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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个人的恩怨,本庄设理由-这趟浑水。”
冷一凡本来要离开,一看这情况,他坐着不动,心里想:“如意山庄义名满天下,急人之急,排难解纷。这名姓丘的总管这种做法,大违侠义之道,也与传说不符,难道如意山庄只是藉施小惠于江湖人士博虚名?”
“是什么人找上了本人?”
“不是无名之辈,你见了就知道。”
“人在何处?”
“庄外。”
“丘总管刚刚说有人光临?”
“对,那只是送信的,人已经走了。”就在此刻,冷一凡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素妆少妇袅袅娜娜的走到桌前,年纪在二十四五之间。
脂粉不施,淡雅中带着艳丽,是个天生尤物,黛眉如画,口角微向下弯,这表示她是个坚强而有个性的人。
对男人来说,这种女人很难对付,但又极富吸引力,是属于冷艳型,就像是磁铁,很自然地就会把东西吸牢。
冷一凡没被吸牢,但已感受到强烈的吸力。
她是谁?丘总管躬了躬身,脸上现出了极不自然之色,口里道:“夫人怎么会到食堂来?”冷艳少妇没答腔,眸光扫向姓马的和冷一凡。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冷一凡脸上。
冷一凡下意识地感到一阵不安,心里暗忖:“丘兼管称她为夫人,那她是庄主夫人了,可是庄主‘大漠侯’包天觉已是花甲过外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夫人呢?是续弦还是侧室?”
丘总管又道:“这位叫浪子,是刚到的朋友。”
冷艳少妇眸光一闪道:“浪子?”
既然丘总管已经引介,冷一凡不能不加理睬,缓缓起身,离开座位,抱了抱拳,并不开口说话。
冷艳少妇深深打量了冷一凡几眼,然后转向丘总管。
“我刚才听说有人上门找人,而且出言不逊,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为了个人恩怨来找马大侠的。”
此际,堂里的食客已经走光。
冷艳少妇扫了姓马的一眼,沉凝地道:“总管,马大侠现在是山庄的客人,对方直接上门找人是对本庄的一种轻视,马大侠如果人在庄外,我们当然不管,人在庄内,我们便有道义上的责任”
“夫人,我们犯不着惹这麻烦!”丘总管弯了弯嘴角,显示他对庄主夫人并不怎么尊重。
而且坚持已见。
“对方何许人?”
“黑龙会派出的一名弟子。”
冷艳少妇粉腮微微一变,但瞬即回复正常。
“黑龙会对江湖同道一向不讲道义,挟其威势,予取予求,欺孤凌弱,率性而为,但我如意山庄不吃这一套。你打发人回去,就说马大侠目前是本庄客人的身份,本庄不能破例逐客,他们要找人,必须等马大侠客人的身份消失之后。”
“夫人!”丘总管的脸色更冷:“我们犯得上跟黑龙会结怨么?”
“如意山庄的名声能不顾么?”冷艳少妇反问道:“我们能够强迫客人离开如意山庄么?”
“夫人,我们能包庇得了么?”丘总管分毫不让。
“这不是包庇!”
“那是什么?”
“这是原则问题。”
“何不听听马朋友的意见?”
冷艳少妇的目光移向姓马的,没说什么,但明显地是在探询。
姓马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别有苦衷,但可以看得出他无意离开如意山庄,但他还是开了口,他不能不开口。
“在下可以暂时离开要是不死的话,还要回来。”
丘总管不屑地笑了笑。
冷一凡有些困惑,看这姓马的是个很冷傲的角色,怎么看也不是混混之流。他为何如此依恋如意山庄?
听丘总管说:已经先后有七批江湖人物来找过他,这就不是小事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本身有什么蹊跷?
冷艳少妇点头道:“马大侠,本庄的规矩,愿意来,很欢迎,自愿走,不强留,悉听客人的尊便。”
“谢谢!”姓马的抱抱拳,大步离去。现在只剩下冷一凡一个客人了。
“浪子,该怎么称呼你?”冷艳少妇望着冷一凡“浪子,这称呼应该很顺口。”冷一凡问答;“唔!”冷艳少妇点点头:“本庄待客的原则是不追问客人的来路,不过听传说你在襄阳曾经与女杀手结伴做过震惊江湖的大事,此番光临敝庄做客,是本庄的光彩”话锋中途顿住。
提到女杀手,冷一凡内心起了激动。
记得在大洪山地灵门公案结束之时,江湖秘客曾说:“传来一个信息,有人在期待着你就是女杀手。”
巧姐儿现在在何处?
自己将如何回答她的期待?
同时,冷一凡也连带着想到了音音,音音已随伤残的爱人金剑手曲君平比翼而去,他们会幸福么?
“浪子!”冷艳少妇又接下去道:“恕我直言,依情理,你不该落魄到投庄做食客的程度,有解释么?”
