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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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地咬住下唇,不知是因为恐惧或兴奋。然后他突然弃她不顾,跑开了。她转头看邓肯,注意到他失去盾牌,然后瞪视他的侍从跑过去为他的主人捡起它。匆忙中,那位侍从掉了自己的短剑。
梅德琳跑过去,捡起剑,然后迅速回到木柱,以防邓肯回来找她。她跪在地上,斗篷掩住她的动作,开始割断绳子。这时传来刺鼻的气味,她抬头看到城堡的正门烟火弥漫。仆人夹在打斗群中,冲向门,想逃走保住自由与生命。火苗追着他们,烧灼夜空。
赛门,萨克林镇长的长子,现在已是个暮年老者,一路跑向梅德琳。脸上两道泪痕,他宽厚的肩膀无力的下垂。" 我还以为他们杀了你,小姐。" 他低语,扶她站起。
这个仆人接过她手中的短剑,快速帮她割断束缚。一旦双手获得自由后,她抓住他的肩膀。" 救你自己,赛门。战争不应该扯上你。快逃,离开此地。你的家庭需要你。"
quot 但是你"
quot 快走,不然就太迟了。" 梅德琳央求他。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沙哑。赛门是个敬畏天主的人,过去对她一直很仁慈。他跟其他的仆人一样被陷害,被罗狄恩的狡诈土地法所害。上天不应该这么残忍,想把他的性命一并夺走。
quot 跟我走,梅德琳小姐," 赛门请求。" 我掩护你。"
梅德琳摇头。" 没有我,你逃生的机会更大,赛门。男爵会追我。请快走,不要再争辩。" 她赶紧补充,不让他抗议。" 去吧!" 她大声命令,还推赛门的肩膀,加强她的催促。
quot 天主保佑你。" 赛门低喃。他将短剑交给她,往大门走。刚走没几步就被邓肯的弟弟打倒在地上。吉尔,正慌乱地抵挡罗狄恩的武士,碰巧打倒赛门。赛门要爬起时,吉尔转过身,意识到手边还有个敌人。吉尔的意图很明显。梅德琳尖叫出声,跑到赛门前面,用她的身体阻挡吉尔的刀锋。
quot 站开。" 吉尔咆哮,举起刀。
quot 不," 梅德琳喊回去。" 想杀他,必须先杀了我。"
吉尔将刀举得更高,表示他真的要如此做。他的脸怒气腾腾。她想,吉尔杀死她,一点也不会感到怨悔。
邓肯看到这一幕,马上向梅德琳跑去。吉尔的脾气本来就很大,但邓肯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伤害梅德琳。吉尔死也不会违背命令。不管是不是手足,邓肯是威克森男爵,吉尔是他的家臣。吉尔尊崇这层关系,邓肯是最特别的。梅德琳属于他。没有人会碰她。没有人。
其他的仆人,将近三十个,也目睹这一景。他们来不及逃跑,也都赶到赛门身后,寻求保护。
梅德琳迎视吉尔的暴怒,表情平静,内心却几近崩溃。
邓肯到达他兄弟身侧,刚好看到梅德琳奇异的动作。他的俘虏慢慢地举起手,掠开她粉颈的浓密秀发,表情异常镇定。她建议吉尔由那个地方刺进去。如果他愿意,请速战速决。
吉尔被梅德琳的反应惊呆了。他慢慢地放低刀刃,直到它尖上的鲜血滴在地面。
梅德琳的神情没有改变。她将注意力转向邓肯。
quot 你对罗狄恩的恨意也要扩及到他的仆人吗?你要杀死这些无辜的人们,只因为法律逼他们服侍我哥哥吗?"
