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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洵力道逊于于凌天罡一筹。
荡邪门人对他们甫行当了天门主的纪昭洵,皆都造成了神明一般的印象,虽见他似露败象,但却毫不动容,并无一丝变色担优之状。
但绿林道所来的群雄却没有这样沉稳,及见他们盟主已占优势,俱都面露笑容,傲气充盈,几乎有振臂狂呼之意。
凌天罡更是喜形于色,因为他已体察得到,最多只需再用两招,就可制胜纪昭洵,收伏荡邪门。
当下呵呵一笑,大声道:“纪门主,小心了!”双掌以十成劲力疾推而出,欲图以他的天生神力将纪昭洵一击而倒!
纪昭洵一声长啸,也出双掌硬接,他两招忍让,劲力全用在第三招上,当下以十二成功力的极限,猛推而出。
要知他分别接受了少林掌门百智禅师与天一神僧每人二十年的功力,又收受了甘江钓叟罗恒山的毕生精元,功力的精湛,岂是常人可比,如今以十二成极限猛击而出,岂同泛泛之流!
但听劲啸刺耳,随之是一声震天暴响,在劲风激流中,一条人影倒摔出去,跌于两丈之外。
自然,跌的正是绿林盟主凌天罡,庞大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四平八稳地摔在了地上。
纪昭洵微笑而立,毫无所损。
荡邪门人神态如常,并没有狂欢呼喝之声,因为这结果正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纪昭洵必胜无疑。
感到意外的是绿林道的人,他们满以为胜券在握,殊料第三招之中竟使他们的盟主遭到惨败,这实在是不曾料到之事。
十余名绿林道的豪雄登时一跃而至,其中一人大叫道:“盟主伤了么?”
殊料凌天罡蓦然一翻身站了起来,挥挥手道:“你们退下去!”
只见他略一调息,又已神态如常。
纪昭洵双拳一拱道:“请恕纪某失手,得罪得罪!”
凌天罡老脸红涨,一语不发。
慕容筠等就守在两丈开外,当下娇躯一转,走前几步,笑道:“凌盟主还记得方才之言吗?”
凌天罡两眼一翻道:“凌某认败,但败得不服!”
慕容筠眸光一转笑道:“既是不服,还可二度交手,敝门主不是那等量窄之人,大概还容得下凌盟主再施绝学!”
眸光向纪昭洵略一示意,转身而退。
凌天罡红涨着脸孔吼道:“纪门主一二两招中功力不比凌某高强,为何第三招中却有山崩海啸之力,这分明是你故弄狡猾是以凌某不能甘心”
纪昭洵倒不由也滋生出一股愧意,这种手段原是慕容筠的授意,若按他自己之意,就不会这样施为。
当下淡然一笑,道:“兵不厌诈,只怪凌盟主对敌经验不足,不过”
爽朗的一笑,又道:“只要凌盟主尚有再战之能,纪某愿意再相陪几招!”
凌天罡面露喜色道:“果而如此,凌某倘二度败北,自无话说!”
纪昭洵从容笑道:“凌盟主意欲改用兵刃,还是仍以拳掌相搏?”
凌天罡忙道:“凌某已领教了拳掌功力,此次自然要改用兵刃!”
不待纪昭洵答言,转言大叫道:“快把本座的兵刃送了过来。”
只见一名绿林道的属下,立刻送上了一柄重约六七十斤的金背砍山刀,刃长背厚,甚是骇人。
凌天罡持刀在手,呵呵一笑道:“纪门主用什么兵刃,为何还不派人取来?”
纪昭洵淡淡一知道:“纪某本来是用剑,不过此刻却宁愿徒手与凌盟主过上几招!”
凌天罡怔了一怔,笑道:“那可是纪门主自愿,休怪凌某!”
纪昭洵大笑道:“凌盟主尽管全力施为,纪某虽死无怨!”
凌天罡并不多言,纵声一笑,一刀劈了下来!
