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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的挨过了大半夜后,熊府里的人才又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或者是床上,宅子里慢慢地恢复平静,而李佩慈原先的惨白脸色也在服下两次灵液及众人担忧的注视下稳定下来,呼吸渐趋平缓,脸色也愈见正常。
夜一分一秒地过去,而仍坐在李佩慈床畔的熊靖之,出神地望着熟睡的她,脑子想的却全都是巫束娟离去时的神态。
“没想到小娟竟然只为了误会我跟小慈的关系,就直冲到这里来求证,还差一点哭了出来。”想到她强忍住泪的那一幕,他就觉得不舍“要不是今儿个阴错阳差陪小慈上城里去给小娟撞上了,恐怕我还在猜测小娟的心意呢!只是,这便姑娘‘恰’归‘恰’,心地倒也善良,都已经那么伤心、那么火大,见小慈命在旦夕,还不计前嫌的拿出灵液来挽救她的命,待小慈清醒后是该让她好好的去谢谢小娟才是。”
心中阵阵袭上甜苦带酸、百感交集的纷乱思绪,熊靖之沉在其中无法自拔。
而因为想得太专心了,所以那两道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他并没有注意到。
****
那两个人直直地冲进熊府大门,没来得及跟守卫在大门边及院子里巡逻的同伴打声招呼,就直奔向叶宏元的房间。
“叶伯、叶伯,你睡了没有?”他们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紧张。
年纪虽然已经一大把了,但叶宏元的动作仍是快速得很,他迅速将房门打开,望着紧张的直视着他的两人的两张满头大汗的脸孔。
“怎么?出了什么事?瞧你们急成这样?”叶宏元审视的眼光轮流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不甚满意地听着两人还喘着气的呼吸声“不是教你们护送巫姑娘回苏家?怎么两个人都神情不对的回来了?”话毕,他猛皱着眉头。
“阿仁,不会是巫姑娘出了什么事吧?”见两人都不说话,叶宏元马上说着自己的清测。
“是。”“不是。”
林刚贤跟梁尚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了不一样的答案。
叶宏元脸色一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两人中似乎比较冷静的梁尚仁“阿仁,你说,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一路上远远的跟着巫姑娘,但是不料”说到这,梁尚仁顿住口。
望着两人脸上的惧意,叶宏元倏地领悟了“被巫姑娘发现了?”
梁尚仁跟林刚贤两个人极其不愿地同时点点头,凭他们有武功底子的身手竟然会被一个不识武功的姑娘家发现,这传出去多丢人哪。“然后呢?”
“那巫姑娘一发现我们两个的行踪就突然加快了脚步,原先我们只是想,她是不是因为跟少爷吵架了,又知道我们在保护着她回去,所以她才使上性子,想甩开我们,但是”
“她不知道你们是少爷派去保护她的!”沉着声音,叶宏元接了一句。
听到叶宏元突然一沉的声音,他们两个不由自主地都吞了几口口水,怯怯地说“对,我们想追上去解释,哪知道她反而受到惊吓。”
受到惊吓!叶宏元开始揣起一颗不安的心了“阿仁,那巫姑娘没受伤吧?”
林刚贤跟梁尚仁两个人的嘴巴同时被封住,眼光充满了愧意。
见眼前这两个粗莽武师的神情,不用他们回答,叶宏元自己就已经可以猜得出答案来了“天哪,巫姑娘受伤了?这若是让少爷知道”他焦急万分的问“阿仁,巫姑娘伤得严不严重?”
“不知道,她掉进猎人在林子里设的陷阱,本来我们想去救她的,但是又怕她一惊之下,让她自己伤得更重,所以就只好待在一旁,等她自己从那坑里爬出来,然后我们再继续跟她回去。”林刚贤讲得心虚不已。
猎人挖的陷阱坑洞?想到那削尖的刺木、反勾的铁线叶宏元听得严重的心悸不已“你们继续跟着她直到苏家?”两个人同时点点头。
见状,叶宏元急切地再问:“那巫姑娘看来怎么样?伤势重不重?还能不能走?”