邓肯还没回答,梅德琳背向他位起赛门的手,扶他站起来。" 我听说,威克森男爵是个有荣誉的正义领主。赛门,站在我身旁,我们一起面对他。"
转向邓肯,她补充," 我们看看这个爵爷是不是正义高贵,站在我身旁,我们一起面对他。"
梅德琳突然发现自己一只手握着剑。她将剑藏在背后,直到她发现斗篷有一道深痕,她将手移进斗篷内,希望衣服能挡住它。为遮掩她的动作,梅德琳大叫," 他们每个人都是好人,保护我远离我的兄长。你要碰他们,除非我死。"
当他回应她的挑衅时,邓肯的声音充满轻蔑。" 我不像你哥哥,我才不会对无力反抗的弱者下手。走吧,老人,离开这里,你可以把其他人一并带走。"
仆人们很快地顺从。梅德琳望着他们跑向大门,他仁慈的表现令她惊讶。" 现在,男爵,我还有一项请求。请现在杀了我吧!我知道哀求很懦弱,但等待也很难受。做你必须做的事吧!"
她相信他有意杀她。邓肯再度为她的言语所惊。他觉得梅德琳小姐是他见过最令人迷惑的女人。" 我不会杀你,梅德琳。" 他宣布后,转身离开。
梅德琳全身松驰下来。她相信邓肯的话。当她要求要结束生命时,他似乎很吃惊
唉,他终于说了实情。
在她一生中,梅德琳第一次感受到胜利的心情。她救了邓肯的性命,他没有杀她。
战争结束了。几秒钟后,马匹被赶出马厩,追赶刚跑出大门的仆人们。熊熊烈火开始吞噬脆弱的木材。
眼看她兄长的家被毁,梅德琳一点也不气愤,那从不曾属于她。这里没有愉快的记忆。
不,没有愤怒的感觉。她兄长的罪恶值得邓肯如此?椭嗡?u?逯沼谠诖牌锸康囊奥?松砩险孟粤恕返铝詹孪耄?飧鲆奥?撕艽蟮ǎ?谷灰裁晔勇薜叶鞲?8窭纪醯慕磺椤?br />
罗狄恩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立誓如此报复?而邓肯如此轻率的行动会给他带来何种后果呢?威廉二世听到此次攻击后,会要邓肯的命吗?如果他下了这道命令,就可以取悦罗狄恩。听说罗狄恩与国王的交情不比寻常,传闻他们是很特殊的朋友,上个星期她还得知一些丑闻。马它,马厩长的长舌太太,几杯麦酒下肚后,夜深时就以透露他们的下贱关系为荣。
梅德琳不相信,她脸红,加以否认,并告诉马它,罗狄恩是因为他心仪的小姐过世后,才保持单身。马它斥责梅德琳的天真无知,她最后终于强迫梅德琳承认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直到那天晚上,梅德琳才知道男人可以与另一个男人有亲密行为,而且据说一个是她哥哥,另一个是英格兰王更令她嫌恶不耻。梅德琳还记得她听了之后,反胃得吃不下饭,当场离席,惹来马它一阵大笑。
quot 烧了礼拜堂。" 邓肯的命令,传遍庭院,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梅德琳立刻拉起裙子,跑向教堂,希望能在命令执行前拿出她仅有的一些所有物。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动。
当她到达侧门时,邓肯截住她。双手靠在墙上,挡住她的方向。梅德琳吃惊地倒抽一口气,扭身看他。
quot 没有任何地方,你能避开我,梅德琳。"
他的声音轻柔。天啊,他听起来有些厌烦。" 我不想躲避任何人。" 她回答,尽量抑制怒气。
quot 你想跟教堂一起烧毁吗?" 邓肯问," 还是想利用你告诉我的那条秘密通道。"
quot 都不是。" 她回答," 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说过不杀我,我想带我的东西上路。"
邓肯没反应。梅德琳再度尝试。邓肯紧盯着她,让她的思绪难以连贯。" 我没有要求让我大搬家,只有一点东西放在圣坛后面。"
quot 你没有要求?" 他轻声说出问题。梅德琳不知该如何反应,邓肯接着又说:" 你期望我相信你一直住在教堂内?"
