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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镇山闻言一怔,一时如坠五里云雾之中,不知这神秘的老妇人究竟有什么话要说,竟严重得要把房门也关起来。
那少女应了一声,果然去关外间的房门。
只听文无咎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与我同来的薛相公还在里面,你怎的要关门了?”
那少女冷冰冰的道:“家师有重要的遗言要跟他说,故而命我关门。”
文无咎笑道:“我可以进来么?”
那少女仍是冰冷的道:“不行,家师交待过了,要暂时委屈你一会,等在外面!”
只听文无咎沉声道:“为什么?我和他既是一道而来,就有理由一道见令师黄山嫠妇!”
那少女平平静静的道:“那么方才你为什么不跟进来?”
文无咎轻轻哼了一声道:“这房中阴沉黑暗,臭味熏人,如非必要,我实在不想进去!”
这话说得十分刻薄,那少女登时怒叱道:“今天如不是因我师父病重,我立时就把你打下山去!”
文无咎轻轻笑道:“也因为你师父病重,我原谅了你,要不然凭你方才那两句话,就该教训你一顿!”
薛镇山在房中听得清清楚楚,双眉微锁,投注了黄山嫠妇一眼,紧走几步,赶了出来。
只见文无咎半在门内,半在门外,与那少女俱皆剑拔弩张,眼见就要动起手来!
薛镇山大感为难,呐呐的道:“文姑娘”
那少女见薛镇山赶了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寒着嗓子道:“家师吩咐之言,想必你也听到了,如果你尊重家师之言,就请把贵友请了出去,闩上房门,否则,也任凭你们了!”
不待话落,旋身一转,走了回去。
文无咎怔了一怔,哼道:“这丫头倒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
眸光向薛镇山一转,又道:“她把难题推到你头上了,看你怎样处理吧!”
薛镇山微吁一声道:“这事只好有屈姑娘了!”
文无咎冷冷的道:“你也是同意把我关到门外的了?”
薛镇山苦笑道:“这是那位黄山嫠妇前辈的意思,她已是垂死之人,就依她吧!”
文无咎眸光一转,道:“我怀疑她的用意,为何怕我听到?”
薛镇山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已看出她对鬼仙杜灵又恨又爱,怀着这种矛盾痛苦的心情在这里一住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些古怪脾气,何况她已重病欲死,文姑娘难道还如此重视这些小节?”
文无咎慢悠悠的叹吁一声,无可奈何的道:“好吧!不过”
声调一沉,又道:“不论她向你说些什么,都要快些出来,别让我等得太久。”
说着果真退了出来。
薛镇山暗暗吁出一口长气,微带歉意的道:“那就委屈姑娘了”
说话之间,连忙轻轻掩上房门,依言闩了起来。
然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再踏入内室之中,只见黄山嫠妇精神似乎好了甚多,斜依在那少女身上,坐了起来。
见薛镇山重新走回内室,立即神态沉肃的道:“与你同来的女孩子当真与你毫无关系么?”
薛镇山沉凝的道:“晚辈没有理由欺骗前辈,那位文姑娘不过是受人之托与晚辈带了一个信息,因之偶尔同行”
黄山嫠妇摇摇手道:“这样就好”喘吁了一阵,接下去道:“杜老儿在临死之前,可曾说过他与我的事?”
薛镇山摇摇头道:“没有,他老人家就只简简单单的要晚辈来看望您一次,另外,就是答应您一件事”
黄山嫠妇呵呵的苦笑了一阵,道:“过去的事,我也不愿多说,不过,我就要死了,不妨简单的告诉你一点,直到如今,我也仍难给他下个定评,他使我恨他,也使我想他”
薛镇山实在搞不清这老妇人与鬼仙杜灵究竟是什么关系,既恨他,就不该想他,既想他,就不该恨他,这?
