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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创出新招,所以他们都懂得一点,却又有些不懂得。
荀伯业也因此认定此是武当嫡传心法,才会尽心尽力比斗下去,假如许真人口述不是武当心法,早就被荀伯业加以耻笑,并且判他失败了。许真人与大雄长老这一段因缘,从无第三人得知。
荀伯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竟没有立刻退出武当之意。但见他不时向手下之人低声说话,又呷啜香茗等,拖延了好一阵,他才把闪电般的目光,射向王元度,久久都不移开。
王元度奇怪地向他回望,心中不解殊甚,忖道:“纵然他是为了交战时受到困扰,所以想找出个中隐情,也不该冲着我来啊?唉,钱兄真是才智过人之士,只出去转了一转,回来就大奏奇功了。”
方转念间,荀伯业面色一沉,冷声道:“王元度,你使的是什么毒物?”
王元度愕然道:“我使毒么?”
荀伯业冷冷道:“你早先既能破去甄岛主的绝艺,可知精擅此技,刚才本教主受到侵扰,便因有人施毒之故!”
钱万贯哈哈一笑,道:“假如荀教主想找个借口,与许真人再以口头论武的话,何必强加人罪,坦坦白白说出来,不就行了?”
荀伯业冷冷道:“胡说,本教主岂是耍赖之人?本教主欲声明我一元教与武当派的过节,至此为止,在未击败王元度之前,本教绝不再侵扰武当,除非武当派要找回面子,加以留难,此是例外。”
他宣布之后,许无量暗暗松了一口大气。只听荀伯业又道:“但本教主却务必要找出被扰的真相,适才分明有人施毒,暗袭本教之人,以致本教主非分心不可。”
钱万贯道:“奇了,贵教之人,全部安坐如山,岂能说是中毒了?”
荀伯业道:“甄岛主精通此道,一面施法抵拒,一面传声告我。等到我一宣布罢战,那毒气顿时消失,可见得这必是王元度的手段了!”
王元度站起身子,凛然道:“王某决计没有做出这等暗算之事,教主如若还不相信,王某可以当众发誓!”他随即发了一个毒誓,那是连邪派之人也不肯违犯的誓言,十分恶毒。
众人一听,王元度没有干过此事,那是绝无疑问的了。荀伯业仍然毫不动容,冷冷道:
“这个毒誓算得什么?”
此言一出,连他们一元教之人,也觉得教主的话,太无道理,因为王元度侠名极著,绝不是胡乱赌咒之人。
王元度面色一沉,厉声道:“荀教主如此侮辱在下,说不得现下就得向教主再度请教了,咱们这一回定须拼出生死,方许罢手!”
他明明功力稍弱于对方,因此错非是爱惜名声义道,谁肯以生命来洗刷自己的冤屈耻辱?
一元教人人都变色戒备,提防武当方面召集人手,把他们重重包围。假如荀伯业下令出手,他们都会立即全力拼搏,在敌方尚未完成包围以前,冲出去。
荀伯业毫不动容,仰天笑道:“王元度,你听我说,假如我命别人做了此事,则我也可以当众罚发赌咒,这等手法,何足为奇?你敢不敢再发一誓,讲明你并没有教唆别人出手施毒?”
假如他说“教唆别人设法扰乱他心神”则王元度当然不敢发誓。目下事实上他根本从未想出使毒之计,何教唆之有?
因此他毫不迟疑地又发了誓,荀伯业至此大为失色,因为他深信,这一下,一定已抓住了对方辫子,孰知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么一来,连他这个足智多谋的一元教教主,也愣住了,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一点头绪。但他到底不失为一教之主的风度,立时当众道歉。
王元度这才消气,但见荀伯业愣了一会,又回头与甄南讲了几句话,当下说道:“本教这就告退了,但王元度请记着,这个施毒之人,我荀伯业三日之内,一定查出,他将是本教第一目标,我定要瞧瞧既能解去钱庄主所中之毒,又能破甄岛主秘艺之人,生得是怎样一副样子?”
王元度瞠目无语,因为对方毕竟高明,现在已猜出另有使毒高手,暗中相助,而不是他王元度的本事。
这件事的确不难查出,而以一元教的力量,当毒姝葛翠翠为第一号仇人,则她处境之危,可以想见了。
甄南离座之时,大声向身边的人说道:“尝闻钱夫人的温柔陷阱,自身不惜牺牲色相,王元度眼福可真不浅,已窥全貌。我们姑且相信他真的闯过了陷阱,碰也没碰夫人一下,但她的肉身色相,只怕对他为害甚大!”
