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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一个人衣发飘扬地站在这头地狼的头上,身上一尘不染,仿佛一直站在风中,而不是来自土里。
江离叹息道:“没想到他竟然把九天之外一等一的幻兽也召唤来了。”
“怎么陶函今天还不走?”
“听说前面有很厉害的强盗。”
“那怎么办?”
“等,情况不妙就逃。”
“桑谷隽?长这么大了。”远处的重山回响着“地狼”的声音,声音中尽是沧桑的感觉。
“巍峒,你好。”
地狼巍峒道:“用你们人类的光阴来说,这一晃就是十年了。这是你第一次独力把我叫出来啊。你怎么这么严肃啊,以前你挺活泼的呢?是眼前这几个人类惹了你吗?”
“我败给了他们两次,不想再输第三次,”桑谷隽悠悠说“不得已,只能借助你的力量了。”
“呵呵,是吗?”巍峒一笑“你的力量已经能召唤我了,居然还被他们打败。不简单啊,不简单啊。”它看了看江离和于公孺婴,说道:“就是你们吗?来,咱们玩玩。”
巍峒微微俯身,作出攻击的姿态,一阵土潮登时狂卷过来,三弹指间便卷到三人眼前不到十丈处。江离急道:“退!”龙爪秃鹰抓起于公孺婴,飞向高空;狻猊背着芈压,放开四脚狂奔;江离却被土潮淹没了。
芈压逃到辕门前回望,哪有江离的影子?不禁哭道:“江离哥哥你,你”却见一支脆弱的枝干从那片被土潮淹没的地面艰难地破土而出,一弹指舒枝发芽,二弹指枝繁叶茂,三弹指遍树花开,芳香满天,落英遍地。一颗巨大的花苞从大树的主干中长了出来,蓦地绽开,一个清秀脱俗的年轻人立在花瓣中间,正是江离。芈压在后方化悲为喜,于公孺婴在空中暗暗佩服。
江离交叉胸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阵清风刮起,把满树的种子送了出去,见土便入,入土便长,虽无主树高大,但长得和主树一般飞快,片刻间繁殖成好大一片桃林。那些种子飞到地狼巍峒身上,也慢慢开枝散叶。
巍峒笑道:“桃之夭夭么?”
桑谷隽两手合拢,向地面虚劈,地面马上裂开;桑谷隽两掌分开,作势虚引,一股岩浆喷了出来,岩浆到处,桃木纷纷灼死。喷到巍峒身上,它却毫无所谓。眼见岩浆越喷越烈,渐渐向“逃之夭夭”漫来。
“水木清华”
桃树大根部的疙瘩喷出巨大水柱,向岩浆冲了过去,阴阳相撞,岩浆冷却成岩石,水汽却蒸腾成一片大雾。大雾中慢慢出现一个比“桃之夭夭”更加伟岸的背影,隐隐然竟有与巍峒分庭抗礼之势!
远在松抱车中的雒灵心中一跳:“青龙?不,不是。”
雾气散尽,桃木芳香中竟是一条巨龙的雄姿。巨龙看了看巍峒,又回头看了看江离,道:“小江离啊,你该不会第一次亲自召唤我出来,就是为了帮你打架吧?”
江离还没有回答,巍峒已经笑道:“你怕了吗?赤髯。”
“怕?”巨龙赤髯红须飘扬,傲然回首对着巍峒,昂然道:“江离,过来!”
江离被一阵旋风“刮”起,稳稳地落在赤髯的龙角上。
巍峒道:“不错,是个好对手,这样才有意思。”一声狼嗥,方才岩浆冷却后形成的岩石层层断裂、块块悬浮,呼呼呼向巨龙砸去!赤髯一笑,道:“就这样?”身躯稍转,巨尾挥出,把千百岩石打得粉碎。
芈压突然觉得地面剧烈震动,便见前面的地面垄了起来。于公孺婴在空中看得更清晰:巨龙四周的地面都垄了起来,仿佛是隆起了四座山丘,把巨龙夹在中间。
赤髯冷笑道:“要压死我么?”腾空而起,仰天一声龙吟,天色顿黑,一团黑云凝聚在巍峒的头顶。
巍峒也冷笑道:“要用雷么?”它所在的地面突然下陷,泥土纷纷,把它埋了起来。江离往下凝望,只见一个土块不停挪动,向陶函车阵的方向冲去,脱口道:“不好!”赤髯道:“别急。”两根红须抖了抖,突然扬起来,长成不知多长,直飞下去,穿透那团土块的土层,跟着龙须一紧,赤髯回头力拽,那土块不再向前冲,仿佛在地下的巍峒已经被这龙须缠住。两大幻兽一在空中,一在地下,互相角力。江离手捏法诀,轻轻念道:“雷惩!”
黑云中九道青色闪电一齐劈下,打在龙须上,沿着龙须上下传送。赤髯本身不怕电;龙角绝缘,因此江离也无恙。但地下的巍峒给雷电一震,却惨呼狂叫起来。赤髯喜道:“行了!”猛地全力一拽,巍峒被生生拽了出来,抛向空中。
于公孺婴眼尖,心中一动:“怎么不见桑谷隽!难道被雷劈死埋在地下了?”
