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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一转,段清狂突然指住小塑料袋反问:“你捡花瓣干嘛?”硬是转开话题了。
“呃?”纤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啊,校庆时我们系上二年级要卖樱花茶碗蒸。”
“又是卖吃的呀!”段清狂两眼往上一翻。“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卖吃的呢?我们系上也是,居然说要卖鳗鱼饭!”
“鳗鱼饭?可是鳗鱼要作的好吃不容易啊!”“而且本钱又贵!”段清狂咕哝。“到时候不亏本才怪!”
“没有其它提议吗?”
“有啊,我提议街舞大赛!”
“就是你刚刚跳的那个?嗯,我想一定很好玩。”
“就是说咩,我倒要看看谁能跳得比我好!”“我想你们还是卖鳗鱼饭好了。”
轮椅停在玄关大厅里,段清狂起身,马上有佣人过来把轮椅推到通往屋后的廊道前。
“他们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
闻言,段清狂即走向书房,门一开,果然,高大英伟的段仕涛就坐在大书桌后,斯文瘦长的段涤臣双臂抱胸靠在窗台边,至于五官与段清狂最相似的段月飞则拿着一份文件正在对段仕涛分析什么。
一见到段清狂,段仕涛即抬手阻止段月飞再说下去。
“老四,今天怎么这么晚?”
段清狂难掩倦容地把自己拋在沙发上躺下。“跟朋友去麦当劳。”朋友,连纤雨是也。“大哥,你听过宋育群这个人吗?”这是他会先来书房的原因,否则他早回房睡大头觉去了。
段仕涛想了一下。“好象听过,可是没什么特别印象。”
段清狂阖上眼。“帮我查查好吗?”
“没问题,你要什么资料?”
“全部,明的暗的,黑的白的,钜细靡遗,只要有关于他的资料通通都要,愈详细愈好!”“好,最慢三天给你。”
“谢啦,大哥。”
“我能问问你要这资料干什么吗?”
“唔以后再告诉你们”段清狂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吃饭前,我想先躺一下”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轻轻地起伏在默然无语的书房里,段仕涛这才起身来到沙发旁蹲下,仔细端详段清狂的睡颜。
“老二。”
“大哥?”
“请陈医生过来一趟,老四的脸色很难看,他今天一定又干什么去了。”
段涤臣忙抓起电话筒,段月飞则拿了条毯子来为段清狂盖上。
“他不会又跑去打球了吧?”
“不是,他身上没有灰尘,我想他可能跑去学跆拳道或空手道去了。”
“不会吧?他身上也没有榻榻米的臭味呀!”
打完电话的段涤臣也凑了过来。“我猜他是去玩体育系的健身器材。”
“不可能!”段仕涛断然道。“上次这小子偷跑去玩之后,我就谨慎警告过他们健身室一定要上锁,而且绝对不许这家伙进去!”
“那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三兄弟沈默了会儿,继而相互交换几眼诡谲的目光,再将视线聚集在沙发上的睡王子身上片刻,突然,段涤臣附嘴在段清狂耳际,以他特有的温润磁性嗓音彷佛催眠似的喃喃低语。
“老四,老四,除了上课之外,你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这样重复几次后,沉睡中的段清狂彷佛饱受骚扰似地蹙起了眉宇“唔唔吵死人了跳街舞啦”他咕哝着翻个身又睡去了。
三兄弟同时一怔。
“街舞?他什么时候开始会跳街舞了?”段涤臣不可思议地嘟囔。
“好极了,他现在连街舞也会了!”段仕涛却是怒气冲冲。“再来他还想做什么运动?赛车?赛马?还是”
“床上运动!”
四道雷射死光同时极准确地射中红靶靶心-----段月飞,后者马上冒出一股烧焦的浓烟,并瑟缩着直往后退。
“对不起,童言无忌,请原谅我年纪还小,最近脑筋也不太正常”
两个钟头后,正待离开段宅的陈医生突然被段仕涛拖去一旁找了个四下无人处,神情暧昧地蹲在阴暗的树丛下说悄悄话。
“陈医生,请问那个咳咳,老四可以作咳咳,作爱作的事吗?”
几天没见到段清狂,纤雨不禁有些担心,记得那天他们分开时,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果然翌日他就没有来上课了;如果是被他大哥禁足的话,应该不会超过三天,可是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难道
他住院了?
怀着不安的心,还有一股莫名的思念,纤雨离开了学校回到三重家中,恰好妹妹连娟娟也回来了。
“娟娟,来帮我准备晚饭好吗?”
“我要念书。”连娟娟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娟娟,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要念”
“娟娟!”
脚步停住了,犹豫了下,连娟娟才不甚情愿地回过身来。
“最多半个钟头后我就要去念书了喔!”
片刻后,姊妹俩便并立在洗涤台前,连娟娟洗菜,纤雨切菜。
“娟娟,我要说的是,等我结婚后,妈妈”
“大哥会娶个大嫂回来照顾妈妈。”连娟娟打断了纤雨的话,语气是带着自卫性的反驳。
“我知道,可是”这也是连容贵急着搞定女友的原因,但事情往往不能尽如人意。“昨天大哥告诉我,他女友来看过妈妈之后,就拖词不想这么快结婚,不然大哥得搬出去住。”
洗菜的手顿了顿“我就知道。”连娟娟咕哝。
“所以”
“那如果我考上大学后也搬出去住呢?”
