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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名身受毒伤的小和尚已经被人扶坐在地上,余生大师在其周身俯视一遍后,戟指隔空在其胸前连点几下。
看情形,他是替这名小和尚,封闭中枢要穴,以防剧毒攻心之危。
公孙郁文暗中将头轻轻一点,接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只洁白晶莹的玉瓶,从中倒出两粒,殷红似火,约有黄豆大小的解毒丹药,用手托着,正要递给余生大师之际。
蓦地
大殿外突然传来了阵连续不断,低如蚊鸣,细若游丝而又阴寒慑人的冷笑声,乍闻之下只感到这佯的冷笑,是来自极远之处。
入耳之后,又令人感到好象是来自耳边。
冷笑声!
倏远!
倏近!
若有!
若无!
令人捉摸不定
起初众人只感到这虚幻莫测的冷笑声,刺耳难闻以外,并不再感到什么。
但是,历时未久,情形就渐渐不对了。
只感到一丝冷笑,如有形之物,己具灵性,入耳罕腹,很快地就周行于全身各处。
脑际胸腹之间,均被这冷笑声所充满,灵台顿时混淆不清,神智也为之昏泯之状。
功力较高者,虽发觉笑声有异,但苦于一时无法将已经入体内的笑声排除体腑之外。
时间一久,亦将是心有余而力不从心了。
功力较弱者,早已跌倒在地,面色惨厉,口角溢血,气息奄奄,看情形是去死不远矣。
公孙郁文身兼两家之长,以其目前的功力而论,在当今武林中,已列入武林高手之列。
所以,当冷笑声乍传水之际,她已经听出笑声有异,心里不由一震,暗暗思忖道:“此人功力之高,已达‘束音成钢’趋之伤人之境,功力之厚比起祖父及恩师两位老人家有过而不稍逊。
思忖中她发觉情形危险时,她就运力封闭双耳,以防意外。
她虽是有备于先,可是,一双耳鼓也被震得隐隐作痛,其内心里的惊震之情,就较前更甚。
然而,当她的两道目光扫及大殿群雄时,只见大部分的人已经如痴如醉,脸容惨厉。
看情形是勉强运力抗拒一时,尚伫立未倒处,其余的一小部分,已是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这种情形,落在她的眼里,惊震之情,较前骤增数倍不止,她知道若不及时设法的话,弹指之间,所有的人都将重伤而死。
情势已经严重,已刻不容缓。
可是,她尽管焦灼万分,却苦于一时无法筹出妥善的解救对策。
此刻,她不但急,而且愤怒的已达顶点。
将那个发出冷笑之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蓦地
大殿内突然一连响起清越悠扬的“叮叮铛铛”之声。
其声之悦耳,犹如珠走玉盘,高山流水,发人猛省“这叮!叮!”之声,对神智己渐昏泯不清的群雄来说,如同是暮鼓晨钟。
当头捧喝,-个个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神智顿复,灵台空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之感,如饮酣甘泉。
这时,那冷笑声,突然变得凄厉高吭,如破竹裂帛,相互衬托之下,越发显得清亮悦耳。
不快不慢的徐徐飘进,所有在场之人的耳内。
此刻,那突然变得如破竹裂帛的冷笑声,虽然依旧继传不辍。
但,对每-个人来说,已不发生作用,只感到此声如被一股无形之力所阻挡。
只在耳边一闪即逝,却无法再进入耳中。
群雄如作了一场恶梦,目光本能地向发声处望去,目光到处
只见余生大师盘膝跌坐,玉如意此刻横放膝上,一下一下地敲在如意之上。
“叮当”之声,即随着他的食指的起落,而相继传出。
群雄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这看来简单而轻易的举动,对余生大师来说,却好象化费了,很大的力气似的。
群雄大睁着一对充满了惊奇之情的目光,盯望着余生大师。
蓦然
余生大师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盘坐的身形也随势向前扑倒过去。
这突然之变,群雄均为之-震,脸色立时大变,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公孙郁文见状,心头也是一震。
她毫不加思索地飞扑上前,一手将眼前的就要扑倒在地上的余生大师扶正。
接着举目一扫,向环立在侧面神情下一的群僧,沉声说道:“令师真力虚脱危迫眉睫,现在我就要替令师度力冶疗,在此情形之下,切忌人扰,你等严密维护,不许任何人趋近我与令师半步。”
