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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教主神戟魔尊寒着脸道:“本教创立伊始,端在律法严明刑堂堂主何在?”
只见一个生着鹰钩鼻子的老者趋前躬身道:“属下在!”
“依本教律法他俩应得何罪?”
那刑堂主轻声回禀道:“本教主并无第二种刑法,凡有过犯,不论轻重,俱为凌迟处死!”
神戟魔尊面无表情的道:“行刑!”
“且慢”
另一个声音适时而起,出手意外的,发话这人竟是纪昭洵。
在一统教刑堂之中,教主神戟魔尊正下令要将调笑失职的一男一女以凌迟处死之际,纪昭洵突然一声大喝:“且慢!”随之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在场的所有一统教徒登时全把目光向纪昭洵与慕容筠投射了过来。
神戟魔尊转目一笑道:“纪壮士有何指教?”
纪昭洵双拳一拱,朗声道:“在下虽非一统教之人,不便干涉一统这事,但这等草菅人命,违反天道这举,却不容缄默!”
神戟魔尊放声呵呵大笑道:“本座自创设本教么来,所有属下中人,尚无人指责过本座的不当之举,纪壮士既是投效本教而来,迟早都将是本教之人,有话尽管明讲,只要合乎情理与有益本教,本座无不采纳!”
这番话倒说得十分慷慨激昂,有意显露他是集思广益的一教之主。
纪昭洵朗然道:“罪无大小,皆以凌迟处死,非独荒诞不经,而且滑稽可笑,教主既欲霸服天下,统一武林,首先明订赏罚,上下共遵,才能使人心慑服,克成霸业。”
神戟魔尊矮胖的身体移动了一下,笑道:“纪壮士之言深得我心,本教成立伊始,奖惩戒律,均付阙如,果尔纪壮士加盟本教,则赏罚戒律,就烦由纪壮士制订”
目光一转,又道:“依纪壮士之意,这两人又该如何处置?”
纪昭洵道:“如依区区之见,这两人罪不致死,应该先行囚禁,待赏罚戒律订颁之后,再行处以应得之罪!”
神戟魔尊哈哈一笑道:“就依纪壮士之见”
拂袖一挥,道:“把他们两人带了下去!”
一片暴喏声中,数名刽子手般的赤膊大汉又把铁索叮当的那一男一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押了回去。
这一来在场的一统教徒更加惊异了,他们大多不知道纪昭洵的来历路数,但在一统教这样多的高手之前,受到如此礼遇,却实在不是寻常之事。
幕容筠安静地坐在一旁,唇角微露笑意,并不插口多言,仿佛她对此事完全置身事外了。
神戟魔尊目光森然一转,又复大声宣渝道:“今日之事,至此已了,退坛!”
所有一统教徒,个个肃然而立,低眉俯首,有如一尊尊的石像,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
神戟魔尊面带神秘笑容,昂首阔步,离座而下,当经过纪昭洵身旁时,脚步微停,道:
“本座有许多借重纪壮士之处,请随本座静室一谈!”
纪昭洵微一颔首,立刻举步跟了上去。
慕容筠不待招呼,也莲步姗姗,相偕一同走去。
神戟魔尊头也不回,顾自阔步而行,穿门过户,进入了一片林木森森,怪石嵯峨的园林之内。
那片园林半出人工,牛出天然,三面俱是插天危崖,看得出已是山谷尽头。
在一片人工栽植的幽竹之间,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神戟魔尊伸手一让,谦虚地笑道:
“纪壮士请坐”
回顾了相偕而至的慕容筠一眼,道:“慕容姑娘也请同坐一谈如何?”
其实他这话说得实在十分多余,因为慕容筠早已冷冷一笑,大大方方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坦然笑道:“盖教主不但邪门神功称奇宇内,智谋心机,也足以冠绝一时,大概你早把我们两人的一切查得十分清楚了吧?”
神戟魔尊盖霸天纵声大笑道:“本座如不能明察形势,对江湖中的门派人物了若指掌,又怎能侈谈霸服天下,统一武林?”
不待两人答话,目光一转,又道:“不过,认真说来,本座尚有另一目的,也许比争霸天下武林之事,还要重要上一些!”
