,能有什么了不起,赏他一指,不就解决了,居然和他这般客气。
薛仇似乎看穿了白珠的心事般,又轻拉了他一下,道:“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谢谢这位大哥的关照!”
薛仇说完,朝大汉一揖,强拉着白珠回身就走!
转出山脚,白珠已忍不住叫道:“薛叔叔”
薛仇微微一笑道:“白珠,山中他们藏着许多人,我们不见得能冲过去,而且,我们此次进入,在未接近前,又何必打草惊蛇?使他们有所警惕,我们悄悄的暗中进入洞底洞岂不大妙,叫他一个也跑不了,我们只不过耽误些时间,多走点路罢了!”
白珠得知原委后,当无异议!
不想,转过一座山头后,发觉两山之间,狭道中依然有人,仰首望山,松柏丛生,难以见顶,要跨山而过,怕不多出几倍的路?
而且山顶若也守着有人,岂不同样的违背了他要不声不响,暗中进入洞底洞的原意,那不更糟。
白珠没感到有人,可是当他见到薛仇停下来沉思的样子,与为难的情形后,心里已然有数,但听他轻声道:“薛叔叔,我们等到稍晚时再设法过山好了!”
薛仇心知白珠这孩子鬼计多端,遂点头应好,觅一较隐蔽之草地坐下,顺便调息真气,恢复体力!
傍晚时分,薛白二人再次起立,白珠道:“薛叔叔腕力强,我们用调虎离山之计,你用石子一连串地投向左方,我们打从右方过去,相信不至于被他们发觉。”
薛仇认为此计可行,二人正准备走出,依计而行!
突闻衣袂风声盈耳,二人忙伏低身子。
也就这么眨眼的工夫,一个如弥勒佛般高大的胖和尚,从来路上快如流星般,疾奔而至。
薛白二人从没见过这和尚,却不知他什么来路,可是,从他快疾的身法上看来,此僧功力非比等闲,似不下于乞食乾坤龙贫。
薛白二人待其过去后,立即卸尾追去。
薛仇耳力特聪,他知道什么地方有人,什么地方没人,一发现有人的地方,他就先行停下了。
也就刚停稳身子,已闻一震大朗笑,穿透了山中层层暮色,叫道:“你问洒家吗?洒家少林寺行脚僧笑弥勒佛元!”
薛仇一听,敢情这和尚是少林寺笑弥勒佛元,怪道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原来他还是少林寺一流高手。
随听一声低阴冷笑道:“既是少林高僧,就该懂得江湖规矩,泰山洞底洞因江湖恩怨,已全部封锁所有出入口,希望佛驾不要硬闯。”
那笑弥勒佛元的声音道:“洒家正为此事而来,要找-个人!”
“希望佛驾不要干预此事!”
笑弥勒朗声哈哈道:“这你可管不了,今日我是非过不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我是过定了!”
话声一歇,疾风随起,紧接着掌声“嘭蓬”叱喝不绝。
白珠笑道:“好啦!不用我们费事啦!笑弥勒大和尚已替我们牵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就此过山去再好不过!”
薛仇笑笑,二人立即提气纵身,从山腰里绕过去,有薛仇眼耳领路,当不会有所错觉。
二人越过山凹,笑弥勒依然没冲过来,薛仇笑道:“怎么样?他们既然严密封锁,定有周密计划,笑弥勒的功力何等深厚,依然不能说过就过。”
次日午后,二人已逐渐接近洞底洞的范围,薛仇看白珠已经汗水淋漓,微显困累,立即停下歇息,并猎些野味,摘些山果,饱餐一顿。
歇息时,薛仇只半晌工夫,已将疲劳全部恢复,待看白珠时,却见他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正甜。
少时入进洞底洞中,随时都可能遇到惊险,要想如此安稳的睡一觉,谈何容易,甚至闹个三两夜不睡,亦有可能。
薛仇想得周到,不忍心将白珠吵醒,遂径自纵到一颗十数丈高的百年古柏上,往洞底洞方向一探究竟。
忽见山边山脚一道谷口处,人影来回晃动,与昨夜所遇一般的,那人影似阻身谷口道路,也像封锁什么般。
瞧这方向,既非进入洞底洞的要道,也不是什么要紧所在,着山的情势,这谷似是死谷,难道他们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这一想,薛仇岂肯轻易放过,眼看白珠睡意正浓,不愿惊扰他,他已不放心他的安全,径自前去。
在这时光,蛇与猛大虫都可能有,不过,他相信白珠的惊觉力甚高,尚不至于让蛇与猛大虫掩至身边不知,有此一想,薛仇也就不再担心,从树梢如飞纵落,朝那谷口奔去。
谷口处,有四五个乞丐,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一看谷口守的人是乞丐,薛仇心中就不禁大喜,他以为包华亭那狼心的贼子,定藏在这谷中无疑。
他悄悄掩至谷口,依然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那几个乞丐的注意力引开,从反方向人不知鬼不觉的纵入谷去。
此谷又狭又长,两山夹峙,确是个死谷,因背阳的关系,谷中显得十分幽湿,且有阴森恐怖之感。
谷虽狭长,却不能一眼见底,弯弯曲曲,越到后面越显得阴气袭人,薛仇一路行来,不时还见白骨嶙嶙。
薛仇心中大奇,包华亭那贼子要躲,怎会躲到这种地方来,莫不是其中有甚阴谋毒计。
薛仇心中一怔之下,不由暗加警惕,浑身戒备。
他想:铜堡血案所牵连的仇人,已被他诛杀得差不多了,别在这最后关头,仍然着了道几,送命此狭谷中,那真是死不瞑目。
想到死,无形中又想到百花岛上的边文惠,她已为薛家留下了后代,只不知是男是女。
想到边文惠,又不禁想到铜堡所遇的师姑,云裳仙子边玲丽,以她当时气愤的情况看来,她与边文惠的关系,绝非泛泛,边文惠若真是她与包华亭,一次风流留下的孽种,那才不堪设想呢?