另一人接口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甄南高声道:“这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若是教我看过天下第一绝色的赤裸肉身,将来在闺房之中,焉能忘了这个印象呢?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说是也不是?”
王元度脸红耳赤,对此全无防御之力。只因在他的想法中,对方说得一点不错。如果自己的妻子,曾经袒裼裸裎地去魅惑另一个男子,则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忍受之事。
再进一步说,假如双方全不相识,事前事后,都始终未曾谋面,如此,还有容忍得住的一线机会。
但是像自己这种情形,问题可就太严重了,就是最宽宏大量的丈夫,也是难以忍受。总而言之,爱情、婚姻,本是世上最自私之事,虽是最要好的朋友,亦不能介入分享。在当时,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固然常有赠妾之举,但那仅是姬妾而已,而姬妾在家庭中,并无地位可言。说到结发妻子,问题就大不相同了。
那不夜岛主甄南自家虽是完全漠视这一切礼法,对于女性的什么清白贞节,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却懂得利用这些观念打击别人,最要命的一点是,他强调以甄红袖的绝世姿容,实有令人一见难忘的魅力,何况她是以盖世云无双的媚功,裸裎了娇躯去魅惑王元度,这等印象,当然更加深刻,牢牢地烙在心中。
他又留了一条尾巴,让钱万贯甚至任何与闻此事之人去推想,那就是甄红袖的媚功如此之高,姿色如此之美,王元度并非草木铁石,难道当真全然无动于衷?然则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了暧昧关系?
退一步说,即使是不曾当真合体交欢,但他们总免不了搂搂抱抱。也就是说亲嘴以至爱抚等动作,那是定然免不了的。
任何身为丈夫之人,只要想到这等情形,焉能不血脉贲张,勃然大怒的?除非是在某些特别理由之下,做丈夫的人,才甘愿妻子与别的男人发生这种关系。
因此,即使是出家多年的武当派高手们,也无不感到事态严重,但觉甄南忽然来这一手,实在是致命的一击。
不夜岛主甄南眼中射出淫邪满足的光芒,凝视着美艳迫人的甄红袖。她立刻略略显出踌躇不安的神态。在一个绝色美女而言,不论她作何神态,也必有格外动人之处。
在这淫邪的甄南眼中,尤其如此,他自家因为得不到甄红袖,欲念难熄,这刻不但可以用这些话来伤害对方,私底下更可满足他某种猥亵的欲念。
在场之人,全都是极老于世故的江湖道,也因而无法开口插嘴,只有吕杰年轻气盛,没有太多顾忌,厉声喝道:“甄南,你以言语构害,算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甄南冷冷一哂,道:“古语有云:物必先腐而后虫生。假如王元度与钱万贯夫人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也不曾发生过裸体投怀,绸缪献媚之事,本岛主纵然说上千言万语,也做不成构害之局,是也不是?”
他词锋锐利异常,所举之理又十分雄辩,等闲之人,实难在言语上与他较量,王元度想道:“若让吕兄说下去,难保对方没有更不堪入耳之言。”
此念一生,正要开口阻他再说,但吕杰已厉声道:“笑话,这真是莫大的狡辩。”
他只厉斥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下去。众人都大感不妥,因为唇枪舌剑,讲究的是一个“理”字,假如没有坚强的理由反驳,纵然权势熏天,骂得对方不敢开口,别人也会认为是你输了。
目下的情势,更是需要讲理,如若不能反驳,无疑已证实对方所指出之事实。日后传扬开去,谣诼纷坛,到后来可以完全变了质。此所以其他的老江湖都不敢开口,便因不无此顾忌之故。
