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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以他目下这等赤身丑态,纵然打算逃走,亦十分困难。他好说歹说也是一个知名人物,如果赤裸着身体在街上逃命,后面追逐的竟是个女子,传扬开去,自然是一辈子消灭不掉的笑柄。
目前林元福当然还未落败,可是阮玉娇可不是等闲人物,若论真正武功,林元福实是毫无胜算,故此林元福的震惊,真是出自衷心,满身冷汗淋漓。
阮玉娇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但双手忽掌忽指,恶毒如蛇,快逾闪电,向林元福全身要害攻去。
看不见房内情形之人,听到这一连串荡人心魄的娇笑之声,一定误以为房内正进行着欢乐的游戏,万万想不到那是阮玉娇乃是掩饰她勾魂夺魄的勾当的笑声。
房间内的地方有限,林元福也自全力抵御时,可就感到不好施展屡屡遇险。
他低吼一声,左手一招“云横秦岭”迫住了阮玉娇,右手掌力唬一声,厚厚的棉帝扫得飞起。接着人随掌走,掠出院中。
阮玉娇施展幻府身法,如影随形般追了出去。
他们出得院落,形势大变。原来在那条长廊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是那蓬首垢面的鬼影子娄东原。
阮玉娇一愣,耳听林元福纵声大笑道:“娄兄,这一朵有刺的玫瑰,兄弟实是有着力不从心之感。”
娄东原不但看见林元福赤身露体的丑态,亦看见阮玉娇敞开的前胸那对挺突雪白的双峰。
他那张狠琐的面上,毫无表情;道:“元福兄这副样子打算往哪儿去?”
林元福道:“委兄,别说笑,你及时赶回,实在太好了.兄弟须得腾出身子穿回衣服。”
阮玉娇恨声道:“鬼影子,你若是迟一点儿回来,姑娘准叫姓林的大大出乖露丑。”
鬼影子娄东原瞧也不瞧阮玉娇,向林元福淡淡说道:“元福兄向来算无遗策,一定还有一套衣服已准备好,只不知放在哪儿,待娄某去取来给你蔽体。”
林元福道:“这事不敢相烦,娄兄只须替我阻挡阮玉娇一下就行啦。”
娄东原道:“元福兄敢是贵人事忙,竟忘记了咱们的合约之中,并没有替你出手阻挡住任何人这一条?”
林元福登时现出狼狈之色道:“好吧,娄兄拿了衣服来也是一样。”
鬼影子娄东原道:“娄某就算拿了衣服,但在这等情势之下,元福兄如何有时间穿着?”
阮玉娇听到此处,心中恍然大悟,敢情娄东原并不是林元福可以随意支使之人,大概是在某一种情况之下,鬼影子娄东原被迫与林元福定约,须得替他跟踪敌人,却无须出手或是做其他的事。
她胆气顿时大壮,但仍不肯鲁莽动手,吃吃笑道:“是呀,林兄若是在我攻击之下,尚能抽空穿上衣服的话,我阮玉娇第一个心服口服。”
鬼影子娄东原仍然不理睬阮玉娇,甚至瞧都不瞧她一眼,说道:“元福兄还要我去拿衣服么?”