忖思之间,只听黄山嫠妇续道:“老身年轻之时,在甘凉道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即使是玉门关外的大漠之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薛镇山对这一点倒不怀疑,因为黄山嫠妇虽说已是又老又病,但她美丽的轮廓仍在,看得出年青之时一定很美。
黄山嫠妇停顿半晌,因提及往事使她情绪激动,褶皱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只见她两眼半闭,慢悠悠的又道:“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老身与鬼仙杜灵初次相遇,杜老儿那时也正当年青之时,一见老身顿时阿谀奉承,苦苦穷追”
她唇角间牵动出一丝笑意,接下去道:“在那时,为老身美色所颠倒的武林少年,多如过江之鲫,要记也记不清楚,老身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鬼仙杜灵其貌不扬,在所有追逐老身的少年中算得是最丑陋的一个,老身自然更没把他看在服里!
“鬼仙杜灵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看准了老身不会假以词色,更不会对他产生情感,所以他就起了不良之心”
她变得森颜厉色,咬牙接下去道:“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凭恃着他的武功,把我掳到了一座深山之中的废寺之内。
“他跪在我的脚前,求我嫁他为妻,他说了无数的甜言蜜语,他并说如果得不到我,就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她喘吁着停了下来,薛镇山忙问道:“他老人家当年定然是诚心真意的爱你。”
黄山嫠妇叹口气道:“我嘲笑他,讥刺他,用最苛毒的话骂他,任凭他说什么,我都认为是最下流,最难听的话,最后,终于激起了他的怒火”
薛镇山心中一动,他已意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又接口道:“前辈当时就应该也替他想上一想,如果逼得他挺而走险,事情就不妙了!”
黄山嫠妇咬牙道:“不错,他居然使出了最卑污下流的手段,强奸了我!”
薛镇山沉默无言,黄山嫠妇也收住了话声,一时之间,房中的气氛沉寂得使人感到窒息。
良久。
黄山嫠妇方道:“他虽在气愤激动之余逞过兽欲,但事后却也有了悔意,而我,当时则是只求一死!
“自然,他又尽了最大的耐心,日夜照顾我,阻止我自杀,但当时我恨透了他,日夜不停的用最苛毒的话骂他!
“最后,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我的原谅,于是,他点闭了我的穴道,悄悄给我家中送去了信息。
“我的父母把我接回家中,虽然得到了母亲的慈爱,但却无法获得父亲的谅解,而且,这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江湖,使我父母的名望声誉大受损伤,这都是杜老儿害了我!
“我无法再在家中耽下去,也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于是,我到了黄山,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没有再见过鬼仙杜灵,但以后我才知道,几乎有五年之久,他都在暗中跟随着我,保护着我,但他却没有再来见我。
“他常常暗中托人送些东西,表达一下他的问候之意,由那些人的口中,我知道鬼仙杜灵不但一直对我负疚,而且他一直不曾婚娶,数十年来并无改变,这倒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神情黯然的接下去道:“虽然他对我的手段不当,这份痴情倒是十分真挚,所以,我有时恨他,有时也会想他”
薛镇山道:“这样看来,杜老前辈也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如果再度向你求恕,也许不会彼此遗恨终身!”
黄山嫠妇沉声一叹道:“我自称黄山嫠妇,一来是用以咒他,二来也是对他的一种暗示,但这老鬼却是死心眼儿,不知道我既自称嫠妇已是把他视为夫君了”
话锋一顿,又不停喘吁了起来,显然因为情绪的激动,使她的病况又为之沉重了起来。
那少女连忙温柔的在她背后轻轻按摩,一面轻声陪笑道:“师父,你说了这么多的话,该歇一会儿了!”
黄山嫠妇咬咬牙关,勉强振作了一下,道:“徒儿,自从为师卧病以来,你也够苦的了!为师心中明白,今天已是大限到了”
那少女含着眼泪强笑道:“师父,不要说这些,一点点小病,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您能静下心来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黄山嫠妇摇头苦笑道:“为师若非心愿未了,只怕早已抛下你走了,现在且不说这些,为师有重要的事情向你们交代”
转向薛镇山道:“杜老儿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可曾向你限定过什么范围?”
薛镇山怔了一怔道:“这倒不曾”
略一沉忖,朗然接下去道:“只要老前辈有什么心愿未了,晚辈一定全力替您去办也就是了!”
黄山嫠妇声调一沉道:“如果我要你的项上人头,你也肯割下来么?”
