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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心忖:“这样再恋战下去,定难讨好”他念头转处,方喝道:“走!”
这一声也就是将将出口,倏觉手上一紧,剑尖已抵住了他的腕脉要穴,打算不松手就不行了。
“锵”的一声响,就见那柄折扇,飞向了半天空。
黑心书生胡满见状,还不知厉害“朝天一炷香”抡起长剑就架了上去。
两剑甫一相触,但听“锵锵”两声,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原来那黑心书生胡满一剑架去,被云霄偏剑一砸,震得他一条右臂发麻,连着半边身子,都木了好大一阵,心中一惊,疾然而退。
就在这时,云霄迅疾地回剑一撩,把贪墨师爷文非的一只左臂,齐肘削断。
文非眼前是顾命要紧,强忍住疼痛,翻身就跑。
在这时,那黑心书生胡满早已都逃出去好几支了,乾坤浪子藏能虽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但他为人阴鸷,在双方打得正紧时,就看出来不对,趁空溜得更远。
无常西施勾红还在发怔,等到听到文非的一声惨叫,才知有些不妙,奔上去架住了文非,紧跟其后,向山下亡命跑去。
云霄眼望着四妖跑得没影儿了,才微微一笑,长剑还鞘,转身待走。
“喂!站住!”陡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云霄止步转身看去,见出声喝止自己的,是那老婆婆右边的紫衣女郎,他冷冷地道:
“干什么?”
他这一声答得也太不客气了,那紫衣女郎秀眉一竖,冷叱了一声,道:“咦?不就是打了一场胜仗么?有什么了不起”那老妇人陡地喝道:“影儿,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还像个姑娘家吗?”
那紫衣女郎被叱,粉颊一红,垂首退了下去。
老妇人笑向云霄道:“老身梅门徐氏,看小哥儿身手,敢莫是凌浑的门下么?”
云霄一听人家对自己师父,竟然直呼其名,且又看出来自己的门派,心想:“这老婆婆必是前辈侠隐,可怠慢不得。”
心念动处,连忙恭答道:“晚辈正是天山门下,不知”他一言未了,那两个紫衣女郎,几乎是同声娇喝道:“小贼!
你拿命吧!”
在喝声中,二女同时闪身亮剑,但见光华一闪,一齐扑向了云霄。
云霄不防,没料到对方竟会和自己为仇。
在这时,他是欲避无及,虎目掠威,看出来两支剑,一抵后背心,一刺前胸。
就在这一刹那,云霄已想出个同归于尽的打法来,一面运气护身,一面运起太乙罡气,聚于掌上。
他心中知道,任使两支剑一齐刺入,自己借着真气护身,当时不会毙命,可乘机发出太乙罡气,骤出不意,把敌人击毙。
不过,这总是个下策,这样就是毙敌而后死去,也太冤啦,死也难以瞑目。
忽然,那老妇人似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你们这两个丫头,怎么可以这样呢?”
剑刺云霄胸际的那个紫衣女郎,应声道;“阿婆,爷爷的仇就不报么?”
老婆婆道:“往事如烟,过去的早就消失了,还记着那些干什么?”
她们那里一问一答,云霄听了个莫名其妙,微定了一下神道:“我云霄这是初历江湖,自信和你们素无怨仇,不知何故见逼,以至于此。”
那老妇人喝道:“你们两个丫头还不收剑吗!”
二女闻言,不敢违背,只得委屈地收剑退了回去。
云霄才算换了一口气,扫目打量那两位姑娘,全都生得五官端秀,体态丰盈,宛如奇花初绽,朝霞和雪,尤其是英姿飒飒,令人不可轻视。
她们虽然退在那老婆婆身边,仍然怒气未息,娇嗔满脸,一个劲凝视着他。
那妇人轻叹一声道:“小哥儿,听你说是初历江湖,来到这梅岭有何贵干?”
云霄道;“奉师命来这里采取青梅,回去酿酒。”
左边那紫衣女郎闻言,噗哧一声,笑道:“这个时候立夏都过了,还会有青梅,连黄梅也没有了,信口胡说。”
云霄一瞪眼,道:“谁胡说,只是你们这里的梅子落得早,我们那里还正开花呢!”
右边那紫衣女郎以指划脸,羞着他道:“羞不羞呀,自己胡说还不认帐,哪见过三四月还有梅花,却说我们这里梅子落得早呢!”
