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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奔到陆、方两人面前,把傅玉琪轻轻放在地上,凄凉一笑,道:“他心中最讨厌我,等一下他醒了,要是他看到我抱着他,定然会十分生气”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缓缓转过身子,向前奔去,夜风吹飘起她裹胸的白巾,和那长长的垂肩秀发,背影中流现出无限幽苦。
陆天霖长长的叹息一声,道:“这孩子虽然是‘玉蜂娘子’的女儿,但却没有她娘昔年的妖艳之气”
方云飞惊道:“什么?他是‘玉蜂娘子’的女儿?”
陆天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慢慢的再谈。”他低头看仰卧在地上的玉琪一眼,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身上“玄机”“将台”“命门”三处要穴,各击一掌。
只听傅玉琪一声悠悠长叹,睁开了眼睛,道:“我师兄呢?”
一句话提醒了陆天霖,他回头对方云飞道:“兄弟,你看着琪儿”话未落口,纵身一跃,直向巨蟒所在奔去。
这时,那弥天石硝,已经消失,月光下横躺着一条三丈多长的巨蟒,蟒鳞闪动着光芒。
只见“髯神判”双手紧抱着蟒身,人已经晕厥过去。
陆天霖目光流动,看四周数丈内的突岩树木已被那巨蟒扫的石碎树断,不禁暗暗吃惊,忖道:“这巨蟒力量实在惊人,这大岩巨松,如无万斤以上之力,休想能把它击碎扫断。”
他虽知那巨蟒已经死去,但一时间却想不透它怎么的死法,心中仍然有些惊惧,伏身捡起一块山石,向那巨蟒身上投去。
出手一击,正中蟒身,但那巨蟒动也未动一下,他心中疑虑消除,才纵身跃到那巨蟒身边,手抚“髯神判”前胸一摸,只觉他心脏还不停跳动,只是十分微弱而已。
突然,他目光触到了身侧数尺左右的玉盒盒盖,心中一动,抬头向巨蟒身上望去。
这时,他停身之处,距那蟒头不过是八九尺距离,附近松树,尽都被那巨蟒扫断,月光朗朗,看得十分清晰,只看斗大的蟒头上,站着那“人面蜘蛛”
他暗暗的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小毒物,竟有如此威力,无怪能名扬天下。
他运起功力,手在推着“髯神判”穴道,目光却注定那巨蟒头上“人面蜘蛛”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忽觉两臂被一股强力一推,低头看时,不知何时“髯神判”已醒转过来。
要知“髯神判”内功极为深厚,人已醒转,就自行运气,打通体内脉穴,霍然一跃,站起身子。这当儿,方云飞和傅玉琪已双双走近巨蟒身侧,月光下看到那横躺在地上的奇大蟒身,都不禁暗暗心惊。
陆天霖捡起地上玉盒,回头对傅玉琪道:“你如不及时把这玉盒当暗器打出,今宵咱们都难逃这巨蟒口吻,想不到这‘人面蜘蛛’一毒至此,能在一刹那之间,毙这等奇大毒蟒。”
方云飞侧脸望去,只见那“人面蜘蛛”仍站在蟒头上面。
陆天霖手拿玉盒,缓步向那“人面蜘蛛”走去,他虽是极通医理,熟知各种毒物特性,但面对着这种奇毒的“人面蜘蛛”亦不禁有些害怕。
但转念想到这“人面蜘蛛”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时,心中勇气顿增,纵身一跃,到了那蟒头所在,一咬牙,手中玉盒猛向那“人面蜘蛛”罩去。
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人面蜘蛛”动也未动一下,就被他玉盒罩住。
他合上玉盒,嘴角间流现出微微的笑意,顶门上却不停滚着冷汗。
他挥袖拂去头上汗水,笑道:“咱们得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处僻静所在,替琪儿疗伤去!”
