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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记得有一道环峰人工大道,两边均有树木,这倒是一个极好利用的地形地物,是以他决定走崖边的道路。
尤其,天王宫前的湖面上,正在赶搭比武场上的彩棚,许多人手里提着三面封死一面透光的灯,在那里指挥说话,敲敲打打,这对马龙骧前去日光宫试指法,非常有利。
马龙骧以小巧轻灵身法,藉着阴影前进,快如飘风,捷逾猿狸。
经过天卯殿,即是那条环峰大道了。
马龙骧发现对面的天卯殿和月华宫的三座高大宫门下,虽然警卫森严,但却灯光暗淡,因而充满了肃煞气氛。
纵落地面,立即进入林内,发现确无暗桩啃卡,才藉着树木掩护,沿着大道边缘,迳向日光宫方向轻灵驰去。
马龙骧一面轻灵前进,一面注意对面崖边林内的警戒情形,他发现较之昨晚他来的时候少多了,但是每隔两三丈仍有一人。
随着道路的向内弯转,瞬间已到了正西面,马龙骧再看向道路对面,不知在何处分开的界线警卫已换了黄衣大汉。
看了这情形,马龙骧知道距离日光宫已经不太远了。
渐渐,在林隙间已发现高大的殿脊飞檐。
马龙骧为了便于侦察,到达大殿一侧,一长身形,腾身飞上殿脊,游目一看,发现日光宫的建筑,和月华宫大致相同,只是范围较大些,三座高大宫门下的警卫,也俱着黄衣。
举目向深处看去,只见通阁的三座高楼上,仅中央的一座有灯光。
马龙骧一看,决心先向中央高楼上看一看,也许那里就是“日光宫主”花和尚的安歇地方。
于是,沿着侧殿高脊,经过东楼,沿着通阁的室内走廊房面上,直向中央二楼的花窗前摒息接近。
因为,马龙骧已听到二楼内有人谈话的声音,而且,是个沙哑的女人声音,极可能就是“星辉宫主”老瘟婆。
有监于此,他不得不格外小心,是以,将至接近,才摒息起飞,隐身二楼的飞檐下,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这并不是马龙骧惧怕老瘟婆和花和尚,而是邓小慧的除暴计画关系重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就在他隐身的同时,仍听到老瘟婆怒声说:“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接着是一个粗犷低沉的声音说:“我有什么办法,一点门路都没有?”
马龙骧在通风花孔向内一看,只见说话的正是花和尚。
花和尚仍是日间看到的服装,但手里已没了天魔杖。
老瘟婆已解去了短剑氅,手中也没有了那根亮银短棍,她一人坐在玉桌的锦墩,老脸铁青,懊恼的望着对面的花和尚。
打量间,老瘟婆已不高兴的问:“你派在‘大眼’那儿的卧底呢?他们总该有消息呀!”
马龙骧一听“大眼”知道他们谈的是巨目天王。
只见花和尚懊恼的轻轻一拍桌面,站起身来,舒了口气,说:“他们也摸不清底细。”
老瘟婆一瞪小眼,怒声说:“难道一点儿苗头也看不出来?”
花和尚踱了两步,一摊双手,无可奈何的说:“他们只说,邓小慧每次去见‘大眼’,必将所有的侍女遗开,莫说门外不准站,就是寝宫都不准逗留,统统赶出来。”
老瘟婆听了,紧闭尖嘴,暗咬牙齿,似乎深感棘手。
马龙骧觉得今夜来巧了,正赶上两人谈论邓小慧的事。
两人沉默良久,老瘟婆才自语说:“奇怪,这一次前来投效的是谁呢?”
花和尚停止踱步,转身望着老瘟婆问:“你有没有去问邓小慧?”
老瘟婆一瞪小眼,恨声说:“我就是去问,那贱婢肯说吗?”
花和尚吁了口气,恨声说:“邓小慧一日不除去,我们便一日达不到目的。”
老瘟婆哼了一声,说:“现在‘大眼’也提高了警觉,我每次和他商谈事情,他总是暗中运功,蓄势准备,以防我对他偷袭。”
花和尚哼了一声,又坐回原位,恨声说:“也好,明天比武大会上,杀了邓小慧,立即向‘大眼’下手。”
老瘟婆不屑的望着花和尚,轻蔑的说:“你以为那个贱婢是好对付的吗?一个对一个,我们俩已不是她的对手了,何况到现在还不知道前来投效的是谁呢?”
花和尚突然望着老瘟婆,担心的问:“你认为不可能是姓马的小辈吗?”