赤髯呼地向被甩在空中的巍峒冲了过去,一口咬住它的喉咙。牙齿触处又硬又脆,不由生疑:“怎么这么脆弱。”正要松口“巍峒”身上却生出一种黏性把它粘住。跟着“巍峒”身体中传来桑谷隽的声音:“泰山坠!”这“巍峒”变回原形,原来是一块极大的石头!
赤髯被大石头的下落之势带得跌落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江离被这股巨力一震,也摔了出去。地面再次裂开,真正的巍峒跳了出来,张口扑来。赤髯奋力甩开巨石,奋力往左一避,却仍被巍峒咬住颈下。赤髯头部无法动弹,长身倒卷,勒住了巍峒。巍峒的利牙一点点地刺入赤髯的鳞甲,但身体被赤髯勒住,呼吸也越来越难。两大幻兽在地面挣扎拼命,左右翻滚。眼见向陶函车阵滚去,于公孺婴大惊,取出陶函之海,运起神通,把车阵连同芈压都装了进去,两大幻兽刚好压到。于公孺婴叫了一声“还好”却见两大幻兽往回滚去,这回却是冲向巫女峰!
桑谷隽大骇,正要行动,地面突然生出一双手,就如同两个峒箍,把自己的双脚牢牢扣住。一个人探出头来,笑道:“还不抓到你!”桑谷隽大怒,挥拳击下,有莘不破头一歪,这一拳打偏了,在地上打出一个坑来。
“住手!”半空中于公孺婴发急,来不及阻止桑谷隽第一拳,这第二拳哪容他再落下去!
桑谷隽听得破空之声大作,偏偏双脚被扣无法闪避,匆忙间空手向来箭挡去,那箭穿透他三层“土之铠甲”穿透他的掌心,牢牢钉在他左肩琵琶骨上。更着又是一箭,刺穿他右肩的琵琶骨。江离左手虚引,两道蔓藤从有莘不破身上长出,向上缠绕,把桑谷隽绑了个结实。
正在这时,西边发出一声震天大响,巫女峰经不住两大幻兽的反复折腾,终于轰然倒下。百里之内,无不震动。那杂商团的富商小贾,武士无赖,个个跪倒在地,向西膜拜。马尾咬住了半个麦饼发怔,马蹄心知一定是前方的大战引起的异象,腔中热血涌动,便想跑过去大喊大叫,突然背后一个人道:“这几个人是越来越难对付了。”头一扭,只看到一个迅速远去的背影,看那服饰,似乎是个方士。
有莘不破破土跳出,对被摔倒在地的桑谷隽笑道:“没想到吧,我”突然发现桑谷隽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眼睛直挺挺地望着那倒下的巫女峰。有莘立刻便明白了,知道他在担心部属的生死,眼中掠过一点歉然。敌人死了多少他本无所谓,但这时却对桑谷隽生出猩猩相惜之意,心中雅不愿害死他的部属。
回头望时,见江离也在叹息。江离背后更远处,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怯生生地站在凌乱的地面上,居然是不知如何没有被“装进”陶函之海的雒灵。
灰土落定,两大幻兽已经分开的身影再次映入众人眼中。地狼巍峒狼狈地喘着气,看了看被制住的桑谷隽,叹道:“没想到我来了以后,还是扭转不了你的败局。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源也用得差不多了,对不起啦。”身体周围一片扭曲。巨龙赤髯周围也正发生这种空间扭曲的现象。它的模样也不比地狼好多少,颈项上甚至流着血,才对江离说了一句:“小江离,保重”便和巍峒一起消失了。
于公孺婴落在有莘不破身边,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有莘不破一言不发,走了过去,拔出把桑谷隽全身力量锁死的两支羽箭。桑谷隽一愣,随即全身运劲,啪啪几声把缠在身上的藤蔓震成数十截,一跃而起,似乎完全不知自己伤口处还流着血,双眼冷冷地盯着几个劲敌,身体却慢慢沉入地底。
江离面对山峰,黯然不乐。
于公孺婴突然道:“为什么放他走?”
有莘不破道:“为什么不放他走?”
于公孺婴道:“他委实是个劲敌。自与狍鸮一战,我们显然都各有所悟,功力更进一层。但仍没有把握独力胜过这个人。”
有莘不破道:“对,是一个难得的好对手!”
于公孺婴道:“这样厉害的敌人,又和我们结下了深仇,将来只怕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有莘不破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于公孺婴道:“我的意思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放他走?”
有莘不破不答,反问道:“你想杀了他?”
于公孺婴耸耸肩:“我没说过要杀他。”
有莘不破道:“你如果不想放他,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我刚才的动作又不是很快。”
于公孺婴又耸耸肩:“我也没说过不让你放他。”
有莘不破奇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于公孺婴道:“什么‘什么意思’?”
有莘不破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于公孺婴道:“放了他。”
有莘不破恼道:“既然你也是这么想,还问来做什么?”
于公孺婴举起陶函之海,对着一块空地把车阵释放出来,陶函之海使用过后,慢慢失去了光泽,变成一只破碗模样。这才回答说:“因为我想听听你的答案,是不是和我的答案一样。”
桑谷隽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走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哎呀,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天空一黑,然后就”
“难道是他们那这么能够?可是”
“咦!少主,你怎么在这里?”
桑谷隽一阵狂喜,冲了过去。
“刚才明明有股奇怪的力量。”完全处在旁观状态的雒灵心中思量着“在两大幻兽滚到巫女峰脚下之前的那三十六弹指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那股力量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