梅德琳希望有足够勇气告诉邓肯,自己并不在乎他的想法。多年来控制自己情感的痛苦经验现在能派上用场了。她外表平静,吞咽怒气。她甚至想学他耸肩。
邓肯看见她的蓝眼冒出愤怒的火花,这对她故作镇定的表情真是个大嘲讽。她的眼神马上恢复正常,邓肯想,如果他没有如此细心地看着她,可能不会发现。身为一个女子,她自制的功夫相当惊人。
quot 回答我,梅德琳。你要我相信你一直住在教堂吗?"
quot 我并没有住在那里。" 当她无法忍受他毫不放松的凝视时,她回答。" 我只是将东西藏在里面,准备清晨逃走。"
邓肯皱眉。她以为自己会笨到相信她的鬼话吗?没有女人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离开温暖的家。还有她想让他相信她的逃亡目标吗?
他迅速作了决定,要她的慌言不攻自破。" 你可以去拿你的东西。"
梅德琳不再争辩她的好运。她相信邓肯同意此事,也会同意她离开城堡的计划。" 那么我可以离开城堡了?" 她不假思索地吐出疑问,声音颤抖,怕自己太过冲动。
quot 嗯,梅德琳,你会离开此地。" 邓肯同意。
事实上,他正对她微笑。邓肯性情的突然改变令梅德琳担忧。她瞪着他,想猜透他的心思,但徒劳无功。邓肯是遮掩感情的好手,她分不清他在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梅德琳低头避开他的手,往教堂内黑暗的长廊跑去,邓肯紧跟在后。
粗麻布小袋还在她前天放置的地方。她把袋子抱在怀中转向邓肯。她原想向他道谢,但看到他脸上再度出现?异的表情,她迟疑了。
quot 你不相信我?" 她问,语气跟他的表情一样不可置信。
邓肯的脸色很难看,转身走出教堂,梅德琳追随着他。他的手很激动地抖动,大概是对刚才的血战心有余悸吧,梅德琳推断。她也看到许多血腥,好多人战死。她的胃和神智还在造反,希望邓肯和他的士兵离开后,她能恢复平衡。
不一会儿,烈焰四起饥渴地吞噬了这整栋建筑。
梅德琳注视良久,才发觉自己紧抓着邓肯的手,她立刻退离他。
她转头,看见士兵的马已被移进内城。大多数的人已经上马等待他的号令。在庭院中间,站着最气宇?昂的野兽,一匹高大白色坐骑,比其他的马高出两只手长。黄发的侍从站在它前方,不怎么成功地控制砩?u馄ヂ砦抟傻厥堑丝系模?耆?浜纤?纳聿摹5匚弧?br />
邓肯带她移向那匹巨马。梅德琳不禁蹙眉,但本能地向它走去。她愈靠近就愈害怕。在她迷茫不堪的脑袋中有一个念头出现了。
上帝啊,她不想被丢在后面,留在此地。
梅德琳深吸口气,想稳住自己。她告诉自己或许她快精神错乱了。男爵当然不会带她走。为什么呢?她没有价值,根本不足挂齿。
她仍需要他的否定。" 你不想带我一起走,不是吗?" 她吐出心中的话,声音拉紧,自己知道话中藏不住惧怕。
邓肯走向梅德琳,拿起她的粗麻袋,将它丢向侍从。她得到答案了。梅德琳瞪视邓肯看他利落地上马后,向她伸出手。
她向后退。上帝帮助她,她要反抗到底。梅德琳晓得一旦她攀上那匹鬼马,她不是羞愧得昏倒,就是尖叫。事实上,她相信自己宁死也不肯屈从。