纪昭洵立意要他心服口服,一举收伏绿林道万余名豪雄,这一招自然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凌天罡刀沉力猛,加上刀法出神入化,一招之中,出手连变数变,使纪昭洵亦不由心头泛起一股寒意。
当下全神凝注,佯做失神闪避,暗中却五指骈列,待凌天罡刀锋近身之际,一拂一划,向刀刃上弹去。
但听当的一声,纪昭洵五指弹个正着,凌天罡一刀走偏,收势不及,踉跄数步,差一点摔了下去。
这一来不免使他大惊失色,连忙身形一稳,抽刀反抡。
纪昭洵身形如电,哪里还容得他二度递招,就当凌天罡金背砍山刀甫行抽起之际,已以快得不能再快之势,探手抓住了他的刀背。
凌天罡大惊之下,奋竭平生之力,猛然一抽。
但纪昭洵的神功大力是远出于他想像之外的,只觉刀锋上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突然传了过来,使他全身如遭雷击,闷吭一声,又摔出了两丈余远。
纪昭洵手握刀背,望着狼狈不堪的凌天罡,淡淡笑道:“凌盟主还有再战之勇么?”
凌天罡一面挣扎而起,一面呐呐地道:“在下在下”
纪昭洵大笑道:“凌盟主不妨且把兵刃收去。”
抖手一扬,金背砍山刀飞了出去!
凌天罡讶然一惊,连忙出手来接。
殊料一柄巨大的金背砍山刀飞到中途,却发出一串尖锐的啸声,突然化成了一片粉屑,漫天飞舞,向地下落去。
这一着太出意外了,不但凌天罡等绿林道上的豪雄俱皆惊呼出声,连荡邪门中的在场之人也齐都失声呼叫了出来。
原来纪昭洵在将刀掷出之时,已暗以大罗神功,将一柄金背砍山刀蚀坏,故而一经掷出,登时化成了一摊粉屑。
惊呼之声一停,纪昭洵微笑道:“纪某失手毁了凌盟主兵刃,抱歉抱歉,异日当照样打造一柄,奉还凌盟主”
凌天罡面色青白,连忙紧走两步,嘶声叫道:“凌某有眼不识泰山,纪门主神功绝学,在下万不及一,甘愿将绿林道归并荡邪门,自凌某以下,均为所属!”
身子一矮,就要跪子下去。
所有相随而来的绿林道人,不论十方霸主,四大金刚,以及各路巡查,各堂堂主等俱皆随于凌天罡之后,俯身施礼。
纪昭洵连忙伸手相挽,道:“凌盟主说哪里话来,纪某纵然幸胜一场,又哪能真的兼并了绿林道”
话未说完,却是凌天罡嘶声大叫道:“我凌天罡平生之中并没服过哪个,但纪门主却是我平生最为敬服之人,何况,凌某有言在先,倘若自毁诺言,不但今后在江湖道上无颜立足,就是绿林道中的一万多弟兄也不会再尊凌某为盟主!”
慕容筠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道:“我倒有个折衷之议,不知门主是否肯予垂纳?”
纪昭洵颔首道:“军师尽管明言!”
慕容筠笑盈盈地道:“门主力诛路长遥,创设荡邪门,目的无非在于匡正涤邪,自然并无意兼并其他门派之意,不过,眼下一统教为患江湖,如不能号令齐一,集中实力,也不易剪除强敌,使江湖武林转危为安!”
眸光一转,接下去道:“门主神功绝学,已使凌盟主心服,如果联手御敌,自当以门主为主,故而下座认为,绿林道不妨暂去名号,名虽归附荡邪门,实则一俟大敌剪除,即各复本来面目,凌盟主仍辖绿林道,荡邪门复改洞庭帮!”
凌天罡激动地道:“纵使真的有此一天,凌某也不愿重复绿林盟主之位,甘愿跟随纪门主,长为奴仆!”
纪昭洵忙笑道:“凌盟主如此看重纪某,纪某愧不敢当,既是如此,纪某亦不敢推卸重担,不过,”
目光微微一转,接下去道:“凌盟主属下高手逾万,分舵遍布天下各地,凌盟主此一决定,不知是否能使贵盟之人同意首肯?”
凌天罡呵呵一笑道:“这就是门主多礼了,绿林道上的弟兄俱是在下的道义之交,他们推举在下就任盟主,也以父兄之情相待在下,只要是在下的决定,不论对与不对,包管没有敢于反对之人”
一言未毕,只见他身后相随的数十位绿林道的高手,俱皆奋臂叫道:“盟主的话对,不论盟主做何决定,属下等决无反对不从之理!”