当下四人一齐向前走去,不大工夫,越渡了两重山岭,到一处山角下面。
陆天霖停住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山势,说道:“琪儿伤势,不宜再拖,此处山壁环围,夜风难侵,不如先替琪儿疗过伤势,再走不迟。”
方云飞道:“怎么?你已想出了疗治琪儿伤势之法吗?”
陆天霖心中实无把握,但他却装出十分镇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一则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腹毒,时日已久,屈指计算,实在不宜再拖,二则这“人面蜘蛛”是天地间罕见毒物,不知有很多人在偷觑着它,身怀此物,十分招摇,一旦泄露,必然要引出纷争,有了这两层原因,使他动了尽早替傅玉琪疗毒之心。
他让傅玉琪依靠山壁处坐下,脱去上身衣服,然后从怀中摸出金针,
“髯神判”和方云飞四道逼人眼神,都盯着他手上金针,使他举着针不敢下手。
他知道这一针不仅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自己的生命,和二弟夫妇的沉冤血债,万一自己所料有错,傅玉琪就得立毙蛛毒之下,方云飞也必然怀疑到二弟夫妇死因“髯神判”更不会放过自己,他心念百转千回,涌出来万千事端。
突然,他停住手中金针,望着方云飞道:“兄弟,我要是死了,你可把我贴身内衣脱下,带交慧儿收存。”
他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只听得方云飞呆了一呆,道:“什么?”
陆天霖微微一笑,道:“你只要记在心中就是,我还不一定会死!”
说罢,右臂一伸,金针刺入了傅玉琪前胸的紫宫穴上。
要知这一针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是以他心中十分紧张,脸上也变成了赤红颜色,双目圆睁,注定金针。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的拨出金针,一线鲜血,泉涌而出。
他略一犹豫,从怀中取出小巧玉盒,打开了第一层盒盖,陡然一扬右手,点了傅玉琪“玄机”“将台”两处要穴。
但闻傅玉琪轻轻嗯了一声,人便向后倒去。
方云飞双臂疾转,扶着了傅玉琪向后仰栽的身子,一皱眉头,正待问话,陆天霖已迅捷的把玉盒对着傅玉琪紫宫穴上扣去。
“髯神判”两道湛湛眼神,直逼在“圣手医隐”脸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他内心正在万分激动。
要知那“人面蜘蛛”能在一瞬间,把一条数丈长短的巨蟒毒毙,其腹中毒性之烈,可以想见,傅玉琪以血肉之躯,如何能当受得这等旷绝天下的奇毒?别说“髯神判”和方云飞心中有些害怕,就是陆天霖亦有些惶惶不安,他虽是武林中一代名医,善治各种疑难之症,但像这种受自然界孕生的毒物所伤之症,心中亦毫无把握?
陆天霖用金针刺入傅玉琪紫宫穴中,再用“人面蜘蛛”吸取“金翅蜈蚣”腹毒,只是以他数十年精研医理中想出的一个办法,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试用,能否有成,很难预料,是以,他心中的惊惧慌恐,比“髯神判”和方云飞更有过之,他不敢再睁着眼睛看那眼前紧张的形势,因为“髯神判”已运集着功力蓄势而备,看情形只要傅玉琪出了毛病,他即将动手施袭。
陆天霖呢?他早已存下必死之心,一旦因自己推求的医理出错,使傅玉琪当场丧命,就是“髯神判”不动手,他也不愿再偷生下去,是以,他对“髯神判”运功戒备一事,倒不放在心上,但他却怕看自己成为亲手伤害傅玉琪的凶手,所以,他不敢看,也不愿看!
