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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鸣峰听铁笔神算屠牧说他目前武林中声誉,已远播湘、鄂、蜀、皖四省,且赞佩他的行止,二十年内君临天下称主武林,该是意料中的事。
施鸣峰给他说得脸色通红,心里却是暗暗嘀咕。
“这话从何说起,凭我施鸣峰之流,将来能称主武林?这位老人家的玩笑开得太大了!”
屠牧见他脸色神情,不禁诧异问道:“施少侠,你声誉能晓传江湖,远播四省的在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施鸣峰摇头茫然道:“施某委实不知。”
屠牧颔首徐徐道:“这事得要从秃翅飞燕梁立道友说起。”
施鸣峰一听到他说到秃翅飞燕梁立,已料着几分。
屠牧道:“梁道友与你在蜀西青城山‘羽虹寨’,和孟夫人铁枝芙蓉扈晓虹等数位会商,经你施少侠授意决定,请梁道友往湘、鄂、蜀、皖四省,通知遭陷‘南天堡’‘蜂巢死牢’的家属后裔。”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已知道大概情形,就问道:“屠前辈,您已见到秃翅飞燕梁立?”
屠牧含笑道:“不然老夫怎会知道这等清楚?”
施鸣峰接问道:“您在哪里遇到这位老人家?”
微微一顿,又问道:“不知他进行的情形如何?”
铁笔神算屠牧道:“老夫路过皖西吴家店,碰到这秃顶老儿,听他说来似乎进行得很顺利,秃顶老儿还说,如果老夫来湘地遇到你施少侠时,要我转言,说是遭陷死牢的后裔家族,会准时赴会邵阳。‘玉壶春’酒店!”
施鸣峰听得心里大感安慰。
屠牧颔首慨然道:“施少侠,你做下这桩旷古迄今的功德善事,万家生佛,名垂千古,连老夫等亦沾上你的一份光了!”
施鸣峰闻听,玉脸通红,垂首不知所答。
半晌,他才始道:“屠前辈,怎么你老人家又转道折回湘地?”
屠牧听他问出此话,扪须笑了含蓄地道:“施少侠,你问起此事,该要从你身上说起了。”
施鸣峰不禁诧然。
屠牧接道:“老夫有位武林同道,昔年江湖人称‘驼山公’李四七,此老金盆洗手,业已退出是非江湖,想不到在‘南天堡’寿宴之日,亦遭雷火金轮吕老头儿所算,遭陷入九嶷山蜂腰‘蜂巢死牢’中。”
施鸣峰不禁一声轻“哦!”“有这种事?”
屠牧颔首徐徐道:“此老囚禁‘蜂巢死牢’,居然给一名‘南天堡’堡丁所救,给他服下一颗灵丹,才脱险九嶷山。”
施鸣峰暗暗点头。
屠牧接着道:“‘驼山公’李四七离九嶷山时,这名吕老堡丁才吐露他身份,原来是秃翅飞燕梁立之徒,号称幻变千相路文,卧底来此地‘南天堡’。
路文告诉李四七服下的这颗灵丹,乃是你施少侠所赠的‘昊天玉芙丸’,叫他出‘蜂巢死牢’后寻访你施少侠,商议应付‘南天堡’之策。”
屠牧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施少侠,你就是这位李老的救命恩公了!”
施鸣峰赫然道:“这是施某份内之事,怎能配称‘恩公’两字!”
铁笔神算屠牧激赞地朝他点点头,又道:“老夫在鄂地遇至‘驼山公’李四七,据说服下‘昊天玉芙丸’后,李老一身功夫恢复,他正在寻访你施少侠的行踪。
老夫告诉他,你施少侠请秃翅飞燕梁立梁道友连络四省武林人物,在湘中邵阳城‘玉壶春’酒店会合应对‘南天堡’之事可能你目前行踪会转回湘地,极可能会在湘中一带出现。”施鸣峰听得感触不已,暗道:“想不到我施鸣峰会受武林中人这等重视!”
