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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劳和北扬二人在凉亭里落座,品茶赏月,也风雅了一回,艾劳为了博他好感,还随口吟了几首勉强在脑海里残留的诗句,北扬也略通文采,两人古往今来谈得挺投机,气氛也很融洽。
艾劳一直在找时机说出那墨玉棋盒的事。
北扬也一直等着艾劳开口呢,艾劳不说出来,他肯定是连觉也睡不安稳的。艾劳什么身份?能来他北家,肯定不是小事!正因为如此,北扬才更加觉得坐卧不宁。
两人扯得差不多了,最后,艾劳开口了:“北当家的,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北家,是想和北当家的商量一件事。”
北扬总算松了一口气——等着这大半晚上了,她老人家终于开口了:“姥姥有话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我北扬能做到的,尽力而为!”
场面话谁都会说,艾劳也就是听听,肯定不能当真的。艾劳本来是什么性子?有一说一,也不藏着掖着的,可今天之所以和北扬扯了那么多才说到正题,其实就是想让北扬知道自己的诚心:“北当家的有所不知,我和燕京大陆的欧阳家也是颇有渊源,上次,欧阳公子拍了那棋子,却是赠予了我,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愧对北当家的了。”
北扬一听,那眼睛立即睁大了:“什么?赠予?那可是”
他想说那棋子可是价值数万两黄金的,可随即想到艾劳的身份,还有欧阳慕白的身份,这两个人,算得上是中兴和燕京的第一人了——只是,黄金不是问题,但两个人的交情,真的有这么好?
看出他目光里的疑惑,艾劳道:“我和欧阳公子,也算是知己。他的弟弟欧阳澜,现在也在我身边学习。”
之所以提起欧阳澜,是想让北扬确认她和欧阳慕白两个人的关系的确不错,这样可以让北扬心里好过点,毕竟那棋子罕见贵重,如果被欧阳慕白随便送人,北扬爱玉如命,心里肯定不好受。
良久,北扬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艾劳正式进入重点部分:“不知道北当家的当初一心想要这些棋子,除了是真的欣赏爱惜这些宝玉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北扬一愣,脸色微微地变了变:“姥姥,世人都知我北扬爱玉如痴,看到珍稀罕见的宝贝,自然不想放过,其他的,倒也没多想。”
艾劳垂眸一笑:“那是我多想了。实不相瞒,听闻北当家的这里有一个墨玉棋盒,是整块墨玉打磨而成,极为罕见,不知道,是真是假?”
北扬整个身子一震,惊讶万分的表情无论如何也遮不住了:“你——你如何得知?”
艾劳见他反应,便觉得估计自己没戏了,看他那样子,肯定是把那墨玉棋盒当命根子呢,能给她吗:“北当家的,我刚刚说的不情之请,就是——希望北当家的能帮我一次,忍痛割爱,把那棋盒卖给我。”
“不可能!”北扬的口气很坚决,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神态,面色铁青,似乎艾劳的话触到了他的逆鳞:“姥姥,如果你让我帮忙的是这件事的话,那么,北某只能说——恕难从命!”
艾劳也猜到了他会有反应,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看他这表情,好像谁刨了他的祖坟一般:“北当家的,我也知道我这样说很突然,可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如果不是万般无奈,我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北当家的,只要你把墨玉棋盒交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艾劳这话说得太大了,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这种诱惑,别说普通人了,就是十大世家,又有几个能抵挡得住?要知道,天霸山庄意味着什么?天下第一!无论是财富还是武功!而这两样,又是这个时代赖以生存的根本!
艾劳此时的意思,就算北扬开口要了天霸山庄,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北扬也明显愣住了,自然知道艾劳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可即使如此,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不起!姥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棋盒!可是,我想告诉你,于你而言,那棋盒只是一件珍宝,天下无双,可于我而言,那棋盒,就是我的命!我也知道姥姥对我说这些,实在是对我客气了。什么东西要是姥姥看上了,总有办法拿得到。但是,我不得不说,如果这墨玉棋盒真的离开了北家,我绝不独活!”
艾劳咽了口口水——这么严重?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个人肯定谈不下去了,最后,艾劳说:“北当家的,我也是诚心诚意来的,我要那棋盒,也是事出有因,并非心血来潮。不管怎么样,请北当家的再考虑考虑。”
北扬一直没再说话。
艾劳被北府里的奴婢一路送回去,艾劳就在想,看来,这北扬的话,并非虚言。看他那劲头,真是有和棋盒共存亡的冲动。
艾劳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是有多喜欢一件东西,才能甘愿为那个东西付出生命——那只是一块玉,没有生命没有气息,不能说话无法交流的,要是个人,或者是个宠物也行啊,可偏偏是个死物!