他虽紧闭着眼睛,但脑际间却涌集各种医理,他想尽本身所学,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时,几人都被一种可怕的紧张困扰,顶门上汗珠儿滚滚而下,。
突然玉盒中的“人面蜘蛛”一阵挣动,陆天霖霍然一惊,来不及转动心念,本能的把紧扣在傅玉琪“紫宫穴”上的玉盒拿开。
睁眼望去,只见傅玉琪“紫宫穴”处,那道细微的针孔,仍不停向外而浸着鲜血。
陆天霖合紧玉盒的盖,揣入怀中,伸右手轻按在傅玉琪胸前,只觉他心脏跳动,仍甚正常,心中登时有了几成把握,长长吁一口气,潜运功力,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活了傅玉琪“玄机”“将台”两处穴道。
但闻傅玉琪一声长长叹息,忽的挺身坐起,陆天霖一面替他扣好胸前衣服,一面微笑道:“你‘紫宫穴’针眼未恢复,在三个时辰内不宜运气行功,快给我静静坐着。”
这时“髯神判”和“金翅大鹏”方云飞的紧张神情,都随着傅玉琪的安然无恙而告消失,紧张得令人息窒的气氛,登时轻松下来。
几人都静坐当地,看着傅玉琪的伤势变化。
这三个时辰,有如过了三年一般,陆、方和“髯神判”等三人,脸上神情,都随着傅玉琪的神色变化不定,忽而紧张,忽而轻松。
好不容易把三个时辰熬过,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黄色的阳光,照着山巅积雪,反射出耀人眼目的霞光,傅玉琪冠玉的脸上,也隐隐泛现出艳红之色。
陆天霖眼看傅玉琪伤势好转,心中极是欢愉,抓髯一阵大笑,挺身跃起,说道:“琪儿伤势既愈,咱们也该把这‘人面蜘蛛’送还到‘红叶谷’去”一语未完,忽然喷出来一口鲜血,人也踉跄了两步,几乎栽倒。
傅玉琪吃了一惊,纵身跃起,双臂一展扶住陆天霖,道:“伯父!你怎么啦?”
这陡然间的变故,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髯神判”和方云飞都不禁看得一呆。
“圣手医隐”陆天霖却摇着头笑道:“我不要紧,这是一口淤血,吐出来心中反觉轻松许多,琪儿,你运气试试看?那‘金翅蜈蚣’馀毒,是否已完全除尽?”
傅玉琪依言运气,只觉脉穴畅通,伤势似已全好,点点头笑道:“这‘人面蜘蛛’当真是世间奇物,腹内奇毒绝伦,却又能吸除人体之毒”他忽然似想起什么大事一般,脸上浮现出惊异之色,问道:“伯父,你刚才受那巨蟒一击,是否受了内伤?”
陆天霖笑道:“那蟒尾一击虽重,但我已早有防备,内腑虽受微伤,但尚不致吐血,这口淤血,是我数日来劳心以致”
他长长叹一口气,目光转投到方云飞脸上,笑道:“刚才我用金针,刺入琪儿‘紫宫穴’上,再用‘人面蜘蛛’吸取他体内之毒,老实说,我自己心中毫无把握,只是依据人体内血液循环之理,冒险尝试,现在幸无差错。”话至此处,倏然住口,嘴角间浮现一丝安慰的微笑。
方云飞知他在这暂短的半日时间之内,用尽了心神,推究人生血脉循环道理,方云飞虽不通医理,但常因走江湖,见闻极多,心知这是一件异常困难之事,不但要拿准人身穴道位置,而且还要在适当的时辰,这两点想起来十分容易,但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却极为困难,因为这一点错不得,错一点,立时要生死殊途,想到他刚才举针欲下时的神态言词,不禁心中黯然。
傅玉琪本是异常聪明之人,略一忖思,心中亦已了然,微微一叹,翻身跪下,俊目中满含泪水,说道:“伯父为救琪儿,劳心受伤,”
陆天霖一把扶起他,笑道:“举针之时,我心中实无把握,因那‘紫宫穴’是人身血脉交汇之处,内通心脏,外行四肢,每日十二个时辰,血脉循环缓速不同,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不伤身体,而透穿‘紫宫穴’的手法,亦是我生平中初次试用,只是依医理推究而出,如果万一出错,后果实在可悲,但你身受‘金翅蜈蚣’腹毒,又难再拖下去,我再三忖想,只有冒险一试,当举针在手之时,心中如负重铅,过度紧张,致冲积了一口淤血,现下血已吐出,身体反觉轻松不少,”他仰天望着碧空几片白云,长长吁了口气,又道:
“现下你伤既痊愈,这‘人面蜘蛛’也应该送到‘红叶谷’去,还给慧儿,既可免‘东岳散人’追踪索取,也可减轻慧儿一些责任。”
傅玉琪听得怔了一怔,道:“伯父口中慧儿,可是我妹妹吗?”