屠牧又接道:”驼山公’李四七听得少侠行踪已有着落,高兴至极,亦已衔尾赶来此地,五月初五‘端阳佳节’湘中邵阳堀‘玉壶春’酒店之会,这位‘驼山公’李四七亦要参加一份!”
两人正在说话时,匆匆走来一位银髯垂胸,身穿长衫,年寿有七十开外的老者,一见铁笔神算屠牧后影,扪须朗笑起来,大声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屠老,这可给我找到了!”
铁笔神算屠牧诧然转身看去,大笑道:“李老!咱们正谈到你,你就来了。”
施鸣峰转首看去,一位银须飘然精神矍铄,背脊隆起的一位驼背老者,他从形相看去,已知道这位老人家就是屠牧所说的驼山公李四七!
驼山公李四七朝施鸣峰眯眼一瞥,含笑问道:“屠道友,这位小友是谁?”
屠牧笑了道:“驼老!你向这位小友施下三跪九叩大礼后,老夫才说出他的来历。”
李四七瞪眼大声道:“老不正经,老夫年届八十,岂能向童稚幼儿叩头之理!”
施鸣峰听得朱颜酡红,肃客让李四七入座后,吩咐店伙摆上一付杯筷后,横坐一边,呐呐不知所言。
屠牧含笑问道:“驼老,你转道来湘中则甚?”
驼山公李四七不耐地道:“老夫过去听你所说,恩公行踪会在湘中一带出现,故又回来希望能找到他,道谢我老儿恢复武功,重见天日之恩,再则‘端阳佳节’已近,老夫要参与邵阳城‘玉壶春’酒店之会。”
朝屠牧一瞪,又道:“屠老儿,何必明知故问!”
屠牧一指施鸣峰,大笑道:“驼背老儿,说话老气横秋,叫人听了不舒服,既是专程找来湘地,见到恩公何不道谢救命之恩!”
驼山公李四七听得错愕一怔,转脸注看了施鸣峰,急忙离椅站起,施礼道:“原来,小友就是我李四七恢复一身功力,能重见天日的施少侠。”
施鸣峰忙不迭的站起,呐呐道:“你老人家切莫多礼,我施鸣峰担受不起,施某此举替武林保留一脉元气,诚属份内之事。”
驼山公李四七听之连连点头,道:“施少侠说出此话,实在难能可贵,不愧盖代俊彦,老夫若非服下‘昊天玉芙丸’,脱险‘蜂巢死牢’,遭雷火金轮吕奎所算,埋骨九嶷山后,武林中仅知老夫失踪,而是成了一桩千古沉冤了!”
施鸣峰听李四七说这话,倏然想起道:“李前辈脱险‘蜂巢死牢’前,有没有听到雷火金轮吕奎,分拨三批活埋这些蒙害的武林人物于九嶷山之事!”
两老经施鸣峰此说,各个诧然。
驼山公李四七道:“老夫被禁‘蜂巢死牢’中一所洞穴里,只是单独一人,后来由一位幻变千相路文英雄暗地送下一颗‘昊天玉芙丸’,老夫功力恢复,破铁栅脱身死牢,是以施少侠所说老夫就不清楚了。”
傍边屠牧接问道:“施少侠,你怎会知道九嶷将会有此变故?”
施鸣峰就把离蜀西“羽虹寨”后,遇到所经过的情形前后说了遍!
说到这里,接着又道:“我义弟于静已去湘东官渡南桥集,找‘九连玉环’杨天送,林姑娘已去湘北重冈镇探查‘叱火龙’周荣动静。”
两老听施鸣峰说出这段经过,喟然感慨不已!
施鸣峰殊感迷惑地接问道:“您两位老人家是今日武林前辈,江湖见识过不少风尘奇士之流,施某在路上遇到那位自称‘十一个再加三个’的老者,您们可知道是何等样人物?”
“‘十一个再加三个’?”两老给他问得愕然怔住,两人相顾一瞥,半晌找不出话来回答施鸣峰。
屠牧一脸茫然之色,问李四七道:“驼老,老夫虽然萍踪天涯,浪迹各地,江湖上见闻、阅历之深该轮到你了,施少侠所问之人,你说是谁?”