纪昭洵闻言淡淡地哼了一声,含蓄地笑道:“大概此处就是盖教主四十年前坠崖之地吧!”
神戟魔尊并无愠意,但却更加狂傲地笑道:“纪壮士快人快语,本座已在此隐忍了四十年,四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本座心灵上所受的痛苦之情,更非言语所能形容,本座之所以竭力隐忍,无非是期盼着有使群雄授首,天下辟易的一天”
目光一掠两人,阴鸷的接下去道:“这一天就快到了!”
纪昭洵双眉微锁道:“四十年前之人大半已死去,盖教主心目中这仇只怕也不好报了!”
神戟魔尊大笑道:“这也没有关系,倘若他是孤单一人,死了也就算了,不然就是他的子子孙孙,迟早都要在本座戟下做鬼!”
纪昭洵心头一寒道:“尊驾当真恨意仍然如此之深么?”
神戟魔尊益发放声大笑道:“纪壮士,倘若你真的有加盟本教之意,对本座似乎不宜用这样的称呼,是么?”
纪昭洵沉着脸道:“在下原认为你不致如传说中的那般凶狠恶毒,四十年韬光养晦,也该悟出了一点是非善恶,所以”
慕容筠一笑接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若有一丝悔悟改过之意,也不会选在这鹰愁谷开宗立派了!”
神戟魔尊豪笑道:“慕容筠姑娘也是直爽可敬之人,本座选在此处开宗立派,就是为了不忘昔年的深仇大恨,这有如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
目光狠狠地盯注在纪昭洵脸上,接下去道:“现在可以揭开伪装,说几名衷心之言了么?”
纪昭洵怔了一怔,忽然扬声朗吟道:“宝剑挥处寒光起莫将侠心比邪心惩邪险恶务须尽始知武林正气存”
神戟魔尊哈哈笑道:“这样说来,本座便是你所要惩之奸,要除之恶了?”
纪昭洵洪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倘若尊驾有意悔过向善,在下亦不愿太为已甚!”
神戟魔尊扫了他腰中的湛卢宝剑一眼,摇头冷笑道:“罗恒山老匹夫的那一身酸气,都传给你了么?”
纪昭洵怒道:“若非先师救你,大概你早已在此化成一堆柘骨了吧!”
“先师?”
神戟魔尊奇道:“罗恒山死前收了你为衣钵弟子?”
纪昭洵洪声道:“不错,因此之故,在下更不会轻轻将你放过!”
神戟魔尊踌躇满志地道:“听着,在本座手中,既经确定是敌非友之后,没人能活得如此长久,只有你是惟一例外,那是因为本座要重重利用于你”目光阴阴一转,又道:“在本教总坛高手之前,本座已给你留了不少面子,只要你愿意,在本教之中,可以立致高位,否则,大概你也逃不出本座的掌握!”
纪昭洵怒道:“纪某不会受你的威迫利诱。”
神戟魔尊大笑道:“只怕情势由不得你!慕容姑娘心机不输本座,两位不妨细细商议一下,本座静候答复!”
话声一落之际,突然双目晃动,身形鹘起,一闪之间,消失于枯木疏林之中,隐没了踪影。
此刻时光尚早,未交午时,但是在三面千仞悬崖之下,却有着一种阴气森森的恐怖之感。
纪昭洵投注了慕容筠一眼,苦笑道:“没有料到这老魔如此狡猾,咱们的一切既被窥破,看来当真已是置身龙潭虎穴之中了!”
慕容筠淡然一笑道:“你怕了么?”
“怕?”
纪昭洵怔了一怔,不由脸红道:“在下有生以来,尚不知世上有个怕字,只是如此一来,却平空增加了不少的困难问题!”
慕容筠从从容容地道:“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龙潭虎穴,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纪昭洵微嘘一声道:“姑娘巾帼须眉,女中豪杰,在下自愧弗如,不过,眼下应该采取何种对策?”
双眉深深蹙在一起道:“放手一搏,那老魔已经占尽地利,就此一走,则又于心不甘!”
慕容筠格格一笑道:“走,只怕没有那样容易,这老魔软硬兼施,笼络于你,又岂会把网到笼中的儿放走!”
