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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长自语,有些迟疑:“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
双马轻车一般是大户人家专用,使用者非富即贵,小民百姓即便拥用,也供养不起。
华丽的轻车进入视界内,两匹雄健的枣骝并行踩蹄,像是在闲庭散步,显得要死不活,哪有这样敢路的?
车夫是名巨汉,身材粗壮,络腮胡满脸,一双铜铃大眼精光四射,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好,脸上像是刻了个匪字。
况且先入为主的想法植入脑中,什长点出两名同样雄壮的官兵出列:“你们二人去把那车子截下,好生问问,那厮瞧上去挺扎眼,留心着点。”
“是,头儿。”两名官兵应喏,扔掉瓜果皮,整整军戎,撒开在路道中央,一左一右,拦截马车。
骡车迟迟未动,四匹健骡安份的很,在作等待。
轻车终于超越,越过半截马头,巨汉撇脸瞧瞧赵三,铜铃眼中怪光暴涨,大口咧了咧,似笑非笑。
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赵三轻松回以一笑,慑人的表像吓不倒他,反而坚定了他的信念。
他突然急鞭长扬,“啪”信手连连挥出三朵鞭花,在半空中炸响,脆响在他人听来万分悦耳,但其中隐藏着某种命令信号传递入马耳,非内行绝难了解其中意思。
两点黑状物从袖口下趁机抖出,准得很,正中目标,是两块干泥块,在马头爆散开。
“唏”两匹枣骝受到了惊吓,马眼又进入些许泥灰,双双前蹄齐扬,惊啸两声声,撒开蹄子狂奔而走。
要死不活的枣骝变成了受惊烈马,车轮子转得又急又猛,旅客行人纷纷让道,幸好没人受伤,停下身来纷纷通骂不止,驾车的巨汉有苦难言。
两名截车官兵一阵翻地乱滚,尚幸没被撞到,其中一人却滚落在道沟里,满身泥将浆。
“弟兄们,追!”什长一声惊呼,更加肯定车有可疑。
“撕了这个王八蛋!揍扁他个驴蛋……”众官兵七嘴八舌,解索、坠镫、登鞍、起缰,呼啸着纵马奋起狂追。
带着一路烟尘,马队越追越远,交通恢复正常秩序。
行船走马三分险,这种小意外时时会发生,才走了半天不到的程,剩下还有十余天行程,哪能放在心上?
赵三向厢内说声抱歉,吆喝一声,重新起车就道,照既定的行走路线,继续南下,第一站应该是卢沟集,离都城有二十里地。
卢沟桥是京都的门户,是水陆要津形胜险地,桥阜头两端都设有卢沟集巡检司衙门检查站,出入京都要办理合法手续,在路引上加盖关防印记,除非是想偷渡出入境,被抓住的后果很严重。
市集在桥头北岸,东西南北四大街在街中心对齐,基础设施规划井然有秩,长远打算的规模升格不用愁。
太平盛世人口繁衍很快,短短数十年间,小市集就从几十户增加到几百多户,加上近些年迁籍而来,人口暴增十倍,落户居民突破千位数,到了晚间熙熙攘攘,肯定热闹。
燕京车行在市集西街的偏僻地段,设有一个小办事处,就两人,一管帐的管事,一办事的活计,其实并无分大小,职责不同而已。
上车南行的旅客有四人,是办事处的一倍,都是普通平实的客人,并无扎眼人物。
其中有一名汉子,二十八九光景,也是下涿州。
浓眉大眼,眼清眸正,笑起来一脸憨厚像,看样不会是坏人。
车厢并不拥挤,分左右两排座,厢尾搁上一板凳还可坐上几人,丁大全挑了左排最外面座头,和善地冲客商一笑,礼貌道声好才落坐。
他扫视了一下车厢,见要跟踪的正主儿在,就心安地坐下,解开在胸前的包裹系结,拿出几张已经冷掉的干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嚼声滋滋,津津有味。
厢内的人都默默吞咽手中食物,看见他的吃相,全部会心一笑,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没钱吃午膳,或想要省几文钱,就只能这样。
客商递过水葫芦,笑道:“小哥,来口水润润喉,小心别噎着。”
“噢,小可谢过大叔。”丁大全大方地灌上几口,递还水葫芦。
一来一去,也就熟稔起来,就有话头交谈,车厢不再沉寂,话语不断。
唯有小村姑闷声不啃,一直撇着脸进食,没人以为意,小媳妇出门在外就是这得性。
她触及丁大全有意无意瞄过来的眼神,不由自主紧紧布包,停止进食,撇开脸去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身。
午牌末,膳后憩息小睡后,车继续起程。
下一站是良乡,有百十里的路要赶,今天可能到不了,可能要在中途村落打尖借宿,除非是想赶夜路。
注:客货四骡车、六骡车,军用八骡车乃至战车都是四轮以上的车厢,形状呈“匚”,跟现在的卡车差不多。
小作个人意见:对电影、电视剧中那些马拉牛车,运送军用物质的行为实在不敢苟同,马这种牲口善长奔跑但不耐久,负重硬拉,走上二十里恐怕口吐白沫了,蒙古人的大肚马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