那匹马比男爵更令她害怕。梅德琳十分难过,自己缺乏这方面的教育,连最起码的骑术都不懂。小时候罗狄恩常用骑马课当作折磨她求饶的工具,这种痛苦的记忆至今犹存。长大后,她明白这种惧怕很不智,但那个饱受惊吓的小孩仍不合逻辑,而且固执地藏在她心田深处。
她再度后退。然后慢慢摇头,拒绝邓肯的帮助。她已下了决定,即使这会逼他杀了她,她也绝不上马。
不知该往何处去,梅德琳转身走开。她抖得好厉害,摔倒好几次。惊痛过剧,几乎迷?髁怂?氖酉摺你x笔忧胺剑?绦?蹩?峋龅牟椒ァ?br />
当她看见罗狄恩武士的残肢时,梅德琳停了下来,这个武士的脸已不成人形。眼前景象是梅德琳的转折点。她站在那里,在整个杀戮战场的中央,瞪着那个死武士,直到她听见折磨的尖叫在远方回响,声音好像灵魂的悲鸣。梅德琳双手捂住耳朵要隔开叫声,但凄厉的叫声仍持续不断。
梅德琳开始尖叫时,邓肯策马前进。他到达她的身旁,弯下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拉起抱在怀中。
当他碰她时,她停止尖叫。邓肯调整他的厚斗篷,直到他的俘虏完全被盖住。她的脸你吭谒你宇?奶?燮?希你丝嫌只ㄐ┦奔湫牡亟你亩放窭?蚯埃?艨***盟?哪奂仗稍谖氯岬难蚱こ睦锷稀?br />
他不怀疑自己对她的渴望。梅德琳跑到他面前,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冻麻双脚的画面浮现脑海。他现在也该为她尽些心了。毕竟,他是引起梅德琳如此悲痛的第一人。
邓肯悠然长叹,事情没完没了。该死,原本计划是如此简单,但来了个女人就把它全搅乱了。
许多事情必须重新评估。尽管梅德琳没此知觉,她已经使问题复杂化了。他必须好好理清,邓肯告诉自己。不管他愿不愿意,计划已经改变了,因为他确切知道虽然他又惊讶又恼怒他永远不会放她走。
邓肯加紧他的拥抱,指示军队前进。他留在一长列军队的后头。当最后一个武十清完这块地方后,只有吉尔和他的侍从在身旁,邓肯看了这片残破最后一眼。
梅德琳头向后偏,想看清邓肯的脸。他一定感觉到她抬头上望,因为他正慢慢垂下凝视,直到与她的双眼对看。
quot 以眼还眼,梅德琳。"
她等待他多说一些,解释她兄长做了何事,才引起此种报复,但邓肯只是看着她,好似希望她能了解。他不需为此种残忍编造任何理由。梅德琳明白了,胜利者不必辩解。
梅德琳回望残垣败瓦。她记起她舅父,贝登神父,告诉过她古代庞尼克战争的故事。许多故事留传下来,大部分是关于教会的。但贝登神父也将其他的故事拿来教育梅德琳,虽然这不符合教会严格的规定。
伤残遍地使她想起迦太基之战。胜利者经常?氐状莼俦凰你鞣?某潜i粘傻幕胰?裨诘厣系弊鞣柿希?b一粒石头也不准备留下。最后,还在土上洒?,使这片土地寸草不生。
今晚历史重演,罗狄恩和曾属于他的一切全被?氐灼苹怠?br />
quot 迦太基必毁。" 梅德琳用拉丁文重复古人克托立过的誓言。
邓肯很讶异她出口的话,不知她如何有这些知识。" 梅德琳。跟迦太基一样,你的哥哥一定被灭。"
quot 而我也属于罗属于迦太基吗?" 梅德琳问,不想提起罗狄恩。
quot 不,梅德琳,你不属于迦太基。"
梅德琳点头,闭上双眼,垂靠在他的胸膛。
邓肯托起她的下巴,强近她看他。
quot 你不属于罗狄恩,梅德琳。从此刻起,你属于我。明白吗?"