“不知道,只见她爬起来后本来是一拐一拐地慢慢走着,看见我们之后,她就开始用跑的,而且一路跑回苏家去,连我们都差一点跟不上。”说完,看着叶宏元脸上的不豫表情,梁尚仁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扩大。
没有理会他们的不安,叶宏元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真是两个没大脑的东西,教他们去保护巫姑娘,竟然不但没有保护到对方,反而还弄巧成拙地变成吓坏巫姑娘的主凶。
“叶伯,这怎么办?少爷”林刚贤嗫嚅地问,这巫姑娘是少爷交代要护送她回去的,而少爷是怎般对那巫姑娘也是大伙儿心里有数的,如果让少爷知道他们两个人办事不力,还让那姑娘受了伤,扛这个责任可是会让人丢掉半条命的。
“没关系,少爷那儿我会去跟他说的。”见他们两人恐惧着,叶宏元安抚着他们。
“叶伯”虽有了叶宏元的保证,他们两个人还是不怎么放心。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叶宏元再一次摒退他们,两人无奈,只好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离去。
只是,待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时.叶宏元的睡意整个消失了,他枯坐在桌边望着油灯的灯芯,心里考虑着,这件事该不该跟熊靖之提起?
直到天色渐白,鸡啼声起时,他终于决定不主动跟熊靖之提起这件事,他决定先上一趟苏府,看看巫束娟伤得如何,然后再思索该如何跟熊靖之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要不然,以熊靖之对巫束娟的态度看来竟然无法保护巫姑娘以致让她受了伤,那林刚贤跟梁尚仁铁定有罪受的。
他缓步的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见到一脸倦意的熊靖之正愣愣地杵在池子畔,他迎了上去“少爷,表小姐现在情形怎么样了?”
被叶宏元自沉思中唤醒,熊靖之回头看着他“好很多了,呼吸顺畅、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说完他瞧了瞧渐呈鱼肚白的天际,半旋过身子,往大门走去。
“少爷,你上哪儿去?”叶宏元出声唤注了他,他知道熊靖之铁定是想去苏家探视巫束娟,但现在不能让他去,要不他这么一去,就什么都完了。
“我去苏家看看小娟的情形。”
“呃,这个时候去似乎不太恰当吧?”
熊靖之看了看他不太自然的脸,再看看明亮的天色“没关系,我只是去瞧瞧她就回来了。”
“可是,巫姑娘现在一定还在熟睡中,少爷,你这一去不又将她吵醒了?”
叶宏元的话真让熊靖之犹豫起来了“对呵,小娟一向是沾床就睡,我现在就算见到了她,也没办法说些什么。”他心里这么嘀咕着。
“况且,少爷看来也已经很疲倦了,不如先睡个党,待醒来后,你再上苏府去探望巫姑娘,在时间上也较为恰当。”叶宏元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也好,那我先回房歇一下。”他被叶宏元说服了,但临行又想起一件事“叶伯,你多帮我留意一下小慈的情形。”
叶宏元点头,待熊靖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才长长吐出一直滞留在胸口的那口气。
****
漫长的夜时,怔忡坐在窗边,仰视着月光的巫束娟的并没有合眼半秒钟。
“当初是因为跟着大熊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而现在,大熊已经有了别人,我也找到了大罐,该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寻找两个姐妹的时候了。”她神色黯然的如些告诉自己。
天初露曙光,听到鸡啼声,她的身子为之一震,但是动也不动一下的坐在椅子上,只是感觉眼泪又开始想要掉下来了。
“为什么决定离开这里,自己的心会那么痛呢?”她低喃着。
揪着心,她来到媚儿的房里,欲将自己的心决定告诉媚儿。
“小娟,你是怎么啦?浑身狼狈样?”苏媚儿一见到出现在房门口的巫束娟大大地吓了一跳,飞快拉起她的手检查她的衣裳“怎么衣裳破成这样?你昨天晚上跑到哪儿去了?”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老天爷,你看,这儿怎么有那么长的一道血痕?还有这里这里,天哪,这儿还有一道更深的血迹,小娟,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顺着媚儿将她翻来翻去的动作,巫束娟这才留意到她昨天跌进那个猎人设的陷阶留下了不少的伤痕,而且每道伤痕开始用抽痛来提醒着她的神智,以及熊靖之已有婚约的事实。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她避重就轻地说。
“不小心跌了一跤?”苏媚儿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辞“哪有可能跌跤会跌成这样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处伤痕?看看,还有”
伸手将苏媚儿又打算重新检视她伤口的动作挥开,巫束娟表情凝重的说:“媚儿,先别理我身上的伤,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别理你身上的伤,这么严重还叫我别理?”苏媚儿无视她脸上沉重的表情,径自喳呼着“我去叫小雪拿医葯箱来”
猛地一把将苏媚儿往外走的身体拉了回来,巫束娟脱口就说:“媚儿,我待会儿就要走了。”
“走?”苏媚儿还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意“你待会儿要上哪儿去?”
