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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如此在意自己的表演。

    里维拉奇怪地看他一下。“非常好,你今天特别有精神,对吧?”

    “是吗?”迪卡斯满意地对自己微笑。

    里维拉目光斜斜地看着他。“因为她在看?”

    迪卡斯没有回答,径自去倒水喝。

    “就算你不承认也无妨,男人不就是这么一回事,”里维拉调侃道。“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再懦弱也要表现得非常勇敢,希望她能把你当作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大英雄,这样”

    话才说一半,休息室的门忽地砰的一声被凶猛地撞开,一条人影比斗牛更凶悍地冲进来扑向那位独一无二的大英雄,握着两支狂怒的粉拳,劈头便是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打。

    “你这混蛋,竟敢做那种事!混蛋,竟敢做那种事!”

    “以以羚,怎么一回事?”大英雄被揍得满头雾水,一脸茫然。“我我做错了什么?”

    这一问之下更不得了,粉拳再加马脚,又踢又打。

    “你还敢问!你还敢问!”

    “以羚,冷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冷静你个头!”

    粉拳、马脚再加狗嘴。

    她又咬他!

    “以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横臂挡不住雨点似的拳,迪卡斯只好抓住那两支好像真的打算把他活活打死的手臂,再一个转身将她压制在墙上。“以羚,究竟是怎么了?”

    火花四射的眼狠狠地盯住他,盯得他心里一阵寒颤,正想稍退一些以防她又咬过来,没想到她却突然哇的一声哭进他怀里,他顿时慌了手脚。

    他宁愿让她打、让她踢、让她咬。

    “怎怎么一回事?”无助的眼神马上投向里维拉求救。

    里维拉两手一摊。

    看他也没用,他也同样在状况之外啊!

    随后跟来的多雷欧吶吶地为他们解开了谜底。“我想小姐小姐是被您吓到了,迪卡斯先生,她一直喃喃说着要亲手杀死先生,可是又动也不动,后来我才知道她吓得两脚站不起来了。我想呃,小姐一定是很爱您,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害怕的,对吧!迪卡斯先生?”

    终于明白了,一阵歉疚悄然浮上心头,迪卡斯怜惜地拥住怀中哭得惊天动地的女孩,自责事先不曾为她考虑到这么多,第一次观看斗牛的人绝不可能承受得起那种惊险场面。

    她毕竟是个女人啊!

    “对不起,以羚,对不起!”他低低呢喃,声音好似催眠般轻柔。“没事了,没事了!”

    她爱他,是的,她是真的很爱他!

    原是那样坚强固执的女孩竟然哭成泪人儿似的,可见她有多么在意他,多么深爱他,唯有这种时候才会令她失去一贯的冷静,打破她顽固的坚强,流露出她脆弱的一刻。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在第四头斗牛出场之前,迪卡斯不得不把龚以羚交给里维拉,然后匆匆忙忙上场解决那头牛,再急急忙忙赶回休息室。

    原以为她仍处于低落情绪之中,没想到尚未到达休息室前,便听到龚以羚夸张的笑声,迪卡斯狐疑地打开门,果见龚以羚正兴高彩烈的对里维拉讲个不停,口水四处乱溅,比手又画脚。

    “你都不知道,当时我”

    “以羚?”

    报以羚闻声转过头来“啊!结束啦?”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嗯!”迪卡斯担忧地觑着她打量。“你没事了吧?”

    “没事,当然没事,我会有什么事?”龚以羚若无其事地猛挥手。“只是一时失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迪卡斯不禁松了口气,转个眼,却见里维拉拚命向他使眼色,警告的眼色。“什么事?”

    白痴!

    里维拉白眼一翻,瞄一下龚以羚,摇头叹气。“没事,我们赶紧走人吧!否则芙萝达很快就会闯关进来了。”算了,让他自己应付吧!