云霄见她那脸憨样儿,也不禁失望道:“你才是少见多怪哩,岂不闻:‘四时不变江头草,十月先开岭上花’。这不是说明你们这里的梅花开得早吗?”
那女郎接口道:“你们那里的梅花什么时候才开呢?”
云霄道:“在我们那里,有一种‘冰梅’因北地较寒,却开于春三月,此时岂不正然盛开吗?”
老妇人笑道:“对的,天山梅花此时正开,但也快落花了。”
左边那紫衣女郎诧异地道:“阿婆,真的吗?”
老妇人点了点头,陡地又看着云霄道:“你来时,你师父能什么话交代吗?”云霄闻言怔了一怔,先是摇了摇头,倏地又想起师父那两句话,忙道:“有的,‘遇庙勿投,望梅止步。’”老妇人听了神色陡变,喃喃地道:“他他还没有忘”从她的神色上,可以看出来,由于那两句话,使她心头泛涌起一股前生旧事,兴起了年华逝水之感。
她语音微微一顿,道:“你可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吗?”
云霄摇头道:“晚辈不明白!”
老妇人沉吟了一阵道:“我已知你的来意,回去可对你师父说,梅隐君早已作古,徐绿华仍然健在,多谢他每年一次的探望,就请他忘掉过去的一切吧!”
云霄见那老妇人忽然变了脸色,他茫然问道:“老前辈,你不对我说明白那两句话的意思吗?”
老妇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不用了,你日后自知。”
说着,一指身边两个紫衣女郎道:“这是我两个孙女儿,梅韵、梅影,以后在江湖上见面,还望多请照顾,因格于当年誓言,不能留你到寒舍一坐,请吧!”
云霄却感到有点儿糊涂,但有一点,他心中却明白,那就是这老妇人必是徐绿华,她当年一定是师父的好朋友,以情推断,他们后来可能闹翻了他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人家已告了别,却不能不走,就施礼转身向山下走去。
两个月后,他回到天山,就将一路所见所遇,据实禀告了师父。
癫仙凌浑听了,好像也勾起来心事,有点郁郁寡欢,云霄却不敢多问。
从那次以后,癫仙对他的功课逼得更紧了,而癫仙本人也更是癫狂了,常常无故忽然大哭起来,有时却又狂笑不止。
同时丐仙莫邪也来得勤了,他和癫仙一见面,总要先暗中低语一阵,不知是商量什么事,等到丐仙莫邪一走,癫仙的狂性立发,不是大哭就是大笑。
这是五年前的旧事,云霄如今想起来,历历如绘似即眼前的事。
他想着想着,人就出了神,呆呆地怔在当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已然晨曦露了。
耳边忽然想起了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道:“呆鸟儿,因什么事想得都发了痴?”
他闻声倏吃一惊,转头看去,见身边站着个紫衣女郎,正是梅影,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道:“怎么,怎么?薛玲她走了?”
梅影闻言似有点吃惊,怔地问道:“你你知道她叫薛玲?”
云霄笑道:“是呀!我们从前曾打过一架,几乎被她那金针伤了我。”
梅影笑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云霄道:“那是五年前我去梅岭的前一个月。”
梅影道:“那你一定还记得我呀!”
云霄笑道:“记得的,我差一点被你一剑扎死,对吗?”
梅影咯咯娇笑道:“在那时,要不是我阿婆拦着,哼!你早就又投生啦!”
云霄笑道:“那时候,你虽然能一剑扎死了我,但是我一掌也劈得你活不成”
提起了当年的事,两人不禁抚掌大笑起来。
云霄陵地停住了笑声,顿足道:“糟了,我怎么发起呆来,竟忘了大事!”
梅影娇嗔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云霄道:“唉!不该放走那薛玲呀!”
梅影小嘴一撇,道:“莫非你真的爱上了她吗?你放心,她死不了。”
云霄着急地道:“不是!不是!我要掳她作个人质,好换回来我霞妹妹呀!”