说罢,闭上双目跌坐在余生大师身后,纤掌平举,紧贴在余生大师的命门穴上,真力沿剑而出,慢慢地度入了余生大师体内。
未几,余生大师那半边完好的面孔上,已泛起一丝红晕,气息亦转趋均匀。
而公孙郁文的情形,可就惨了。
眼看着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大殿门口,突然射进来一条人影,如怒矢离弦。
晃眼之间,已离着公孙郁文和余生大师不足一丈之遥。
那二十余名和尚见状一个个脸色大变一言未发,纷纷飞身迎了上来,呼呼生风。
现身之人身形微顿,接着发出一声冷哼,群僧之中,立时传出数声凄厉的惨叫。
此人举手投足,连伤数名和尚之后,其飞扑之势,并未因此,有丝毫拖延,仍然快如闪电般地朝余生大师及公孙郁文两入飞扑过去。
立身在大殿两侧的群雄,也感到眼前人影一晃,不但未看清来人的面貌,甚至是女?是男?都没辨别出来。
不过,群雄也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有一部分胸怀正义之士,已奋不顾身的越众而出,准备伸手拦截。
另一部分胆小如鼠的不但没有出手截敌之意,反而怕惹火上身,急将身形向后撤退过去。
片刻,大殿之上响成一片。
未遭毒手的一群小和尚,目睹同门惨死之状,一个个不由心惊胆跳,他们虽然知道不是来人的对手,但却毫无退意,舍生忘死再度蜂涌而出。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若容此人,欺至恩师余生大师身侧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身之人见状,又是一声冷哼,身形依然不停,单掌再度横扫而过,一连串的惨叫声,又应扫而起。
不用问,又有几名小和尚,惨死在来人掌下。
一时血腥之气,冲鼻欲呕,横七竖八的尽是一具具尸体,整座大殿上已经被血雨腥风所笼罩。
现身之人再度得手之后,一晃身形,欺至状若入定的余生大师面前,就停了下来。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投了过来,一望之下。
只见现身这人,由头至足,完全包裹着一袭乌黑发亮的长衣里面,只有两道锐利森寒的目光,露在外面。
根本无法看出来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黑衣怪人,如入无人境界,目光注视着余生大师,左手直奔耶柄“碧玉如意”抓去,右手则五指并拢,奔余生大师顶门按下。
公孙郁文虽然在全力替余生大师度力疗伤,但其心里却异常清楚,大殿上所发生的一切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她心里干着急,而无法可想,只希望余生大师,能快一点复原,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孰知,强敌却在大功即将告成的刹那之间,飞快欺至两人身侧,并且已经出乎猛袭余生大师。
在这种情形之下,公孙郁文心念电转,思忖道:
“如若让余生大师惨死在来人之手,就不如霍出尽弃前功,等将按在余生大师的“命门”穴上的手掌正准备后撤之际。
蓦地
她突然感到余生大师体内,一股浩大的暖流,如江河倾泻般,倒涌而出,悉数涌入其阵内。
适才她所感到的疲累,及真力不继之感,都在这刹那之间消失净尽。
她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若狂。
片刻,她再也不为余生大师的安危而挂心了。
因为,由以上的情形看来,余生大师不仅真力已经复原,并且尚能分神助其恢复真力,而他对于自己的安危,当然早有安排用不着替他操心了。
再说黑衣怪人,势如破竹,身形晃动之下,双手齐发,一取如意,一击余生大师。
在任何人看来,余生大师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孰知,黑衣怪人按向余生大师的顶门手掌,仅有四五寸左右时突然停止下来,如被大力所阻。
就在这个时候,余生大师那只独眼,一股慑人的眼光从中暴射出来,一扫面前的黑衣怪人,一言未发。
独臂疾举,冲着黑衣怪人猛力一拂。
黑衣怪人应拂立时发出一声惨啸,身形象是断了线的风筝,凌空向后飘飞过去。
这黑衣怪人,也够利害的,他于身形甫落地面之时,已经一跃而起一言不发,双肩一晃,夺门飞驰而去。
因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其受伤与否?