纤雨意外地楞了一下。“可是,娟娟,家里还要负担妈妈的医疗费,没有办法应付你住到外面去的用费啊!”“我可以打工,而且”连娟娟耸耸肩。“真要不够的话,我可以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欸?男朋友!”纤雨大吃一惊,正在片切豆腐的菜刀喀一下把豆腐切成两个非常漂亮的三角形。“你你有男朋友了?而且老天,娟娟,你不会是已经和他和他”
“是!”纤雨问不出口,连娟娟却毫无赧容地承认了。“他是大我一年的学长,我高一的时候就和他交往到现在,他考上大学时说毕业后一定会和我结婚,那天晚上我们就睡在一起了。”
“你们这样这样就睡在一起了?”纤雨的声音快窒息了。
“对,后来他从家里搬到学校附近去租房子,所以每个星期六我都会到他那边去住到星期天,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有在避孕。”
昏倒!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到同学家念书!”
念什么?
性教育吗?
“娟娟,不是我想管你,可是你现在毕竟还未成年,”纤雨气急败坏地说。“这种事不能”
“姐,在年龄上我是未成年没错,可是家里的环境早已把我的心磨老了,我已经比我实际年龄成熟多了,所以希望你能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将来,不要干涉我。话说回来,在八月之前,你自己不也是未成年,凭什么资格说我?”
做事瞻前不顾后,又坚持自己已经思想成熟了,这就是她幼稚无知的证明,所以她更无法接受别人的劝告,因为这种人通常都会因为太过自信而变得非常执拗顽固。
“但是如果将来出了什么问题”
“我会自己负责!”连娟娟自信且坚决地说。“就算他将来后悔不想和我结婚了,那也是我自找的,我不会怪任何人!”
眼见妹妹说完后便固执的压紧了下巴,表明了打死不会改变主意的决心,纤雨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妹妹都听不进去了。
“可可是妈妈”
连娟娟突然扔下洗一半的菜,猛然转过身来面对纤雨。
“姐,我承认,我是不想照顾妈妈,但并非因为照顾她很麻烦,那个我可以忍受,毕竟她是我的妈妈。可是妈妈那张嘴实在太恶毒刻薄了,连爸爸都快受不了了,何况是我。再说妈妈也不是真的需要别人照顾她,医生也说她可以过正常生活不是吗?”
“难道你能因为这样而扔下她不管?”纤雨不可思议地反问。
“也许你应该那么作试试看,姐,你看白天我们都不在,她还不都是自己去吃你准备好的午餐,自己上厕所、看电视,直到我们回来了,她才又变得什么都得依赖别人。所以,姐,你可以试着几天不管她看看,搞不好会逼得妈不得不自己来,然后就渐渐恢复正常了也说不定喔!”
“可是她一定要按时打针啊,难道这也能不管?”
“那就只帮她打针就好。”
“如果只帮她打针,其它不管,她会不让我们替她打针,我们试过一次,你忘了吗?”
连娟娟顿时哑口,片刻后,她才嘟囔道:“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我是一定要搬出去,我想爸爸或弟弟应该可以接手吧?”
“爸爸上了一整天班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他下班回来后继续照顾妈妈,这样他能支持多久?不行,爸爸不行!”纤雨拼命摇头。“至于小弟,他现在正是最好动的时候,无论你怎么交代他,他还是会忍不住偷跑掉,最后一切工作又会落到爸爸头上”
“那你就每天回来一趟呀!”
“我?”
“对啊,就算你结婚了,还是可以回娘家帮忙啊!”纤雨沉默了。
她不是没有这么考虑过,可是她实在很怀疑宋育群会同意让她天天回娘家照顾妈妈。
他会吗?
又到了周末,难得的,这回宋育群虽然白天不在,可是天一黑他就回家了,所以除了帮他整理家务之外,纤雨还要作饭给他吃。
饭后,她继续整理厨房,直到一切都妥了,她才准备回家。
“我要回家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神专注于电视屏幕上。
背着包包经过他所坐的沙发后,纤雨迟疑地停住了,踌躇片刻后,她才鼓足勇气吶吶地问:“如果如果我希望婚后能每天回娘家一趟,可以吗?”
“不可以。”
“那两、三天回去一趟?”
“不可以。”
“一个星期或半个月?”
“一年。”
纤雨呆了呆,惊呼:“一年?”
“对,一年,这是我的允许范围,不管有什么急事,就算你妈妈快死了,你也只能一年回去一趟,”宋育群依然盯着屏幕,甚至口气也很平静。“若是让我发现你偷跑回去,我会打断你的腿!”
纤雨抽了口气,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那如果我把钱还给你,”她不自觉地冲口而出。“我们的婚约”
冷不防地,前一刻尚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看的宋育群,下一秒钟便像有如攻击前的响尾蛇似的跳起来,以那双迸耀着邪恶光芒的三角眼攫住他的猎物,骇得纤雨惊喘一声踉跄退到墙边贴住,话噎回去了,包包也掉了。
“从你亲口允诺婚约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我绝不会解除婚约,更不会放你走,因为你是我的,无论我们结婚了没有,你都已经是属于我的了!如果你胆敢悔婚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的,懂了吗?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阴毒残虐的语气,凶狠绝然的言词,彷佛腐蚀性的毒液般摧毁了纤雨所有的勇气,她只能抖着身子拼命点头,然后在他的同意下夺门而逃。
而宋育群,讥讽地注视着她窜逃的背影,冷笑。
想逃?
那就逃吧!
他倒想看看她打算如何逃脱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