当然了,艾劳也明白,这玉在北扬眼里,肯定不是死物。可在艾劳看来,这玉和那些玛瑙翡翠没什么区别,都是装饰品而已!
只是,有朝一日艾劳终于体会这种心情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艾劳觉得这事不好办,看北扬那劲头,她是没辙了,这事,干脆还是去找那和尚算了!
毕竟当初,那棋子是和尚给她的,说要放进墨玉棋盒里,也是和尚交代的,如今她尽了人事,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她直接让人带着她去了和尚的房间,站在门外,她敲门,喊了一声:“和尚!”
很快,虚空开门,先叹佛号:“阿弥陀佛。”
艾劳一摆手:“好了好了,别来那一套——跟你说个事,那个棋盒,北扬是死也不会给我的,你说吧,怎么办。”
虚空再没躲闪她,目光清远地看着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靠!”艾劳抱胸靠着门:“你这意思,老子没尽心?”
“事在人为。”
艾劳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她能有多少耐心?陪着北扬又是吟诗又是喝茶的,跟她那些男人她都没这么刻意巴结过,敢情这和尚还嫌她不尽心?
“和尚,咱丑话先说到前头,这事呢,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你说要什么棋盒——不管你怎么想,老子尽心了,这事成不成,老子不管了。你给个话,咱是马上启程走,还是呆在北家?先说好,我是拉不下这个脸去和北扬说了,那是人家的命根子,我至于和人家抢东西吗?”
艾劳那脾气上来,谁也没辙,更别说这和尚了。他微微点头:“施主,此事成与不成,关键还在你。但施主也不必多想,这事,贫僧也有安排。”
艾劳瞪了他一眼:“你有安排还让我费什么心啊!你故意折腾人是不是啊!”“贫僧不敢。”虚空单手竖立,颔首。
艾劳哼了一声:“我那身世的事,我也不急,反正什么时候走,我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
她欲转身就走,突然色心大起,上前,手臂搭在和尚肩上,凑过去:“和尚,上次把姥姥看光了,你也不给个话——到底,想怎么解决?还是,你以为这事姥姥就这么算了?”
虚空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姥姥,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艾劳笑得阴测测地又凑上去:“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来说授受不亲?”
虚空眼观鼻:“那日也是情况紧急,施主何必——”
艾劳挑挑眉,丰润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手臂:“和尚,要想姥姥不计较这事,也行。要么,你脱光了,也给姥姥看看摸摸,要么,这棋盒的事,你负责搞定。你选一个吧!”
虚空身子一直在后退,却被她一次次贴上来,虚空俊脸通红,艰难开口:“姥姥,你这是强人所难!”
艾劳步步紧逼:“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清白!可是,我的清白被你毁了——别不承认,也别找借口!你看了是事实,摸了也是事实,难道,你想不认账?”
虚空一直被她推到床边,再无路可退,身子被她压着坐在床边,只觉连呼吸都难为了起来:“姥姥,出家人四大皆空,有则是无,无则是有,看见了,其实也是没看见——啊——”
艾劳的唇离开他的脸:“这话说的,那老子刚刚亲了,就是没亲——你这逻辑思维我喜欢,索性多亲几口!”
她抱着虚空的脸就凑上去,虚空下意识地去推她:“姥姥!不可——”
艾劳突然不动了,目光含笑地看着他。
虚空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大手——此时,他的手心里,赫然是艾劳那傲人的丰润,柔软丰盈,被他以一个抓握的姿势包在手掌里!
他顿时觉得手下一片炙热,慌忙松了手,起身,再次退离艾劳的侵略范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低头垂眸,艾劳隐隐听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类的,不免好笑,又上前一步道:“和尚,早说了,你这僧衣还是脱了的好,不然,佛祖都会觉得难为情的——触感如何?摸了之后,是不是心神荡漾?”
她凑得近,身上那股迷人的少妇气息妖媚誘人,和尚的背已经贴到了墙壁,再无路可退,眼看艾劳又要贴上来,他慌忙开口:“棋盒的事,贫僧去说!”
艾劳的动作立即停了,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拍两下:“这才乖,早这样说,姥姥也不至于亲你啊!不过,你也说了,有则是无,亲了也当没亲,无所谓的,是吧?”
她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虚空的身子直不起来了,依着墙才能站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容他后悔,可是,为什么面对她的霸道攻势,他还是会怦然心动?这么多年的修为,在她面前,竟不堪一击!
事情解决了,不管虚空怎么处理这件事,艾劳心里肯定是轻松了,想着李晨还在等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却不料,老二一个斜身插过来,出现在她面前。
艾劳这人,她小心眼,记仇,可有时候,事情多了,她也记不住那么多事。再说了,刚刚调侃了虚空,解决了棋盒的事,她心情好着呢:“二子,还没睡——咦,喝酒了?”
