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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驯、正直、有君子风度”音音对金剑杀手的评语又响在耳边,冷一凡笑了起来。
这笑也是心意识的,为了试剑而杀人,也配称为正人君子。
那天下屠夫尽是圣贤了,音音定是被情感冲昏了头。
想着,又灌了-大口酒。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兄台好雅兴,自得其乐。
冷-凡大吃一惊。
转头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当门而立,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肩上跨着包袱,包袱上别着长剑,像是经过了跋涉而走来。
只一眼,冷一凡的目光便被这不速之客的仪表所吸引住了。
套用最俗气的一句形容词,他长得面如冠玉,气质极佳,谁见了他都会对他产生好感的。
冷一凡对他并未产生好感。
因为他立即想到了金剑杀手,照音音的话说,这不速之客很可能便是这间茅屋的主人。
于是,他站起身来。
俊逸书生走进了屋子,轻轻放落包袱和长剑,然后文质彬彬地朝冷一凡作了个揖道:“打扰兄台的雅兴了!”
人长得俊美,声音也很悦耳。
“那里,好说!”
冷一凡口里漫应着,心里却起了狐疑,他到底是不是这茅屋的主人?依形貌断很像,听声口似乎又不像。
心念之中也拱手道:“兄台是”
他故意只问半句,目的是要对方接下文“
“在下房吟秋,朋友都叫在下房二少爷,一向喜欢山水之趣,今日不期来此,可以借兄台仙居稍憩么?”
一副标准书生的形象。
这一说,对方便不是茅屋主人了。
大洪山虽非穷山恶水,但绝不是名山,更谈不上胜景,何来山水之趣,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藏么?
可是依他的形象仪表,不可能是冷血杀人的金剑杀手,如果是,别说音音不相信,自己也不敢相信。
“请教兄台上下?”
房二少爷又开了口,编贝似的玉齿微露,腮边居然现出了两个浅浅酒窝,如果她是个女人,也是个大美。人。
“在下浪子!”
“噢!浪子?”偏了偏头,眸光一闪,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不是曾经在襄阳城行医的浪子郎中?
“正是!”“真是幸会!”说着,又是-揖,笑吟吟地道:“浪子兄是名医,名剑手,也是雅士,能得识荆,三生有幸。”左右一顾盼。又道:“在下可以请求赐坐么?”
“啊!”冷一凡脸上一热:“请坐,请坐!”即挪一挪旁边的椅子:“此行定然劳乏了,如不嫌弃,共饮几杯如何?”
“搅扰不当!”说着坐了下去。
冷-凡到厨房取来一副杯筷,斟上酒,归座。
“房兄请!”冷一凡举杯。
“谢了!”房二少爷也举杯。
双方照上了杯,冷一凡再斟上。
“兄台的雅筑”
“不,在下也是游山路过”冷一凡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自然地笑笑:“正好碰上多时不见的老友,她有事离开,在下暂借此地歇脚而已般。”
“哦!原来如此,贵友想来是高人?”
“这嗯!恐怕不能当高人之称。”口里说,心里很不是味道。
但对这自称房二少爷的疑念未释,江湖上充满了鬼域,更不能以貌取为,对方身负包袄,说不定是远游归来。
因为杀人识剑的事就发生在昨晚,说巧也够巧。
“浪子兄刚才说也喜爱山水?”
“这说是说,真正地目的是采药。”
“对,一举两得。”
吃喝了一阵。
“房兄带着宝刃,想来是个能手?”冷一凡开始试探,这不纯是为了音音,主要还是自己人山的目的。“
“啊!不怕浪子兄见笑,装点门面而已!”
“房兄忒谦了,在下有个怪癖”
“噢!浪子兄有何怪癖?”
“见猎就会心喜,凡碰上同道之人,一定要印证几手并非图名,更不是斗胜,而是借以观磨历练。
冷一凡向前迫进了一步。
只可惜小弟不堪与兄台同道!“房二少爷明显地拒绝。
冷一凡下意识地瞄了瞄在包袄上的长剑一眼,如能迫使他拔剑,而剑是金剑的话,就什么也不必问了。
“在下说过只是印证!”
