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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在江湖规矩上有缺,可是也知道岳小虎向来不讲江湖规矩的。但是龙虎商行的事,他们却一件件都办得很漂亮,有岳小虎在,用不着自己来出头。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银镖太岁岑标果然来了。六十上下年纪,随行的有十几个人。岑标十分客气,首先通名求见,然后又介绍了他随行的朋友,都是有头脸的江湖人。然后他把岑少爷提了过去,劈劈啪啪地打了一顿嘴巴,又痛骂了一顿,逼着他给玉兰花叩头道歉,亲手奉上了五百两银票。
然后又向岳小虎等人再三道歉,承认自己教导不周,管束不严,谢谢岳少侠代为管教。
然后他殷勤地邀请岳小虎一行人到他的银镖别庄去做客,这种反应是谁也没想到的。岑标的态度是那么好,岳小虎自然也不会再留难了。
对于做客银镖别庄的邀请,他们也婉拒了。杀伤了人家好几个人,实在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做客去。
岑标请不到他们,自然十分失望,再三坚持付了酒楼的帐作为谢意。一场干戈化为玉帛而散。
大家回到客栈,虎娃显得意兴索然地道:“唉!居然没能打起来!”
虎妞儿道:“这样子最好,难道你喜欢打架杀人?”
虎娃道:“我倒不是喜欢打架杀人,我只是觉得奇怪,岑标的表现似乎是个十分明白事理的人!”
叶小龙道:“不错!他今天的表现很好,知情达理,处事公正,完全不像是个恶霸的样子。”
虎娃道:“他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的侄子就不可能嚣张成那个样子,我们也问过玉兰花了,在她口中的岑标,可不是那么讲理的人!宝鸡县中的人,提起他来,又怕又恨,咬牙切齿的居多!”
耿长风道:“那还不简单吗?岑标当然不是一个仁义大侠,但是慑于龙虎商行的威名,不得不委屈求全。最近这一阵子,你们几位在京中斗垮了忠亲王,在山东沂蒙山又击倒了章图大喇嘛,威名远播,谁还敢得罪你们,岑标是知道斗不过各位”
岳小虎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忽然一拍手道:“不对!”
大家都吓了一跳,叶小龙问道:“什么不对?”
“整个情况不对!岑标有问题。”
叶小龙道:“岑标当然有问题。他今天的表现当然不是出于本心,可是他不敢惹我们,只有低头认错。我们本来是打算为地方除害的,可是他这么一低头,我们也没理由再对他怎么样了。”
岳小虎道:“耿大哥,你记不记得刚跟姓岑的小子冲突时,你提出了龙虎商行,他表示没听过!”
耿长风道:“龙虎商行在道上妇孺皆知,他们家出入的江湖人那么多,不可能没听过,他是故意表示轻视”
“我知道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后来岑标要他侄子低头道歉,他侄子先还有不服气之状,他就狠狠地掴了他侄子一阵耳光,才把他打服了,这其中代表了什么?”
大家都望着他,岳小虎接着道:“这就是说,先前岑标可能在家中谈过我们龙虎商行,语气中对我们并不如何看重,所以他侄子也没把我们看在眼中,为什么岑标会突然对我们客气起来了?”
耿长风道:“那一定因为你们在山东的作为传到了这儿,使他对各位要另眼相看了。而他侄子却不知道!”
岳小虎摇摇头道:“我想不是这么简单,山东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儿离山东不远,消息传过来很快的,他侄子更不可能还不知道!”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岳小虎道:“我就是这一点想不透,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想我们闹上他家里去!”
叶小龙道:“这怎么可能,他还主动邀我们去呢!”
“在那种情形下邀约,谁都不会去的!”
耿长风想了一下,才一拍脑袋道:“岳少侠说得对!这老儿是怕我们闹上他家去,所以才曲意交欢,低头认罪来稳住我们”
岳小虎反问道:“他为什么怕我们闹上他家去?”