老二是和老五喝的,老五有点小郁闷,老二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两个人颓废的人凑一块了,肯定离不开酒。
老二是因为李晨的插队,老五则是因为排在最后一个,觉得幸福日子遥遥无期。以前还没觉得,可现在知道可以了,那种心情,就不是说忍忍就能忍住的了。
两个大男人,一个愣,一个呆,在一起喝酒,倒也挺有趣的。
老二问:“老五,你说,我再去和姥姥说说这事,姥姥会不会嫌我烦啊?”
老五啊了一声,听他问起,暂且把自己那事放在一边了,给他分析:“我觉得不会吧,姥姥对我们都很好啊。”
老二叹口气,喝了一口酒:“那是对你好!你没看见,姥姥天天对我横眉冷对的,奇怪了,我也没做什么惹她生气啊,怎么姥姥看见我火气都挺大?”
老五使劲想了想,总结了一句出来:“二哥,你好像不太会哄姥姥。”
“哄?”老二来了兴趣,觉得这事肯定是有诀窍的,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顺风顺水的,偏偏到了他这里就卡住了:“怎么哄?快说来听听!”
老五也没多少经验,但老五看得多,不像老二整日地钻研武功。人家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老五觉得,之前他是天天看到沈烟等人在艾劳身边腻歪,后来呢,他自己也亲身体验了几把。这种事,要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诀窍,那些让她高兴的话,就是从心里自然流露的:“二哥,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在姥姥面前,你说话什么的,都得注意。我看你平时对姥姥说话和对我们说话也都差不多,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行,一看到姥姥,我就乱得不行,心里跳得很快,有时候还结巴”
老二猛地打断他的话:“结巴?你紧张?不对啊,如果喜欢姥姥,看见她多高兴啊,紧张什么?我当年看到老庄主才紧张。”
老五嘴笨口拙的,肯定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让他一打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怪怪的。”
老二还等着和他继续说呢,见他停了,碰碰他的酒杯:“继续说啊!”老五眨巴着眼看他:“说什么?”
老二急了:“不是说哄姥姥嘛!怎么哄?”
要说起来,老五肯定也是一知半解的,这种事,他也没多少经验,支吾了半天,才道:“二哥,你不如去问沈烟,我真是说不清楚!”
老二气得想打人,平日里,沈烟等人的功夫都是他指导的,这会儿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去问这样的问题,他肯定觉得丢人:“你就是故意不说是吧!看着姥姥不喜欢我,你挺高兴是不是?老五你太坏了!”
老五真是冤死了,他好心好意地帮他,最后还被他这样说:“二哥,你怎么能——你欺负人!”
老二一瞪眼:“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扒光你的衣服——”
老五起来就走了——活该!他就不该管他!他自己的事还整不明白呢!结果好心被人家误解!
老二一个人开始喝闷酒,越想越迷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和说话语气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原来不知道自己喜欢艾劳,现在知道了,他很高兴,是真的高兴,因为他发现了这世上除了武功,还有让他如此兴奋的一件事。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份兴奋,谁也没看出来,面对艾劳的时候,他还是那副随意自在的模样:“姥姥,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事,你不能说没空。”
让他一提醒,艾劳想起来了,见他如此的开门见山,艾劳真是连气都懒得和他生了——要说最不懂浪漫的人,恐怕就是这个二愣子了!这种事,谁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而且,看他那样子,真是让人感觉他不重视这事,给人一种早完早了的敷衍。
艾劳嗯了一声:“二子,你找了我几次了,这事,你就这么急?”
老二脱口而出:“能不急吗?他们都在后面等着呢!我完了才能轮到他们,所以姥姥——”
“靠!”艾劳直接是甩袖子走人——拿她当什么?砧板上的肉?一个一个都等着吃呢?这感觉——真他么的不舒服!
老二连忙追上去:“姥姥!姥姥你听我说!他们急,我也急,我真的很想——”
艾劳伸手一拳打在他肩上:“给老子滚!”
老二觉得被打得莫名其妙的,但谁也受不了艾劳的一拳啊,再说老二没防备,身子被打得连连后退。
艾劳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这个二愣子!早晚把她气死算了!
老二稳了身形,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滋滋的疼,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他武功高强,从来没受过伤,除了艾劳,也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而这种疼痛,是他第一次体会,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看着前面那个风华绝代的背影,他突然大声开口:“姥姥!你是不是讨厌我!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不行吗!我难受!姥姥,我都难受死了!”
艾劳那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只觉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这世上,怎么就有情商这么低的男人?老八那机灵劲,给他分百分之一也成啊!
艾劳叹口气,无奈,转身,朝着他抬抬下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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