梅影道:“我当什么事着急成这个样儿,原来是为了你那妹妹呀,也不嫌肉麻。”
云霄道:“你不懂得,我是非得找回她来不行。”
梅影气哼哼地道:“我怎么不懂得,她是你的未婚妻,又是青梅竹马,她被人家掳走了,你当然心疼呐,是不是?不过我却知道她的下落”云霄急道:“那你就快说她在什么地方,眼前是救人要紧”梅影冷冷地道:“不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霄虎目眨了两下,笑道:“你别扰了好不好,我云霄从来不惯答应任何人的条件,我也清楚你决不会知道,只是和我捣乱,可对?”
梅影道:“我凭什么和你捣乱,是人家薛玲亲口告诉我的,更知道那掳人的是你宝贝弟弟,可对?”
放荡不羁的云霄,碰上这位刁蛮不讲理的梅影,他也真没法,只好赔着笑道:“好姐姐,你就给我说了吧!”
梅影仍是刁蛮地道:“姐姐?在家没有出来,告诉你,有那么轻易的?”
云霄只好改口道:“好妹妹,这总可以了吧!”
梅影又是一撇嘴,道:“妹妹,被人家掳走了,快去找呀!”
云霄实在急了,忙道:“你说吧!要怎样才行?”梅影冷冷地道:“还是那句话,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霄无可奈何地长吸了一口气,气哼哼地道:“今天算是我在你手里了,好吧!快说什么条件?”
梅影笑吟吟地道:“可是你答应下来的,不准反悔呀?”
云霄道:“大丈夫一言,如白染皂,那有反悔之理!”
“好!”梅影缓缓地道:“要你跟我去一趟梅岭绿萼山庄!”
云霄在答应下之后,却悬着一颗心,深怕这刁蛮的姑娘,提出个古怪的条件来,一听之下笑道:“行!我答应你,但那得等救出来欧阳姑娘之后”梅影道:“我也没要你现在就走呀,去早了还不行呢。须等中秋月圆之夜!”
云霄道:“好,就依你,快说那欧阳姑娘被掳向什么地方去了?”
梅影道:“伏牛山下青灵谷”
她话音未落,云霄一顿足,纵起身形,就跑了下去。
梅影纵身也追了下去,喊道:“喂!云霄,你这是朝哪里跑呀?”
云霄闻声停下了脚步,仔细辨了一下方向,也不禁失笑了。
原来去伏牛山青灵谷应该是往西南才对,云霄却向了东北,这不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吗?
梅影赶了上来,道:“你去青灵谷,小妹奉陪一行如何?”
云霄道:“梅姑娘有意同行,那是最好不过,只是”梅影闻言,只觉脸上一热,眉宇间泛起了一片酡红,娇声嗔道:“怎么样,不可以么?”
云霄笑道:“可以!可以!欢迎之极!”
于是,两人就连袂奔了下去。
一夜的急跑,连停下来打尖都没有,其实他们是在乱山之中,哪有地方去找食物,只有忍着肚子跑了。
转眼第二日的过午时分,他们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地方名叫岔镇,是靠近驿道的一个山镇,虽然地方不大,商店旅栈也还都热闹。
云霄同着梅影在镇内走了半条小街,已嗅到从爆饭馆中,传出来脂肴油腻的香味。
他们两人几乎都有两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一嗅到这种诱人的香味,嘴里忍不住吞着口水,不胜谗涎欲滴。
云霄转头看了梅影一眼,迈步走进那家饭馆,梅影跟进去,就门口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家小店里,地方不大,散置着七八张白木桌椅。
从厨肆之间,传来叮叮当当刀勺敲击之声,飘散出一阵阵肉味酒香。
可是,却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顾客旅人,他们虽然坐了下来,那跑堂的小二恍如未闻,懒懒的也不来招呼。梅影颇觉着奇怪,实在她早已是饥火中烧,忍不住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怎么不作买卖了?”
她这么大的声音,喊了有好几声,才惊动了一个瘦削的汉子,横眼向两人喝道:
“你们乱嚷什么?我们这里已被人家包下了,今天不做生意,快走!”
云霄一听,这个气可就大了,他强忍着,反问道:“你们既然不做生意,为什么不关上门,是看我们没有银子吗?”“小杂种,胡嚷个什么,这店老子们包下了,还不快滚!”
随着那喝声,就见从店门外进来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黑布短装,腰中系了一条白带子。
云霄扫目一瞥,已看出来那人的身份,准知是天蝎教徒,朝着梅影一使眼色,忽地站起身来。
他既不是要出店而去,也不是去对付那汉子,倏地一伸手,已扣住了店小二的腕,低声道:“走!领我到厨房看看去!”