甄南故意也不作声,嘿嘿冷笑,让众人各自去想。这一着也真厉害不过,眼看王元度等人都陷在十分尴尬境地中,极是狼狈。
谁也猜想不到吕杰忽然停止不语,竟是因为武当掌门真人许无量正以传声之法,向他有所指示。
这位许真人不但道行高深,武功过人,同时学识渊博,曾遍览天下典册,但他限于身份,不便与人在口舌上争锋,所以借吕杰之口,反驳对方。
在那难堪的沉寂中,只有甄南在嘿嘿冷笑,声音甚是刺耳。
吕杰突然道:“你作什么态?岂不闻古贤鬼谷先生有云:‘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讳忌也,众口钻金,言有曲故也!’可知自古以来,尚且因三闻其子杀人之言,终于变色而起,由此可知物腐虫生之理,于此未能适用。“他侃侃而言,引证素以计谋著名的鬼谷子的话,反驳对方立论,极是精彩而锐利。最厉害的是,他并不提及王元度、甄红袖两人之事,一径盯住对方立论的根基,予以驳斥。这样,若是能驳倒对方之论理由,无形中等如推翻了他所举之事实。甄南不知此是许无量真人暗中传声指点,心想:“此子口才如此了得,再讲下去,只怕更为不利。要知自古以来,能言善辩的纵横家之流,往往能以言词设下圈套,使对方入伏,终至脱身不得,百口莫辩。那时节纵然有六分道理,也被听者抹煞,认为全无道理。甄南生怕对方受过这等训练,反而在言词上入彀,到后来竟替对方完全洗清了冤嫌。因是之故,他决定不再争辩下去,好在那构伤之威尚未全消,自然会产生出很大的困扰作用。当下向教主荀伯业使个眼色。荀伯业何等厉害,立刻插口道:“甄岛主毋庸多说了,咱们且离此地,反正与王元度见面的日子多的是,将来再细细讨论不迟。”
他也不向王元度交待日后如何见面,便向许真人等告辞。这一纷扰送客,这件事就此搁置。
到得送客完毕,王元度本来也想随后就走,钱万贯却要他等一等,看那钱万贯的样子,似乎对于甄红袖魅惑王元度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一派恬然之态,使王元度安心得多。
众人在另一座殿堂内落座叙谈。许无量再三致谢,力称王元度的英雄胸襟,钱万贯出去带了一个美女进来,原来是毒姝葛翠翠。
葛翠翠往王元度身边一坐,态度流露出一种亲密而尊敬之意。甄红袖见了,忽然安心,但何以如此,她自己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
许无量向葛翠翠致谢道:“葛姑娘绝艺通玄,竟能使鼎鼎大名的不夜岛主甄南也望风披靡,而敝派也因姑娘出手赐助,幸免大劫,此情此德,殊难言报。”
葛翠翠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因为向她谦恳道谢的,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当派掌门人。这件事传将出去,如若武当派有人否认,武林定必无人置信,她欢喜地嫣然一笑道:
“区区小事,许真人何须挂齿?”
钱万贯接口道:“葛姑娘对毒物之道,的确已达超凡人圣之境,当时鄙人在那小庙中,正自彷徨无计,恰恰葛翠翠经过,向我问路,鄙人早听王兄提起过,因是之故,不但认出是她,并且喜出望外,迅即指明路径,但却故意不提我中毒之事。”
他停歇一下,但见众人都大感兴趣地倾听,便又接下去道:“葛姑娘机警异常,先询问鄙人姓名,得知与王兄乃是好友,这才说出我所中的奇毒,相当高明,但她却不难解救”他讲到此处,含有深意地望了王元度一眼,这才又道:“葛姑娘果然神技绝世,使鄙人迅即复原,得以参与这一役。”
座中自然无人得知那葛翠翠竟会以解救之恩,换取了钱万贯一力助她嫁与王元度为妾之事。
王元度这时插口道:“荀伯业已参破机关,晓得我们这边有使毒高手助阵,把葛姑娘列为深仇大敌之一。此事实在令人感到不安,只因此人既工心计,又复武功高绝当代,手段毒辣异常”
葛翠翠接声道:“红袖姊姊,单论你的武功,已足以傲视天下,何以又是柔情蚀骨派的传人呢?”
