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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手笔!”老爷子讥嘲似的一笑,“拿出五十万来,就只为了听我说一句不怪罪。”他停顿片刻,“说吧,那个不孝子现在在哪里?”
秦秣抬着头,已是注意到,老爷子虽然说得冷淡,但一只左手已经紧紧握在靠背椅的左边护手上,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突兀爆起。
“爸,我说一个故事。”秦沛祥也冷静下来,又开始缓慢讲述,“曾经有一个从山沟里走出的大学生……”
秦沛祥只用“他”这个人称指代了秦沛林,他的讲述顺序和角度通通偏向于诉说胞弟的无奈无辜,一番话说下来,说得老爷子整个威严的面容都和软了下来,只是压抑着悲痛和疼惜。
“他从来就没想过,一走了之或者忘记乡亲们的恩情,他只是,害怕自己给乡亲们,给父亲抹黑,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只敢默默地做着一些事情。”
秦沛祥说到后来,也是悲痛难抑,声音都略显暗哑起来,“爸,这不是别的病,这是艾滋。就算他是因为生病到医院去输血而被感染的,但是,能不用异样眼光看他的又有几个?”
秦秣看到,老爷子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爸,阿林就算每天被病痛折磨,也从来不敢忘记当初送他上大学的乡亲们,不敢忘记您。他甚至不肯到大一点的城市去接受治疗,只是一个人独居在邵城,每天承受煎熬。”秦沛祥说到这里,嘴巴一闭,只等着老父亲回一句话。
整个室内的空气都沉闷起来,三人相对无声,仿佛都在静听时间流逝。
左边门口忽然传来“哐当”一下重物坠地的声音,三双视线望过去,就见到苏丽珍双手保持着端盘子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门口。而那地上散落了一个老式的铁盘子,还有一地瓜子花生、彩纸糖果。
“丽珍。”秦伟华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话来,“东西先别收拾,你说,要不要去接你三弟回来?”
“我……我……”苏丽珍差不多将秦沛祥刚才说的话全部听到,那点惊讶便从刚才一直持续到此刻,仍然是心绪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回答完全就体现出了她心里的最直观反应:“我们看看他就行,回来……哪能回来?”
秦伟华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秦秣看他颤颤巍巍地样子,心里实在担忧。
“阿林……”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沉重而浑浊,苍凉地回荡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叫人心里凭添几分悲伤,“这个混账东西!”
“爸,秣秣是阿林的女儿!”秦沛祥又重重地说了一句。
“秦秣,”老爷子盯着秦秣,低声道:“你叫秣秣,你……你早都知道了?”
“爷爷。”秦秣轻轻叫了声。
“你们起来,先起来吧。”老爷子微阖双目,一声长叹,“起来说话。”他摆摆手,拄着拐杖,转身一步一颤地往门口走去,看那背影,仿佛是在瞬间又斑驳了一大段光阴。
“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路过苏丽珍的时候,老爷子又淡淡说了句。没等大儿媳妇回话,他已经走出了门口,转入堂屋。
天将黑的时候,在外面做帮工的秦家大伯秦东生回来了。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皮肤很黄,面容与秦沛祥有五分相似,整个儿却显得很木讷。他跟苏丽珍有一个儿子,目前在沿海城市打工,一般要临近过年的时候才会回老家。
他见到秦沛祥,只是有些惊讶,却并不欣喜或者激动。一顿晚饭吃得有些干巴巴,饭后苏丽珍做了安排,因为在这老房子里,只有三间房里有铺盖,所以她让秦东生陪着秦沛祥睡客房,而秦秣则跟她一起睡他们夫妻原来的卧室。
夜晚的灯光显得有些零落,秦东生虽然在刚开始见到秦沛祥父女的时候表现得极木讷,到得后来他还是说了句:“阿祥,我们兄弟多年没有说话,早点回房,大哥跟你好好聊聊。”
秦秣跟苏丽珍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并不适应这村子里的环境,看着这老房子,她心里面碜得慌。
倒不是嫌弃,只是觉得心酸。况且她自来都是没怎么吃过苦的,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虽说在秦家过得清减,但那小房子再小,也毕竟是在城市里,现代化的生活总归算得上便利,秦秣适应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在这乡下却不同,这里用水很不方便,苏丽珍端来一个脸盆,叫秦秣打水洗脸。秦秣看着那垢着油黑的塑料脸盆,硬是在心里百转了无数理由,却实在找不到一个拒绝洗脸的理由。她忍着心里的难受,拧了毛巾匆匆擦过脸,又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提洗澡的问题。
这些问题其实都还不算什么,相对比起来,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老家的厕所。
这种偏僻农村普通人家的厕所,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那就是原始得甚至只挖过一个坑,放上一口大缸,上面架起两块板子,便算做厕所。其状可怖,并且气味难闻也就罢了,最让秦秣担心的是,她只要一踩到那板子上,那木板就“吱吱”地晃动,仿佛是随时都会被踩翻的样子。
假如那块木板翻掉,会产生什么后果——秦秣不敢想象。
她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娇气得一如从前,像这种艰苦生活,她过得不是一般难受。
于是秦秣又开始觉得自己的钱不够用,因为拿出那五十万来修路以后,她的银行存款便已全部清零,而若是想要给老爷子在老家修一栋过得去的房子,没钱却是行不通的。
这天夜里,忍受过种种生活细节上的痛苦过后,秦秣在准备跟苏丽珍回房的时候,被秦伟华叫住。
“秣秣,你过来。”老爷子还是坐在那间放着电视机的屋子里。
他叫过秦秣,让她搬着凳子坐到自己身边,先是跟她随意闲聊了几句,问了些她目前的状况,紧接着又拿出秦秣原来的那张银行卡递给她。
秦秣没有收这卡,只是疑惑地望着秦伟华。
“你爸和……你爹的钱,我都替乡亲们收着,因为当初,你爹上大学的钱,就是乡亲们凑的。”老爷子叹了口气,白日里威严的脸在此刻显得慈祥而悲伤,“你的钱,拿给你爹治病去。”
秦秣手微微一抖,接过那张卡,低声道:“爷爷,您要是不发话,我爹他,是不会换地方接受治疗的。这些钱,也就用不出去。”
“你拿着,他要是敢不出去治疗,爷爷打断他的腿!”老爷子说了一句重话,又像是戏言,然后便拍拍秦秣的肩膀,“你去睡觉吧。”
秦秣点点头,到了房间以后却发现苏丽珍还没回来。
她坐到床沿上,打了个电话给方澈。
方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低低的仿佛是耳语,竟格外动听。
“秣秣,你在老家过得怎么样?周四你还要从C城飞到英国,你时间上来得及吗?”
“有点匆忙,而且现在老家这里好像也走不开。”秦秣有些犹豫,去英国看韩瑶是原计划,但就此刻的情况来说,她还是留在老家比较好。
“你要是去不了英国,我……”方澈的声音醇厚有力,又和和暖暖,仿佛酿着酒一般,“替你去,怎么样?”
“那是我的签证,你怎么能替?”
“我随时都能过去。”
秦秣抿住双唇,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全都向方澈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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