薛镇山闻言一震,心头不禁一沉,但却毫不迟疑的道:“杜老前辈遗言之时,虽然不曾限定什么范围,但既是要晚辈答应一事,那就是说只要前辈提出来,晚辈就会答应”
略无忧惧的昂然道:“果尔前辈是要我一死,晚辈立刻动手自裁!”
黄山嫠妇唇角牵动,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道:“事情倒是没有这般严重”
转向那少女道:“徒儿,为师眼见就要不行了,对为师的最后遗言,你也肯听么?”
那少女忍不住哽咽出声,抽抽噎噎的道:“不论师父吩咐什么,徒儿无不遵命!”
黄山嫠妇又强自振作了一下精神,道:“那很好,为师一无牵挂,只有你,使为师无法瞑目”
那少女急道:“师父,您”
黄山嫠妇摇摇手,打断她的话锋,一字一顿的接下去道:“老身要你们两人结为夫妇!”
“啊?!”
薛镇山万万料不到有此一着,忍不住啊了一声,那少女则一声不吭,面部严肃得有如一座雕像。
黄山嫠妇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不肯么?”
薛镇山呐呐的道:“这这”黄山嫠妇冷峻的道:“如果你不肯,那也不能勉强,你可以走了!”
薛镇山容色一正,道:“既是前辈诚意提出此事,晚辈只好应命了”
忍不住向那少女瞄了一眼,又道:“晚辈之所以为这事迟疑,只是恐怕连累令徒吃苦,因为晚辈身负家门血仇,游荡江湖,几乎整个武林之中,都在搜捕于我”
黄山嫠妇正色道:“老身不管这些,只要你把她视为结发之妻,一生永不相负,也就够了徒儿,你呢?”
那少女低眉俯首,幽幽的道:“既是师父之命,徒儿没有多言的余地!”
黄山嫠妇颔首道:“为师不会害你,只以他不背诺言,速来黄山之事看来,必是一个正直可托之人”
声调沉肃的接下去道:“江湖儿女,不必拘于俗礼,老身要在死前看你们交拜成礼”
薛镇山又一怔道:“难道就此草草成婚?”
黄山嫠妇挣扎着道:“只要心诚意诚,一言之诺,终身不悔,草率一些,又有什么不可你们只要在老身面前对天一拜,而后交拜一礼,就是终身的夫妻了!”
薛镇山沉凝无言,但万思千虑,齐上心头,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黄山嫠妇催促着道:“快些,一个是武林豪杰,一个是巾帼英雄,难道还要这般忸怩做态么?”
那少女已经姗姗的走了过来,薛镇山无可奈何,只好在黄山嫠妇指示下与那少女交拜成礼,就这样结成了夫妻。
黄山嫠妇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道:“这桩心愿,总算了了”
声调微弱,病势忽转沉重。
那少女大吃一惊,急忙跑了过去,叫道:“师父师父”
黄山嫠妇断续微弱的道:“为师不行了但愿你们夫妻,白头到老”
原来她心愿未了,始终强提着一口真气,但心事既完,真气随之涣散,人也随之衰弱了下去。
那少女大惊失色,哭道:“师父师父”
但黄山嫠妇愈来愈是不济,最后终于两眼一闭,撒手西归。
那少女哭得死去活来,薛镇山亦不禁为之泪下。
忽然——
只听一阵擂门声传了过来,文无咎的声音在门外大叫道:“薛相公,薛相公”
薛镇山恍如梦醒,匆匆的道:“是那位文姑娘,我倒几乎把她忘了!”
当下匆匆赶了出去。
房门开处,只见文无咎满面困惑的站在门外,道:“是那位黄山嫠妇”
薛镇山接口道:“已经去世了!”
文无咎微喟一声,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么?”
薛镇山双眉深锁,道:“另外还有件事不曾告诉姑娘”
面色一红,一时呐呐的不便出口。
文无咎眸光一连数转,道:“究竟是什么事呢?”
薛镇山咬咬牙道:“因为某种原故,在下在下”
只听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接道:“这也是怕丢人的事么?我来替你说吧,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了!”
原来那少女也已收住哭声,到了薛镇山身后。
那少女轻轻数语,却像一记沉雷一般击得文无咎全身猛然一震。
一时之间她如触蛇蝎,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又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连心也凉透了。
只见她双眉森竖,喝道:“你说什么?”
