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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象是一只给冻结了的兔子,定在那儿。
“什么事?”猫猫让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情男子吓了一跳,抬眸以比针落地还轻的声音问:“有什么事吗?”
一时间,小骨冲动得几乎要爆炸了开来,要去跳崖。
他说不出话。
他无法表达他的爱念。
他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的情形下做了一件事“说”了一句话。
他突然凑过去在猫猫秀额上吻了一吻。
然后他气急败坏失魂落魄但又满脸傻笑的站在那儿,象在等人们审判裁决他。
而他九死仍无怨。
无悔。
因为他已做了那件事。
一件他想做至极的事。
因为他已“说”了那句话。
他用一吻来“说”
猫猫傻住了。
她象要哭了。
她掩面就跑,但连颈背都红了,遮不住。
这回可是连老瘦、老福、老点子“三老”都呆住了。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天化日下,这一向看来扒饭都不晓得拧一拧颈的小子竟敢凑过脸去亲了猫猫一个嘴嘴!
这还了得!
这回连小刀也愣住了。
但还是她反应最快:“我弟弟他就是这样子嘻嘻我们家的规矩哈哈吻一个人就只表示亲切,表示亲切别无他意,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小刀越说越心虚。
“他他不懂礼节,没有礼貌我这儿就代他向向猫猫姑娘”
可是猫猫姑娘已经走了。
但她的羞意仿佛还留在这里。
小刀这才想到,猫猫的羞意实在很好看,我见犹怜,忽然她明白小骨何以如此动心,这般动情了!
小刀忽然又觉得自己跟猫猫仿佛似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
她生活在阳光下。
猫猫仿佛生活在阴影中。
所以她从来没注意到猫猫,现在才想起来,替冷血疗伤的时候,她是在的;在议定上四房山求医的时候,她也是在的;在抵御军兵入侵共同部署“一条会变化的街”时,她更是在的──只是自己一直未注意她。
当她发现猫猫是何等漂亮的时候,她已不在了。
只剩下乖的香风。
含羞的怨意。
──不在了的猫猫,却在小刀心里膨胀,挥不去,挡不住。
小骨做了那件事之后,好象一副活够了的样子,脑子闹哄哄的,心里暖烘烘的,他整个人就象给放到炭炉里燃烧似的。
要不是对小刀、小骨这两姊弟印象还好,要不是感念小刀、小骨曾帮助乡民一齐御敌,要不是小刀、小骨说什么都是出身在官宦之家的金枝玉叶,要不是老瘦对这倔强好胜的少年小骨早已看得十分上眼,要不是小刀温婉可人忙着道歉解说,要不是小刀、小骨马上就要冒险下崖生死不知
──老渠的这几个老头子早就把小骨连骨头都啃了!
小骨却完全忘了一切。
忘了这儿还有其他的人,他们会怎么想。
他也忘了曾发生过什么,忘了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他甚至也浑忘了自己。
只记得那一吻。
还有猫猫。
──这个一团气质的女子。
大家在一起共事,可以说是为了共同利益;两人在一起聊天,可以说是为了趣味相投,但男女间能撞出爱花情火,最重要的,还是缘。
──他跟她有缘吗?
(要是有缘,我一定还会见着她。)
(要是无缘,我又何必活下去呢!)
为猫猫设想,小骨倒思路清晰了起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行下山,把冷血送上四房山,再去请爹不要再攻打老渠(并说明当今天子已御令神捕稽查此事),爹一旦收手,我就可以再来老渠,那时候,没有战争,没有干戈,我就可以向她老爹提亲
小骨越想越远,简直飘飘欲仙,几乎已可以飘啊飘的飘下平安崖了。
梁大中不欲使局面太僵,忙着圆场,笑着向众人自侃道:“我轻功可马虎得很。万一我直往下坠,就象这颗石子一样”
说着踹起足尖,把一颗小石子踢下山崖。石子带着少许泥块,簌簌而落,其势甚速。
梁大中还是把话笑着说了下去:“你们以后为了纪念我梁某人粉身碎骨,每年今日可都要来这里,纪念我,也不枉相识一场”
说着说着,他也笑不出来,说不下去了。
因为目光随着那疾往下跌坠的石子,他迷惚间真的撞上了自己的血肉之躯,正跌跌撞撞的、翻翻覆覆的、永劫不复一落万丈的往下坠落,永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