陆天霖笑道:“不错,她为了救你性命,不惜冒受蛇噬之险,骗得这‘人面蜘蛛’现在你伤势已好,此物带在身上,有害无益,再说‘东岳散人’也不会放任此物,流入江湖,必将设法取回”
傅玉琪道:“‘东岳散人’我倒不怕,但害我妹妹受苦,心中实是不忍,伯父!咱们能不能到‘红叶谷’中去看看她?唉!可怜我已不记得妹妹的模样了。”
方云飞被傅玉琪几句话,触动心事,又想起二哥夫妇沉冤之事,不禁长长一叹,道:
“大哥,眼下琪儿伤势既好,二哥夫妇沉浴”
陆天霖赶忙摇头阻止方云飞再说下去,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咱们要去‘红叶谷’也该动身了。”说罢,拉着傅玉琪,向前奔去。
他因担心傅玉琪追问父母沉冤之事,是以拉着他向前急奔。
几人翻山越岭,奔走了约顿饭工夫,到了“红叶谷”外。
谷口景物依然,但横出山壁的大岩石上,原写的一行小字,已被人打得模糊难辨。
陆天霖略一停步沉吟,当先进了谷口。
那广阔的山谷中,盛开的红白山花,依然缤纷夺目,陆天霖昂然深入了四五十丈,仍不见初次入谷时虎猿拦路。
他突然有一阵凄凉的预感,不禁皱皱眉头,回头望了傅玉琪一眼。
傅玉琪微微一笑,问道:“伯父,我妹妹就住在这谷中吗?”
陆天霖点点头啊了一声,道:“不错,这就是驰名武林上的‘红叶谷’了,你妹妹已经投拜在‘东岳散人’门下。”
傅玉琪笑道:“昨夜那盲目怪人,是‘东岳散人’的什么人?”
陆天霖道:“听慧儿说,是她师叔,但在江湖上却从未闻得此怪人之名,他和‘东岳散人’有何渊源,恐怕江湖之上,也很少有人知道。”
说话之间,几人又转过了一个山角“髯神判”突然纵身一跃,疾比流星,从陆天霖身侧掠过,直向右边跃去。
几人定神望去,只见右边山崖下面,仰卧着一个长发散地的人,一只六七尺长的竹杖,放侧身,正是那盲目怪人。
陆天霖看得微微一呆,紧随着急奔过去,方云飞、傅玉琪相继跟在陆天霖身后,也向那崖壁下跑去。
太阳爬过了峰巅,照着仰卧地上的盲目怪人,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僵直,长发散铺尺馀方圆,脸黄如土,看不出一点血色。
陆天霖奔到之时“髯神判”已蹲在地上,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了他几处穴道。
这盲目怪人似乎受伤甚重“髯神判”虽有深厚的功力,但仍无法使他醒过来。
他失望的望了“圣手医隐”一眼,又缓缓把他放在地上。
陆天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那盲目怪人胸前,足足有一刻工夫,才长长叹口气道:“他伤得十分惨重,能否医好,实难预料。”说罢,从怀摸出两支金针,双手分握,直向他胸前“天突”“中庭”两处穴道扎下。
要知陆天霖乃一代名医,半生岁月,大都花费在演推医理上面,针之学,并世无双,双针已下,那僵卧的盲目怪人针骤然间鼻息转重,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立时加速,隐隐可见胸前肌肤起伏。
“圣手医隐”又在他“玄机”“将台”两穴上,轻轻击了一掌,然后才把双针拨出。
只听那盲目怪人长长的吁了口气,忽的挺身坐起。
陆天霖正待开口询他何处受伤,那盲目怪人忽的扬手一掌,直击过去。
他在清醒后,陡然间出手发难,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陆天霖毫无防备,一时间哪能让避得及,吃他一掌正击前胸,只打得仰面摔在地上,手中两支金针,也被他一击掌势,震得脱手飞出。