“一统教既已直黄云山,凌盟主率众轻出,不知总舵之中还留有什么人在,倘若一统教主率众突入,凌盟主又有何安排?”
凌天罡叹口气道:“属下深知以绿林道之力,绝非一统教之敌,故而已将总舵大寨具皆撤空,所有本盟高手,悉随属下来此,其他人等则已遣往附近各处分舵,隐藏待命,那一统教主纵使突人大寨,所得到的也不过仅是一片空房!”
纪昭洵欣然一笑,目注慕容筠道:“大局业已粗定,可以置酒相贺,一来为绿林道的弟兄洗尘,顺便一议荡邪除魔的大计了!”
慕容筠甜甜地一笑道:“下座遵命!”
不久司鼓之人敲起了一串轻缓的鼓声,演武场内的人群鱼贯而散。
在庞大的荡邪门客厅之中,摆下了二十余桌宴席,一来庆贺荡邪门绿林道携手联合,二来为凌天罡等人接风洗尘。
纪昭洵、慕容筠,沈及时等相陪凌天罡共占一桌畅饮,杯来盏去,正吃到兴高采烈之时。
值得注意的是凌天罡已经自动换上了荡邪门的公服,胸绣五剑,已列身为门中的一级武士。
原来在入席之前,已经做出了几件重大决议:第一、凌天罡以飞羽传书之法,通令宇内各地分舵,自令到之时,绿林道分舵一律改为荡邪门分舵,统由门主纪昭洵节制。
第二、凌天罡身为荡邪门一级武士,胸绣五剑,地位与军师总护法相等,职司内外总舵巡管。
第三、所有绿林道的高手,按材授职,俱皆重用,但皆列明册籍,他日天下底定之时,仍然重组绿林道。
于是,荡邪门中掀起了一片狂欢。
时光已是午刻,大厅中酒兴阑珊。俱皆薄有醉意。
忽然一名四级武士进入大厅,将一份羽书肃然交于总护法沈及时手中,沈及时略一顾视,连忙走向纪昭洵,俯首禀道:“五柳分舵紧急消息,一统教似是知道绿林道业已撤空,仅在黄云山下浏览一周,又复直向本门面来”
纪昭洵酒杯一放,道:“目前已到何处?”
沈及时道:“已至五十里内的柳官渡,而且正加速向本门前来。”
纪照洵目注慕容筠,沉忖地道:“本门三面环水,一面临山,依军师推断,一统教进侵本门,是由水路而进,抑是由陆路而来?”
慕容筠卟嗤一笑道:“神战魔尊等多是不谙水性之人,远途而来,觅自不易,而且,他更明知本门水上实力雄厚,洞庭湖七百里水域中,本门设有明暗十三处分舵,总计粗通水性,武功高强的门人数在千人之上,他自然不会由水路而来”
眸光一转,接下去道:“至于陆路,十里九回岭,只需稍加布设,无异铁壁铜墙,神战魔尊纵有通天之能,一时之间也不易攻了进来。”
纪昭洵推杯而起,沉凝的宣谕道:“大敌当前,今日之宴,就此为止,本座即刻就与凌总巡管,慕容军师,沉总护法巡视九回岭,布设御敌!”
慕容筠一笑而起,道:“九回岭地势回旋,下座稍通玄门阵法,只需选出百名高手,利用九回岭繁复的地势,布出九回大阵,将神战魔尊诱入阵中,以计除之,一统教不难一击而溃,永绝大患”
微微一笑道:“下座布阵之时,不劳门主等亲临,待阵式布成之后,恭请门主前往查看,目前只需门主交拨一百名高手,归下座调配即可!”
纪昭洵颔首道:“如此就有劳军师了,至于派人手,军师自可持本座佩剑下令,凡本门属下,悉凭调用!”
慕容筠盈盈一揖道:“门主等且请宽饮几杯,恕下座先行失陪了!”