林元福怒哼一声,突然闪电般跃起数尺,拳似流垦,呼呼两声,向阮玉娇连环攻去。
阮玉娇施展出幻府绝艺,身形宛如飞花落絮般同摇不定,却从敌人强劲绝伦的拳中闪人去,掌拍指拂,施以反击。
她深知林元福大力无穷,拳重如山,是以不敢正面纣拆。好在对方这等强猛打法,她所学的一身幻府绝艺,最有把握对付。是以她在表面上好像狠忌惮林元福锋锐凌厉之势,其实却举重著轻,以巧制力。
林元福眨眼间一连攻了十六八拳,但却无一拳能把阮玉娇迫开三尺以外的,心下大是焦躁。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那就是在他一身所学之中,只有这么一套拳法乃是完整没有破绽的。这是因为他身有坚甲,护住了许多重要部位,故此他其他的招式手法,都特地留下了破绽,好让对方攻人,却趁对方碰上他的坚甲不能得逞而惊诧之时,凌厉反击获胜。
这等手法在平日有衣服遮蔽,对方无法则度他身上坚甲的位置时,方可使用。目下他全身赤裸,在朝阳之下,纤毫毕现,若是施展平日手法让阮玉娇有机会攻人的诸,她可看得见他身上鳞甲之间的缝隙,突然以尖利的爪甲或是指掌之力滑向缝隙之间,此时林元福非死即伤,决难幸兔。
因此林元福现在所表现的武功,比之平日简直差了一大截。其中关键,正是由于他身无寸缕之故。
阮主娇身加蝶舞蜂飞,纤纤双手分花拂柳,忽拂忽拍。林元福突然惨叫一声,身形踉跄后退。
他人高脚长,三两步就退到了墙角。
阮玉娇虽是得手获胜,可是这刻却无法乘胜追击。因为林元福退到墙角,背后和左右两方,都是墙壁。阮玉娇只能从正面攻人。但在林元福未能力尽伤重不支以前,她想从正面攻人,谈何容易。
阮玉娇站在距林元福三两尺远之处,但见这个高大的男人,赤裸的身体上,出现血迹。
原来在林元福左胸上,两块鳞甲之间,冒出鲜血,大概伤得不轻,故此血流得很多,把他前身染了一大片。
阮玉娇对这等血淋淋的景象,全然无动于衷,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笑吟吟地注视着敌手。
林元福道:“你的计策手段,我都很佩服,目下我伤势不轻,就算觅地静疗,也须三五个月方能复元。”
阮玉娇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兴趣听。”
林元福恍然道:“好,兄弟说一些你感兴趣的话,咱们谈谈朱一涛之事如何?”
阮玉娇哼了一声道:“朱一涛的事情,我亦不是件件都感兴趣的。”
林元福道:“当然,当然,只有他的去向下落,或者可以使阮姑娘听一听。”
阮玉娇点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林元福道:“你先让我穿上衣服如何?”
阮玉娇道:“假如你尸横就地,那时候身上有没有衣服,也都是一样了。”
林元福听了这话,晓得她有杀死自己之意,心中大是凛惧,忖道:“幻府这一派的人,果然很不好惹。”
不过他又深知目前的情势,阮玉娇因是硬功欠佳,故此无法从正面攻人,故此他还不必过度害怕。
他寻思一下,才道:“假如兄弟指点一处地方,让姑娘找到了朱一涛。便该如何?”
阮玉娇道:“我便释放了你。可是在事实上,你将使这等条件无法谈得拢。”
林元福讶道:“姑娘这话怎说?”
阮玉娇道:“因为我无法确知你的话是真是假,势必要求你给予保证。但你又付不出任何保证,所以我们谈不拢,已是十分明显之事。”
林元福点头道:“姑娘说得有理,不过咱们不妨想想办法。”
阮五娇道:“没有什么办法好想了,就算娄前辈答应帮我的忙,我也不能接受。”
在廊上躺椅悠闲地看热闹的鬼影子娄东原,听到他们扯上了他,当即插口道:“你们两位的事情,别把我给扯进去。”
阮玉娇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娄东原道:“我倒是要问一间阮姑娘了,何以你不能接受我的帮忙?”
阮玉娇道:“娄前辈的跟踪之术,诚然是古今无双的绝艺,但林元福只要穿上衣服,我就断断难以取胜了,所以假如你老帮忙,事后把他的所在告诉我,可是其时他已穿上了衣服,我已失去了优势,找上他也没用啦!”