那少女寒着脸道:“我不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两人已经结为夫妻了”
话锋微微一顿,又道:“先师初丧,不便接待雅客,芳驾如无见教,可以请便了!”
文无咎咬牙喝道:“住口”
转向薛镇山道:“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镇山大为尴尬的道:“她说的确是实言!”
文无咎道:“你也已经同意了?”
薛镇山颔首道:“不错。”
文无咎气得怒目咬牙的道:“方才不是黄山嫠妇死了么,为什么反而是你们两人成了亲?这算是什么名堂”
薛镇山苦笑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事,是黄山嫠妇去世前主持此事,要在下当她之面交拜成礼,娶了这位姑娘!”
文无咎大叫道:“你们已经交拜成礼?”
薛镇山颔首道:“不错,至少在名份上,我们已是无法更改的了”
目光困惑的盯注在文无咎脸上,道:“姑娘怎么了,在下婚娶之后,与姑娘同行岂不更方便一些?”
文无咎厉声道:“见你的大头鬼”
接着又仰天格格狂笑了起来。
薛镇山双眉深锁,暗忖:“莫非她忽然疯了么?”
当下连忙沉声叫道:“姑娘姑娘”
文无咎终于收住笑声,道:“当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章台凤一着之疏,败在我手,料不到我又以一着之疏,拱手他人”
薛镇山大急道:“姑娘,你究竟是怎么了”
文无咎仍然狂笑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没什么可谈的了”
眸光凌厉的投射了那少女一眼,叫道:“看你们能否美满得了!”
那少女平平静静,淡淡哼了一声,并未答言。
文无咎神情也平静了一些,向薛镇山道:“再见吧!但愿你能幸福”
娇躯一转,飞身而去。
薛镇山怔了一怔,叫道:“姑娘文姑娘”
喊着纵身欲追,因为在出岫洞前,文无咎曾向他诉述过身世,她曾要在那里削发为尼,是他一力劝说,才使她打消此念,如今眼看她如此而去,未免有些责任未尽之感。
但他甫欲举步的身子,却被那少女拉了下来。
只听她淡淡的道:“她是不会回来的了,不追也罢!”
薛镇山叹口气道:“这位姑娘实在是个怪人,看她平时聪明伶俐,想不到也有这种糊涂的时候!”
那少女淡淡的道:“不谈她吧既然她如此坚决要走,留也是留不住的”
话锋一转,道:“先师遗体未殓,你先来帮帮我呀!”
薛镇山轻喟一声,与她相偕转回内室。
于是,依照那少女的意思,就在房中挖开了一个墓穴,把黄山嫠妇的遗体埋葬了下去。
那少女哀哀尽礼,直哭得双目红肿,悲伤不已。
待至一切完齐之后,天色已到了黎明之时。
薛镇山拍拍昏沉的头脑,道:“姑娘,令师既已去世,此地已不可久留,咱们”
那少女柳眉微蹙,道:“夫君叫我什么?”
薛镇山一震道:“这个”
忽然噗哧一笑道:“我们已是夫妻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那少女低低的道:“宁小凤!”
“宁小凤?!”
薛镇山顿时觉得轰的一声,差点没昏了过去,一时脸色苍白如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小凤微微一惊道:“夫君,你怎么了?”
薛镇山摇头苦笑道:“这真是冤家路窄”
宁小凤讶然道:“夫君究竟是说什么?”
薛镇山咬牙道:“实不相瞒,你我本是仇人!”
“仇人?!”
宁小凤强笑道:“夫君是在说笑了!”
薛镇山凝重的道:“并不”
迫切的追问道:“姑娘家中有些什么人?”
宁小凤困惑的叹口气道:“只有我爹爹”
薛镇山接口道:“令尊可是神风门中的一位长老?”
宁小凤呐呐的道:“大概是吧,不过”
眸光盯注在薛镇山脸上道:“我母亲死时我只有十岁,以后不久就离开了家乡,至于我爹爹我倒是并不十分清楚”
薛镇山苦笑道:“倘若我说出一件事来,只怕你我夫妻登时就会反目成仇!”
宁小凤震了一震道:“那也未必,你何不说出来看看?”
