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_第二篇_第八章 维哥湾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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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维哥湾
大西洋拥有世界第二广阔的洋面,有两千五百万平方海里,仅次于太平洋。大西洋长约九千海里,宽平均两千七百海里,它占据了南北美洲和欧洲、非洲之间的重要区域,在古代,迦太基人是最了解大西洋的民族。迦太基人就像是古代的荷兰人,为了在各国开展贸易活动,他们乘船环游世界,其中就曾沿着欧洲和非洲的西部海岸来回航行过。
如今,在大西洋烟波浩渺的海面上,各国的船只往来穿梭,很多国家的旗帜都在这片水面上迎风飘扬过。从这里往西去,南北的大陆上各有两个尖角,就是航海家所畏惧的合恩角和暴风角(即好望角,好望角名字是葡萄牙国王在印度洋航行开通后给这里取的寓意“事事好望”的新名字)。“鹦鹉螺号”强大的发动机推着船头的冲角,斩破大西洋的海浪,向前驶去。在这之前,三个半月的时间里,我们已经航行了近五千千米了。现在尼摩船长会指挥它去哪里呢?今后的航行还会给我们的视觉带来什么新鲜、直观的刺激呢?
当“鹦鹉螺号”从直布罗陀海峡出来,行驶到大西洋后,它又浮上了水面,我们每天例行的在平台上的散步又恢复了。
尼德?兰和康塞尔陪在我的两旁,在距离我们十二海里的地方,我们模模糊糊地看到圣文森特角,那是西班牙半岛最西南的尖角。突然,海面上刮起了凛冽的南风,海面上立即波涛汹涌,海浪滚滚涌来,我们站不稳,所以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下到了船舱里。在大浪的簇拥下,“鹦鹉螺号”激烈地颠簸着,好在我们在房间里还能坐得平稳。加拿大人有点儿心神不宁,尾随我来到我的房间。由于我们驶离地中海时速度很快,他没法实施脱逃计划,所以满脸的失望和沮丧。
我把房门关上,尼德?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尼德,振作起来,”我宽慰他,“您不必责备自己,‘鹦鹉螺号’的速度太快了,在那样的条件下,想要实行您的方案,简直就是不理智。”
尼德?兰没有什么反应,从他那紧蹙的眉头看,他的内心一定在激烈地斗争着什么。
“走着瞧,”我说,“事情总会有转机,我们现在正沿着葡萄牙海岸行驶,不远就是法国和英国,在那里,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逃走。不过,万一‘鹦鹉螺号’从直布罗陀海峡出来后南行,会把我们带到远离大陆的方向,那就糟了。不过,我认为尼摩船长是不会避开有文化的海面的。用不了几天,您就可以安全地执行我们的计划了。”
尼德?兰死盯着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张开嘴说:
“教授,今夜就是实现计划的最佳时期。”
我备感惊异,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承认,我对这个消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想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出话来。
“之前,我们约定好了共同等待时机的到来,”他接着说,“现在就是个机会,今天夜里,我们距离西班牙海岸也就几海里,晚上光线阴暗,还有风,是最好的掩护。教授先生,您是有言在先的,您不是一个食言的人,这个我完全有理由相信。”
见我仍没反应,加拿大人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接着说:
“我已通知了康塞尔,就在今晚九点行动。那时,船长待在他的房间,都可能睡下了,而机械师和船员们都看不到我们。我和康塞尔会先到中央楼梯去,教授您就留在距离那里不远的图书室中,等我的信号。工具我都准备好了,木桨、桅杆和帆都装在小艇里,我还预备了一些食物和水。另外一把英国产的螺丝刀会帮助我取下小艇和‘鹦鹉螺号’连接的螺丝。这一切都搞定了,我们会顺利的。”
“现在海面的风浪很大,会不会……”我有些犹豫。
“风浪是大,”加拿大人说,“但我们必须冒这个险,自由的代价有时会高了点。不过,您放心,我们的小艇很结实,即使有些风浪,走个几海里还撑得住。等明天他们发现我们失踪时,我们早已经逃到岸上了。如果一切顺利,两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在陆地的某个地点登陆。当然,也可能船翻人亡,所以还要求上帝保佑,现在要抓紧时间休息,今晚见!”