那盲目怪人一掌击出之后,左手一探,已抓起来身侧竹杖,人未跃起,竹杖已自出手,呼的一杖扫去。
这次陆天霖已经有备,顺势一滚,避开了一杖扫打。
傅玉琪目睹那盲目怪人不问青红皂白,举杖就打的无理行动,不禁心头大怒,左掌护胸,欺身而进,右手疾出,直向竹杖抓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站起身子,他虽身受重伤,但身法杖势仍甚灵巧凌厉,竹杖倏然收回,藉势后退三步,让开了傅玉琪一击后,竹杖交到右手,左掌右杖,连环攻出,快如骤雨、狂风。
傅玉琪原本想夺过他手中竹杖后,责问他几句,也就算了,但见他掌势竹杖,招招迅猛无比,不觉动了真火,冷哼一声,双掌亦展开迅快的招术,和他抢夺先机。
那盲目怪人虽已听出和自己交手之人,非打伤自己之人,但因傅玉琪掌势迅捷力猛,一时间无法收得住招术,只得拚尽全力抢攻。
交手十馀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之毒,已被那“人面蜘蛛”吸出,全身功力,已经复元,初交手时因心惦念毒伤未复,不敢施出全力求胜,十合之后,觉出无异,双掌加力,威势陡增一倍。
那长发盲目怪人,刚好和傅玉琪相反,他本身伤势还重,全凭一腔愤怒,激发起生命潜能,和数十年修为的功力,支持着重伤之躯,初交手时,攻势十分迅猛,十合之后,渐感不支,手中竹杖似乎突然加重了很多,运杖抢攻亦逐渐失去了灵活。
但听傅玉琪一声大喝,左掌横击出一掌强猛潜力,逼住他手中竹杖,右手疾出一招,向那盲目怪人前胸拍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傅玉琪拍出掌势又极迅快,手臂一伸之间,右掌已按中对方“天池穴”
他在按中对方“天池穴”的一刹那间,脑际突然浮现出陆天霖用金针过穴之法,解救这盲目怪人的情景,善念一动,杀机立停,赶忙把潜运在掌上的内力,收不发。
只听那盲目怪人一声轻咳,忽然向后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陆天霖纵身一跃,掠着傅玉琪而过,他似是早已蓄势防备,那盲目怪人身体刚刚沾地,他已赶到,两臂疾伸,把他挟了起来,迅捷地的把手中一粒丹丸,投送在他的口中。
傅玉琪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伯父,我没有伤他。”
陆天霖回头一笑,道:“我知道,是他自己累发了伤势,琪儿!你很好,刚才你要是不及时把力道收住,他必然立毙掌下,当时我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因为你出手太快。”
他回过脸再看盲目怪人时,已是气若游丝,双目紧闭,脸色如纸。
方云飞脑际中忽然闪掠过一个念头,立时打了一个冷颤,低头问陆天霖道:“大哥,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陆天霖道:“伤势虽重,但尚不致命,可是他在重伤之下,又拚尽馀力和琪儿动手,以致使伤势加重不少,能否救得,很难说了。”
方云飞道:“他既遭人所伤,只怕慧儿也难幸免”
陆天霖悚然一惊,道:“不错,咱们得快入谷中看看。”说罢,抱起那伤重奄奄一息的盲目怪人,向前奔去。
几人奔行约一里多路,到了那花树林旁,但见那红、黄、蓝、白的灿烂花树,已非两人前日入谷时的面目,东倒西歪,散乱满地,有被齐根拨起,有被从树腰折断,在那散乱的花树丛中,倒卧着几只虎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