那店小二一见讲来的那人,心中正然高兴,以为他一出面,准可把这男女二人,赶出店去谁知他一念未了,倏觉手腕上似扣上了一道铁箍,痛澈心脾,初还打算站稳身,无奈已作不了主儿,竟直朝厨下冲跌而去。
厨中架满了大小锅灶,正然热滚地冒着烟,喷发一阵阵的香气。
其中一锅内,正炖着两只嫩鸡,另一锅中,烹着一只肥羊。
云霄一发现了这么好的食品,松手推开了那店小二,探手方去锅中拿鸡,两名厨子齐喝一声,抡起菜刀,扑了上来。
云霄顺手左右一拨,那两名厨子滚瓜似地翻倒在地。
他三不问,探手先取两只鸡,递给了梅影一只,又抓起另一锅中的肥羊,拧下了两只后腿,也送给梅姑娘一只,低声道:“快吃饱,怕会有一场战”这两个也真的饿急了,不问生熟,拿在手中就啃。
他们也就是方咬下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倏闻外面一阵吆喝,已有三四个黑衣大汉,扑了进来。
云霄向梅影一使眼色,各自抡起手中一只羊腿当作了兵刃,冲了出去。
店堂上那四个黑衣大汉,分成两翼,各自抡起一柄单刀,扑身进招。
两人哪将对方放在心上,仍是一边啃着鸡腿,倒提着一只羊腿,蓄势待机。
一人想是看出来梅影姑娘好对付,抡刀一式“探花问柳”刀尖直扎姑娘丹口小腹。
这是一式最下流的招数,尤其对女人而用这一招,正足见此人的下流。
梅影见状,由不得柳眉一竖,冷哼了一声,身形微微一闪,顺手将掌中羊腿陡翻,扫打而出。
“啪”地一声,这一腿正打在那人的脸上,扫滚出去七八尺远,那肉汁烫在面颊之上,灼得他哇哇大叫。
这一来,梅影姑娘见状怒气却消,反而咯咯娇笑起来,道:“喂!这羊肉的味道还不错吧!”云霄见状,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就一边啃吃着鸡腿,一边抡舞着羊腿,裹住那三个人,打了个不亦乐乎。
那被梅影一羊腿打倒在地之人,见状准知道碰上了煞星,忍痛爬起身来,打算跑出去找帮手。
就在他方欠起了上半身,梅影也腾身纵了过去,抬脚朝他后背上一点“娘呀”一声,重又趴下了。
梅影就有那么刁钻,她并不动手,只是用脚踏住那人后背心,一手倒提着羊腿,一手拿着只鸡在啃吃,神态悠闲已极,在看着云霄戏斗那三人。
那三个汉子,只不过是江湖上一般末流小贼,哪会是云霄的对手,不到几个照面已被那一只羊腿打得肉汁淋头,口鼻也都见了血,满身油腻,也只有噎气的份儿了。
云霄笑道:“怎么?各位都吃饱了吗?那就得受点委屈了。”
笑语声中,就见他把手中羊腿一拈,身形晃处,点中了三人穴道。
梅影腿起处,也踢过来那脚下人,云霄探手接住,用力往地下一摔,那汉子即便吭了一声。
云霄笑道:“朋友!要知趣一点,问你什么,要实话实说,如有半字不真,哼”他方哼出了一声,微欠身,一掌向白木桌上拍去。
“啪”地一声大响,那么结实的白木桌于,被他一掌拍下,登时碎成片片。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来,是声色俱厉。
那汉子的确被吓得胆破了,忙不迭道:“我说!我说!”
此时,天色已然日薄崦嵫,夜幕将已垂下了。
云霄命店小二掌上了灯,关起来店门。
店小二早已吓得失了魂,怎敢强违,遵命唯唯,且还又摆起酒菜来。
云霄使颜色命梅影试一试,看酒菜中是否有毒,另外又掏出几粒“冰玉去毒丹”命梅影服下。
他这是谨慎,在江湖上,本来就是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小心就无大错。
一切安排就绪,就边喝着酒,边向那人问道:“我知你是天蝎教的人,快说,此地分坛在什么地方?”
那人嗫嚅着道:“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