驼山公给他问得瞠目不知所答,半晌才始道:“老夫浪迹江湖迄今数十年,自隐退休的前辈中人,即使并无渊源的,老夫亦该知道他的名氏称号。
施少侠方才所说的那位‘十一个再加三个’,这光怪陆离的称号,确是闻所未闻,就不知道了!”
施鸣峰接着又问道:“这位‘十一个再加三个’的老人家,后来他又说出自己一个称号,说是‘嘉禾生’游子仁。”
“‘嘉禾生?”驼山公李四七怀疑地道:“施少侠,你不会听错吧!该是‘嘉禾圣公’四字才是!”施鸣峰含笑道:“不会听错的,我和义弟于静,和林姑娘等曾跟他相处一起,这位老人家肥硕臃肿,诙谐有趣。”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道:“对了,他还是个瘸子呢!”
“瘸子,‘嘉禾生’!”李四七搜思地喃喃自语:“这么说来此老正是‘嘉禾圣公’无疑了。”
这时他又感到奇怪起来,抬脸朝两人一瞥,又道:“这瘸子老儿这么些年来少有听到他动静,怎么突地称号改换,又出现江湖,这是怎么回事?”
施鸣峰听得星眸连转,忍不住问道:“李前辈,这位‘嘉禾生’游子仁,昔年在江湖上是何等样人物?”
驼山公李四七感慨不已道:“这些才是身怀绝技,游戏人间的真正风尘侠隐!”
“‘这些’?”施鸣峰脱声接道:“还不止一个?”
李四七颔首徐徐道:“据老夫所知这些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尘奇士,就有六七名之数,他们行道江湖,做下功德善事,从不留下名号,是以武林中很少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和行踪出没之处。
后来一段时间,老夫虽然退出是非江湖,可是在武林亦很少有听到他们这数位的侠义事迹出现!”
注看了施鸣峰含笑接道:“若不是你施少侠提起,老夫还认为这些绝世高人,已返璞归真,魂游太虚了,真想不到的事!”
施鸣峰从这位驼山公李四七嘴里听到这话,心里暗暗震惊不已:“眼前这位驼山公李四七,在今日武林中已是一位前辈人物,而他对‘嘉禾生’游子仁之流,还是称颂倍之,可见游前辈昔年武林中身份了!”
他意念流转之际,突然想起“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的两位高人,不由稚然地问道:“李前辈,你老人家所说的人物,如果与‘湖海亭”主、‘金蛟园’主两位老人家一比又如何呢?”
“施少侠,这些风尘侠隐绝世高人,他们处世行事,对江湖所取的观点都不一样,是以无法比拟了!”
施鸣峰脸一红,想接问的话不敢说出来。
驼山公李四七关切地问道:“施小侠,你离这里宁乡后,准备去往何处?”
施鸣峰若有所思地徐徐道:“目前行止未定。”
铁笔神算屠牧叮咛道:“施小侠,目下江湖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你此去行止,需得小心才是,免遭这些奸人所算。”
施鸣峰听得感动不已,含笑向二老道:“多谢您两位老人家关心,我此去会自己随时注意。”
施鸣峰在宁乡城的酒店里,跟铁笔神算屠牧,和驼山公李四七两人分手后,顺着官道往湘中方向而为!
这日,来一处市面繁荣的镇上,施鸣峰午膳过后,沿着横贯官道的大街走向镇郊时,大街尾端围了大堆乡民,各个仰头在看泥墙上一张告示,这些乡民离走时,脸上都挂了一缕忍俊不禁的笑容!
施鸣峰转脸看到,心里暗暗弥奇:“泥墙上贴的的什么玩意儿,把这些乡巴佬看得一个个掩嘴在笑。”
他一时好奇之下,亦挤进入堆里,抬头朝泥墙上看去。
施鸣峰看得不但笑不出来,心头骤然一震。
原来泥墙上贴有一张红纸,写有寥寥数字。
“兄弟!青树坪的关帝庙外,一只大乌龟好大!”