纪昭洵哼了一声道:“大不了一拼死活而已,也许侥幸破得了一统教,为江湖中除去此害!”
慕容筠摇头苦笑道:“问题只怕没有如此简单,眼下也只能够伺机而动,以变制变了”
眸光一转,道:“此地久留无益,咱们走吧!”
纪昭洵颔首无语,离开山谷尽头,往回走来。
此刻他们方才发觉神戟魔尊四十年来在此经营的这片基业之大,在阳光照射下,但见楼阁高耸,巨厦连云。
但一路所经,却寂无一人,仿佛神戟魔尊早已料定了两人要走之路,撤去了所有守卫巡查之人。
谷中道路修建得也十分别致,俱都是整齐的石块铺嵌,路中并用碎石铺了不少花纹,两旁则是松柏幽竹,多属四季长青的树木,一眼望去,阴森幽邃,益发增加了一份神秘难测之感。
纪昭洵不由微微皱眉道:“依区区之见,既不想就此一走了之,最好还是由原路而回,去找那老魔说个清楚,为敌为友,不妨立断!”
慕容筠苦笑道:“纪相公可还记得来时路径么?”
纪昭洵闻言不由一怔,原来眼前景物似乎已经完全改观,除了眼下所行的一条路外,竟不见再有道路,方才所走来的道路,再也寻找不出。
纪昭洵不由大奇道:“这老魔难道会妖术不成?怎么”
慕容筠淡然一笑道:“那倒并不见得,只怪我们来时并未留意,因为”
伸手向四外一指道:“此地处处隐含八卦九宫的变化,一草一木,都有其固定的位置,只要我们位置一变,景物立生变化,若非深谙变化之人,那就只有被阵容式所困,再也走不出寻丈之地了!”
纪昭洵道:“阵式机关,在下欠学,姑娘想必”
慕容筠苦笑道:“我只懂一点皮毛,只怕不会有什么用处”
眸光一转,忽然向一条羊肠小路走去。
那小路半为落叶所遮掩,乍然看去,尽头处已经到了山壁之下,似是一条无处可通的死路,纪昭洵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随她慢慢走去,不料走到山壁之前时,面前景物突然又是一变。
原来认为是一条不通的死路,不料走到面前之时,却是峰回路转,竟而到了一片巨厦之前。
纪昭洵大感讶异,但却不稍迟疑,与慕容筠径向那一排巨厦的中间大厅走去。
大厅中寂无一人,但正中都摆开了一副桌椅,两份热气蒸腾的酒饭莱肴,早已罗列桌上。
在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酒饭中保证无毒,两位可放心食用!”
纪昭洵哼了一声道:“这老魔早已料定了我们会到此处,这酒饭”
慕容筠从容一笑道:“既是保证无毒,倒落得享用一餐!”
说着顾自就坐,吃喝了起来。
纪昭洵早已饥肠雷鸣,见状也不客套,与慕容筠相偕吃喝了起来,不久,杯盘狼藉,两人俱已酒醉饭饱。
大厅中空空荡荡,除开那一桌两椅之外,再无其他陈设,四壁则是巨石镶嵌,平整坚实。
纪昭洵推案而起,皱眉道:“姑娘可看出这排巨厦是否也暗含阵式变化?”
慕容筠摇摇头道:“任何阵式变化,率多利用树木山石,像这样一排孤单单的房舍,大概用它不上,不过”
忖思着接下去道:“可疑的是其中也许有机关布施!”
纪昭洵道:“依在下之见,咱们一左一右,且将这排房舍搜查一遍,看看能否有所发现,然后再以这巨厦为本,向四外搜查”
慕容筠笑道:“这山谷中的建筑,广厦不下千间,山壁间尚不知有多少洞穴暗道,倘若再有地下建筑,那就费上一月两月时间,只怕也搜查不尽,不过”
眸光幽幽一转,道:“这排巨厦倒不妨查看一下,因为见一知十,也许由此就可推测出整个山谷中的建筑情形。”
纪昭洵双眉一扬道:“既是如此,在下由此向左间搜查过去,倘若遇有意外变故,互相传声示警,以为应接!”