“浪子兄是高手,能印证什么?”
“在下癖性难改。”
“小弟的个性也很执着。”
“如果在下改成对房兄挑战呢?”
冷一凡步步进逼,一点也不放松,也不能错过任何达到目的的机会。
“挑战?”房二少爷眸光乍亮,但脸上仍是和平之色,淡淡地道:“浪子兄刚说不斗胜,怎么说出挑战二字来?”
“因为房兄拒绝,而在下癖性难移。”
房二少爷凝眸望着冷一凡,脸上起了变化,极微的变化不是有心人绝对感觉不出来,而冷一凡是有心人,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丝的变化。
“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房二少爷轩了轩眉。
“当然既然有缘相识就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能动剑么?”
“切磋彼此受益也无伤大雅。”
房二少爷沉吟不语。
冷一凡的眼角忽然看见门外有影子在晃动,转眼望去不惊“啊!”出声虎地离座而起。
房二少爷也发现了情况随着站起。
只见一个黑衣老者跟跟跄跄奔来,到距离茅屋门丈之处“砰!”地仆了下去。
两人双双抢出屋门。
房二爷同时顺手抓起了别在包袱上的长剑,动作相之俐落,速度与冷一凡不差分毫。
黑衣老人撑起头,一张血脸,抬起手,指向房二少爷口唇-阵抖动,又伏回地面,一声长喘不动了。
冷一凡全身业已抽紧,弓下腰,把老者的身躯翻转。
可怕,眉心部有个血洞,淌着血水,不是鲜红色,是血止之后渗出的淡红血水,脸上凝结的血线条像是故意绘的一个恶鬼脸谱。
“他是谁?”冷一凡望着房二少爷。
“黑侠!”
“黑侠?”
“对,汉中三剑客的密友”
“房兄认识他?”冷一凡的声调变冷。
“三天前在襄阳酒楼上见他与汉中三剑客同桌畅饮,听他们的谈话,是至交密友。”房二少爷的声音也变冷。
冷一凡心念疾转,黑侠的死状与汉中三剑客-模一样,眉心被刺,是金剑杀手的杰作。
依死者血液凝结的情形看来,距离受这致命之伤已经有一段时间,房二少爷刚到不久,死者断气前曾手指房二少爷这说明了什么?
到这茅屋必须经过一段陡峻溪流,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无法登山的,证明他遇害定在附近松林之内,才会跑到这里来。
想着,目光变成了利刃,直刺在房二少爷面上。
“浪子兄,为何这样看小弟?”
房二少爷似有所觉,这种目光相当不寻常,任谁看都会有异样感受的。
“在下想听房兄说明!”
“小弟,我说明?”
“不错!”
“浪子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二少爷惊怪。
“刚才死者手指房兄,这表示?”
“噢!这个,原来浪子兄怀疑小弟是杀人凶手。”
房二少爷温文地笑笑,很不在意道:“这很容易明白,死者已濒临断气,抬手想说什么,是一种自然的动作,如果兄台站在小弟的位置,那他指的岂非是兄台?”
“房兄很有辩才,言之成理,不过,这只是假设之词,在下难以接受。”
冷一凡有意指对方强辩,但措词上贵为婉转,听起来便不怎么刺耳,实际上对于对方的身份他疑念未释。
话微一顿,又道:“一名剑手。对于剑创应该不外行。从伤口血液凝结的情形判断,死者中剑当在-刻之伤。一是跑不远,第二不能超越崎岖”
“浪子兄如此认定?”
“事实是如此!”
“如果小弟郑重否认呢”?
房二少爷脸上现出了严肃之色。
“最好能加以证明。”
“如何证明?”
“房兄只消拔剑与在下过一招手便可以证明。”
“小弟不懂、这能证明什么?”
“房兄!”
冷一凡尽量把话说得婉转,如果对方真的是金剑杀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应该避免伤感情。
“你我不期而遇,做了朋友,朋友之间不能任何隔阂。所以在下提出这不情之请,在下曾经目睹另外三位同道之死,死状完全一样,故而只要房兄出剑,便可以证明。
“可以!”