字的下面,添画了三只手臂。
施鸣峰看到墙上数字,心自嘀咕。
“梁上伸手莫大哥,他最喜欢别出心裁的搞这些怪名堂,从泥墙红纸上数字看来,莫大哥已跟李婆婆从皖中淮阳山七旗岭‘铁瓦寨’来湘地,他张贴这红纸,显然正暗示在寻访我施鸣峰呢。”
他一问当地乡民,才知道这里是鲁店镇,此去青树坪已近湘中邵阳,尚有一大段的脚程!
施鸣峰见泥墙这张红纸犹新,料定梁上伸手莫八经过这里鲁店镇张贴没有多久,可能他知道这青树坪有关帝庙之处,把会晤地点定下才走的!
施鸣峰意外地有了这个发现,漏夜赶路,往青树坪而来,他路过镇集时,大街小巷时有看到这样的红纸。
他沿途经过处,都是人口稠密地方,生恐惊世骇俗,不敢展施轻功,他徒步赶到青树坪时,已是第三天黄昏!
施鸣峰在当地乡民探问下,只知关帝庙在青树坪镇外,是一座荒无香烟的古庙,他到古庙纵目四顾,却是藤萝密布,蔓草丛生,一片荒凉,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施鸣峰暗暗感到怀疑起来,自己疑神疑鬼想到梁上伸手莫八,可能把事情弄错了!
这时夜色深浓,他转首朝古庙看去,嘴里自语地道:“回到青树坪镇上,还要走一大段路,今-晚就在这关帝庙里将就一夜口巴!”
施鸣峰走进古庙,在大殿一隅把尘土挥干净后,就席地坐下。
蓦地!
“壳壳壳!”一阵脚步声响,渐渐逼进庙门前!
施鸣峰一听到这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心里诧奇之下,站起身移步闪进大殿的隐僻一角处!
他从隐处注目看去,推门进来的是个体态魁伟,穿着疾服劲装的中年大汉,衔尾跟着梁上伸手莫八!
施鸣峰一眼发现莫八时,正要现身招呼时!
只见梁上伸手莫八冷冷的向这名劲装武生道:“大殿上坐下!”
这名彪形大汉两眼直视,莫八说出这话后,好像木偶似地“噗!”的跌坐地上。
施鸣峰看得诧奇不已,暗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跟莫大哥分手这些时日,他又学到了左道旁门的邪法,在作弄这名武生!”
他本想现身招呼莫八,一见他这种扑朔迷离的行止,看得心里暗暗惊奇,索性就藏身隐处一观动静!
梁上伸手莫八朝大殿中看了眼,冷冷道:“把那只石鼎拿过来。”
大汉两眼直视毫无表现,听莫八说的话,如奉纶旨,站起身捧了那只足有数百斤重的石鼎到他跟放下!
梁上伸手莫八撩起长衫一角,解开裤头“嗖嗖”撒了一泡尿,冷冷地又道:“把石鼎里尿倒在庙门外。”
大汉两手捧起石鼎,乖乖地走到庙门外,把尿倒了又捧了回来,轻轻放落大殿,挺直了身站在莫八跟前!
莫八冷冷地接道:“睡吧!”
大汉听莫八说“咕终!”倒在地上睡去!
藏身在隐僻处的施鸣峰看得啼笑皆非,暗道:“莫大哥最爱捉弄人,什么地方给找来这样邪门手法,把这名疾服劲装的大汉,制得服服贴贴。”
这时只见梁上伸手莫八瞪看了死尸似地倒睡在地上的大汉,自语地在道:“你这厮害人反害己,你想暗算我梁上伸手莫八,该你自己受罪啦!”
施鸣峰听得疑惑不已,暗道:“这个‘活死人’似的大汉,怎么还会暗算莫大哥呢!”
施鸣峰藏身大殿隐处,见梁上伸手莫八行止诡奇,令人百思莫解,忍不住游身闪出,大声道:“莫大哥,你怎么啦!”
