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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瞅见院里无人,一个利落的腾跃,脚尖点在院中梧桐树身上,飘飘然落地。这人粗看上去只是一身最平常的打扮,除了在口鼻上掩了一块黑巾,跟路人无异。不过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睛格外灵动。他似乎听见厨房里头有些响动,连忙侧身,溜进了杂物房。
这边两兄妹还在为下午的事情而高兴,浑然不觉。待吃过了饭,邓厚在清瑜房里稍坐一会,便回阁楼睡觉去了。清瑜这几天劳心费神,也有些困倦。便早早吹了灯,上床歇了。
初春的夜,依旧透着寒气。那躲在杂物房的黑影,悄悄的走了出来。他靠在清瑜的房门外,静听了一会,然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根铜管,在门纸上戳了个洞,趴在门边对着那铜管吹了起来。
屋里的清瑜已然在半梦半醒之间,模模糊糊鼻尖闻到一丝甜腻腻的香气,心中一动:这可不是她们姿生堂的香粉味道。刚想起身查看,却觉得浑身无力。然后连脑子都有些麻木,似乎困得很。陡然,从清瑜胸口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那感觉慢慢的顺着清瑜的呼吸弥漫全身。清瑜一下子惊醒过来,头脑也恢复清明:这股香气,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迷香!再顺手一摸,那发出清凉气息的正是清远送给她的那块福佑玉牌。清瑜虽然一直随身佩戴,却第一次发现这东西似乎真的有些神奇。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清瑜从乌黑的屋子望去,瞥见月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此时她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进了贼人?清瑜躺在床上也不敢动,眼睛眯成一条缝,假装睡着。清瑜不是没有想过高声呼喊,可是这姿生堂只有她和邓厚两人,邓厚虽然学了那套拳法,却也不知道斗不斗得过这五大三粗的贼人,万一他还有同伙……既然此人用了迷香,想是不愿意惊动人,如果破财能够免灾,便随他去了。万一出声喊,一个不好被贼人狗急跳墙谋害了,清瑜就冤枉死了。
那贼人轻轻的走进了屋子,背着手将门关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清瑜床头。见床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将屋中的小蜡烛点燃。清瑜朦朦胧胧看到这人的打扮,却是平常不过。只得一动不动静等他的举动。
果然这贼人举起烛台,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清瑜这屋子本来就没什么家具,除了杨娘子留在这里预备给姿生堂找赎的二十几两散碎银子,就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贼人四处翻了翻,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全然不把那银子放在眼里,自言自语道:“除了这间,再没别的卧房了,那曲谱都收藏在哪里?”
这人只当清瑜是迷昏了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清瑜听在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她分辨得出,这声音不正是陇南马商李老板,那个一直探问《茉莉花》来历的胡人吗?清瑜只觉得浑身发冷,额角却沁出了汗,这人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晚上闯进姿生堂,就是为了曲谱?若不是背后有什么目的怎么可能?而这背后的目的,清瑜心中推测已经呼之欲出。一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可能就要曝光,清瑜忍不住抓紧被角,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清瑜听得不错,这人正是李承义。他一听床上的人呼吸变得急促,便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回身到了床前,右手一道精光,便有一柄冷气森森的锋利匕首横在了清瑜的脖子上。“不要出声!”李承义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冷峻。
感受到那近在毫厘的凶器贴着皮肤发出的杀气与寒意,清瑜平时的镇定便再也守不住了。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哆嗦。她缓缓睁开眼睛,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恐惧,牙关有些大颤道:“我怕……”
李承义没有想到自己的迷香竟然对这个女孩失去了效果。他只得恐吓道:“不许哭叫,小丫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话的话我不伤你。否则……”
清瑜闻言连忙装作无辜懵懂的样子,连连点头。
“你家掌柜的重要东西都收藏在哪里?”李承义迫不及待的问。
“什么……什么东西?”清瑜结结巴巴。
“贵重的东西,比如金银,房契!”李承义没有耐心,语气有些严厉。
清瑜小声哭泣道:“我家没有钱,哥哥嫂子把钱都用来进货了……”
李承义不过是想弄清曲谱的事,这么问也是想着会不会收藏在一起,听到清瑜哭,他眉头一皱,直奔主题喝问道:“那你们铺子收集来的曲谱呢?放在哪里?”
清瑜眼光无神,喃喃道:“没有什么曲谱啊。”
李承义面带凶狠,咬牙道:“你家掌柜的装糊涂,你个小丫头片子也不老实,画眉都说了这曲子根本不是襄阳的俚曲!”恍然觉察出自己说漏嘴,他连忙止住,继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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