房二少爷不再坚持。
冷一凡心里可有些忐忑,照昨夜江边所见,金剑杀手的剑法已到了骇人之境,如果证明他是,自己是否是他的对手?
如果他下了杀手,后果会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改弦更张的余地,这要求是自己提的,家传绝招不能用只能以江湖秘客改变过的招式应付,致胜的把握便相对的降低
“浪子兄莫非要改变主意?”
房二少爷见冷一凡在沉思,反而出言催促。
“没这样的事!”
“那就请!”
“请!”
冷一凡不失礼地作了个请式,然后徐徐拔剑,亮出了架势,而对难斗的高手,他必须全神贯注。
房二少爷点点头,可能是很欣赏冷一凡的气势。
高手,-拉开架子便可看出端倪。
“浪子兄!”房二少爷站好位置:“你的目的只是要求得证明,并非见真章,分高下,我们占到为止?
“当然!”冷一凡正合了心意。
碧芒耀眼,房二:少爷长剑出鞘,不是金剑。
冷一凡大失所望,对方果然不是金剑杀手,但他逼对方于先,自然不能退缩于后,还是非印证不可。
房二少爷所定神闲,架势无懈可击。
“请!”
一青一白两道剑芒陡然腾起,然后是一阵连珠密响,瞬息之间,两支剑碰击了十余下之多,然后分开。
冷一凡没用全力,也没施绝招。
房二少爷是否也有保留不得而知。
但这一回合的表现,已显示他是个拔尖的剑手。
“浪子兄证明了什么?”
“证明房兄是上上之流的好手。”
“愧不敢当,别的呢?”
所谓别的就是指怀疑而言。
“别的没有了!”
双方收了剑。
又回进屋里,斟上了酒,心里的疙瘩解开,气氛可就融洽多了。
不过,冷一凡心头的压力并未减轻,房二少爷既然不是猜测中的金剑杀手?那金剑杀手该是谁?
音音等了三个月,而他在附近接连杀人,音音已去找他,他会见她么?
这里是他的栖身之地,他势必要回来,如果将来事实证明他是蜕断中要找的人的手下,而却又是音音委身的对象,双方免不了血刃相见,将何以处?
“浪子兄,你真的喜欢游山玩水?”
房二少爷似是无话找话。
“嗯!”冷一凡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根本不相信房二少爷是为了旅游而人山,因为大洪山并非值得玩的地方,很可能别具用心,说不定他也是所谓神秘地方的一份子。
心念之中,补充了一句道:“在下说过喜欢山水,但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采药。”
“我们结伴同游如何?”
“这”冷一凡略作沉吟道:“眼前不行!”
“为什么?”
“在下要等一位朋友!”
冷一凡心中有他的打算,音音如果找不到人必会回头,就可以向她询问金剑杀手的来路。
而金剑既在附近杀人,说不定随时会现身,假设房二少爷跟他是一路的,消息必会传到。
所以在这茅屋里守株待兔是上策。
“贵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话问得很奇特,在山里等女朋友不太合理,除非他知道音音在此呆了三个月这件事,要不就是他知道此屋的主人不然不会如此问。
“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
冷一凡故意如此回答,注意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话怎么说?”
房二少爷并无特殊反应。
“因为在下等的不止一人,但只消等到其中一个,不管是男是女。”
冷一凡回答得很巧妙,但事实是真是如此,等到音音或是等到金剑杀手,都算是达到目的。
“哦!原来如此!房二少爷莞尔一笑,极有风度也一笑,举起筷子道:”浪子兄,请尽此杯,愿我们有一天能把臂遨游。“
“请!”
冷一凡也端起杯子,心里有一异样的感受。
人好色,虽然房二少爷是男人,但象这样俊美秀逸,武功出众的翩翩少年,如果没有别的原因,仍是值得交往的。
双方干下照杯。
房二少爷站起身来,拖开椅子,长揖道:“小弟就此告辞。”
冷一凡起身还礼,脱口道:“愿不久再见!”