梁上伸手莫八见一瞥身形从隐暗角落电射而出,蓦地一震,当他发现竟是施鸣峰时,堆下满脸的欢笑,道:“兄弟,是你,我知道你行踪如果在湘中一带,见了红纸条一定会找来,我料得不吧!”
施鸣峰眉宇一皱,手指躺睡在地上的大汉,诧问道:“莫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梁上伸手莫八笑了自负地道:“木匠做棺材,做了让他自己睡,这小子活该,他想在你莫大哥身上打主意,结果自作自受。”
施鸣峰听得一片迷惘。
为乙又道:“我来青树坪时,前面小镇上碰到这家伙,素昧生平,这小子竟像遇到爷爷似地一见如故,还拉了我上酒店。”
施鸣峰听得暗暗称奇,心道:“像你莫大哥这样怪人,才会碰到这种怪事!”
梁上伸手莫八朝睡在地上的大汉死盯了眼,才道:“人情一把锯,你来我去,哥儿俩大块肉,大口酒一起吃喝,总该攀得上积分的交情才行啦。
这小于把我请进酒店,叫了不少酒来,满堆笑脸的请我吃喝,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施鸣峰听得出神,楞楞地看着他!
梁上伸手莫八咧嘴一笑,接道:“果然这小子下手啦。他拿了酒壶替我斟酒的时候,故意把肘臂一挪,把我筷子撞落地上,装得浑然不知似地替自己添酒!
我看得暗暗嘀咕,这小子搞的什么名堂,我弯下腰捡地上筷子的时候,偷偷侧目一瞥!”
施鸣峰豁然想到,道:“莫大哥,他在你酒杯里下了手脚?”
莫八摇头道:“兄弟,你猜错啦。”
“他把自己酒杯给我,把我的一杯酒拿去,下手好快!”
施鸣峰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就不知道啦!这是黑道上偷天换日的手法,他先在自己酒杯里下了手脚,只要一霎时间,他就能把两只杯子换过来!”
施鸣峰愕然道:“莫大哥,你把这杯子酒喝下去啦?”
莫八笑了说:“我捡起筷子后,故意好像发生什么事似地瞪直眼,一眨不眨的看了他后面的酒店门口处。
嘻嘻,这小子可上了我大当啦,他见我神情出奇,亦转身朝店门看去,就在他转身时候,你莫大哥也来个‘偷天换日’,把我这杯子酒换了过来,这厮掉身过来时,我煞有其事地告诉他,方才出店门的汉子,真像我六年没见面的舅子。”
施鸣峰听得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莫八接着道:“这小子,该是他倒霉,深信不疑,连连点头道:‘脸膛相像的人常会碰到!’你莫大哥忙举杯相邀,和他干下这杯子酒。”
施鸣峰听得出神,急问道:“莫大哥,后来呢。”
梁上伸手莫八一指睡得像死猪似的这名大汉,道:“后来?后来他就迷失真性似地跟了我啦,你莫大哥要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地听我的指使!”
施鸣峰诧异不已道:“会有这不可思议的怪事!”
梁上伸手莫八含笑道:“兄弟,这不算奇怪,只是江湖黑道上的一种下流之手法而已!”
施鸣峰狐疑道:“莫大哥,这汉子是什么来历,你知不知道?”
莫八摇头道:“这小子现在浑浑噩噩,真性没有更醒过来,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施鸣峰道:“你有没有法子把他治愈过来?”
莫八答道:“我用江湖上一般治救的药物试过,却没有一点效力,可能这小子使的,是种极毒厉的东西。”
施鸣峰听得殊感疑惑:“莫大哥,这汉子为什么找上了你呢?”
莫八苦笑道:“这事你莫大哥更不清楚啦!”
施鸣峰暗暗惊疑,心道:“过去铁笔神算屠前辈曾有说过,江湖上山雨欲来风满楼,杀机四伏,此去行止,需要多加小心。
莫大哥遇到这个‘活死人’的大汉,极可能隐含了一种云诡波谲的阴毒奸计,幸亏碰到他的手里。”
施鸣峰辗转沉思找不出一个结论,忽地想起的问道:“莫大哥,你和李婆婆去皖中‘铁瓦寨’情形如何了?”