娄林二人听了,才算明白她的意思。
阮玉娇又侃侃道:“但除了娄前辈相助之外,林兄唯一的保证,便是束手就缚,等我去瞧过朱一涛之后,才回来放人,这等条件林兄势难接受,所以我认为我们无法谈拢。”
林元福沉吟一下,才道:“阮姑娘自然亦知道无法从正面击败兄弟这一点,假如咱们一直僵持下去,这等情况甚不雅观,对姑娘也没有什么好处。”
阮玉娇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所以腾不出手鳖理上衣,任得前胸裸露,高耸雪白的乳房,极是惹人注目。
她微微一笑道:“我们耗上三两天再说,林兄的伤势可能渐渐恶化。”
林元福道:“兄弟只流了一点儿血,可能耗下去会痊好也说不定。”
阮玉娇摇头道:“我瞧不大容易,假如林兄有好转的迹象,我便出手硬攻。”
林元福道:“姑娘纵有硬攻之心,无奈你所修习的武功,全然不合适硬攻。”
阮玉娇笑一笑道:“我若是赤手空拳,自然不易硬攻,但若是使用长枪大戟,形势顿时改观,林兄万万不要过于自恃才好。”
林元福道:“阮姑娘说得是,然而你必须牢牢盯住兄弟,如何有机会去取长枪大戟?”
阮玉娇道:“我不会拜托别人做么?”
林元福道:”你这等想法便错了,此地除了娄兄之外,别无他人。你拜托什么人帮你的忙?”
阮玉娇道:“娄前辈不肯帮你,自然就肯帮我。”
林元福道:“不一定吧,你何不问问娄兄?”
阮玉娇果然问道:“娄前辈,林兄的话对不对?”
鬼影子娄东原道:“娄某向来行事乖僻,很多正常合理的事,故意不肯去做。”
阮玉娇道:“这意思等如说不肯帮我的忙了,是也不是?”
娄东原道:“正是。”
林元福发出得意的笑声,阮玉娇嗅叱一声,挥掌攻拍,但林元福一拳直击出来,凌厉的拳力把阮玉娇迫回至原地。
阮玉娇攻去的一掌,固然未尽全力;而林元福还她的一拳,亦不过是却敌之意,并无更进一步的打算,可以说是双方作试探性的一记攻守而已。
不过这么一来,林元福已显示他尚有防守之力,也就是说还可以对耗下他嘿嘿冷笑两声道;“阮姑娘,咱们何不谈谈条件。兄弟深知娄兄的为人行事,他决计不会帮忙你。”
阮玉娇灵机一动,格格笑道:“不,你说错了。”
娄不原这个旁观者却不禁讶道:“他哪一点说错了?”
阮玉娇道:“娄前辈你虽是不肯帮忙任何人,但想来一定不拒绝交易。假如有满意的代价的话,你老怎么说呢?”
娄东原怔一下道:“若是代价令我满意,或者有得商量。”
林元福面色大变道:“娄兄不可听她花言巧语,除非她愿意献出肉体,方可证明她的诚意。”
娄东原道:“元福兄说得很有道理。”
阮玉娇向林元福瞪眼道:“你以为我绝对不会献出肉体么?”
林元福道:“若是仅仅为了杀死兄弟,你不至于做出这等极端偏激之事。”
阮玉娇道:“你我今日结下仇怨,日后你将是我的一大祸患,我为了长远之计,今日不惜代价把你诛除,不足为奇。”
娄东原接口道:“得啦,这个问题不须相争,阮姑娘的肉体,虽是宇内无双,但凡男人见了,无不食指大功。可是娄某已是老朽之人,对于这等风流之事,已经戒之己久,实在值不得多谈了。”
林元福登时面现喜色道:“娄兄若是肯做一笔交易,兄弟向你老哥买一身衣服,只不知娄兄要什么代价?”
鬼影子娄东原欣然道:“这倒是好主意,娄某目下有两种物事可卖,一是长枪一把,一是男人衣服一套,价高者得之。”
林元福忙道:“娄兄这样做法公平之至,兄弟以一万两现银,购买一套衣服如何?”
娄东原道:“一万两的数目够我花一辈子啦,不过待我问问阮姑娘,也许她买枪之价,更高于林兄亦未可知,阮姑娘,你出多少银子?”