慕容筠颔首道:“那么我就由此向右了”
眸光一转,沉凝地接下去道:“纪相公最好只注意房内房外的事事物物,如遇暗门地道,切勿轻入,以免中了埋伏机关!”
纪昭洵含笑道:“在下知道了!”
锵然一声,撤出腰中的湛卢宝剑,径自踏出厅门,向左走去,左面是一间相同的大厅,纪昭洵步步为营地走了进去,只见其中空空洞洞,根本一无所有。
但迎面石壁上则贴有一张红纸,正中大书一个“巽”字。
纪昭洵看得茫然不解,返身退了出来,又向相连的一间走去,只见其中与方才一间完全相同,只不过正中红纸上所画的是一个“离”字。
他冷笑一声,愤然自语道:“到底是邪魔之徒,专以阴谋诡计,与这等下三门的手段取胜。”
声音在空洞的大厅中回响不已,更加使人有神秘之感。
纪昭洵哼了一声,再度退了出来,继续走去,左面共是六间大厅,每间完全一样,俱皆空无所有,只有正中石壁上,每间有一个互不相同之字。
他一口气走到最后一间,只见正中石壁上的红纸,上面的字迹忽然有了变化。
原来那上面写着:“此中机关密布,埋伏重重,稍一不慎,必有丧生之虞,切勿擅人。”
纪昭洵不由怒火中烧,他直觉的认为那字纸是冲他而写,一时不由豪气勃发,收剑出掌,相距五丈左右,推出一掌。
只见五缕白茫茫的雾气激射而出,发出一片尖锐的刺耳啸声,径向那贴着红纸的石壁劈去。
但听轰然一声,石屑四飞,半堵石壁已被击得粉碎,原来这一招他用的正是甘江钓叟罗恒山所授的大罗神功。
纪昭洵注视细看,只见劈碎的石壁之后却是一间相连的空房,无非将中间石壁击穿了而已,又哪有什么机关布设。
他不禁有一种受了欺骗的感觉,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忽然只听一串震天的大笑起处,神戟魔尊的话声传了过来道:“这想必是罗老儿所练的大罗神功了!”
纪昭洵蓦然转身喝道:“老魔,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长剑一挺,就欲动手一搏。
神戟魔尊淡然一笑道:“拔剑而起,挺身而斗,这也是你的可爱之处,本座就更加欣赏你了,也更要借重你替本座完成几桩大事!”
双手连摇着接下去道:“本座不会与你交手,你家传的追魂十八剑,少林百智传你的三式般若掌法,天一老秃的菩提三大剑式,以至罗老儿的大罗神功,这些都还没放在本座眼中,倘若本座有杀你之心,就算你有八条命,大概也早完了!”
纪昭洵两眼怒火激射,振剑喝道:“老魔休要夸口,何不对拆几招试试!”
神戟魔尊负手从容而立,笑道:“若你定要交手,那也容易”
反身轻轻一喝道:“徒儿,来与他对拆三招!”
只听一声脆应,一条娇小的红影应声而入,纪昭洵乍见之下不由为之一愕,因为他万万想不到那进入厅中的红影竟是陆定的孙女小红。
纪昭洵呆了一呆,道:“小红,还认得我么?”
小红仍是往时的打扮,只见她双目含悲满目凄然地道:“认得,纪叔叔,我永远都会认得你!”
纪昭洵向其笑一笑道:“你莫非恨着我,恨我不该欺负你爷爷?”
小红泪珠晶莹的道:“不,我应该感激你,你饶了我爷爷一命!”
神戟魔尊忽而重重哼了一声,道:“小红,没听到为师之命么?”
小红娇小的身子震了一震,道:“是,师父!”
神戟魔尊呵呵一笑,道:“纪壮士只需与我这徒儿对搏三招,就可知道一统教是否可以轻侮的了!”
话声一落,飘身而起,径自出厅而去。
一时之间,大厅中剩下了纪昭洵与小红两人。
纪昭洵长叹一声,满腹感慨的道:“真想不到造化弄人,会这等不可思议,小红,为什么你会认这魔头为师?”
小红揩揩泪渍道:“这是我爷爷之命,我没有办法!”
幻昭洵皱眉道:“是在我与你们分手之后,遇上这魔头的么?”
