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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醒了?”
无忧一听声音,连忙拉起被子捂住脸,双颊滚烫似煮红的虾子。
“吃饭了,起来吧。”
意识到被自己紧紧裹住的被子要被来人夺走,无忧终于憋不住埋怨道,“哎呀你别管我,我还不想起……”说是不想起,其实……
“小忧,你……?”
朗风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被被子裹住半张脸的人儿,目光如水,说,“快些起床,吃完饭我们去和小鱼道别。”
话音一落,无忧忽然露出一对眼睛,滴溜乱转地,她支吾不清道,“今天就要走了吗……”
朗风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良久,无忧拽了拽眼前人的衣角,依旧不肯露脸,小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我穿个衣服……”
朗风听罢怔了怔,随即脸颊绯红。他几番欲言又止,轻轻地挽了挽她额角的碎发后转身关门离去。
草屋内,又剩了被欢喜错乱了神思的她一人。
无忧失神地倚在床边,不经意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淡淡薄凉,却停留着他昨晚淡淡的暖。
那种刻骨铭心,欲要二人合为一体的痛逐渐地蔓延至她全身。
原来,她还是有心的。
或者说,原来,她还是能感觉到痛。
然后无忧萌生了一个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愿望。至于这个愿望是什么,一年后,两年后……甚至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她回忆起来,仍是泪不自禁。
“好了?”
听到开门声后,朗风转头看向门缝里露出的半个身子。
无忧今日刻意搽了点花嬷嬷赠的胭脂,虽没有苗泠泠的水胭脂那般温润鲜嫩,但淡淡地敷上一层,加之她心情不错,已然容光焕发,再无往日死气沉沉之相。
“小忧。”朗风握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显得不经意,“你手腕上的镯子,可有办法褪下来?”他思前想后,深觉如要破解重生血瘾,须得褪下饮血镯,再行疗养。殊不知彼时无忧体内不死灵的至阴之血早已和那饮血镯融为一体,共生共亡。
无忧摇了摇头,像有心事。
“朗风,有件事……我瞒着你。”
朗风眼神一滞,问,“什么?”
“有人来找过我……”无忧咬了咬嘴唇,“是寒水门里的故人……”
朗风脚步蓦然停住,他皱了皱眉,面色凝重,“寒水门的人已经知道你的下落了吗?”
无忧连忙摇头,解释说,“不是不是,是他自己找来的……要我去中原……”
“中原?”朗风吃惊道,“去中原作甚?”
无忧叹了口气,忿忿地用手指掰扯着腕上的镯子,努了努嘴,咕哝道,“还不都是因为这个……”
二人相视一眼,一个担忧,一个委屈。
突然,无忧笑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出来。她看着他就想笑。
“咳咳……”
“咳咳……咳咳……”
一阵莫名其妙的干咳声后,无忧循声而望,有点吃惊,点头问候道,“花嬷嬷……”
朗风亦怔了一会儿,忙作揖问好,道,“花嬷嬷……你……莫不是找小鱼有事?”
那老媪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枯树般的手掌攥了攥拐杖,眼有笑意,说,“我等你们俩。”
无忧和朗风一时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强笑说,“嬷嬷要找我们为何不到草屋……”
“你们是要去离人乡了吧?”那老媪直接问。
无忧看了朗风一眼,点了点头,不自觉靠向身边人。
“你们要去离人乡,怎的连成亲这档子喜事都不操办!等到了离人乡,无人问津,谁给你们张罗。”说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嬷嬷,呃……我……”
那老媪啐了朗风一口,咬牙恨恨道,“官人要了娘子,怎的连个名分都不给人家!吃干抹净就想走了不成……”
无忧“噗嗤”笑出声,而朗风欲辩无词,憋得脸色涨红。她松开他的手,走向那老媪面前,撒娇似地揽着那老媪的胳膊,说,“嬷嬷为小忧着想,小忧感动至极。但是小忧和朗风相识近二十年,实在不需什么场面。”
“哎,罢了,越老越被人嫌。你们哪,看来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无忧刚要说话,忽闻“吱呀”一声,转头看去,原是小鱼。
“你们怎么不进来?”小鱼奇怪道。
天色渐明,周遭的树木花草,嫩绿浅绿,五彩斑斓的,一夜之间浑然冒全,叫人目不暇接。
无忧为难地看了看朗风,又看了看小鱼,目光最终落在了身边的花嬷嬷身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