梅德琳点头。
邓肯知道吓着她时,放松他的拥抱。他审视她良久,然后慢慢地,温柔地,帮她拉紧斗篷罩住脸。
梅德琳温暖的藏住脸,耳语道," 我宁愿不属于任何男人。"
邓肯听见她的话,不禁莞尔。梅德琳小姐要什么,并不重要。现在她已属于他,不管她愿不愿意。
梅德琳小姐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她温暖他的脚。
他们往北走,路途艰难但迅速地走过白天和黑夜,中间只有在邓肯脸罩寒霜的命令下让马匹稍作休息。梅德琳被允许有片刻的隐私权,但她的脚几乎撑不住自己。?照顾她个人的需要都是件苦差事,在她有机会伸展?痛的肌肉前,又被邓肯举上马匹。
因为这一大段时间都很安全,邓肯于是决定走大路。这是一条荒废已久的道路,不但杂草丛生,突出的树枝更是优秀武士的一大挑战,他们常常得拿起盾牌,开路前进。梅德琳被保护得好好的,安全地偎在邓肯的斗篷与甲胄的怀抱中。
武士们都受到厚重甲胄的保护,除了一些没头盔和光着手臂的士兵外。但这些纠缠人的树枝和野草似乎也没能让他们放慢速度。
这段苦行持续了将近两天。这次邓肯宣布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山谷扎营,梅德琳更是认定他毫无人性。传说士兵们都称他们首领为飞狼,她这回终于知道这个称谓背后的隐喻。邓肯戴的蓝白顶饰上绣着一头野兽。她幻想她俘虏者的母亲一定是由地狱出来的恶魔,他的父亲是只又大又丑的狼,所以生下的儿子才这般严厉,不通人情。
军队到达山谷时已是晚上,梅德琳饿昏了。她坐在石头上看士兵照料马匹。梅德琳推断,成为?族的第一要件是需要一匹战马,没有战马,他们亦英雄无用武之地。唉!马匹至上。
接下来,小小的火堆开始生起。十个或八个人一组,大概有三十个火堆,围绕着他们的休息处。最后是食物,一些干面包和黄乳酪。装满稞麦酒的羊角传遍每个人的手中,每人只小饮一口。如此谨慎地抑制他们豪饮的欲望,是因为晚上休息时易遭受敌人攻击,需要保持警戒。此外,在荒野上还有梭巡的饥饿野兽和劫夺行人的强盗集团。
邓肯的侍从接受命令,照顾梅德琳。他叫作安生,由他蹙眉的脸孔看来,他并不喜欢这个差事。
梅德琳安慰自己,愈往北走就离自己的秘密目标愈近。威克森男爵还没干扰她的生活前,梅德琳老早就计划要逃走。她要去苏格兰找她的表兄艾德温。现在她明白想完成这趟旅程实在太天真了,即使骑着罗狄恩马厩里那些她不会骑的马,也维持不到两天。没有壮马,足够的粮食、衣物,逃亡无异自杀。寒门依据模糊的记忆匆匆画下的地图也可能使她兜圈子。
尽管明白那是痴人说梦,但梅德琳仍不放弃,因为那是她仅有的一点希望。邓肯一定是住在遥远的苏格兰边境,那距她表兄的新家有多远呢?或许她用走路就可以到达。
中间的阻碍梅德琳不敢再想,她只敢列出自己需要的装备。首先是一匹健马,然后衣物粮食,最后是上帝的祝福。看到邓肯走向营地中央时,梅德琳赶快把上帝摆在第一位,马匹最后。天啊,他才是最大的障碍。唉!邓肯,半人,半狼,是最难排除的屏障。
离开罗狄恩的城堡后,邓肯就没跟她说过半句话。想到他宣布自己属于他,就令梅德琳不安得快发狂。那是什么意思?她希望自己有勇气要求解释。可是男爵现在好冷,好远,好吓人,她不敢接近。
上帝啊!她累坏了,没精力烦他了。休息时,她会想办法逃走。这是俘虏的职责,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对逃跑的技俩一壳不通,会读会写有什么用呢?没有人清楚她在这方面不寻常的才华,因为女人是不受教育的。而且大多数的贵族均不会写自己的姓名,因为有神职人员替他们做这些无聊的差事。