“离开这里。”巫束娟定定地望着苏媚儿,正色地说。“离开这里!”苏媚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是满脸的惊讶、焦急与不舍“什么?小娟,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要走?”
“媚儿,这问题我想好久了,这些日子都待在你们家受你们的照顾,但是我的家人一直没有下落,我实在是很担心。”巫束娟幽幽地说。
“爹爹已经派人去打听他们的消息了啊,真的,”苏媚儿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别急嘛,一定马上就会有消息的。”她死命地握着巫束娟的手,仿佛深怕她就这样离开。
“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对我的照顾一直是那么的无微不至,我也知道苏员外一直都有派人去打听我父母的下落。”虽然我已经找到他们了,但是无法解咒,这还不是形同下落不明!想到这一点,巫束娟的心沉得更深了“但是,我想现在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为什么,我”
“待我找到我的家人后,我会托人捎个讯息给你的。”强忍着泪,巫束娟撒着谎“或许有机会你也可以来找我玩哪。”她知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在他们住的海岛上从来不曾有过别人进去。
“小娟,你不要走,要不,我再教我爹多派些人去打听你爹、娘的消息,一有消息就可以”
巫束娟眨翻了眼却再也挡不住,泪,一滴一滴自她颊边滚了下来“媚儿,我这些日子真的是很感谢你对我那么好。”她扑向苏媚儿,双手紧紧地搂住她“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小娟,你真的说走就走?为什么”
含着泪水凝视着苏媚儿,巫束娟无声地念着咒语,因为她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离别的心伤,也不忍心再看着苏媚儿为她流泪,她轻轻地附在媚儿耳边说:“忘了我吧,忘了你曾经遇见我,也忘了世上曾有我这么一个人。”
瞧着苏媚儿渐渐显得茫然的表情,巫束娟不敢再多停留一刻,她怕看到苏媚儿当她是陌生人时的表情更会让她心碎!
****
心神茫然的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当巫束娟稍微回过神来时,她已停留在一条溪流旁的竹丛边。
这正是那日她跟熊靖之停下来喝着清凉的溪水、预备打野味烤来吃的地方!
忆起往事,想到了如今的形单影只,巫束娟不由得一阵鼻酸。
“别那么没志气了,大熊都已经是别人的了,你还在尽想着他干什么?想再多也不会变成你的。”她噙着泪水大声的骂着自己“还是快点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帮爹爹他们解开咒语。”
蹲在溪边,她俯视着湍流的溪水倒影,一个神情哀戚的丑女人回视着她,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发现自己竟然就是水中那个丑女人,因为她很努力的开始回想着马玉蒂当时说的话
“除非自高处落下还是扔下还是?”她拍着鼻子,自言自语地说“马玉蒂到底那个时候是怎么说来着的?天哪,都怪自己心急,一见爹娘被下了咒,就只顾着骂那狡诈的女人,都忘了听清楚她那时脱口而出的解咒方式”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巫束娟决定任何方法都要试他一试,于是她试着集中所能聚集的精神,闭起了眼开始无声的念着咒,只见她身边的大罐慢慢地飘了起来,愈飘愈高、愈飘愈高、愈飘愈
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大熊!”她直觉低喊一声。
但不是熊靖之,从林子外头渐渐靠近的说话声音不是他,而是别人!巫束娟颓然地垂下了肩,在听到那声响亮的“扑通”落水声时,她还没有想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直到
“大罐!”她猛然一惊,抬眼望向天空。
整个碧蓝的天际哪有什么大罐小鞭的,连个鸟影子都没有,她惊骇的四处搜寻着,终于,她看见了它的踪迹它正浮啊沉沉地随着溪水而去。
“天哪!”
铆足了劲,念光了所有的咒,但因为心一急。神一慌,巫束娟念出来的咒没一个能止住大罐的去意,眼看着它就快要顺着溪流流出了她的视线外了,拔起了腿,她死命的沿着溪边往前冲去,费尽了所有吃奶的力气,慢慢地缩短了她跟罐子的距离,直到它就在不远的前方。
然后想也没有多想一下,她就朝着湍急的溪流跳了下去,半浮半沉的朝着罐子的方向拼命的划动四肢,在最后一口气在胸口消失时,她终于惊险万分的抱住了那个罐子,然后开始往下沉!
在重新找回罐子,松了一口气后,巫束娟这才非常谨慎的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完蛋了,我怎么忘记自己根本就不会游泳。”
想到这,她的四肢动得更是快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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