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摩罗西亚的公主 7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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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安提帕特在,肯定会要她将东西还回去,为了哄她还会保证送给她更多更昂贵的首饰……
在侍女拿著一卷信走进卧房时,波吕希娜问:「是谁的?」语气中透著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期待。
侍女有些难为情,知道必然会让公主失望了,「是马其顿的腓力。」
波吕希娜咒骂了一声,「怎么又是他!不要拿给我,拿去给特诺斯。」
另一边双手支著石桌苦思著该如何以充满女性化字眼回复的特诺斯眼见又多了一份工作,搁下笔,重重的叹气,「我恐怕无能为力。」
「为甚么?」波吕希娜倒在床铺上,「这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尽情地骂腓力,反正那个家伙完全不敢对我发脾气。」
特诺斯摇头,「不。我不能这么做。这是损害殿下的名誉。也会加深你们夫妻间的误会。」
波吕希娜嗤笑一声,用手肘支撑、从床铺上半撑起身子,「特诺斯,知道吗?你他妈的现在像个安提帕特!」
在波吕希娜的注视下,特诺斯面颊又染上了些许红韵,「安提帕特先生离开前有请讬我随时注意您的情况――」
「该死!」
这个胆小鬼!
为甚么不当面跟我说?
特诺斯小心翼翼的问:「为甚么不试著看看腓力写给您的信呢?其实内容也没这么糟糕。」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猜透他们公主的心了,就是昔日最了解公主的安提帕特也没辙,特诺斯打算公主一有发怒的迹象就赶紧闭上嘴巴、专注在公主要他做的工作上。
但波吕希娜并没有发怒,「你的意思是腓力是个优秀的诗人?但我不喜欢看情诗。」为她咏诵的情诗还少过吗?
「不,他没有写情诗。」特诺斯把信交了上去,「都是些在马其顿的生活。过些天您或许还能收到关于行军的部分。」腓力刚让人带著军队向佩拉岗尼亚出发,试著抢先一步征服佩拉岗尼亚以避免他们与提伯里安人形成联盟。
波吕希娜接过信,语带嘲讽,「他有没有提到他和他那一大群的女人是如何生活的?」
特诺斯犹豫的一会,说:「并没有。」
尽管如此,波吕希娜还是仔细地将信读过了一遍,「……期待我的回复?这种内容有甚么值得回复的?」虽然这么说,特诺斯却注意到波吕希娜来了兴趣,可能是关于腓力提及的宫殿扩建、可能是军队战争,也可能是亚历山卓王子的学习情况。波吕希娜顺手又拿了另一卷,说:「特诺斯,帮我回复他:我衷心期待你在婚礼前夕被你的女人们淹死。」
特诺斯苦著脸点点头,替波吕希娜写下了第一封回复,辛辣、尖酸,带著十足的摩罗西亚公主气势与特色,不过这并不妨碍收到回信的那一位高兴得不能自己,马其顿国王又让信使送了好几封,便又得来了公主随兴又嘲讽性的几笔,但好歹有来有回,所有人将之视作公主的妥协,期间马其顿也在腓力的指挥下成功阻止了佩拉岗尼亚的特里巴利的联盟,但一次胜利没有阻止马其顿军队的脚步,夏季末腓力撕毁了与达尔达尼亚原订的和平协约,一举击败了达尔达尼亚国王巴耳底利斯所领导的伊利里亚联军,七千名连同国王本人在内的战士战死沙场,巴耳底利斯之子克里图斯向马其顿投诚。
当这个好消息传到了摩罗西亚的多多纳时,所有人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们的公主对于自己的未婚夫释出了更多的善意,特诺斯得以免去了代笔的工作,波吕希娜的回信依然锋利,但她不再假他人之手,而言谈间,提及未婚夫时也不再动辄冷嘲热讽,反倒有多了几分自豪。
而在此期间,波吕希娜与安提帕特的生活看似毫无交集了,波吕希娜不曾在外人面前提及对方,也没人敢于对公主说起,听服侍公主的宫女事后透漏,安提帕特与波吕希娜最后一次的争执已经让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到了第二年春季,波吕希娜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舞会、葡萄酒以及俊美的男伴充斥了她的生活,她忽然发觉嫁给马其顿国王也没有想像中的糟糕,除去总要赖在她身边令她烦不胜烦,这个男人不会干涉她的生活,不像安提帕特,没错,不像那该死的家伙,对著她总有数不尽的规定与限制,也总是吝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自己的情感,最重要的是,接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写一封信给她,她生日了,更是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她的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虽然酒量相当好,但不代表她不会喝醉,她外放的交际生活也使她在许多次酒醒时身边躺著各个认识或不认识的男性也不会造成她的困扰甚至习以为常,在无数个安提帕特不在身边的夜里她都是这样度过,她迷茫空泛的内心告诉自己这是一种抗议,要向安提帕特表达自己将不受限于他,但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能引起对方的回应,他们一个在培拉城、一个在多多纳,比起四处征战的腓力却是几乎断了联系。
这一夜她期望让烈酒再次带给她思绪朦胧的迷幻之美,但她的愤怒满溢,驱使她的思绪相当清明,她抛开了共同参与盛宴的宾客,独自且顺利的回到了房间,跌跌撞撞的,她翻倒了一张椅子,室内的空气好似闭塞的凝滞著,她这时才觉得酒意上来了,脚步更为颠簸,还撞到了一个柱子――
「希娜。」
原来不是柱子。
安提帕特扶住了她,她花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决定不要推开这双手,接著在晦暗的光线中观察对方,颧骨更突出了点、憔悴的神色。
「对不起。你可以不要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再哭了。」
她想说:胡说八道,我没有哭。但啜气著令她不能言语。
安提帕特伸手拭去她脸颊上温热的水渍,这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脆弱。
在这之后她好像说了甚么,或许是要安提帕特一定要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又是威胁又是哭闹,对方忙不迭地说著好――
当第二日中午清醒时,她一人躺在床铺上,床边放著一个小盒子,盒子中的戒指她还记得,当初她与安提帕特婚约刚订下时安提帕特送给她的,去年他们吵架时她要对方把这枚戒指带走,而现在戒指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上。
麦穗粒大小的红宝石、细细的金戒环,她实际上并不喜欢这样寒酸的款式,又小又脆弱,她害怕那样的脆弱与纤细,那会让她联想到她的表妹妮刻,以及那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与情感,令她惧怕不安――
她不发一语的把戒指收进了盒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