小红点点头道:“纪叔叔走了之后,他就来了,他要收我为衣钵弟子,我不肯,但爷爷要我答应,还有在那种情形之下,如不答应,只怕我跟爷爷都会没命!”
纪昭洵苦笑道:“你爷爷可知道将你们陆家杀得满门皆绝的仇人是谁?”
小红毫不迟疑的道:“是娄傲物,现在该算是我的师兄了!”
纪昭洵奇道:“你们能彼此相容么?你愿意当这老魔的徒儿么?”
小红泪水又流了出来,咬咬牙道:“娄傲物虽然阴险厉害,但却不敢抗拒师父之命,至于我,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
纪昭洵忽然十分激动的道:“小红,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眼见你变成那老魔的爪子,只要你不愿意在此,我可以救你走,使你脱开这老魔的掌握。”
小红流泪道:“太晚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愿做忘恩负义的人,何况这也是命,我只好认命了!”
这些话说得纪昭洵心头凉意滋生,上次相见之时,小红尚是个不谙世故,天真未凿的孩子,但短短时日未见,她却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十年!
纪昭洵叹道:“既然如此,我不能勉强你,你”小红身子震了一震,抢着接口道:“纪叔叔,神戟魔尊是我师父,他的话我不能不听,你也是我的恩人,我不该对你无礼,做人真难,纪叔叔,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纪昭洵怔了一怔,真想不到小红居然如此聪明,能说出这番话来,同时心头却也像被刀割了一下!
当下略一忖思,道:“小红,神戟魔尊想必已传了你几招武功了?”
小红道:“师父传我武功之法,与众不同,时日虽短,我却已经学丁很多,连娄傲物与吕雪庵也不见得能在我之上!”
纪昭洵惊道:“这样说来,你大概一定要与我过上三招了!”
小红迅快的接口道:“师命难违,纪叔叔,请恕小侄女无礼了!”
小手一扬,抓了过来。
纪昭洵不由觉得可悲而又滑稽,在那老魔手中短短几天,料不到竟把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弄成了这副样子。
他原不曾把小红的攻势放在眼中,自然也没有认真与她交手过招之意,殊料小红那抓来的小手虽然近乎滑稽,但威力却十足惊人,而且出手之间,招式已连变数变,飒飒指风登时笼罩前胸数处大穴。
纪昭洵大吃一惊,连忙凹胸吸腹,原地暴退三尺,堪堪避开一招,但额头上却已因之冒出了汗珠;小红面无表情,双手一推,又是两道柔韧掌力匝地疾卷而至。
这下子,纪昭洵不敢再疏忽大意了,凝聚全身功力,直欺而人,右臂一振,向小红肩头搭了上来。
小红突然一声尖叫道:“纪叔叔小心了!”只见她两只小手的招式突然变掌为拳,齐向纪昭洵小腹之上擂来。
这一招大出纪昭洵意料之外,因为当她变掌为拳之间,小巧的身子一伏,早已避开了纪昭洵搭到肩头的右掌,无异于使他胸前空门大开,加上小红步履轻盈,身手如电,使纪昭洵竟然没有再行躲闪的余地。
匆忙之中,只有急运护身功力,欲行硬接。
但小红小巧的身子一旋,陡然撤招而退,轻声叫道:“纪叔叔,原谅我!”
纪昭洵面色一红道:“这一场是我输了!”
小红哭声道:“那是因为你不肯真心与我对敌之故,如果你使出杀手,我绝对在你面前占不了便宜!”
纪昭洵苦笑道:“小红,不必多说了!你”小红娇躯扭动,凄然叫道:“纪叔叔,我师父并无意杀害你,只要你答应与他携手,就会”
纪昭洵摇摇头道:“小红,我不能那样做,就是你师父立刻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能违背良心”
小红流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纪叔叔”
纪昭洵正色道:“你年纪毕竟还小,不懂这些,也许有一天你能懂得,那也就是正邪的分别所在!须知不论是江湖之中,武林之内,就是靠了这一点正气维持,否则人世之间早就变成鬼蜮了!”
小红震了一震,道:“纪叔叔,我也知道,但我得走了!”身形一转,像一道彩虹般疾驰而去,消失于大厅之外!