她一触及柔情蚀骨之事,就等如触及早先甄南讥笑挑拨之事一般,许多人都暗中担心得直皱眉头。
甄红袖道:“那是因为师门渊源,不得不如此。”
葛翠翠道:“但瑶琴却没有学到半点柔骨派的绝艺啊!”甄红袖道:“只因柔骨派的功夫,定须自制之力极强之人,方能守身如玉,不流毒于江湖,我怕妨碍了琴妹修习剑术的功夫,是以全然不传授与她。”这几句话在无形中,竟收到了莫大效果,显示出她并非淫荡之女,方会有如此正派的想法。
葛翠翠乃是率性之人,除了在追杀暗算仇人之时,从不使任何心机,也很少有任何顾忌。
她恍然地点点头,又向甄红袖注视了一会,大声道:“你长得真美,现在我可明白那甄南胡说八道的真意了,哼,他因为得不到你,所以想法子侮辱你一下,也是好的。”
众人尽皆瞿然相顾,但此理本甚显明易见。殿内突然升起了钱万贯爽朗不羁的笑声,接着只听他高声道:“鄙人早就有此看法,但身为局中之人,反而不便启齿而已。”
满天阴霾,顿时驱散了大半,众人都感到轻松得多。尤其是王、甄二人,更有如释重负之感。
王元度回想起当日温柔陷阱中的经过,深感庆幸的是,他当时虽是被甄红袖盖世无双的媚功所迷惑,心神摇荡,几乎无法自制,然而他自始到终,并没碰触过她肉体的任何部位。
甚至他最多也不过见到她的玉腿,以及凝脂般的酥胸而已。那最重要的部分,并没有窥见。
当然严格说起来,他不但已见过甄红袖颇多部分的裸体,同时也生出欲火绮念。而她也尽情挑逗过他,这自是不对之事。但这到底尚未有任何付诸行动事情发生过,甚至袒裼裸裎,亦不过是大部分而已,并非全部。
总之,王元度心中仍然有着惭愧,这是基于道义上觉得不应该而已,事实说不上有什么罪恶。
葛翠翠趁众人讨论别的事之时,打怀中取出那面情镜,交给甄红袖,笑着说道:“此是贵派至宝,合该还给姊姊。”
甄红袖惊奇地接过这面情镜,低头一瞧,立刻现出十分兴奋浮动的神色,反复审视。
她乃是柔骨派唯一传人,自然一望而知,这面情镜的威力和奥妙,不过她先平淡后惊奇的神情,却使葛翠翠甚感不安。
当下问道:“姊姊以前从未见过此宝,那是无庸置疑之事,可是其妙用我真不知道。”
甄红袖道:“是的,家师虽然曾经讲过敝派有这么一宗宝物。可是难道这件至宝的妙用,也从不知道么?”
葛翠翠颔首道:“如是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你的话,但自从识得了王元度,又与瑶琴说过一阵子,对姊姊之言,倒是深信不疑了。”
甄红袖遗憾地道:“假如我早点得见此宝,定要让甄南当众大大的出丑丢人!”
葛翠翠道:“这话怎说?”
甄红袖道:“我若使用此宝,甄南虽然是色中魔王,道行甚深,我也能让他变成了色中饿鬼,当众说出一些话和做一些动作,大大地贬损了他的声望。自然此举同时亦可使甄南的心神,日后永远被我控制,快则三年,迟则五年,必将形销骨立,憔悴而死。”
葛翠翠大惊道:“此宝竟有如此妙用威力么?”
甄红袖笑一笑,道:“但这等大法,我可真不想施展呢,但凡是精通此法之人,都不想施展。”
葛翠翠道:“莫非是须得当众裸露胴体么?”
甄红袖缓缓道:“恰恰相反,有了此宝,我便不必作出可笑之态了,其实,早先我仍能对付这甄南,正因必须脱衣作态,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如此,况且我已定了名分,昔年故技,自应束之高阁,绝不能重作冯妇了。以我的观察,一元教众高手当中,完全不能以媚功对付的,只有荀伯业一个,而最易对付的则是甄南。我这一点眼光,你大可以深信不疑,问题出在我不能当众献丑而已,有了这件宝物,情势又大不相同了。”
她歇了一下,才又道:“说到我不顾施展这‘销形大法’的原因,便因此法极耗真元,每施展一次,要缩短三年的青春。请你注意我说的是青春,并非寿命。假使我在三十五岁之时才显得苍老,施展过一次‘销形大法’之后,三十二岁之时就显出老态了,你身为女儿之身,自然体会得出这代价何等重大。”
葛翠翠抓住她道:“若是如此,姊姊还是不要施展的好。”
甄红袖沉吟一下,问道:“瑶琴现在何处?”
葛翠翠道:“在我家里。”随即把安置瑶琴的地点和详情说出来,言词之中,全不忧虑。
甄红袖道:“据我所知,那葛村村口的杂货店,乃是一元教的人,此刻相信已把情报送达荀伯业了!”
葛翠翠道:“我已在寒家四周布下五毒大阵,谁敢擅入,非死不可。就算荀伯业不畏诸毒,但他动手之时,也得想一想,假如他与我结了仇,一元教之人,早晚得全都死光死绝!”