阮玉娇目前但求能够杀死林元福,消饵后患,哪怕再多的银子,亦在所不计。”
她应声道:“我出一万五千两。”
鬼影子娄东原欢声道:“哈,一万五千两,我可以买田地置产业啦!”
林元福道:“娄兄别忙,兄弟出二万两如何?”
娄东原咋舌道:“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只买一套衣服?这话有点儿不大可靠吧?”
林元福道:“这个价钱诚然贵了一点儿,可是兄弟的生命和面子,自然值得此价。”
阮玉娇冷冷道:“我出三万两。”
娄东原大吃一惊,问道:“阮姑娘你说多少?三万两吗?”
阮玉娇道:“正是。”
娄东原道:“这个价钱太高了,教人感到难以置信。”
林元福接口道:“是呀,只怕她出的高价,到时付不出来。”
阮玉娇道:“娄前辈信不信我的话?”
娄东原道:“不是不信,而是这一大笔钱财,将会惹来许多麻烦。”
林元福忙道:“对,对,你赊欠不还的话,娄兄空自在帐面上有这么一笔大则,其实一无所获。”
娄东原道:“我倒是不怕人家赖帐,我敢夸口说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要债的人比我强的了。谁敢赖帐不还,我非活活把他追死不可。”
他这话一点儿没有吹牛,林元福一听,这个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连忙道:“娄兄说得是,天下还有谁敢赖你的帐?”
阮玉娇道:“若是如此,娄前辈快拿一把长枪或长矛给我。”
娄东原道:“我得考虑一下,要的钱太多了,回头你支使你的朋友找我麻烦,我不知罩得住罩不住?”
林元福道:“娄兄若是把衣服卖给我,包管代代平安,全无后患。”
阮玉娇道:“娄前辈是何等人物,谁敢找你麻烦?”
鬼影子娄东原道:“宇宙万物都有生克,这叫做一物降一物,我娄某人也不是全无所惧的。”
彬元福乘机扇动道:“对呀,只有兄弟送上的银子,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问题。”
鬼影子娄东原摇晃着尖窄如蛇的头,鼠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舔唇道:“你的银子在哪里?”
林元福道:”就在口袋里。”
娄东原声明道:“我要现钱交易,不作兴赊欠的。”
林元福忙道:“当然,当然,你一百个放心。”
娄东原道:“我一点儿也不放心.因为我瞧不见你身上有口袋呀?”
林元福心中泛起被戏弄的疑惧,自然他身上不会有口袋,因为他根本就赤身裸体,寸缕全无,何来口袋?
他赶快说道:“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有的是银票,娄兄不必多所顾虑。”
娄东原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买回你的衣服。”
阮玉娇发出一阵笑声道:“娄前辈别听他胡说,他藏放银票的口袋,是在内衣上,而这件内衣,目下就在我身上。”
林元福登时又急又怒,厉声道:“就算在你身上,但那还是我的财物,你岂可霸占?”
阮玉娇微微而笑,看来媚艳动人之极,尤其是她上半身雪自的乳房外露,下半身一条短裤,浑圆修长的大胆,一望无遗。
她道:“你的财物不许别人霸占,这是王法,你刚才打算向我施以强暴。却有违王法。
既然你不守法,我为何与你讲什么王法道理?再说我杀死你之后,你的东西我自然可以处置,对不对?”
林元福哑口无言,娄东原赞成道:“对,对极了。”
阮玉娇道:“娄前辈快快拿兵器来,等我收拾了这个妖孽,我们再说不迟。”
娄东原从躺椅上起来,林元福心头大急,叫道:“娄兄,咱们并非是陌路人,你如何助她对付我?”
娄东原转头瞧他,直到这时,他才第一次露出严肃凌厉的神色,大有威势,不似向来狠琐。
他冷冷道:“娄某人没有亲自动手取你性命,已经很够人情味了,还想我帮助你。哼,真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