梅德琳不怪舅舅没提供这些训练。这个可爱的教士,以教她种种古代传奇为荣。她最喜欢的故事是奥狄赛。小女孩时期,在她最害怕的时候,这个神话英雄是她的伴侣。长夜漫漫,她假装奥狄赛在身旁陪伴,帮她解除罗狄恩会来抓她回家的恐惧。
罗狄恩!光听到他的名字就令她恶心。唉!他是梅德琳缺乏逃生技巧的最大原因。看在上帝的份上,她?马都不会骑。他真该下地狱。这个哥哥曾带她骑过几次马,在她六岁的时候。梅德琳还很清晰地记得骑马前的一次出游。她那时好笨,在马鞍上像一团绑不紧的稻草跳来跳去的尖叫。
当他知道她那时快吓昏时,他就将她绑在鞍上,拍马跑步在庭院中疾驰。她的恐惧令她哥哥相当兴奋。直到梅德琳终于学会隐藏恐惧时,罗狄恩才停止这种虐待狂的游戏。
她还一直记得,她的爸爸与哥哥非常讨厌她。她试尽各种方法想知道如何让他们分给自己一点点爱。八岁的时候,她被送到贝登神父,母亲的小弟那里,短暂的拜访变成长而平静的成长岁月。神父尽其所能抚养她,并经常告诉她,直到她几乎相信,有缺陷的人是她的父亲与哥哥。
喔,她的舅父是很慈祥,很有爱心的人,把他温柔敦厚的一切品德全灌输到梅德琳身上。他教她的许多事,虽然都不可触摸,不是实际可运用的,但他爱她有如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向她解释,罗狄恩轻视所有的女人,但梅德琳内心并不相信。她哥哥关心她较年长的姐姐。克莱莎和莎拉都被送到较好的领地中接受适当的教育,两个人都有丰厚的嫁妆,虽然只有克莱莎出嫁。
贝登神父又解释,她父亲不管她,是因为她长得太像自己的母亲,一个温文的女人,父亲在交换誓言后完全变了样。舅父不清楚父亲态度改变的原因,但还是常责备他的不是。
梅德琳依稀记得幼年时,想起自己母亲有股温暖的感觉。罗狄恩常常辱骂她,但她被母亲的爱重重的呵护着。
上帝啊,我一定要把这些忧愁的思绪抛开,梅德琳下定决心。她跳下石头,走离营地那些男人。
当她转身走进浓密的树林后,没人跟来。她小心地解决身体的需要。梅德琳在回程时看到一条小溪,水面已结成冰,但她用树枝戳破冰面,跪下来洗净手和脸。水冰冻得令她指尖发麻,但清净的河水尝起来甘甜极了。
梅德琳发觉有人站在她背后。她飞快地转身,差点失去平衡。邓肯像座塔般矗立在面前。" 来,梅德琳。该休息了。"
她还没回答,他就伸手把她拉起来。邓肯大而结茧的手覆住她的,,坚决但温柔,直到帐篷前他才放开她。这个帐篷的骨架是强壮不弯的树枝,拉紧上面的兽皮,挡住外头吹袭的冷风。帐内地上铺着一张灰毛皮,很显然是用来充做简单的床。附近火堆的光亮似在毛皮上跳?,使帐篷看起来温暖可人。
邓肯示意梅德琳进去。她很快地服从。但动物的毛皮吸了地上的湿气,梅德琳觉得自己正踏着冰块。
邓肯站在帐中,双手交叠在宽阔胸前,看着梅德琳想让自己适应寒气的神情。她不动声色,暗暗发誓,要她出声抱怨,除非她死。
突然邓肯将她拉过来,由她肩上剥下斗篷,跪下来,将它铺在毛皮上。
梅德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以为这个帐篷是给她的,可是邓肯在里面,伸展四肢,占去大部分的空间。梅德琳开始转身往外走,对他拿她的斗篷让他自己舒服感到不快。他为何不干脆将她留在城堡里?如果他想将她冻死,也不必把她拖着走上半个世界。
她还没有时间喘气,邓肯就快如闪电地将她拉住。梅德琳倒在他身上,发出抗议的咕哝。她因几乎呼吸不到空气而怒火上升,邓肯抱着她,?竦剿?且徊唷?炎约旱亩放裥断拢?窃谒?┥砩希**г诨持小?牧程?潘?牟弊樱?范サ肿?南掳汀?br />
梅德琳立刻想逃开,被这种亲密的接触吓坏了。她使出身上每一分力气,但邓肯的怀抱如铜墙铁壁般坚固。
quot 我无法呼吸。" 她在他的颈子上抱怨。
quot 你可以。" 邓肯回答。
她听到的回答含有一丝嘲弄,这使她对邓肯的自大狂怒不可遏。他怎能决定她能否呼吸?
