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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切入

    陈道海与风云数日后抵达山西龙山县。在详细对冒新园的邻里、同窗及亲戚的调查及对郑娥一家相关的调查后,对冒新园一案,陈道海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整个案情应该是这样的:

    这张寅山乃是于乾隆四十二年十月九日因身体不舒服才从豆腐店返家,途中就曾数次呕吐。到家后依旧呕吐不止,卧床不起,他以为又得了流火疾,故要郑娥去买桂圆及东洋参煎服。郑娥便拿了一千文钱让其父家托买。郑娥父郑愉叫徒儿给买回了桂圆及东洋参。郑娥煎好后便给张寅山服用。张寅山服用后不见好转,病情反而更加沉重。

    午后,郑娥见张寅山不见好转,便叫丫环请来婆婆梅氏。梅氏过来看后,以为得了痧症,就用土办法灌万年青、萝卜子汤,未见好转。请了医生,也未见效。延至申时,张寅山便死了。

    张寅山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尸体的口、鼻内竟流出血水。张母梅氏见后怀疑张寅山乃是中毒而死,便与亲友商定请求官府前来验尸。

    据县衙内熟识的差役讲,这龙山知县李誉廉,时已年近六十,为官尚算清廉,正要与忤怍及差役等前去堪验时,恰好生员李冰来衙为知县诊病。听到张寅山离奇死亡,李冰便将其走街穿巷所听说的有关张寅山与郑娥之间的传闻告知了李誉廉,并提及张寅山之死可能乃是冒新园与郑娥因奸谋毒所致。

    之后,在张寅山停尸处,忤怍林阳验得张寅山尸身仰面作淡青色,口、鼻内有淡血水流出,身上大泡起有十余个。与《洗冤录》中记载之因砒礵而死症状略有不同。

    林阳有些把握不定,于是向李誉廉禀报说是中毒身死,却未报何毒致死。且试毒银针未曾多次用皂角水擦洗。

    李誉廉也未详问,直接武断地认定张寅山乃是因砒礵中毒而死,便把郑娥给带回县衙,对其严刑拷打,施以“烧红铁丝刺乳,锡龙滚水浇背”酷刑。郑娥受不了,便作了与冒新园因奸情而谋害亲夫张寅山致死的供述。

    在得到郑娥的供词后,李誉廉立即派一王姓书办带着差役前往抓捕冒新园。县衙大堂上冒新园得知郑娥的供认说是初五交给其砒礵,立即要求岳父之侄张商、监生李茂为其作证,证明其初五日尚在岳父家中,初六才回至龙山县。

    见到冒新园在狡辩,李誉廉先行把其收押,等朝廷革去其举人的旨意下后,便动了大刑。冒新园受刑不过,只好供认,称其砒礵乃是从定山府办完中举手续后,在路经苍霞镇仁爱堂药店从熟人朱升处以毒鼠为名购得。

    获得风云的这些一手资料后,陈道海又立刻从刑部通过关系调来龙山县上报给刑部有关此案的所有卷宗进行查阅,以便能从中发现破绽之处。

    陈道海先看了郑娥的供述。郑娥供述的主要内容是:

    乾隆四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冒新园又来调戏郑娥,郑娥把持不住,便同意了。自此,两人便续奸不计其数。搬离冒新园家后,两人仍有来往。由于双方来往过于密切,张寅山有所察觉,借口责打郑娥。冒新园得知后便劝郑娥毒死乃夫,而后二人成亲。郑娥答允不久,即十月初五,冒新园交给郑娥一包砒礵,嘱其方便时下手。十月初九日上午,丈夫因患病从豆腐房归来,让郑娥买桂圆洋参煎汤服用。郑娥趁机便下了砒礵。下午申时,张寅山死亡。

    风云探知的张商、李茂为冒新园所作的初六日才回龙山县的公禀,陈道海找寻多遍也未见到。陈道海推测可能是龙山县私下扣住了这份对冒新园有利的公禀。

    从证人仁爱堂药店朱升所作之供词来看,其好像甚是不情愿作出有卖药与冒新园的结论。

    陈道海掩上卷宗,这心里琢磨开来:

    综合现有的证据来看,此案必是冤案无疑,这可是上苍给自己的一次绝好报复和珅的良机。前番升迁受阻,此次能揭露一个大案,绝对能让乾隆对自己这个大清朝的第一能吏铭记于心,对于日后官场道路也会走得更通畅些。

    但要重新审理此已被结之案,还非要通过都察院左都御使刘墉不可。此人为官难得糊涂,想要说动不容易啊。

    深夜,陈道海怀揣着冒新园的状纸进了刘府。陈道海的升职调令已下,只等在刑部的事情交接完毕就能立刻到都察院报到,抽空陈道海没少去左都御使刘墉府上拜访,总要混个脸熟才行。刘墉可算是陈道海的未来上司,在大清朝为官,这上下级关系不打好,那可是寸步难行。

    上门从不空手的陈道海与刘墉来往几次并送上不少名人字画后二人之间

    便已是相当的熟络。当陈道海再次上门拜访的时候,刘墉热情地接待了陈道海。二人分坐之后,陈道海绕着弯地对刘墉,说道,

    “崇如兄,你看看这篇文章,该文言词犀利,文采极佳,实在是一篇好文呀。我不敢一人独享,故拿来与兄过目。”

    刘墉抬眼望了下陈道海,心中不禁嘀咕开来,

    你陈道海可是个精明至极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拿篇文章让自己过目,定是别有用心。

    刘墉接过状纸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陈道海则在一旁指点说着,

    “冒新园这句‘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把下面为官者刑讯逼供描绘得栩栩如生。

    我看这件案子八成是冤案,能否陈冤昭雪就看刘大人您了。刘大人您毕竟也曾外放过一任知府,还曾获得过刘青天之美名,再加上都察院本身便有为民申冤之职责,想来大人您定不会有袖手旁观之嫌。冒新园一家老小上下数十口望眼欲穿皆等着大人为其翻案啊。”陈道海拿话把这刘墉给套牢,不让他置身于外。

    刘墉非常细致地看完冒新园的申诉状外加陈道海夹带的刑部有关龙山县一案的部分卷宗后,带着苦笑的神情对陈道海说道,

    “陈大人呐,跟你相识一场,还真是有活要做呀。据我所知,这金永骏乃和相门下,在山西为政已数十年,门生可是不少。你想撬他就等于要撬整个山西官场。”语锋又一转,便入正题严肃地说道,

    “依我来看,该案最关键的应是断定冒新园与郑娥是否真有奸情在内。”

    陈道海还发自内心地赞赏起这刘墉来,虽然平时糊涂,可真断起案来,不愧是姜的还是老的辣,一击便中要害。

    陈道海倒要看看这刘墉到底看出些什么名堂来,便询问道,

    “刘大人请一一道来,下官洗耳恭听。”

    “看完这些卷宗后我有三问。

    其一是双方勾搭成奸的时间不对。二人皆供认乃是于傍晚时分,且之前还有数次调戏未能成奸的经历。其实在傍晚时分是最不可能调戏成奸的。”

    “所为何来?”

    “本官倒也熟悉这民间豆腐坊的工序,一般来说,头一天把豆子浸泡在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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