耿长风道:“总是他家中有不能给我们看到的东西!”
叶小龙忙问道:“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虎娃口快,立刻回答道:“马匹!”
这两个字使得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岳小虎问道:“虎娃,你怎么知道是马匹呢?”
“我不知道!只是今天我在岑标的身上,闻到很重的马味。”
“人的身上怎会有马味呢?”
“是他的衣服,他来之前,一定到过马群中,衣服上染了马匹的味道。而且是野马的味道!”
“野马又是什么味道?”
“这个我可说不上来!野马吃天然的野草,驯马吃人工拌成的饲料,因此身上的体味就不相同,这个岑标身上就有很浓的野马味,我一直感到很奇怪,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味道的?”
耿长风道:“那倒不稀奇!这个老家伙做的就是贩马生意,他是西路上的大马贩子。他的银镖别庄邻近,就是银镖牧场,饲养塞外来的野马,养驯、训练好了,再转卖到内地去。”
听他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龙虎商行丢失的马是不是与他有关?
然后岳小虎深吁了一口气:“一定是这个原故,他才不愿意我们上他那儿去!”
虎妞儿道:“可是他却主动邀我们去做客?”
耿长风道:“这是欲退反进,他先提出了邀请,我们刚打过他的侄子,杀伤他的手下庄客,想来也不好意思登门做客,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岳小虎道:“这老头儿太狡猾!”
耿长风笑道:“但是还不够稳健!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声不响,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家里去。他偏要矫柔做作,来上这一手,反而引起我们的注意了。”
叶小龙道:“这倒不是!他本来安坐家中,是不打算搭理我们的。可是他的侄子不争气,偏偏跟我们起了冲突,被我们扣在酒楼上,指名要他来领回去,他深知我们的作风,他如不来,我们真会打上门去,所以只有乖乖地叫他侄子磕头赔罪了。”
想通了其中道理,只有耿长风道:“再等一下!我们还要求证一件事,把店小二叫来一问就知道了。”
他把店小二叫了来问道:“岑标的银镖牧场烙印是什么一个样子的?”
小二回答道:“很好记,是一个回字,就是一个大方框里面一个小方框。”
把小二打发走后,耿长风笑道:“岳少侠,你真是福将!我们查了一两个月的案子,都没半点线索,你一来就瞎碰瞎撞地撞上了。我们在塞外失马,巴朗星老师被杀,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失去的马匹,至少会有一批在银镖牧场!”
“你能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了。银镖牧场的标记是个回字,我们龙虎牧场的标记则是一个口字,只要把大口字中间加一个小口字,我们的标记就变成银镖牧场的标志了。这也怪我们笨!其实我们早该朝这个方向去思考追索的。”
“为什么要采取这种容易混乱的标志呢?”
“这种标记是要用烙铁铸成模子,烧红了烙印在马身上的,自然是越简单越好。而且我们龙虎牧场是收买以前的一家口外牧场,这个口字也是口外牧场的标记,在塞外有七家牧场,都是老字号了,所用的标记一看就知!”
“如果银镖牧场偷了我们的马,加上一个烙印后,就变成他们的马了!”
“这个在塞外很少有这种情形,因为塞外对偷马贼深恶痛绝,会引起公愤的!牧场间也极少有互偷马匹的事情”
岳小虎又道:“我不明白,我们的马匹丢了有三个来月了,就算是改烙印记,也该全部完成了,岑标还怕什么?”
“岳少侠,就烙的印痕跟旧痕不同,总要等三、四个月后,才能长得前后接近,现在还是见不得人的时侯!”
岳小虎道:“耿大哥,照你这种说法就好办了,腿长在咱们自己身上,岑标不准咱们到他牧场去,难道咱们不可以自己去吗?”
耿长风哦了声道:“岳少侠是准备和岑标用强?”
“那倒用不着,咱们可以趁夜深人静时偷偷进去。”
“可是夜晚时没有灯火,如何能看清马匹身上的烙印?”
“那只有临时再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