加拿大人说完就走了,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本来以为等机会真的来时,我们还会花时间进行讨论,虽然那个性情执拗的叉鱼手是不会让我轻易说“不”的。我确实不能食言,尼德?兰是对的,他要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我没法因为个人的私欲来损害同伴的利益。也许等不到明天白天,尼摩船长就会命令“鹦鹉螺号”开往远离大陆的海面上去的。
这时,船内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我已经很熟悉了,那是储水池注水的声音,“鹦鹉螺号”开始下潜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的是躲开船长,我担心他锐利的双眼会看透我的心事。就这样我独自度过了这愁闷的一天,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我也想离开这里,想让双脚踩到坚实的陆地上,自由地呼吸久违的森林和田野的味道;另一方面我又为过早离开感到惋惜,我无法割舍这只神奇的“鹦鹉螺号”,我的海底研究离开它是没法完成的!我对大西洋的探索才要开始,这样离开“我的大西洋”,不能近距离观察它的最深水层,不能从它那里亲手取得印度洋和太平洋曾给我揭露的秘密,会让我遗憾终生!我的小说刚完成第一章的草稿,就像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情节还没进入真正的高潮就被打断了。
我在船舱中来回踱步,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时
幻想着自己跟同伴们安全逃到陆地上,有时又希望有意外的事件发生,好让尼德?兰的计划再次流产。其间,我两次走到客厅去看罗盘,想看看“鹦鹉螺号”的方向是不是接近或离开海岸。事与愿违,“鹦鹉螺号”总是在葡萄牙沿岸的海水中行驶,方向是沿着大西洋海岸向北。所以,这时候必须要做决定了,准备和加拿大人冒一次险。我的行李并不重,带不带均可,我只想带走我的笔记。至于尼摩船长,我心中无数次问自己,我们如果逃走,他会怎么想?他会大发雷霆,或者我们的行动会深深伤害他,或者我们没能成功,被抓回来,他会怎么处置我们?
我想即使是受到惩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与此相反,这一路走来,船长的绅士风度和待客的礼节,没什么可挑剔的,尤其对于我,他基本毫无保留,我没见过像他那么坦白和真诚的人。我们擅自离开,不能说是种背叛或是忘恩负义,最初我们之间并没有订立什么誓言,把我们跟他束缚在一起。他可能认为我们留在他的身边,只是客观环境的制约,而不是我们的承诺。但正是他的这种公然承认,以及永远要把我们留在船上相当于囚人的想法,也正能说明我们的逃走行动是合理的。
自从在桑多林岛附近跟船长见过一次后,我就没有再看见他。在我们出走之前,是不是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呢?我想见他,但又怕见他,担心我有些发虚的表现被他识破。我注意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但是没听到什么声响。那房中想是没有人,于是我心中又想,这个古怪的人究竟在不在船上?自从那天我们跟随他乘坐小艇去采珠场,我对于这个人的思想和境界,略为改变了一些。不管他怎么说,尼摩船长跟一些陆地还保留着某种关系。难道他从不离开“鹦鹉螺号”吗?有时候整整几个星期我都碰不见他,这种时候他在做些什么呢?他是愤世嫉俗、心存厌世,才不愿见陆地上的人吗?还是他出了远门,去完成某种我一直不知道内情的秘密使命呢?所有这些想法,以及其他无数的念头,都一起涌到我心中来。你可以想象,在我们所处的密闭的水下空间里,是最容易滋生胡乱猜测和妄想症的,这让我感到一种不可忍受的烦躁。
这一天的等待好像是无休止的,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了。晚饭像往常一样,我还是在我的房中吃,因为心中有事,吃得很马虎。我七点离开餐桌,心中默默算着时间,距离和尼德?兰约定相会的九点钟,还有一百二十分钟。一想到离开,我就心跳加快,呼吸都急促起来,看来我注定是不能做作奸犯科之类的勾当的。我无法平静下来,决定出来走走,希望运动一下可以对我产生镇静的作用。想到我们可能会在这次大胆的逃亡中不幸死亡,心中并不怎么难过。但是,想到如果我们的计划在离开“鹦鹉螺号”之前就被发觉,想到我们被绑着带到盛怒的尼摩船长面前,或者,更为尴尬的是,他会因为我们的抛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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