老瘟婆却迷惑的说:“如果是他,现在也该有个消息了呀?梅执事至今未回,那是准死无疑了,我想姓马的小辈,也未必能逃得出十八窟。”
花和尚也迷惑下解的自语说:“说也奇怪,派往峰下的天酉将军和海蛟武士,到现在也没有送来发现姓马的小辈等人的报告”
老瘟婆立即接口说:“所以我判断,姓马的小辈已被引进了十八窟。”
花和尚赞同的点点头,说:“只要把姓马的那小子除去,哼,万尊教的教主就是我的了。”
老瘟婆不屑的说:“你知道明天前来投效的是哪一路的人物?说不定又是邓小慧那贱婢找来的,她找来的人会听你的。”
花和尚立即正色说:“管他是谁找来的,现在只有你宫里缺一个天戌将军,来人在你的手下做事,难道他还敢不听你的?”
老瘟婆没好气的说:“可是他表面听你的,暗地里却和那个贱婢一个鼻孔出气,而你又抓不到他的证据,那你该怎么办?”
花和尚无可奈何的说:“嗳,你是怎么了?明天就将邓小慧除掉了”
老瘟婆立即不屑的说:“你说的像吃钙豆似的容易,明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敢说玉面貂真的有把握将邓小慧置于死地吗?”
马龙骧听得暗吃一惊,他根据花和尚和老瘟婆的谈话,断定两人不但有了向邓小慧挑战的计画,而且有了暗算邓小慧的阴谋。
心念间,已见花和尚正色说:“为什么没把握?玉面貂的吹管牛毫,除你我两人外谁知道?明天和邓小慧交手之际,趁机这么一吹”
说着,还翘起大嘴“噗”的吹了口气,得意的继续说:“邓小慧的两眼一瞎,接着给她一刀那贱婢就完了。”
马龙骧听得悚然一惊,暗呼歹毒,所幸被他听到了,否则,明天邓小慧即使不死,两眼也会刺瞎。
有念于此,深庆这次前来,虽然尚未找到歹徒一试指力,但悉获这项绝毒诡谋,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心念间,已听老瘟婆切齿恨声说:“只要除去邓小慧,‘大眼’就是不让出教主宝座也不成了,想当年,真不该答应和他合作。”
花和尚一听,立即蹙眉不耐烦的说:“到了这时候,还说这些话作什么?快上楼去睡吧,明天比武大会上,说不定还要舒展舒展筋骨呢!”
马龙骧一听,知道该走了,正待离去。
蓦闻老瘟婆叹了口气说:“唉,你也真是没本事,卧底的派不进月华宫,连那贱婢宫里的警卫侍女也收买不到一名,真没用!”
花和尚也无可奈何的沉声说:“月华宫的男女教徒,都被邓小慧灌满了对我们两人的憎恶和痛恨,你还没接近他们,他们早已先躲开了。”
只见老瘟婆满面杀气的一拍桌面,恨声说:“明天如果杀了邓小慧,月华宫中所有的男女教徒,不分老少,全部押到崖边,一个个给我往峰下跳!”
马龙骧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心泛杀机,他认为,不管老瘟婆与花和尚,是否真的是他杀父仇人,或是邓小慧有意以此作为对他的激励,就根据老瘟婆方才所说的那一段话,就该杀。
但是,他为了母亲的安危,以及顾全邓小慧的全盘计画,他不得不将倏然上升的杀机和怒火强自压了下去。
于是,衫袖微拂,身离飞檐,宛如巨鹤伏飞,绕过侧殿,经过三座高大宫门右侧,直扑大道边缘的树林内。
马龙骧飘然落地,立即凝神祛虑,平熄一下心中的怒火。
心情渐趋平静,顿时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
附近宫门下以及两殿的广檐下,虽然站着二十余名警卫教徒,但是,他不愿拿一个毫不发生作用的教徒牺牲。
继而一想,目光突然一亮,他顿时想起崖边必有负责警戒,担任巡夜的大头目或武士,何不去崖边试试?
心念已定,游目察看宫前的广场和道路中央,发现确无可疑之处后,才飞身纵过大道,直入对面林内。
进入林内,凝目一看,发现三丈以外即是日光宫的黄衣警卫,根据他们的密度,有的地方每隔丈余便有一人,比之“月华宫”可能多了一倍。
马龙骧细看附近,根本没有巡夜督班的武士或大头目。抬头一看,朦胧中已有淡淡月辉,知道弯月已升上云海。
马龙骧深觉时间宝贵,决心先回去将听到的阴谋,转告“月华宫主”邓小慧知道,大家重新商量对策。
心念已定,沿着道边林缘,轻灵的向月华宫方向驰去。
前进约十数丈,前面蓦然传来一声轻笑。
马龙骧心中一动,立即停身隐在一株大树后。
凝目一看,只见大道上不疾不徐的走来三人。
随着距离的接近,发现三人俱着黄衣,显系日光宫的教徒。
当前一人,身材魁武,大眼浓眉,一脸的横生胡须,脸上挂着微笑,神色有些得意,由于他的衣上绣有红日,可能是个武士。
略微落后的两人,身材虽也健壮,但不如前一人高大,两人俱都背刀,可能是大头目一类的人物。
只见左边的大头目,话笑说:“总督巡,明天你真狠得下心?”
马龙骧一听“总督巡”才知那人不是个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