梁上伸手莫八略作沉吟,始道:“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施鸣峰听他回答得出奇,不禁心里迷糊起来,但楞了半晌,忍不住接着又道:“莫大哥,你和李婆婆是去皖中‘铁瓦寨’?”
“嗯!”莫八简略地应了声!
“‘铁瓦寨’有没有遭人所算,遇到凶险?”
“‘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等这些牛蛇鬼神,还会放过摘星移月范老儿的一家门,当然有嘛!”
“莫大哥,你跟李婆婆赶往皖中淮阳山七旗岭,是不是刚巧遇上他们?”
“晚了一步了。”
“啊,这么说来我义父一家已给人所害,血洗‘铁瓦寨’了。”
“没有,这些牛蛇鬼神,魅魑魍魉,一个个却拔腿溜走,哪里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莫大哥,你跟李婆婆去‘铁瓦寨’,不是晚了一步,来自‘南天堡’这些奸匪,又如何溜走的呢?”
“兄弟,别追问那么紧,打退‘南天堡’这些牛蛇鬼神的:可不是你莫大哥,和你那位李婆婆呢。”
“是谁呢?”施鸣峰听得像跌进五里层浓雾里,他接着道:“莫大哥,是不是义父‘铁瓦寨’,事前已知有些凶变,已邀请武林高手,严阵以待,才把他们打退的?”
梁上伸手莫八摇头道:“兄弟,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啦!‘铁瓦寨’里众人,还不知道他们寨主爷范老儿已跌进‘南天堡’雷火金轮吕老儿所设的‘蜂巢死牢’里!”
施鸣峰一片惑然地看了看莫八!
莫八接着道:“据‘铁瓦寨’里的人所说,那天夜晚突然出现不少身怀绝技的江湖人物,四面围袭,来势凶厉。
‘铁瓦寨’里正待应变时,同时又出现了脸蒙巾布,身穿长袍,行止离奇的人物,没有几个招式下,摧朽拉枯地把这些坏蛋打跑啦!”
施鸣峰听了诧奇至极,喃喃道:“这些人又是谁?”
梁上伸手莫八又道“‘铁瓦寨’里这些酒囊饭袋,起先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等到你的莫大哥和老太婆赶到‘铁瓦寨’,把前后情形一对照,才知道这江湖高手,却受命吕奎老头儿,来自‘南天堡’的!”
施鸣峰忍不住又道:“这些脸蒙巾布,身穿长袍,暗中守护‘铁瓦寨’的,是何等样人物?”
莫八慨然道:“这事别说你莫大哥,把老太婆亦搞糊涂啦!”
展脸一笑,又道:“有人出手相助,省了咱们一番手脚,这是一桩再便宜不过的事情,偏偏这个老太婆不领这份感情。
她认为有损她的威风,赌气离开‘铁瓦寨’,要把暗中守护的这些人,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
施鸣峰诧然道:“李婆婆人呢?”
梁上伸手莫八双掌一摊,没可奈何地道:“走啦,去找那些蒙面人去啦!”
施鸣峰暗暗称奇不已:“天下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事!”
莫八又道:“老太婆一走,你莫大哥亦掉身回转湘地了。”
施鸣峰豁地道:“莫大哥,你有没有碰到秃翅飞燕梁前辈?”
梁上伸手莫八摇头道:“这个马头脸,秃脑袋的老头儿,一看到他就厌烦了,最好一辈子不见他。”
莫八说到这里,朝他滴溜注视一眼,始道:“兄弟你莫大哥的话都说完了,你呢,你怎么来湘地,对啦!又怎么看到我贴的红纸?”
施鸣峰把他分手后的经过说了遍,接道:“这位秃翅飞燕梁前辈,就是卧在‘南天堡’,化名吕忠,‘幻变千相’路文的授业师父。”
莫八一撇嘴,道:“凭这么一个活宝似的师父,会教出一个好徒弟来!”