冷一凡暗自心头一颤。
“夫人刚才说过不追问客人的来路,请原谅在下不便解释,家有千贯,也有不便之时,何况在下只是个没有根的江湖浪子。”
“很好,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冷艳少妇笑了笑。
女人愿意对男人笑,而且是有身份的美人,这的确是很感人的,但冷一凡对这笑并没什么特殊反应。
因为对方是堂堂庄主夫人,如果用江湖人的称呼,她是侯爷的夫人,要是想入非非,便太低级了。
“夫人,请回后院去吧!我得立刻去处理黑龙会派人送信的事。”丘总管一脸的不耐之色。
“你可以先走。”
“夫人,对一个”
“我说你可以先走,你没听到吗?”冷艳少妇打断了丘总管的话,脸上有一种坚毅与尊严之色。
丘总管冷眼深深一扫冷一凡,微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冷一凡感到这姓丘的相当跋扈,对庄主夫人并没有应该有的礼貌。
“浪子,你可以搬到贵宾房”
“不,夫人,恕在下抗命!”冷一凡不加思索:“在下来贵庄存身,只是求免于饥寒,并非贵宾,而且浪荡惯了,但求其自在!”
说完,拱手一揖,匆匆离开食堂。
冷一凡有他的打算,他必须维持一定的风格,对要办的事不愿操之过急,能接近庄主夫人是一条直线,但他宁愿走曲线,等待时机成熟,尤其丘总管的态度,给他很大的警惕,他必须更要小心从事。
冷艳少妇微摇了一下头。
冷一凡又回到跨院房间,那姓马的坐在他自己的床头桌边,面目没丝毫表情,木得像一尊褪色的雕像。
冷一凡进房,他半丝反应都没有,连眼皮都不撩一下。
冷一凡坐在自己床沿。
空气是冷僵的。
冷一凡心里虽然有太多的好奇,但他并不想去发掘对方的隐私以满足自己的好奇,他也很冷漠,两眼无意识地望向门外的空处。
“浪子!”姓马的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冷一凡大为意外,回过头来。
“在下马子英!”他自我介绍。
冷一凡更加意外,对方不但开了口打招呼,还主动报出了姓名,只是脸上的冷漠依旧如故。
冷一凡知道对方这一开口必有下文,他静待下文。
“我们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不过凭你浪子这个名号,定然是个够意思的江湖人”
他接着又说。
“嗯!”冷一凡照样面无表情。
“你我似乎是同类?”
“”冷一凡连嗯都没有了,似乎在跟对方比赛看是谁冷,他知道开场白之后,便是正式下文。
“如果在下有事求你,你肯答应么?”
“那得看是什么事!”冷一凡漠然回答。
但是,内心之中却起了回荡,这冷漠得不带人味的人,居然也会开口求人,看来八成是与黑龙会派人传信找他的事有关。
“在下出庄赴约,也许就永远不再回到这间房来,有件大事相托,这件大事如果不办妥,将死不瞑目!”
“”“事逼至此,在下只有赌。”
“赌什么?”冷一凡淡淡的问。
“赌你是一个有血性的浪子。”
“”马子英现在的脸色有了变化,极冷,但不断地变化,似于在深深考虑一件事。
许久,许久,变化停止,现出了坚定之色,像是已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地把挎在胁下的布囊解下,目光突然变得很可怕。
“在下把命交给你!”
“你老兄的命?”冷一凡震惊但却茫然。
“对,这破布囊是在下的命,甚至可以说比生命更重要,现在把它托付给你,请记住,千万别打开看。”
“如果在下能活着跟你见面,就请把它交回在下,如果你已经确定在下死了,干万记住,必须要确定,那时你可以打开,袋里附有字条,请依字条代完心愿。”
这是什么话,太古怪了。
冷一凡还是茫然地望着对方。
“浪子,肯答应么?”马子英催促了一句。
“可以。”冷一凡也突然下了决心,并非基于好奇,而是他看出对方是个正派人。正如同对方信赖他一样。
能够接受别人一个重逾生命的托付,未尝不是武士生涯中一件值得快意,也是值得纪念的事。
马子英起身,上前,郑重地用双手递过。
冷一凡也起身庄重地接过手,入手就有沉甸甸的感觉。
“浪子,恕在下不说谢字!”
“本来就不必。”
“请记住在下托付的话!”
马子英双眸中突射异光,不知是感激,是激动,还是一个武士所用以表示内心沉痛的一种特殊目光。
“在下不会忘记!”冷一凡深深感动。
“如此,在下可以安心地赴约了!”言下大有壮土一去不复还之概。
“是!”马子英抱拳,深深地抱拳,再加上深深的注目,然后跨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转眼便消失在院门之外。
初逢乍见。生死重托。
冷一凡手捧着布囊,脸上依旧是一片茫然,似乎这不像是真的,但偏偏又那么真实,一点也不虚假。
眼望布囊,心存谜结。
要解开这谜结太容易了,只是伸手之劳。但他丝毫也没有这种意念,君子一诺千金,他只希望马子英能活着回来。
何不暗中尾随去看看?
必要时也能帮助他
冷一凡心念一动,便毫不迟疑,挂上马子英夫托的布囊,他自己的则留在房中,然后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