想着想着,耳中忽听淙淙流水之声,转眼望去,一道小溪,潺潺流出,狭谷已到尺头。
尽头处,出现个丈来高的黑洞,洞口堆了零乱的一大堆白骨,薛仇一看就知全是人骨。
薛仇微微打了个寒噤,这多死人白骨堆在这地方,这地方绝非善地,或许洞中还藏着什么恶毒的怪物。
薛仇想着,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感到进退维谷,摸不清洞中究竟是何情况,里面究竟是什么山精鬼怪,还是真藏着那恶贼包华亭?
他倒并非胆寒害怕,这世界能使他害怕的事,相信没有,他想:洞中如真藏着山精鬼怪,他进洞去,难免要大打一场,耽误了时间,他从为有点不上算,尤其白珠还在谷外睡觉,如若就此退出而不进洞去,要是洞中真藏着包华亭那贼子,岂不当面错过?坐失良机?
使他联想起包华亭在洞中的原因,当然是谷口那几个乞丐的关系。
略一沉思,终于薛仇下定决心进去,不管包华亭那贼子在不在里面,他也要进去看上一看。
就算里面当真是吃人的怪物,他也不惧,顶多恶斗一场,耽误点时间,凭一身罕绝寰宇的艺业,相信还不至于就此轻易送命!
这样做,就不至于让包华亭轻易逃过,也不会使自己日后悔恨,终生遗憾,拿定主意,立即踏步前行。
也就刚走得两步,薛仇第三步抬起的脚又停下了,因为他忽然间又想到,这洞会不会是鬼婆印婵娟与恶贼包华亭预布的阴谋!
想及此,不得不深加考虑,三思而后行!
原因是,鬼怪不怕,预布的阴谋毒计却不得不防,因为阴谋毒计既是预布的,必定事先计划周密,慎重又慎重,厉害无比,不能一下子制我死命,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自找难堪。
正在薛仇深思熟虑之际,耳闻一声幽幽叹息,发自暗黑如墨的洞中,这声叹息轻细若蚊唱,错非薛仇双耳灵聪,相信谁也不易听到。
这声叹息虽细,薛仇却听得十分清楚,叹息中满带着凄楚悔恨之感,薛仇闻声,欣喜若狂,他断定这是包华亭无疑。
他心想,你也会有今天吗?只是,你的悔恨迟了,纵然你从今日起放下屠刀,改过向善,我也不会饶恕你!
既断定是恶贼包华亭,薛仇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猛然一纵,已立身洞口,但听他对洞中道:“姓包的,你藏不住了,出来吧!”
这一叫,立闻洞中嗦嗦连声!
薛仇哈哈大笑,立往洞内奔去,他再也不顾忌什么阴谋鬼计了,运起玄戈神功,遍布全身。
这洞也是弯弯曲曲的,薛仇转了两个弯,黑暗中忽见地下侧躺着一人,瞧那身形十分魁悟,并不像那包华亭。
薛仇一阵错愕,斜走两步,绕到那人的正面,只见那人方方的脸上,嵌着一只独眼,正是乞食乾坤龙贫龙帮主。
薛仇吃了一惊,叫道:“龙帮主”
乞食乾坤龙贫闻声,通体一颤,幽幽地道:“是哪位?”
就只四个字,已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薛仇一听就知其受了内伤,忙伏身探他的脉象道:“龙帮主受伤了吗?”
乞食乾坤龙贫独眼翻了翻,他似已听出薛仇的声音,遂叫道:“你你是铜堡薛”
薛仇道:“不错,正是我,告诉我你受了什么伤?”
龙帮主痛苦的躺平了身子,道:“我伤不重倒是近旬日未进点米滴水通体无力不过我还是要求求别伤害我师傅求求你求求你”薛仇心中一阵惨痛,道:“龙帮主,你被他害惨了!他不是你师傅”
龙帮主独眼一翻,突然来了精神叫道:“你说什么?”
薛仇道:“我说那不是你们真正的老帮主,他是包华亭伪装的!”
薛仇没等他再问,随将西藏之行,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龙帮主。
龙帮主初还不信,随后听说独脚神乞也已返回中原,到泰山来了,那他可不能不信是真是假,马上就可见分晓!
只见他痛苦地探掌怀中摸索了一阵,也不知他摸到什么,就往口中塞去,瞬息工夫,龙帮主腹中“咕噜咕噜”的响一阵,他已能自行坐起。
只听龙帮主道:“小侠说是真,我龙贫此番死去,才是冤呢!非但辜负了恩师所托,且遗弃了帮中子弟,这个罪名,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薛仇正待安慰他两句,却听他又接道:“不过,事实没证实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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