房二少爷转身拿起包袄深深望了冷一凡一眼,然后从容出门飘然而去:安祥如行云流水。
冷一凡望着他从松林间消失心想:“房二少爷俊美有余英气不足,但仍不失为迷死女人的男人。
他站着发呆的不知过于多久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精神一振张口:“音”还没叫出口让咽了回去,来的不是音音,是一个绿衣红裙的少女,由于穿的是紧身衣服浮凸出现了一副熟透的身材。
顾盼之间便来到了门前。
近看,才看出这少女十分妖娆,眉目之间春意盎然是个十分惹火的尤物,以两个字来形容便是“冶艳”
奇怪,在这荒山野林?竟出现了这等尤物。
眸光流转,照在冷-凡的脸上,火焰,能使每一个男人的焚烧,尤其鼓绷结实的胸部,顶着两粒小珠,似要破衣而出,浑身上下全是诱惑。
冷一凡并不轻浮,但也忍不住吞了泡口水。
“你不是这茅屋的主人!”
少女开了口,声音甜得使人发腻。
“在下不是!”冷一凡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冷却。
“我说呢,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着,进了屋子,逼近俏立在冷一凡身前,再次朝他仔细打量,像在品尝-件艺术珍品;散发的异香,使冷一凡的心潮起了波动。
“你是谁?”
她偏起头问,风韵十足。
“在下浪子!”
“浪子,唔!看你这一身穿着打扮,真的是个浪子,不过是个让人喜欢的浪子!”春花似地一笑:“没有名姓么?
“没有。”
“怎会浪到山里来?”
“在下正要请问姑娘?”
“我本来就住在山里。”
“噢!”
冷一凡心念疾转,先出现了房二少爷说是游山玩水的,现在又来了个尤物,却是住在山里的。
显然此中大有文章,这是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想着,和声道:“姑娘不像是山里人,怎么个称呼?”
“十里香!”
当然这是外号,不是名字。
“十里香?”
冷一凡下意识地心头一荡,极贴切的外号,看来不止十里香,恐怕百里之内都会闻到她的香。
“对,好听么?”
“很好,的确是好!”“格格!”十里香媚笑了-扭,细腰一扭,脆声道:“浪子你
说你到山里来是为了采药的,对不对!“
“没错!”冷一凡点点头。
“我是山里长大的,对山的情形熟得像看自己的掌纹,我可以做你的向导,你只消说出你要采的药是什么形状,叶子,花色,我就可以带你找到。
“真的!”
冷一凡故作惊喜,因为他是有心人,对方主动给他接近的机会,他当然是愿意都来不及。
“我们刚刚才认识,我干么骗你!”
“那太好了!”
“我们现在就走!”
冷一凡抓起剑,跨上锦囊,跟着十里香。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
山路狭窄,两人挨得很近,不时地擦肩碰肘。
现在,冷一凡才真正感觉出来,十里香身上的香并非脂粉得,而是一种天生的体香,这香味就像极陈的酒,足以使任何人为之迷醉,即使是滴酒不沾的人也会想尝上一口冷一凡是男人,真正的男人,他当然会心动,但不沉醉,因为他别有心怀,这心怀使他抵挡一切诱惑。
山路虽然崎岖,但十里香轻盈得象一支粉蝶。
“浪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十里香不但峰上散发异香,连说话的呼吸里都带着点香味,简直是一朵香花。
“什么好地方?”
“你不是要采药么?那地方长满了奇花异草,大部分叫不出名字,说不定那里面就有你意想不到的花草。”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走快些,我在前带路。”
十里香超上前,步子加快。
没有在身边挨挨擦擦,冷一凡轻松了许多。
眼前已没了路,连羊肠小径的影子都没有,十里香真的是熟悉每一寸地方,每一株草,左盘右折,象走在自己家的庭园里,毫不阻滞。
日头已经偏斜,一个生人走在这种重峰叠障的区域里,很难判出太阳是从那边升上来,那边落下去。
不知转了多久,进入一个峡谷,日头失去了影子,只剩上的余光。
十里香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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