纪昭洵望着那逝去的娇小背影,悠悠的长叹一声,就欲踏出厅外,去与向右侧搜查的慕容筠联络。
但他甫行走到厅门,却听轧轧一阵大响,大门左右突然闪电般滑出两道石壁,将厅门封闭了起来。
纪昭洵又气又怒,大罗神功运足十成,双掌同出,突然拍去。
但那两记足以穿金透石的掌力并没有击中封起的石壁,却见矮胖的人影一闪,神戟魔尊不知由哪里一闪而出,同样的双掌同出,硬行接下了两掌。
纪昭洵讶然一惊,只觉那两记掌力似是有一种强大的吸力,把自己的如涛功力一下子完全化解了开去。
只听神戟魔尊大笑道:“纪壮士,这两记掌力,本座业已照收,若是仅凭这点微示之技,想踏平鹰愁谷,打垮一统教,那就是你的痴心妄想了!”
话是说得硬朗,但纪昭洵却瞥见他双肩微震,面色连变数变,显然这两记以十成功力而发的大罗神掌,他也不是轻易接下来的。
纪昭洵朗声一笑,蓦然拔剑喝道:“盖霸天,今天是你我生死之搏!”
神戟魔尊大笑道:“你可曾听说过神戟之下无生者?”
纪昭洵长剑一振道:“那只怪在下学艺不精!”
长剑抖起三朵剑花,迎胸刺去!
神戟魔尊大笑道:“纪壮士如此相,就不要怪本座出手得罪了!”
纪昭洵立意与他一决胜负,一出手用的就是精绝的三大菩提剑式,但见三朵剑花一闪,忽然化做了漫天精芒,有如万千雨丝,疾洒而下!
神戟魔尊放声大笑,但见双袖振处,两柄尺许长短的闪亮银戟早巳抄在手中,轻轻一挥。
在万千飞虹剑雨中突然划起一圈圈的银虹,耳际间但听铿锵连声,双方兵刃至少碰撞了。
十次以上。
纪昭洵不由暗暗心惊,这老魔并非故做耸人听闻之言,他的武功造诣确然已到出神入化之境。
忖念之间,只听神戟魔尊突然一声大喝道:“纪壮士小心了!”
但见他身形蓦然平地飞升而起,两柄短戟则在身形离地后抖手飞了出来,有如两颗流星,疾射而至。
由于距离过近,手法过奇,纪昭洵要想闪避也难以办到,手中长剑方自第二招欲攻出之际,回招自救亦已无及,危急中只有一闭双目,静静等死。
这些事不过发生在闪电之间,但听嗤嗤两声,两柄闪亮的银戟已经掠身而过,纪昭洵俯身看时,不由暗叫惭愧,原来左右两肩的外衣俱被划破了一寸长短的一条裂口,但却丝毫未伤皮肉。
神戟魔尊飘身而下,狂笑道:“纪壮士,本魔的神戟之称,该不是浪博虚誉吧!”
纪昭洵双目深闭,咬牙道:“在下武技不敌,死而无怨,你可以动手了!”
神戟魔尊笑道:“动手做甚?”
纪昭面无表情地道:“取我性命!”
神戟魔尊纵声大笑道:“倘若本座当真要想取你性命,又何必要费上这些手脚?”
纪昭洵朗声道:“如不杀我,也许日后你会后悔!”
神戟魔尊大声道:“本座从不做后悔之事,做过之事从不后悔!”
纪昭洵厉声道:“不论你如何威迫利诱,纪某绝不会受你驱使,做你的手下爪牙,须知在下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
神戟魔尊悠然笑道:“这也是你可爱之处,因为本座清楚地知道,只要你能回心转意,那将是本座手下最为忠实之人,你越是固执不从,也就越增加了本座对你的兴趣!”
声调一沉,道:“本座自有生以来,所想要的物件,所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会达到目的,对你的自然也不能例外!”
纪昭洵冷笑道:“这次大概不然,也许是你惟一的一次失败!”
神戟魔尊呵呵笑道:“凡事皆有两个可能,在未做定论之前,纪壮士最好别说得如此肯定,也许这事还有商议的余地!”
纪昭洵大叫道:“绝对没有,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神戟魔尊双手一摇道:“果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你将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千古罪人了,本座不妨再举出几桩事例,供我细细思考!