薛镇山踌躇半晌,道:“好吧,令尊已经死在我的手中了!”
“啊?!”
宁小凤惊叫一声道:“你说什么,你杀了我爹爹?”
薛镇山已准备着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雨,他相信,宁小凤也许要和他以命相拼。
当下沉重的点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
于是,他简略的把在神风门中之事说了一遍。
宁小凤沉肃无言,双目平视,良久良久,方才哭道:“爹爹,我只认为您老人家平安无事,料不到竟也已不幸惨死”
她哭得悲悲切切,伤心不已。
薛镇山不便相劝,他知道等她哭完之后,也必然就是与他拼命之时,他像一具雕像一般,静静等在一旁。
宁小凤哭了多时,收泪道:“我们走吧!”
语声仍如先前一般的温柔,使得薛镇山不由一怔。
一时之间,他无法估得透这个女孩子的心意,忍不住道:“你不恨我?也不想替你爹爹报仇?”
宁小凤银牙紧咬,道:“这是命!”
薛镇山苦笑道:“你虽然能够逆来顺受,但却难免要痛苦一生!”
宁小凤叹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年我离家出走,是对不起我爹爹,如今我若与你反目成仇是对不起我师父,那我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薛镇山皱眉道:“原来你当年是离家出走,你爹爹”
宁小凤幽幽的叹道:“我爹爹误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
轻声一叹,住口不语。
薛镇山心头一动,道:“难道你是因为恨着你爹爹误杀你母亲之事,而不重视杀父之仇的么?”
宁小凤郑重的道:“我还不是那种不明大义之人,不过认真追究起来,杀我父亲的凶手实在另有其人!”
薛镇山呆了一呆,道:“我并不讳言,是我亲手杀了你爹爹,你这话”
宁小凤叹口气道:“等我说完了,也许你才能体会得出”
话锋微微一顿,忖思着接下去道:“在我十岁以前,记忆中有一个美满的家,我们家在山之角,水之涯,风光秀丽,家道小康,一年四季,不忧衣食,享尽了天伦之乐。
“但是,不幸很快的就来临了,神风门主亲自到家延请我爹爹入伙,最初,我爹爹不肯,但经不起他威迫利诱,终于跟他一起走了。
“爹爹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跟母亲,于是,我们没有了欢乐,天天就只记挂着爹爹。
“我跟母亲天天站在江边,总希望有一天会看到爹爹坐船回来,再过我们以前的快乐日子。
“终于,我们盼到了我爹爹,他是回来了。
“但是,他是怒气冲冲的回来的,而且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母亲一剑刺死在江边”
薛镇山讶然道:“这是为什么?”
宁小凤道:“是神风门主的诡计”
薛镇山困惑的道:“我还是不懂,神风门主诡计不论多么高明,也无法使你爹爹杀死你母亲,何况这与神风门主又有什么好处?”
宁小凤咬牙道:“我一说你就懂了”
眸光转动,徐徐接下去道:“神风门主为了使他的属下之人没有后顾之忧,他不容许他们有家室之累,故而千方百计要把他们的家属除去”
薛镇山摇头道:“神风门主纵然厉害,也绝不能强迫他的属下之人杀死自己的妻子老小吧?”
宁小凤道:“自然,这就是他的手段了,他不知怎样捏造的谣言,说我母亲在爹爹离家之后就有了外遇。
“他捏造的不但有姓有名,而且还有凭有证,不容我爹爹不信,但等杀了我母亲之后方才发觉那是假的”
话锋一转,恨恨的接道:“试想我爹爹倘若不被神风门主接去,也许我们目前仍然生活得十分快乐,我母亲不会死,爹爹不会死,我也不会跑来黄山!”
薛镇山长叹道:“事实确是如此,现在我也才真正认清了神风门主的面目”
歉疚的叹惋一声,道:“不论怎样,我都觉得难安于心”
宁小凤凝重得有如一尊女神,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切由它吧!”
薛镇山道:“那么,你是决定顺从令先师的遗命了!”
宁小凤点头道:“只要你不嫌我,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不过”
沉声叫道:“我却有一条件!”
薛镇山道:“凤妹尽管明说!”
宁小凤一字一顿的道:“帮我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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