她口气之中充满了自信,一听而知,她并非夸口,而是有此信心。况且以毒教中人的信条而言,虽睚眦之仇,亦终身不忘,必须十倍报复。
因此,以她的出身而言,她这番话并非十分恶毒残酷,事实上,当然很残忍和不对,甄红袖笑一笑,道:“你得先想想看,王元度岂肯容你如此滥杀么?”
葛翠翠一怔,道:“哎呀,我倒没有想到他。”
甄红袖微笑道:“我虽没听王元度提起你对他如何,但你当也得知,我柔情蚀骨派对男女之道,最有心得,一看便知,所以提醒你一声,必须考虑到他。”
她停歇一下,又道:“荀伯业乃是个偏激狠毒之人,他纵然明知全教之人皆得死光,他也不会畏惧退避的,所以我认为必须立刻赶先一步,弄走瑶琴。”
葛翠翠道:“寒家人丁不少,一时之间,如何迁得走?况且人数一多,亦不易销声匿迹,必被荀伯业查出无疑。”
她面上已露出虑色,甄红袖道:“所以我只说迁走瑶琴,此是釜底抽薪之法,如若荀伯业侵犯贵府,但找不到瑶琴,他便不会一意孤行了。”
她晓得这话不易说服对方,当下又道:“此事须得请武当道长们帮个大忙”
她立刻促请众人注意,这才说出葛翠翠的严重问题。她一一分析之后,最后道:“此事正须许真人鼎力帮忙,方可免去葛村一场劫难!”
许无量佛尘一挥,以坚定的声音,道:“敝派自当略效绵薄之力!”
甄红袖向钱万贯点点头,钱万贯立刻会意,因为他已看出了葛翠翠并不相信弄走白瑶琴之后,即可化险为夷之言,甄红袖的示意,自是要他说服王元度,由王元度再转而说服葛翠翠。
当下趁甄红袖和许无量研究如何进行步骤之时,向王元度说道:“王兄可尽力安慰葛姑娘,她的家人绝不要紧,只要咱们及时暗中弄走了白瑶琴姑娘,荀伯业不会冒着全教覆亡之险,伤害葛姑娘的家人。”
王元度最是信服钱万贯,当下点点头道:“钱兄的话,决计错不了,但以小弟想来,荀伯业难道不会利用葛姑娘的父母为人质,以胁迫她么?”
钱万贯笑道:“这一点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压低了声音,又道:“她乃是毒教高手,性情行事与常人大不相同,虽然父母至亲之人被人掳去,也绝不屈服,毒教中人的信条是报复,十倍百倍地报复,绝不忌惮任何损害。”
王元度想了一想,记起了她那一个“死亡香吻”觉得大是有理。方在想时,钱万贯又道:“但她目下已不是这样之人了,此是因为她爱上了你之故。不过荀伯业并不知道,所以荀伯业一定不敢伤她的家人,咱们一招釜底抽薪,只要成功,荀伯业失了蹈险乱干的刺激,保证葛家定可安然无事。”
王元度最是信服钱万贯,当下已无疑虑,走过去向葛翠翠道:“目下情况很紧急,我们还是听他们的话去做较妥。”
葛翠翠听他用上“我们”的字眼,芳心大慰,忖道:“他竟是把我当作他的人看待了。”于是点点头,道:“我只听你的话,你要我怎样做都行。”
王元度微微一怔,心想:“这真叫做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只不过因为她是冲着我而引起一元教这个强大对头,所以决意与她站在一边,全力助她,但她却误以为是男女间的感情,这真是咳”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却已不便多说,只好含糊地道:“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
转过头向甄红袖、许无量等人道:“以在下想来,一元教高手如云,势力广布,葛姑娘的家人搬走的话,势难逃过对方耳目。因此之故,在下已征得葛姑娘同意,单单把白瑶琴带走。”
他停顿一下,又道:“但一元教业已动身上路,我们须得想个妙计,非赶在他们前面行事不可,只不知大嫂和许真人商量出什么结果没有?”