    之后,在回程的车上,迪卡斯终于明白里维拉在对他使什么眼色。

    报以羚讲个不停。

    讲她小时候的事,讲她可怜母亲的事,讲她混蛋父亲的事,讲那些甘愿被她父亲玩弄的愚蠢女人的事。

    她讲个不停。

    回到饭店后,迪卡斯提议早点用晚餐,龚以羚不反对,里维拉也同意,点了餐后大家各自回房洗澡,再回到客厅里等待晚餐送来。

    报以羚还是讲个不停。

    晚餐送来,三人一起到餐厅各自就坐用餐,迪卡斯很体贴的为她拿开所有的辣椒、辣味酱。

    报以羚仍旧讲个不停。

    而且她还伸长手去拿迪卡斯的辣椒,再摸去里维拉的莎莎酱,大口咬大口吃,然后呛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再一口饮尽配酒,更是咳得差点窒息。

    她依然讲个不停。

    迪卡斯盯着她的手,她右手持叉、左手执餐刀抓得很紧,但是两手都在颤抖,她自己并不曾察觉,她一直一直抖个不停。

    他移开视线与里维拉的目光相对,里维拉朝某个方向瞄了一眼,迪卡斯马上在眉心上打了一个小结,里维拉回以“那是最快捷的方法,要不要随便你”的眼神,迪卡斯又踌躇片刻,终于叹着气起身,温柔地取下龚以羚的刀和叉,再牵着她的手走向他的房间。

    她继续讲个不停。

    两人前后进入他的房里。

    她讲个不停。

    房门轻轻阖上,把一切噪音都关进门里,世界终于恢复和平,里维拉看也不看一眼。

    “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吃一顿饭了。”

    他嘟囔着伸长手把迪卡斯的那份晚餐偷过来

    柔和的晨曦彷佛银雾般自半隐的窗帘间飘进来,在有限的空间中流动、飘转,挣扎着想要进占黑暗的领域。

    房间里非常安静,虽然龚以羚是清醒地瞪大着眼。

    她紧贴在迪卡斯身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雪白的发丝,就着晨曦的微光,两眼朝他的手瞄过去一下──没有长指甲,再看一眼他的嘴──没有獠牙,视线继续往上,停住,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拉开他的眼皮偷看一下。

    冷不防地,他的眼蓦然睁开,血红的瞳孔正对着她,她不觉笑了。

    果然没错,看来即便是动物,也知道在某种特别的时候绝不能伸出凶器,纵使牠已经陷入激情的忘我状态,否则牠不是在事前就不小心杀了伴侣,就是事后马上被满身是血的伴侣给杀了。

    那种时候绝对不需要亮出金光闪闪、锐气千条的武器来炫耀牠的威武勇猛。

    “你没有说话。”沙哑的声音指出一项事实。

    报以羚继续笑。“你成功的安抚住我了,”显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下次也这么安抚我吧!”

    迪卡斯坐起身,蹙眉想了一下。“下次要用保险套。”

    报以羚也想了一下。“随便你。”坚硬厚重的保险箱都不一定保险,薄薄的一层塑料套子更不能保证一定保险。

    侧过眼来“你还好吧?”迪卡斯担心地问。

    “很好啊!”龚以羚笑容诡魅。“放心,已经不痛了,事实上,它根本没有人家说的那么痛。”她在等,等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模样变了。

    “那要不要我放水让你泡一下?”

    “也可以。”

    迪卡斯当即赤裸裸地下床进入浴室,不到两秒“jesuschrist!”他又冲出来,瞧见龚以羚埋在枕头里爆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他一眼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差点当场昏倒。

    “我想”抹着泪水,龚以羚回过身来,漂亮的紫眸愤怒地谴责她。“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多迟钝!”

    “你这可恶的女人!”迪卡斯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不要!”龚以羚尖叫着拉上被单藏住自己。

    他钻进去抓她,她惊叫着滑动四肢爬开,他即刻揪住她的脚再扯回来,决定要用力惩罚她,让她再也不敢小觑他

    嘲讪的视线自报纸上方瞥一眼那对“狗男女”再回到体育新闻栏上。“两点多了。”里维拉说。一阵轻咳,两人闷不吭声地先后在餐桌旁落坐。“今天晚上我也要找个女人来陪我。”

    里维拉咕哝。

    一阵噗哧,两人拿起刀叉来埋头苦吃。昨晚没吃好,早餐也没吃,又“辛苦”了一夜再加一个早晨,他们快饿扁了。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到瓦哈卡?”里维拉漫不经心似的问。

    报以羚闻言即抬起头。“那我”

    “跟我一起去!”迪卡斯半命令、半要求地打断她的话。

    “可是”龚以羚咬住下唇。“你一定要用那种方式冒险吗?”