“
纪昭洵心头震了一震道:“快说,你还有什么诡计?”
神戟魔尊大笑道:“本座并不专用诡计诱人,第一,倘若你不从本座之议,则首先遭殃之人,将是令堂纪瑶屏!”
“啊?”
纪昭洵大怒道:“原来这也是你的诡计!”
神戟魔尊大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能只怪本座,须知‘惊神鞭’崔九龙对令堂倾心数十年,不曾稍改初衷”
纪昭洵大叫道:“你那恶徒娄傲物与崔九龙串通勾结,劫掳家母,不是由你授计,又会是哪个主谋!”
神戟魔尊笑道:“本座话未说完,纪壮士最好先别打岔!
“
微微一顿道:“劫掳令堂,该说是崔九龙一人所为,纵使与小徒娄傲物有所勾结,那也与本座无涉,其后,崔九龙景慕本座武学,与钦仰一统敦实力,求列门墙,本座未加遽允,却因而得悉此事。
本座深恐崔九龙在情感激动之下做出背理悖情之事,坏了令堂一生名节,方才示意小徒将崔九龙与令堂请来本教,派婢媪服侍,以防崔九龙趁虚而入。
“但如纪壮士坚拒本座之议,则只需本座撇开此事不管,令堂的安全必然立刻就成问题,这是纪壮士所应该思考的第一点!”
纪昭洵咬牙切齿地道:“这样说来,我倒应该感谢你了!”
神戟魔尊大笑道:“为敌为友,悉凭纪壮土自择”
目光阴鸷地一转,道:“第二,三湘杨家堡的满门老幼俱已在本教做客,虽说纪壮士不冠父姓,但总不会忍心要你祖父叔伯为你而死吧!”
纪昭洵大惊道:“你派人袭击了杨家堡?”
神戟魔尊笑道:“谈不上袭击,因为杨家堡中无一伤亡,单凭本座的一张柬贴,与两位下书之人,就把他们合府请来了!”
纪昭洵咬牙道:“老魔,你好阴险的手段!”
神戟魔尊大笑道:“何不说这是本座的智谋过人”
目光得意的凝注在纪昭洵脸上,又道:“第三,还有那位慕容筠姑娘”
纪昭洵又是一惊道:“她怎么了?”
神戟魔尊大笑道:“她自以精擅八卦九宫之学,要在本座面前显露一番,殊料那不过是她以螳臂挡车,本座的奇门绝学岂是她所能抵御得了的!”
这话使纪昭洵无法不信,设若慕容筠未遭毒手的话,则不会在如此久的时间之后,还没找来此处。
当下怒叱道:“你要把她怎样?”
神戟魔尊笑道:“这也要看你了,眼下她已被绳捆索绑,有如俎上之肉,要怎样处理她,完全在本座一念之间”
阴阴地一阵长笑道:“如你肯于屈从本座之议,则她立时可由阶下囚而变为座上客,否则,本座残酷的方法有的是,对付一个女孩子,更是花样繁多,总之,本座会叫她变鬼之后也会觉得脸红!”
纪昭洵大叫道:“不能,你不能那样对付她!”
神戟魔尊大笑道:“本座早已说明,这一切都在你的手中,要他们是生是死,就看你思考的结果如何而定了!”
纪昭洵面色青中泛白,一时一语不发。
神戟魔尊从从容容地踱了几步,道:“本座深切了解你的心境,故而并不急于得到你的答复,因为本座也尝过这种天人交战的痛苦,但等你有所决定”心情平静之后,这些不快的回忆都会一扫而空,你还是你,不会有一毛之损!“纪昭洵咬得牙齿格格作晌,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神戟魔尊又复阴阴一笑,伸手一拍,那对起的石壁登时缓缓而开,只见他矮胖的身子一摇一摆,顾自慢慢走了出去。
空空洞洞的大厅中,只余下了纪昭洵一人。
此时,他心如刀戮,有一种诉说不出的悲苦之情,一时酸甜苦辣,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并不再去搜查空洞的房间,也不去寻找慕容筠,因为厅门大开,果尔神戟魔尊所言不实,慕容筠自会找了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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