梅德琳气得忘了害怕。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双手是自由的。梅德琳开始捶他的肩膀直到她的手掌烧痛。邓肯进帐前已经脱掉锁子铠。胸膛只隔一层棉衬衫。薄衣料衬出他肩膀的宽阔及厚实的肌肉。梅德琳能感觉到他的力量正透过纤维放射出来。老天,他的皮肤没有一丝赘肉,就跟他固执的个性一样不卑不亢。
此外还有一个特点,邓肯的胸膛在她的脸颊下非常温暖,简直是烧热,而且让人很想挨近。他也很好闻,特有的男性气息,令她不忍拒绝。她已精疲力竭。唉,这就是他的靠近对她有如此影响的缘故吧。奇怪,她的心跳好像在赛跑。
他的气息吹过她的粉颈,在安抚她。怎么会这样呢?梅德琳莫名其妙了。没有一件事是合理的。她摇摇头,决定摇去睡意,而且双拳无意间紧拉他的衬衫。
邓肯一定很不耐烦她的挣扎。她听到他叹口气,然后将她的手掌滑入他的衬衫中,在他的胸上摊平,覆在他皮肤的胸毛刺痛她的指尖。
外面如此寒冷,为何她感觉这么温暖?他的靠近是肉欲的、感官的,在冲击她的理智,灌输一种她从未有的感觉。唉,这种碰触是肉欲的,也是有罪而猥亵的,因为他的骨盘几乎要挤碎她的。她觉得他们太亲密了,她的天真无知使她对他挑起的陌生、迷乱的感觉毫无戒防。为何他的接近没令她反胃呢?事实上,梅德琳只觉得无法呼吸。
可怖的想法钻进她脑中,梅德琳大声喘气。这种拥抱是他跟女人亲热的步骤吗?梅德琳对此种念头感到恼怒,然后扫除这股恐慌。她记起女人应该摆平背部,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姿势为何,她不认为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她曾偷听到马它和另一个仆人的谈话。这个粗鲁的女人总是以女人躺平背部为她色情冒险故事的开场白。梅德琳想起来,就松了口气,但她现在已开始后悔没有留下来听完全部的故事。
上帝!她也欠缺这方面的教育,她又生气了,一个端庄的淑女不应该担心这种事。
当然,这全是邓肯的错。他如此亲密地抱住她只是想嘲弄她吗?梅德琳跟他靠这么近可以感觉他有力的大腿想摆平她的。如果他有心,也可以把她辗碎。一想起这个景象,梅德琳不禁发抖,立刻放弃挣扎。她不想激怒这个野蛮人。谢天谢地,至少她的手还能护住胸部。但她谢得太早了,邓肯转移重心,她的胸部也和他的粘在一起,把梅德琳弄得粉颊通红。
邓肯突然再度移动。" 什么鬼" 他在她耳畔吼出一半的问题。梅德琳不知何事引他怒吼,只知道耳朵快聋了。
当邓肯跳起来,咕哝着一连串她听不懂又不能不听的咒骂,梅德琳移开身子。她由眼角看他的俘虏者撑起手肘在找他身下的东西。
邓肯举起武器,梅德琳才想起她藏在斗篷衬里那把侍从的短剑。
她不禁皱眉。
邓肯忍不住咧嘴而笑。
梅德琳很讶异他自然流露的笑容,她几乎也想微笑回报。但她碰巧注意到他眼睛里没有笑意,所以决定干脆不笑。
quot;对一个胆小的动物而言,你还算机智,梅德琳。"
他的语气温和,但到底是在赞美,还是促狭?梅德琳无法确定。她干脆不告诉他自己忘了那把剑。如果说出实情,他一定又会笑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