    “你知道我并没有冒险。”以那种只有她能意会的语气,他暗示她或许已遗忘的事实。

    没有吗?就算他真的能够控制动物,但

    “你确定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八年来我从不曾出过事,不是吗?”

    又迟疑半天后“好吧!”龚以羚始不情不愿地应允了。“那你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喔!”

    “我发誓!”

    再犹豫一下。“能不能不要让牠那么贴近你?”

    迪卡斯想了想。“三公分?”

    三公分?

    去亲牠好了!

    “三十公分!”

    “这样观众会看得不过瘾啊!”迪卡斯抗议。

    竟敢说这种话,她关心他的老命,他却只关心观众看得过不过瘾!

    “我管你过不过瘾!”龚以羚忿忿丢下刀叉,锵的一声盘子差点裂了。“要人家乖乖站在那里给你杀,这样还不够残忍吗?还得死得让人家看得过瘾,你变态啊你?小心我告你虐待动物!”

    停了两秒,她忽而又皱眉喃喃自语“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人家啊!中国人吃猴脑不是更残酷?呿!还笑嘻嘻的当着人家的面活生生挖人家的脑子来吃给牠看呢!恶,我都快吐了。”连忙推开盘子远远的。

    “总之,你管观众那么多干什么?他们要看血,给他们看到血就够了嘛!”

    迪卡斯苦笑“我也不想啊!可是”他的声音降低了。“其实我这样对牠比较好。”

    “对牠比较好?”龚以羚发出尖锐的叫声。“哪里好了,你倒给我说说看!”

    “起码”迪卡斯望着盘子上的食物,也放下了刀叉。“牠死得很快,而且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不会害怕,更没有痛苦。”

    那又如何?

    她不懂,无论如何都要死,这又有什么差别?

    如果他不是为了华瑞斯那些贫民而努力,她必然会坚决反对他再继续这种残酷的工作,但现实不容她反对,因为除了赚更多更多的钱,也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帮助那些贫民,除非他是大富豪。

    “二十五公分。”好吧!她让步。

    “五公分?”

    “二十公分。”

    “七公分?”

    报以羚病捌鹚邸!笆殴帧!?br>

    “八公分?”

    报以羚正想跳起来杀死他,一直躲在报纸后的里维拉突然放下报纸,冒出一张疑惑的脸。

    “很抱歉打搅一下,你们在说英文,没错,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报以羚维持半起身的姿势瞄他一眼,再看回迪卡斯,蓦而跌坐回去捧腹大笑。

    “因为你是笨蛋!”

    “我是笨蛋?我哪里笨了?”里维拉抗议地大叫。“我只是听不懂你们说的谜语而已啊!”他是墨西哥人,听不懂美国式谜语,可以原谅。

    “所以说你是笨蛋!”

    “你”“明天出发吧!”迪卡斯赶紧打岔进去,打断即将爆发的口水战。

    里维拉瞟他一眼,咕哝两句,决定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与女人太计较,姑且放过那个凶女人一回吧!

    “明天蒙托洛请我们去参加他小弟的成人礼。”蒙托洛是另一位资深斗牛士。

    迪卡斯皱了一下眉,但仍保持着轻松的态度。“那就后天。”

    “后天克帕克请我们去参加他晋升斗牛士的仪式。”

    轻松消失一半。“星期四?”

    “墨西哥商会会主请我们去参加他老婆的生日舞会。”

    迪卡斯沉下脸。“你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里维拉无辜地摊开双手。“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家饭店和一家旅行社在墨西哥市里喔!”

    迪卡斯窒了窒。“该死!”

    “还有。”

    “还有?”

    “会主替他夫人向你要求三支舞,我不好拒绝。”

    “所以?”

    “咳咳!谤据芙萝达的说法,她母亲已经把那三支舞让给她了。”

    “下地狱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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