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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狗吠声,火把接近了。
追踪的人也不好受,十几里路被狼犬拖着狂奔,汗水湿透了皮甲,两脚更是乏力地很,还未稍歇口气,凌乱的现场却又让人神经紧绷,松懈不下来。
四名官兵分开成两组结阵警戒,持盾人屈单膝俯低身形,尽量把要害地方缩在盾后,弓手在后,抓起支地的火把连续朝四个方向甩落,一有可疑动静搭箭便射,客气不得。
犬群对着一具尸体猛吠,正是杀手老大的尸体,头儿支下火把,蹲身探视了一下:“甘爷,快来,就是这家伙了,好像还有一口气。”
甘勇缓步靠拢下蹲,小心地避过狼犬,被咬上一口就得不尝失了,拉下对方的蒙面方巾,露出一张粗犷惨白失去血色的脸孔,五官其实长得还算是端正,宽额浓眉狮鼻厚唇,至少不会是一眼就让人看出是不三不四的人。
“朋友,朋友,醒醒……”甘勇在杀手老大的人中捏了两下,头儿也急忙解下腰间水葫芦,“卟”一口冷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是……你……”杀手老兄眼皮子有了动静,眨了老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是我,朋友,现在可以说了吧。”
“……拿……去……”杀手老兄的手臂动了动,又颓然放弃,脸色异乎寻常地红润起来,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完整地吐出最后半句话,“六福客店,商士杰……”脸颊上的红潮褪去,眼瞪地老大,带着不甘心,脖子变软,头接一歪,死去。
甘勇伸手捂盖上他的眼,叹息着站起,又是数条人命,似乎无时无刻都有人死去,何时又会轮到自己呢!
官兵头儿从杀手老兄的手掌里扣出片状物,近火把细加究量,是撕落纸张的一角,上面写有字:“甘爷,这好像是房票的一角,可能是杀他的人搜身时,被这位死去的老兄出其不意抓下来地。”
甘勇闻言又蹲下身,在杀手老兄的尸身上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留下,片纸无存,一般来讲路引是必须随身携带地,不管是真的或是伪造的,外出行走必须持有,若无身份证明,走出百十里地就可能会有大麻烦。
“这里就先别管了,有人会来接手。”甘勇注目的视线落下在马上,五匹马载六个人足矣,“走,立刻去六福客店。”
行业竞争激烈,大型的客店需要连夜营运才能支撑局面,把客人的方便摆在首位,声名在外,才有机会众揽四海宾朋。
六福客店的厅堂柜台处,就有数人彻夜值守,只要凭证合法,随时可以办理入住手续,当然业可办理退房手续,反正客人出入方便且又自由,大门昼夜敞开,前提只要是不违法犯禁,客店是不会理会客人在作什么。
几声马嘶过后,气势汹汹涌进一帮子人来,当值柜台管事瞌睡消去大半,连忙堆起笑容,站起迎候问好。
“唧哩咕噜的话就免了,立即给我查,一个叫商士杰的人他住哪号房。”官兵手掌在光滑的柜上摩挲,擦出吱吱声响,显得万分不耐烦。
“总爷,您稍待片刻,小人立即查。”
“待个屁,耽搁咱们的公事,封了你个破店。”官兵火暴地将巨弓压在柜案上,让柜后所有人都惶恐不已。
一个伙计怯怯地举起了手:“总爷,小的知道。”
“在哪?”所有人大喜。
“西进二院甲字四室。”
“出来,前头带路。”
小伙计紧点着头,向柜上要过匙串,急出柜在前引路。
夏季昼长夜短,天边已显出一丝曙色,院中光亮不少。
西进二院甲字四室门前,一行人待看伙计开房,甲是天干首位,应该是客店上房,方位上属院东,所以门房是朝西开。
门匙方插入孔中,门却虚应一声开了。
“有贼。”小伙计惊叫。
一条青影飞冲出来,把拦路的伙计撞飞了个老远,一众官兵也反应不及,迎着初阳走至门前,被刺花了眼。
冲击力挺大,也快得可以,可惜,有一关过不了。
“碰”撞到了一堵墙,人被弹了回去,青影跌飞在门前,双手捧着脸哎哟直叫娘,指缝里贼眼却溜溜,瞧清了眼前的形势,形势不妙,落进了人网中,还未作细想,头皮就一阵生疼。
青衣贼汉稻草堆似的懒人髻被一名官兵捉住了,下狠力直往上提,整层头皮快要被拉脱了,其余四名官兵也是大感脸上无光,狞笑着纷纷上前拳打脚踢,被推来搪去的青衣贼汉饱受了一顿皮肉苦头,只能抱护着头皮一个劲叫爷作讨饶。
总算,拳雨不再落在身上,稍解心里的恶气官兵们飞起一脚下,把人当皮球踢,一脚送到了甘勇脚下。
青衣贼汉五体俯地,才趴了一会想装死,臀背就受到了一阵猛踢,讨饶中撑手挺身,馋起笑容,脖一仰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把寒气森森的单刀压在脖颈动脉处,“突突”连颈动脉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不留心轻轻一拉割,小命肯定呜呼!
“你是谁?”甘勇微笑着,笑意中挟带着寒意,“在这房内作何勾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