于是,慕容筠选用于一百多名高手,包括八名长老与绿林道的十方霸主、四大金刚等人在内。
在九回岭中究竟布起了什么阵法,无人知晓,但一百名高手却在调配之中隐入了九回岭内。
一个时辰之后,慕容筠向纪昭洵复命,九回大阵已经布设完成。
于是,整个荡邪门中,即刻进入备战状态,纪昭洵率领凌天罡、沈及时、慕容筠等一千高手,坐镇聚义厅内随时听候消息。
消息陆续传来,一统教的行列已到九回岭外。
聚义厅中登时紧张了起来,除了纪昭洵,慕容筠仍然保持平静之态之外,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仿佛大战即刻就要触发。
纪昭洵负手踱了几步,沉思著道:“一统教既已直九回岭外,想必对本座力诛路长遥,以及绿林道并附荡邪门之事,俱已清楚无比,那么,进攻本门已是毫无疑义之事了!”
慕容筠颔首道:“那是自然!”
仅只说了四个字,却未说出如何应变对象。
纪昭洵皱皱眉道:“九回岭虽有百名高手布防,但神战魔尊非同寻常之人,似乎本座应该亲往坐镇督率”
慕容筠摇头一笑道:“神战魔尊也是精通阵法之人,在未判明阵式之前,绝不会冒险轻入,因为下座所布的阵式,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纪昭洵道:“倘若在他看出阵式之后,率众而攻之呢?”
慕容筠恬然一笑道:“那正是中了下座的诱兵之计,纵不全军覆没,亦必个个焦头烂额!”
话说得十分肯定,纪昭洵也不由一笑道:“军师究竟布的是什么阵法,会有这等凌厉?”
慕容筠突然改以传音人密道:“玄天两仪阵法!”
纪昭洵怔了一怔,也改以传音人密道:“在本门大寨之中,军师又何必改用传音入密交谈?”
慕容筠凝重道:“第一,神戟魔尊在鹰愁谷中隐忍了四十年,志在霸服天下,一雪前耻,以他的狡猾伎俩,安知在各门各派之中没有卧底之人,第二,洞庭帮抚定未久,又安知没有心怀故业,蓄意背叛之人?”
纪昭洵大是钦服地道:“军师卓见”
话锋一转,道:“玄天两仪阵法,不知究有什么奥妙之处?”
慕容筠一笑道:“玄天大阵,知者不多,阵中门户繁杂,虚实不一,是最后攻阵之人头痛之事,当然这些都瞒不了神戟魔尊,不过”
得意地神秘一笑,接下去道:“在两仪阵法中,下座却又另外做了一些手脚!”
纪昭洵面色微红,道:“机关阵法,本座完全外行,军师最好明白一说!”
慕容筠笑道:“玄天两仪阵法,本以弓箭暗器为主,诱敌深人之后,布阵之人弓箭明暗器齐施,使入阵之人甚难有逃生之望!”
纪昭洵忖思着道:“神戟魔尊武功已经超凡人圣,只怕不是军师的阵法所能困得住他的”
慕容筠笑道:“这个下座何尝不知,所以下座在阵法上动了一点脑筋,使神戟魔尊出乎意料之外,也许能一举奏效!”
纪昭洵困惑地道:“军师究竟弄了什么手脚?”
慕容筠甜甜地一笑道:“当你我踏入九回岭时,下座已注意到岭中密集的枯树,及膝的荒草,在那等繁复的地势之中,加上下座的阵法变化,若待强敌被诱入阵式核心之后,四面齐用火攻,神戟魔尊纵然肋生双翼,大约也难飞出十里方圆的片火海。
是以在昨夜之间,下座已选定了几个忠诚可靠之人弄来大批硝磺引火之物,密布在核心之外,如今可说已经诸事俱备了!“
纪昭洵大喜道:“军师智计卓绝,心思慎密,本座自愧不如多多”
慕容筠甜甜地笑道:“门主过奖了九回岭内外上下均有严格监视敌踪之人,稍有风吹草动,必会立刻有消息传来,如今只稍保持惊觉机动,也就很够了。”
在场之人虽见纪昭洵与慕容筠口齿启动,互以传音入密交谈,但却不便多问,并不知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
消息继续传来,但却无进一步的发展。
原来九回岭外始终没有一统教的门人出现,在九回岭之外里许左右,一干一统教的行动,俱皆隐人了一片松林之内,再未复出。
时间慢慢逝去,不知不觉已到了入夜之时。
神戟魔尊极可能会藉着夜色的掩护,闯阵入侵,于是,邪门中又人人提防,个个紧张。
但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竟然平静无事。
一统教的大批人马,隐人那片松林之后一直毫无点滴消息,仿佛他们突然从世上消失了一般。
纪昭洵在聚义厅中不停往复踱步,焦躁之情,现于举止言谈之中。
从容微笑的慕容筠,两道柳眉也不时微锁,显得思虑重重。
神戟魔尊当真是一个古怪难测的人物,不战不退,却神秘的人林而没,不知他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慕容筠并未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只不过加派了数名干练精明,武功高强之人加强侦探那片松林中的动静。
然而松林中却没有一些动静传出。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最后,整整过于七天,依然没有一统教的点滴消息,纪昭洵几度竟欲冒险一探那片松林,但每次都被慕容筠婉转劝说,阻止了下来。
就在第七天的黄昏时分,九回岭外忽然来了一个古怪的访客。
慕容筠悚然动容,道:“来的可是一统教中之人?”