甄红袖道:“带走瑶琴之事,只好有烦武当派诸位真人法师的大驾。另一方面,我将设法阻缓荀伯业行程,只要缠得住他,其余之人,谅也闯不过葛姑娘的五毒大阵。”
王元度寻思一下,剑眉一皱,道:“请问大嫂以什么手段阻延荀伯业的行程?此人武功强绝一时,深不可测,如若硬拼,只怕反有失手之虞。”
甄红袖笑一笑,道:“这件事由我负责,你放心好了,倒是预劳武当道长们之举,须得设法让抵达葛府之人,平安通行那五毒大阵才行。”
葛翠翠道:“小妹此阵,乃是以五种毒性奇异之物,暗中设下阵法,由于毒性有生克之妙,变化无穷,只要得知出入之路,不须解药,亦可通行无阻。”
众人都侧耳倾听,大感兴趣,只听葛翠翠又道:“设若是不懂阵法之人,横行直闯,纵是武功再强之人,也闯不过第五关,但荀伯业既已达到了金刚不坏之境,自然又当别论了。”
甄红袖道:“许真人打算以飞鸽传书,通知距葛府上最近的人,先赶往带走瑶琴。此处还得动员许多人力,协助掩蔽瑶琴行踪,葛姑娘可把大阵出人之路径,写在小小的纸笺上,以飞鸽传送。”
许无量道:“如此安排,定卜万无一失了,咱们赶快付诸行动,争取时间为要。”
于是葛翠翠开始画出通行大阵之法,许无量则修书传令,着武当派各处有关连之人,以某种步骤,把白瑶琴秘密运送到一个秘密处所。
王元度拉了钱万贯一下,走到一套,低低道:“钱兄,此计虽是绝妙不过,但还有一个大大的破绽,不可不防。”
钱万贯讶道:“什么破绽?”
王元度道:“据小弟所见所闻,一元教主神通广大,在各大门派之中,都有潜伏之人,假如此计被敌人得知,则白姑娘的安危,极是可虑。”
钱万贯瞿然道:“对,这一点真不可不防,记得在敌阵之中,有好几个蒙面之人,说不定其中有的是武当派之人,因此,即使武当山上已无奸细,但在敌人队伍中之人,仍然可以查出机密。”
他迅即向许无量说了,由于怕泄露机密,是以他乃是以千里传声之法,暗中告知许无量。
许无量凝眸想了一会,才以传声之法,向钱万贯道:“老实说,若非荀伯业这等人才,定难在贵我两派中,布置人手奸细,因为咱们两派皆是出家人,不易为利禄所动,尊夫人既然任副教主之职,或者知道奸细是谁也未可断。”
钱万贯传声道:“在下已询问过她,据她说,武林的数大帮派,的确有荀伯业的人。不过这些人是谁,只有荀伯业自己晓得。”
许真人道:“原来如此,这可就棘手了,不过,既然我们判定荀伯业的奸细不多,这就较为容易猜想。贫道甚至敢认定这奸细,必是与敌人在一起。”
钱万贯道:“真人何以这般肯定呢?”
许无量道:“因为那奸细若在山上,则贫道闭关人定之时,他大可通知荀伯业,让他等贫道开关后才来。”
钱万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真人当有应付之法了。”
他们一直以传声之法交谈,别人虽然晓得他们正在密商,但全都听不见语声,无从测知内容。
许无量在命令上嘱咐受命的门下弟子们,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即使是本派身份很高之人,若向他们查询,亦不得走泄消息。
他的命令,只用几只信鸽递送了出去。这边众人也动身下山,追赶一元教之人。快到襄阳之时,已追上了一元教浩浩荡荡的队伍。荀伯业也接到报告,率了高手,停步等候。
双方在大路右方一片旷地上会面,其间有一排树木,隔住了大路行人的视线,无法瞧见旷地上的情形。
荀伯业在十余高手簇拥下,站立场中,王元度、钱万贯、许无量、吕一超、吕杰以及四五名高手,则拥了甄红袖上前。后面还有三十余名佩剑道人,结阵不动。
荀伯业眼见如此情势,甚感诧异,忖道:“甄红袖论起智谋武功,都比不上许无量、钱万贯和王元度三人,但目下看来竟是主帅身份,不知闹什么玄虚?”
他的目光在随行的武当高手群中略一扫视,立时又发觉跟在许无量身边,有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虽然装束佩剑与其他道人全无分别,但总是觉得有点不对。
他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那少年道人双眸一瞪,射出凌厉锐利的光芒,向他挑衅似地反击。
荀伯业若不是大敌当前,一定会对这个少年道人特别观察一下。无奈对方的几名高手,尽是当世之间难遇的强敌,他可不得不赶紧收回目光,凝注于甄红袖面上。不过他眼前仍然晃动着那俊美道士的面影。就在甄红袖刚要开口的一刹那间,荀伯业突然恍悟,想道:“是了,这个小道士不但年轻美貌,肌肤腻白,而且显得特别的干净,气韵殊异于别的道人,因此之故,我一眼望去,感到他与旁人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