无人得知,但从啸声中可以听出,一定受伤不轻。
余生大师怔望着黑衣怪人离开之后,才缓慢收回目光,并站住身形,冲着公孙郁文单掌打稽,躬身施礼。
看情形是在答谢公孙郁文的救命之恩。
不过,他始终未发一言。
群雄不明所以,暗感惊诧。
公孙郁文洞悉一切知道余生大师身躯残废不能言语,因而京连忙回礼,只微笑示意,不发一言。
蓦地
一阵“飒!飒!”衣袂飘风之声。
将群雄从惊诧,猜疑中惊醒过来,不由寻声注视过去,只见大殿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目眨奇光,年纪二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妇,朱唇桃腮,琼鼻杏眸,俏生生肖门而立。
两道目光,横掠群雄一眼,最后落在余生大师的脸上,冷笑一声,道:
“余生大师,你的胆子也太大一点,竟敢一手遮天,冒充昆仑门下,自立为第十八代掌门人。”
余生大师残眉微皱,接着举手招过来一位年龄较大的小和尚,用手握着这名小和尚的一只手掌,迳奔俊美少妇走去,相距数步左右,才停止不前。
群雄目睹此情,不知道余生大师此举的用意何在。
就连公孙郁文也是茫然无知,这时,那名小和尚,突然上前一步,冲着俊美少妇打稽,道:
“祝老前辈,我家恩师请你老人家直道来意,勿须在转弯抹角,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活。”
俊美少妇不答,反而惊诧地问道:“小师傅,你认识我?”
小和尚摇头道:“不认得”
“何以知道我姓祝呢?”
“是我家恩师示告小僧。”
“何时告诉你的?”
“适才。”
“适才我怎么没听到。”
“以字代语,握掌传声。”
“噢,那你家师傅,是一残哑之人了。”
小和尚点头示认。
至此,群雄了解,余生大师始终不发一言一语之因,一个个不由用充满了惊奇之情的目光,望着余生大师、俊美少妇微忖,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告诉你家师傅,本月望期之夜,我将带领一位武功、才智、人品均高人等的贵派俗家子弟,来此与令师较技,以定掌门一职谁属。
小和尚一听,面现难色,不由回头向恩师望来,在他的想法中,师傅一定不会答应的。
孰加,他一望之下,见恩师竟然点头首肯,这真大出意抖之外。
俊美少妇见状,道:“好,望期之夜再见。”
说罢,身形一晃,就失去踪影。
在俊美少妇出现的刹那之间,公孙郁文心里一动,道:
“由其一只泛射金光的眼眸看来,此人颇似传言中的金眼神姬祝千芳?”
等她听完小和尚与俊美少妇的一段对话之后,更确证自己的看法不错了。
同时,她的心灵深处,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种不敢信以为真的想法,认为祝千芳口中的俗家弟子其人,与她有着极密切的关系,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日暮!风寒!
晚鸦归林,灯火点点。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大地上,是那么的微弱而昏暗。
整个大地,已渐渐的被黑夜所吞噬。
“隆瓦子”是大戈壁边缘的一座市镇,凡是想通过大戈壁者,都要在此住上一夜,以筹办下一段艰苦的必需品。
因此,此处虽是一座镇店,却异常热闹,酒楼客店,全镇共有十数家之多,并且多数系汉人所开设。
蓦地!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挟着满天的黄尘,直驰入镇,在一家名叫“永福”客店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三个高头健马一字排开,伫立不动,令人一望之下由衷的会暗赞一声:“好马!”
马上乘客,是三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青一色的紧身劲装,背插长剑,一眼可以看到,这三个少年均是武林中人物。
三人当中,二俊一丑。
俊的两个,身量不高,而貌相却美得出奇,玉面朱唇,眉似远黛,目如秋水,双手如玉。
可惜美中带媚,女孩子气息太重。
而丑的一个,却不太丑,只是生得黑壮一点而已,只见他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生就一付憨厚之态。
这时,三人已跃下马来。
店家一见生意上门,急忙迎上,冲着一人谄笑道:“三位爷子才来,里边请,牲口交给小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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