施鸣峰感慨地道:“莫大哥,对人不能取之貌相,更不能存有偏见,此番江湖上‘南天堡’的变乱平静,梁前辈师徒的汗马之功该列第一。
幻变千相路文卧底‘南天堡’,抄录‘蜂巢死牢’中武林人物的名单,由金笛子乐华脱险死牢携带出来。
路文知道他师父轻功脚程神速,由他老人家转知湘、鄂、皖、蜀四省的家属后裔,共声申讨‘南天堡’!”
梁上伸手莫八听他说出这段经过后,虽然不敢否认,只有点头轻“嗯!”了声,接着却恨恨地道:“吕奎老头儿真死不要脸,堂堂一个‘南天堡’堡主,竟做出掳劫人质,邀胁勒索的勾当出来。”
抬脸向施鸣峰又道:“兄弟,‘羽虹寨’铁枝芙蓉孟夫人,她已答应交出明珠一斛,黄金十万两,给吕老头儿?”
施鸣峰颔首道:“答应他‘端午节’后十天,将明珠、黄金送到‘南天堡’!”
“‘端午阳’后第十天?”莫八诧异道:“兄弟,孟夫人为什么不前不后,偏偏找上这一天把明珠、黄金送去呢?”
施鸣峰道:“我方才已有说过,湘、鄂、蜀、皖四省遭陷在‘蜂巢死牢’的后裔,家属,由秃翅飞燕梁前辈转告,邀他们在五月初五‘端午节’中午,会聚在湘中邵阳城里‘玉壶春’酒店,共同商讨应对‘南天堡’之策。”
他朝莫八抬脸一瞥,又道:“就在这十天之间,显然咱们已有决定对付‘南天堡’吕老贼之计了!”
梁上伸手莫八惑然道:“你们准备如何对付老头儿?”
施鸣峰道:“不外是‘火攻’两字!”
莫八凝容点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吕奎老儿平素出手狠毒,此番让他们尝尝‘毒’的味道好不好受!”
突然咧嘴“噗”的一笑,含蓄地道:“兄弟,你那位半男不女的宝贝兄弟,和田舍村姑林姑娘,有没有吵架,是不是很合得来?”
施鸣峰听他把话问得出奇,不由玉脸一红,道:“怎么合不来呢?”
抬起脸朝莫八狐疑地多看了眼,心里暗暗纳闷!
这时,晨曦初曙,将黎明时分!
施鸣峰朝殿上“呼呼”酣睡了的大汉看了眼,道:“莫大哥,这大汉你想如何处理才是。”
微微一顿,又道:“据我看来,不会是桩单纯的事情,此人显然有人唆使,才会打你莫大哥的主意的,是以”
梁上伸手莫八不待他说完,蹙眉点头道:“兄弟说得对,我也有这样想法,可是这厮真性迷失,叫他做什么,他就做,就是不会说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施鸣峰颔首自语似道:“如果静弟在此的话,他会把这汉子救过来!”
梁上伸手莫八朝他瞅了眼。
这时他忽地想起,道:“兄弟,你说‘南天堡’吕奎老儿,分批活埋‘蜂巢死牢’武林中人在九嶷山,可真有此事?”
施鸣峰颔首道:“这事不会有错。过去鄂南五老峰‘上德观’妙清老道说过,‘大漠四寇’以借刀杀人之计,用吕奎之手把这批人救出来。”
梁上伸手莫八两眼滴溜注看了他,徐徐道:“兄弟,你看怎么办才是,把关在死牢里的武林中人救出来。”
施鸣峰慨然地道:“莫大哥,把这些武林人物救出‘蜂巢死牢’非你我兄弟两人所能做到的,目前只有设法如何让他们挨过五月初五,直到‘端午节’第十天后的这一段时间,那时,‘南天堡’发生变乱时,才能趁机把他们救出来!”
莫八搔首喃喃道:“兄弟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又如何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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