那传报讯息的是一名在岭前布设明椿的四级武士,闻言连忙回禀道:“正是,那人自称代一统教主传话而来,要面见门主!”
纪昭洵目注慕容筠道:“本门与那老魔已经没有什么可说,倒不如派两名高手,将他诛于九回岭前,以示决绝!”
慕容筠柳眉微锁,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由来人口中,至少可以探查出一些虚实,倒不如把他请了进来!”
纪昭洵略一沉思,道:“也好,就依军师之见!”‘慕容筠眸光一转,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至少,咱们该派两位一级高手接待接待”
微微一顿,道:“就烦凌总巡管,沈总护法二位一行如何?”
两人就坐在一旁,闻言连忙起身道:“下座遵命!”
双双起身欲去。
慕容筠微微一笑,又道:“两位且慢:”
两人同时收步道:“军师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筠眸光连转道:“神戟魔尊派此人前来,最大的目的大概还在刺探虚实,两位带他人来之时,最好将近他双目扎起。”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而去。
由大寨到九回岭外,长达十里,一往一返,足足二十里路,是以大约顿饭之后,方见沈及时、凌天罡双双引了一位年不及冠的少年来。
那少年的装束甚是特异,只见他一身白衣,面蒙轻纱,隐约之中,眉目如画,竟是一位宋玉潘安般的人物。
纪昭洵、慕容筠见状不由俱皆一怔,因为与那少年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却又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
那少年傲不为礼,双拳一拱,道:“见过诸位!”
纪昭洵双眉微锁,道:“尊驾高姓大名,在一统教中居于何位?”
那少年朗然一笑道:“不劳尊驾多问,只称一统教来使即可!”
纪昭洵面泛怒意,似欲发作,但却被慕容筠的目光压制了下去。
当下冷哼一声道:“尊驾既是奉命而来,现在可以说明来意了!”
那白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奉教主之命,转告纪昭洵、慕容筠两人,在鹰愁谷中虽然因与天一神僧订约,放走两位,但二次复遇,却不在约定之内”
纪昭洵勃然而起,大怒道:“那老魔欺人太甚,本座”
一只柔软的手掌压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只听慕容筠笑道:“对一名少年来使咆哮,岂不失身份”
眸光向白衣少年一转,道:“你尽管说下去吧!”
那白衣少年又哼了一声道:“一统教主示谕两位,及早离此,可免一死,并传谕绿林道洞庭帮尽速迎候教主雄师,以免玉石俱焚之危!”
慕容筠微微一笑道:“话都说完了么?”
那白衣少年哼了一声道:“还有一点,那就是抗命不遵者,必遭惨死!”
慕容筠柳眉一扬,道:“就烦尊驾寄语盖霸天,荡邪门大寨中早巳酒宴齐备,专候他的大驾光临了”
声调一沉,接下去道:“若效这等蛇鼠行藏,匿身松林,不敢明见天日,却未免要使天下群雄耻笑了”
那白衣少年坦然道:“谋定而后动,是敝教主一贯作风,只要他决定前来之时,单凭九回岭中那点阵式,只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慕容筠皱眉道:“贵教主本是阵法名家,班门弄斧,不过有胜于无而已,只要盖霸天有兴,还要请他指点一番。”
那白衣少年目光流转,迅速扫了纪昭洵一眼,欲言又止。慕容筠看在眼中,不由浮起一层困惑的表情,柳眉深锁,忖思不已。
那白衣少年终于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敝教主的一贯作风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也许一切不见得如你所想”
只见他迟迟疑疑的怔了一怔,又道:“也许就是今夜之中,使你们在人不知,鬼不觉中俱皆惨遭横死!”
慕容筠双眉紧锁,一时沉思无言。
那白衣少年又复朗一笑,双掌微拱道:“告辞了!”
旋身一转,疾步而行。
沈及时,凌天罡两人一扬手中的黑布,大叫道:“慢走!”
那白衣少年一笑止步,任由两人将他那双眼以黑布扎了起来,在左右扶持下向外走了出去。
聚义厅中一时陷于沉寂之中。
慕容筠不停地踱步,一副苦思焦虑之态,纪昭洵高踞宝座之上,也是以手支头,沉思默想。
慕容筠踱了几圈,停了下来道:“门主可是也觉得此人十分面熟么?”
纪昭洵道:“是的!但本座一时却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了!”
慕容筠恍恍忽忽地道:“既是门主与下座俱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必然是在鹰愁谷中之时会过的,不过”
微微一顿,又喃喃的道:“这人的确有可疑之处,不但行动举止可疑,而且言谈话语也十分可疑,他一传达神戟魔尊之言而外,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又泄露了不少神戟魔尊的机密,这这”聪明如慕容筠的,竟也遇上了难题,一时呐呐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纪昭洵困惑地道:“军师说他有意无意间泄露了不少机密,为何本座没听出来?”
慕容筠微微一笑道:“下座曾说要领教盖霸天的阵法之学,那白衣少年却神色阴睛不定,最后说:”敝教主的一贯作风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也许一切不见得如你所想。“‘”这话中似乎暗示了一统教主不一定要由九回岭而入,很可能在这七天的时间中,被他们另外勘查出了一条路径“
沉思了一下,续道:“另外,他曾说:”也许就在今夜之中,使你们在人不知,鬼不觉中俱皆惨遭横死!“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今夜神戟魔尊将要入侵施袭,而并不经由九回岭,却是由另一条路上而来,否则他不会用上人不知鬼不觉几个字!”
纪昭洵皱眉道:“这倒的确是一桩怪事了,莫非他有反叛一统教弃暗投明之意?”
慕容筠双手连摇道:“那倒不然,单是由他冷傲的神态与森冷的怒意看来,对荡邪门敌意之深,不下于神戟魔尊,而且”
声调一沉道:“神戟魔尊虽然也有过人之智,但不致想出这些主意,看来此人在神戟魔尊之下颇受重用,倒是本门的一个强敌!”
纪昭洵皱眉道:“但他为何却暗中示警,要本门有所防范呢?”
慕容筠手指轻敲前额,道:“是啊,这就是下座想不通的了”
此时天色已将昏暗,纪昭洵目光一转,望着痴痴苦思的慕容筠道:“那白衣少年暗中示警,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下倒是先研究一下一统教究竟还有那一条路可以侵入本门面不被发觉?”
慕容筠幽幽一叹道:“这就难说了,一统教在九回岭前已经停留七天,以他随行的人手来说,任何事均可做得出”
纪昭洵恍然若有所悟地道:“难道说他会挖一条地道,直通大寨之内?”
慕容筠重重应了一声道:“门主想对了,下座早巳把此地各处形势查看清楚,除了九迥岭的一条羊肠山路之外,只有由水路而人,一统教既不会乘舟而来,就只挖洞而人了!”
纪昭洵忧形于色地道:“这样说来,应该立刻派出本门人搜查大寨内外各处,看看可有挖通的穴道,若能查出来”
慕容筠摇头笑道:“没有用,一统教既能想出挖洞而人之法,不到进侵本门之时,绝不会把地穴打通的”
纪昭洵皱眉道:“这样说来,难道当真束手而待不成?”
慕容筠苦笑道:“所以下座说我们是遇上一个扎手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